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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依还有些忿忿,声音里带着哭腔地说爹,那些草药是你辛苦那么久采的,我……”
云依娘上前拍拍云依的后背道好了,大不了的事儿,让客人看笑话。”说罢转头对栓子道我家丫头被惯坏了,性子太泼辣,不过本性不坏,请不要见怪,若是不嫌弃便进来喝杯茶再走。”
栓子无视云依的眼色,抬脚跟着云依娘进屋,还问道大娘,你们那日被骗到底是回事,我看云依急得不行,你们说出来我没准儿能帮得上忙。”
两个老人嘴上虽然说着算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如今有个人可以说道说道,不管有没有用,就你一句我一句,竹筒倒豆子似的都说了个遍。
栓子还没听完心下就已了然,走南闯北这些年,这种上不太的台面的骗局也见过不少,一般都是几个魁梧大汉同伙,以次充好的退货,若对方不细查也就罢了,若对方了便仗着这边人多,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骗局各处都时有发生,即便你们当时了货有问题,那么几个大汉往前一围,你们是要保钱还是保命?”栓子这话明着是对老两口说,实则是在点醒云依,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无法避免的,就不要再继续纠结了。
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老人,栓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祝永鑫和方氏,若是自家的日子没有越过越好的话,的爹娘估计也该是这样,未老先衰,每日为了讨生活累弯了腰、累垮了身子,还要到处受人欺凌。
想到这儿,栓子忍不住说叔,婶儿,你们若是能信得过我,我帮你们把讨样?”
“这……”云老汉闻言跟云依娘面面相觑,也不栓子的话可信不可信,但是转念一想,左右自家也没值得让人骗让人惦记的,便点头道,“这位小哥儿古道热肠,小老儿跟全家都感激不尽。不过听小哥儿的口音也是外乡人,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的一番心意我们领了,但凡事也要量力而行才好。”
栓子看得出这户人家本性老实,越发想帮一帮忙,笑着道放心吧,那个牙行的掌柜我认得,我心里有数,不过还得请云依姑娘配合一下,不姑娘可否愿意。”
云依闻言挑眉道只要能给我家讨回个公道,配合你自然是应该的,只是……我如何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栓子闻言问道你家这回大概损失了多少钱?”
云依在心里略一掐算道少说也有十七八两银子。”
“那好,我把这个押给你,若是不能给你家讨回公道,这些就归你了。”栓子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拍到云依面前。
云依定睛一看,竟是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可使不得,依儿你……”云老汉忙拦。
云依却一把将银票叠好揣进怀里道左右我不会吃亏,那我就信你一回,走吧!”说罢一甩辫子就往外走去。
栓子对云家老两口告辞后追了出去,一路上对云依交代了几句等下如何配合,也不多加解释,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便领着她往东升楼走去。
云依听了栓子的要求之后没表示反对,微垂着头跟在他身后,看起来似乎神色如常,细看才能,细碎发辫下的耳尖泛着微红。
【栓子番外】★(下)
东升楼是太邑府最大的酒楼,三座三层小楼成品字形分布,酒楼东家乃是知府的娘家弟弟,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是太邑府极少数没有打架斗殴事件的地方。
云依早就听说过这个去处,却是从来都没进来过,只听说里头的都贵得不行,随便一盘家常菜就要好几百个钱,听得人都只咋舌。这次跟着栓子进来,忍不住就有些好奇,
栓子这次虽说是来谈生意的,但毕竟还只是个接洽意向,对方自然不会请他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但是他既然要为云依家找回这个场子,姿态自然就要做足些。
所幸二人来得算早,所以还有空的雅间儿,择了处窗外景致不的,进屋坐定后,栓子丢给伙计一块银角子道劳烦小哥儿跑个腿儿,去兴旺牙行把邢掌柜的请,你只需说我姓祝,他便了。”
东升楼的伙计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得了赏钱虽说也欢喜,却也不至于多喜形于色,行了个礼出去安排了个打杂儿的小厮去传话。
邢掌柜早就在天香楼订了雅间儿,正等着祝家来人呢,这会儿听说对方自作主张地换了地方,选的还是城里最贵的地方,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心里琢磨着,对方到底是拿当冤大头还是看不上订的地方。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也来不及再细想,便多拿了点儿银子出了门。
到了东升楼,跟着伙计来到栓子所在的雅间儿门口,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些懒散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到伙计领人上来,忙上前笑着问邢掌柜?”
