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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美!
冯栗不耐地看着他。
小顾佯装痛苦地红了眼睛,委屈道:“哥,我真无辜的。自打你把我掰弯了以后,圈子里哪个女孩儿不拿有色眼镜看我。你自然无所谓,反正你有生理洁癖,讨厌那些女人往你身上沾,可我不同啊,我一大好的青年,天天打飞机,我容易嘛我!你听听我姐咋调侃我的——”
“嗯?”冯栗一挑眉,示意他赶紧说。
一听他开口,小顾立刻来劲了,他清咳了两声,退开两步,学他姐拈起了兰花指,捏着嗓子,笑容满面道:“小顾发育比较早,大概是初中一年级,然后就从某种渠道学会了打灰机……然后小时候感觉这个特别邪恶,每次都有一股强烈的内疚感挥之不去,然后为了心里好受点就让自己定下规矩每次打后都要默写100个单词,错一个重新打十次!
“然后,N久N久过去了……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没错!小顾成了英语类保送生。
“因为他打灰机打得越来越老练了,所以到最后,连女人都不用要了!左手万能,解决所有问题!”
声音尖尖的,像模像样,倒把他姐的神态学足了七成。
沉默中。
冯栗没笑。
愣在旁边的大汉们,却一个个脸上严重扭曲变形,憋着一脸的笑,比便秘还艰难。
也不知是谁,实在没憋住。
“噗!”
房间里,这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的打破了寂静。
顾楚雄一回头,看见这几个大汉的表情,当时热血“轰隆”一下冲上了脑门,恨不得当场把自个儿的舌头给咬掉。
靠!
这里怎么还会有这么几个人?
一开始看见冯栗,小顾就生怕冯栗又出什么花样整自己,所以压根忘记自个儿身后还有仨学生。
那仨大老爷们,平常把小顾当天神似的膜拜,哪知道“天神似的小顾”还有这么一面。
小顾忽然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
他说啥不好啊,说这么“励志”的故事,没逗乐冯栗,却白让人看了笑话。
“……”
咬碎一口银牙。
看冯栗依然是那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顾蓦的发现冯栗这是设套给自己钻啊。
故意让自己在人前露丑。
可学也学了,说也说了,还能咋办?
小顾再一次理会到什么叫哭尤不及。
他颓然叹了口气,垂头丧气。
“哥,我又咋惹到你了。不就借个地儿嘛,至于让我这么人前出丑吗?”肩膀都耷拉下来了,小顾真是对冯栗恨到了牙齿痒痒,打又打不过,平时因为心里有这么个坎儿过不去,还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你想对她怎么样?”根本无视三名大汉,冯栗从地上将刘伶抱起,直接放在沙发上,眉眼冷漠地看着他。
“吓吓她呗,这个女人害我和团子劳燕分飞,兄弟我憋屈!”口里说着“吓吓她”,可小顾的眼底分明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倔意。
那是憋屈到极点,恨不得生啖其骨的怒气。
看来,若真让他得手,这个“吓吓她”,恐怕没那么简单。
“吓她?这后脑壳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冯栗的指尖从老姑娘的后脑勺轻轻抚过,那有个大大的肿块儿,看样子下手不轻。
他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幽黯下来。
男子低垂的眼睑,但见那蝶翼一般浓密好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片风暴,所以根本没人看见他此时的神色。
小顾道:“这可不是我下的手,是他。”
手指一弹,指到其中一个大汉那儿,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居然十分干脆地撇清责任。
虽然不大明白冯栗为什么总对这个看上去姿色仅仅算得上是中等的女人格外关照,不过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迅速领略到那个女人不是自己惹得起。
冯栗:“这些是什么人?”
还不等小顾说话,就听着一个大汉憨憨一笑,中气十足道:“这位大哥,我们和顾老师学本事呢!”
他看起来比冯栗起码大个十岁,却叫冯栗大哥。
冯栗眼皮一抬,淡淡掠过小顾,只觉好笑:“他?他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顾老师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打跑了好几个持刀的歹徒,那一手,——嘿!可牛了!咱们弟兄要和顾老师学功夫!”
冯栗:“哦?那么厉害?”
汉子:“可不是嘛!”
冯栗看着小顾,和和善善地笑了。
分明那么和善的笑,小顾却兀自只觉一股冷意倏的从后脊窜了上来。
“哥,你想干什么?打人不提倡,打脸伤自尊——”他步步后退,对于和冯栗动手吃暗亏的那些回忆纷纷窜上脑海,显然不大痛快。
这会儿,小顾也顾不得报复刘伶那档子事儿了。
冯栗不废话,和和气气地笑道:“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顾老师,咱们活动活动!”
话音方落,顾楚雄的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要吧……”
就见着大门一关,门内几下闷拳砸到肉上的声音,没多久,小顾此起彼伏的哀嚎分外销魂,不绝于耳。
刘伶醒来的时候,这一场室内斗殴已经结束。
老姑娘这个时候其实说是醒了,脑袋还昏着,她只觉眼前光束一丝一缕,朦胧地倾斜眼底,再模模糊糊地听见了门响,看见向北面的房门开了。
人看不真切,但是莫名一股凉意窜上心头。
甭说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一流,人也一样——
凭借这股凉意,激得她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起来。
骤然看清眼前的大男孩儿是小顾,刘伶整个人甭说清醒了,简直是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捏着自个儿的领口,一下子跳了起来,“恶贼,你想干什么!”
这一嗓子嚎的,可谓是惊天动地。
不仅把小顾吓了一跳,连旁边几个大汉也唬住了。
她不嚎还好,一嚎起来,小顾火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冲着她就大声吼了起来。
“我能干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说我能干什么!闪开!”
一把推开挡在路中间的刘伶,小顾没什么好脸色。
刘伶被推得一个踉跄,心中七上八下,莫名得很。
有没搞错啊!
现在受害人是自己啊,为毛顾楚雄这厮满腹委屈一副受到摧残的样子!
她眼神儿现在模糊着,没看见小顾鼻青脸肿的模样。
也是,这丫打完架,遍体鳞伤的能挂个大笑脸,那才叫怪事。
几名大汉哪想到冯栗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动起手这么狠,都愣了。他们不敢多看冯栗,扶着一瘸一拐的小顾,慌不择路夺门而出,门一摔,几人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刘伶依然被推得有些恍不过神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绑架了!
而且这些人说……他们说要……
一想到那两个字,老姑娘冷不丁一个寒战,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赶紧逃啊。
可还不等她起来,后脑勺被块热毛巾敷上了。
老姑娘抬头,看见一张异常漂亮的脸蛋——虽然额角犹残几滴汗珠,却乌眉灵目、俊脸柔肤,在看着自己时,异常温柔。
“栗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和小顾一伙,一想到这种可能,刘伶整个人都木了。
冯栗精成了鬼,不用想就知道刘伶这丫脑子里想着些什么。他也不废话,就这么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知老姑娘。
如此这般的一说,这才打消了老姑娘满腹的怨念与惊恐。
可惊恐过后,五感六识,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沸沸腾腾热热闹闹地在老姑娘脑海里窜了上来,那些猜测就像细密的小泡沫,在老姑娘的脑子里挤得满满的。
按说,刘伶同志算不上什么腐女,顶多是偶尔看几本耽美文。
不过,这攻啊、受啊的,她格外清楚。
眼下这么看……
这越看感觉越正,可不就是一出“小攻调戏良家妇女,被小受知道了,小受妒意大发,拉着小攻就要做生死搏斗”!
“别担心,我知道你喜欢顾楚雄,你妈妈都告诉我了。不过那个姓顾的似乎还没弯,你追夫之路漫漫,人家真不喜欢你的话,还是别缠过去了……虐恋情深,到底是小说里胡诌的事儿,搁现实,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啊!”
不得不说,冯妈妈的洗脑十万分成功。
甭管冯栗说啥,刘伶如今就是笃定了——
冯栗是一gay,而且还是下面的那个……受!
听刘伶那番诡异的言论,冯栗这么精明的人物,哪儿会猜不出母亲到底说了什么荤话——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儿、干了一场架、身上添了N块伤,换来的就是一句“我祝你们幸福,但是也要看看人家乐不乐意和你好”!
刷的一下,年轻男人脸色黑了。
“对了,栗子啊,你就只喜欢顾楚雄一个吧,不会乱和其他男人搞什么男女关系吧?”似乎想到什么,老姑娘捂着受伤的脑袋,忽的满脸严肃地看着他。
看着她异常严肃的小脸,冯栗沉默。
刘伶谆谆善诱:“这年头,那啥啥,你懂的,那病很泛滥啊,咱们要洁身自爱啊!”
——明明气到了极点,嫩草线条优美的唇形却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懂的。”
笑容好看,连声音也轻轻柔柔。
看他笑得淡然,老姑娘莫名觉得一阵寒意从足底窜了上来。
……
冯栗磨牙:是,我是懂的,你丫尽管把我当受。
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可是朝夕相见、同居一室,不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我到底是攻、还是受,岂不是太对不起你的猜疑!
第十二章
“喂喂,栗子,不要挡事儿,你碍着我看电视了!”
叼着薯片,刘伶双腿盘坐在沙发上,身子反着冯栗的动作。
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地蹦跶着。
耳边咆哮着让人心脏颤三下的无聊对白。
这是晚上八点半。
电视里正播着诸如《宫锁心x》之类无厘头无逻辑的清朝大戏,也不知编剧到底抄了多少小说,才能把皇帝那一家子拍得那么脑残无聊。
偏偏,刘伶还最吃这一套。
每天晚上八点半,她可谓是雷打不动,早早就吃好饭、刷好碗、泡好茶,甚至连茶食都准备了一大堆,坐着沙发上啥事儿也不管,只管看电视。
原来冯栗偶尔也会坐在她旁边,借着电视剧里那些无聊剧情来个学术讨论,不动声色吃足了刘伶的豆腐。
可今儿个,他翻箱倒柜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终于趁着广告的空儿,老姑娘几步窜到了冯栗身边,矮下身,满脸抑郁地看着嫩草同志,悲愤道:“栗子啊,你到底找什么啊?柜子都要被你翻个底朝天了,你说来听听,我帮你找找?”
“同学录。”
“同学录?怎么忽然想起要找那玩意?”刘伶同志一边尽心尽力地帮他拉开桌子,一边满脸疑惑地问着。
这时候找同学录,怎么看这事儿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感觉。
为了自个儿能安安心心看电视,刘伶同志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帮嫩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
没回答刘伶的问题,冯栗俊俏的脸蛋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尴尬。
这神情,怎么也不像强大到让人汗颜的冯栗该有的神态啊。
这少见的尴尬,挑起了老姑娘原本就很旺盛的好奇心。
她几乎隔一秒就抬起眼,悄悄瞅上冯栗一眼,心里直嘀咕着,能让这个脸皮不薄的冯栗都尴尬的事儿,是什么事啊?
有问题,有大问题!
“栗子啊,你要找的同学是小学同学啊,还是中学同学啊,还是大学同学?”她貌似无意地打听着,这会儿神马《宫锁心X》,那就是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