“正是在下,祝有礼了。”邢掌柜拱了拱手,正想着如何委婉地试探一下,顺便表达一下的不满,不想栓子却先赔笑开口。
“邢掌柜,着实抱歉,临时改了地方我也着实是有难处的,今个儿的晚饭我请,算是给您赔罪。”栓子笑着拱手道。
邢掌柜听得越发疑惑,但还是客气道祝这么有诚意的大老远,能不让邢某尽尽地主之谊,只是不口中的难处是何,若是有邢某能帮得上忙的,请一定不要客气地开口。”
“您若是不嫌弃,我便唤您一声大哥,您叫我一声祝老弟,咱们相称也来得亲热些。”栓子脸上笑意更浓,“来之前就听人说,西北民风彪悍,没想到女子也是泼辣得紧,着实对我的口味,今个儿在街上遇到个小姑娘,那股子劲儿真是与南方女子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只不过脾气大得很,老弟我为了讨美人一笑,这才来了这处,不过也不敢忘了跟邢大哥的相约,只得选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邢掌柜听了这话顿时释然,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栓子的肩膀道咱们这处的小妞,的确有股子跟中原女子不一样的味道,老弟好眼光。”
二人在外面说了会子话,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相携进了雅间。
邢掌柜对栓子口中的女子很是好奇,进门的时候眼神儿就不自觉地往里面扫。
栓子笑着指了指里面套间的门道咱们先谈正事儿,等会儿吃饭了再叫她出来。”
“是,是,正事要紧。”邢掌柜连连点头,把刚才那点儿好奇也都收了,对方看上人都与他无关,他最要紧的还是赚钱。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彼此试探了几句,互相把想要交代给对方的底儿都交代出来之后,邢掌柜的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其实当初介绍栓子来找邢掌柜的人,正是邢掌柜在南边儿做生意的姨表弟,所以他对栓子的背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一直想要往南边儿发展生意,但是水路生意看起来容易,私下却很多门道,除了沿途各处要拜码头之外,还要与江上的几股势力打好交道,另外一个要紧的就是在通商口岸处,要走通官府的路子才好,不然就算官府不来压榨,只是同行之间的排挤,就让新手很难立足。
邢掌柜的打算其实也很简单,先跟栓子做几次买卖,把沿途的关系都摸清理顺,与通商口岸那边的人搭上关系,以后就可以跑这趟线了。
他的心思栓子会不清楚,但是他原本也没打算要走长线买卖,最开始的几次买卖邢掌柜定然是要抱着交学费的心思来做,就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他的生意做到南边儿之后,一定要给孙建羽那边花钱打点,又能增加税收,本来就是个三方得利的好事儿,只不过如今牵扯了云依进来,栓子就少不得要做别的打算了。
邢掌柜把栓子的话跟自家表弟说过的对得严丝合缝,心下越发高兴,栓子在那边官府直接就有关系,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年头办事儿,没钱的反倒不愁了,最愁的却是手里有钱没有门路送,那才是把人活活急死。
他心下高兴,对栓子就越发殷勤起来,听得栓子要的货量又大,心里越发开始盘算着利润,虽说因着有求于人,免不了要少赚点儿,但是这么大的要货量,却也能赚上一笔。
两个人谈得差不多了,伙计也开始来上菜了,栓子殷勤地到内间去请云依出来,不料云依出来看见邢掌柜就变了脸色,一言不发的就要走。
栓子急忙把人拦住问这是了?”
“我就你也不是好人,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我就不该答应让你请客吃饭。”云依说着甩头就要离开。
“这……这到底是了?”栓子一边拦着云依,一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邢掌柜,“邢掌柜跟我也是头一次见面,这里面可是有误会?”
邢掌柜也是一头雾水,拱手道姑娘,咱们素昧相识,不知邢某如何得罪过姑娘,若是有所冒犯过,邢某今天摆酒给姑娘赔罪。”
云依闻言才勉强停住了脚步,在栓子赔笑下重新回到房里坐下,却还是满脸的不悦,直愣愣地冲着邢掌柜道你可是兴旺牙行的掌柜?”
“正是在下。”邢掌柜点头应道。
“我是城北云家的,我家多少年都在你家出货,可是前两**家伙计带着人抬着卖出的货去腿前,我爹娘老实又信得过你家,便收了货退了银子,谁事后才,里面的药材早就被换成不值钱的烂货了……”云依越说越气,起身又要走,“我不跟你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栓子见状赶紧拉着云依的衣袖讨好道云姑娘别着急,你也说了是牙行的伙计领人去退货,邢掌柜想来也未必知情,要,邢掌柜也是做大买卖的人,不可能只守着个牙行铺面不是?”
邢掌柜见栓子给铺了台阶,又收到栓子求助的眼色,自然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云姑娘,这件事邢某的确不知,想来应该是下面的伙计自作主张,今个儿当着祝老弟的面儿,我给你个准话,我今个儿就彻查这件事,如若属实,我押着他来给云姑娘赔礼,货款也自然会原封不动的奉还,这是我御下不严,自然不能让云姑娘家承担损失。”
栓子听了这话,背着邢掌柜冲云依使了个眼色,然后嘴上又说了几句好听的,看着像是哄着云依重新坐下。
东升楼虽说贵,但是也的确有贵的道理,环境幽静,伙计也都训练有素,菜式的味道也着实不,虽然饭前闹了一阵子,但是晚饭吃得还算是皆大欢喜。
吃过饭栓子作势要结账,邢掌柜自然是伸手拦着,连声道这顿饭是我给云姑娘赔礼,祝老弟可不许跟我抢。”
二人说笑几句便散了,云依等邢掌柜走后问他说的话能靠谱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放心好了,他现在有求于我,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的话,我跟他做生意。”栓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邢掌柜的动作倒是极快,第二天就拿着银子、领着伙计到云家赔礼,非但把货钱全都给了云老汉,还拿了许多赔罪的礼物。
栓子在旁看着,云老汉果然是个实在人,收了货款还非要把退的货还给人家,礼物更是都不肯收。
之前退的货他早就把不好的都挑拣了出去,其余根据品相又分了类别,一筐一筐地放好。
云依见状又撅起了嘴,栓子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刚想开口,那伙计却扑通跪下求道云老爷子,小的是猪油蒙了心,因为家里老娘病重才没忍住转了这黑心钱,您若是不肯收下这些西,那小的就得丢了饭碗,您行行好……”说着冲着云老汉一个劲儿地磕头。
“快起来起来,这话说的,你母亲的病可好了,若是缺钱……”云老汉说着就想去摸荷包,被云依在后面拧了一把,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
栓子冷眼瞧着,自然这伙计是为了讨饶信口胡说的,也难得云老汉这也会信,心里忍不住撇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