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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一回官差没有闯进来,珍儿让简月娘组织好内院的丫鬟、婆子,把这些事都跟她们一一讲清楚了。
木兰、木笔两个心细,去找到静安、静思把书房翻了一遍,确保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木香、木莲两个回院子里收拾东西,既然家产都要没收,细软什么的都不用拿了,到了门口肯定有人要搜查行囊的。
木莲、木笔她们平时也很沉稳,可毕竟是十来岁的小丫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心里慌慌的静不下来,收拾东西的手也跟着哆嗦。木香跟着珍儿去过信阳,看到过当时杨家的情况,倒是比她们要镇静一些,还劝慰了两句。
赵二叔是个豁达的,再则被关进大牢的是他亲大哥,他担心大哥跟侄子的安慰都关心不过来,哪里会为了杨婉琳跟杨氏的两句话钻牛角尖?
简月娘不愧是从京城出来的,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关键时刻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她带着人去外面敲打了一番,另保证,等出去了就把大家的卖身契发还,但现在要是谁耐不住走了岔路,当即打死不说,还会直接交给外面的官差,一个偷盗主子财务的罪名就吃不了兜着走。
当家人被下了大牢,官兵围了院子,下人们人心惶惶,好些人聚在一起,有那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早就心里琢磨开了,要偷些东西趁乱逃走。却不想珍儿反应快,早让人把各处关要给守住了,外面又有官兵把守着,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大家一听简月娘说会发还卖身契,惶惶不安的心暂时安定下来,都祈祷着东家能平安度过这一劫,等出了门把他们的卖身契还回来。
让婆子们守好门,简月娘进大厅回话。
珍儿跟赵二叔眉头紧皱,都想不明白这横祸怎么突然就飞来了。
“看那些官兵的态度,并不是很凶狠,这事就怪了。”珍儿纳闷着,平时一个小案子都牵连到乡邻亲族,很多人都无辜受牵,可这回刑部发的公文是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不说全家抄斩,株连九族,最起码也要全家大小都关到大牢里去,等候上面处决,可这些官差围了院子,却只没收财产,珍儿跟杨氏却连大牢都不用进,怎么想怎么古怪。
赵二叔看了珍儿一眼:“珍儿在京城可有亲戚?”
珍儿摇头:“我们家就我跟虎子两个,父母都不在了,家里的亲戚朋友也都住在乡下,跟京城远着呢。”
赵二叔也纳闷了:“那就奇怪了,那为首的官差说,跟这刑部公文来的还有一封信,上头说要对赵家的夫人客气点儿。”所以刚刚那些人才会耐着性子跟珍儿周旋,没有提着大刀直接冲进来。
“那不可能,我在京城可没有这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珍儿苦笑着摇头。
瘫坐在椅子上的杨氏听了这话,眼睛亮了起来:“是我大哥,肯定是我大哥跟刑部打了招呼,一定是他,他们心里还是念着我的。”杨氏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简月娘瞟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夫人,亲家老爷好像是礼部的官员吧,跟着刑部可搭不着。再说,能让刑部都卖了面子,那为啥不顺带递封信过来,也好让这一家没有主心骨的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珍儿诧异的看了简月娘一眼,她今儿说话怎么有些,呃,刻薄。
赵二叔咳嗽一声,也目光闪闪的看着杨氏。他心里对这事是杨家人插手帮忙很怀疑,杨家舅老爷要是有本事,也不会呆在那样一个职位上十几年没有动过,更何况,这是通敌叛国,他就是跟刑部主事关系再好,人家也不会罔顾国法,放过这几个妇孺。
吴妈妈收拾好东西,带了两个婆子抬了三四个箱子进了大厅,看到杨氏涨红了脸鼓着眼睛瞪着简月娘,心里很是诧异。
“夫人,少奶奶,东西收拾好了。”吴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到杨氏身边为她出头,大声呵责珍儿跟简月娘。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危难关头,也就这个少奶奶镇得住场。
“你去表小姐那里,帮她把行礼都收拾了。咱们家逢了难,就不讲那些排场了。”珍儿吩咐道。
吴妈妈侧身看了看那四个大箱子,脸上讪讪的。珍儿这话专为敲打她的。
一路上心里憋着气,还没到暖阁,吴妈妈就听到里面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旁边的婆子看吴妈妈脸色不好,心里琢磨一会儿,指着暖阁骂道:“摔什么摔,好好的运道都给摔没了。把自家给祸害了,又跑到人家家里祸害别人,这人是扫把星转世呢吧!”声音大的老远都听得到。
吴妈妈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些。
第五百零一章 出府
吴妈妈是杨氏身边得意的人,在内宅除了杨氏,各个都得巴结她,是以这些年她也风光惯了。现在杨氏被吓傻了不能管事,珍儿这个少奶奶掌了内院,刚刚那话虽然没明说,可能在那里伺候的谁也不是个迷糊的,都听出珍儿的话是敲打她的。被人这样下了面子,她当然不开心,这会儿有人帮她出出气也好。
要说吴妈妈跟杨婉琳,那也是有过矛盾的。
从前赵家没有逢难,杨家为了巴结赵家,以后好结娃娃亲,从小就把杨婉琳放在赵家在杨氏跟前养着。又是姑母又是婆婆的,再加上从小在一起长大,这以后的情分肯定不一样。那时候是个人都知道两家有结亲的打算,吴妈妈也识时务的对杨婉琳巴结讨好。后来虽说逢了难,赵家回了芙蕖,每年回京城,杨婉琳还是巴巴的往杨氏跟前凑,吴妈妈也为她说了不少好话,两人你有求我有应,倒是处的不错。
前些年,吴妈妈的娘家侄子意外见到了杨婉琳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上了心,求了吴妈妈。吴妈妈想着也是亲上加亲的事,再加上她那侄儿也是赵家得力的管事,想着也不会埋没了杨婉琳的丫鬟,就腆着脸去杨氏跟前求了。杨氏倒是很赞同,谁知杨婉琳看了她侄儿,嫌他长的丑,又嫌他不是赵山长跟赵旸铭跟前伺候的,就推说这事她做不了主,给推了。
吴妈妈在杨氏跟前得脸,谁不的巴结讨好她啊,想跟她家结亲的人这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她这回开口杨婉琳没应,想就知道她有多生气,是以心里就记恨上了。之前有杨氏撑腰,她还做不了什么。可现在赵家又有了横祸,家里是少奶奶主事了,杨婉琳这个表小姐可是讨不了好了。
暖阁现在人心惶惶。经过事的婆子们还面前能镇定下来,有的那小丫头已经被吓哭了。屋里又常传来骂骂咧咧。摔东西的声音,下人们绷着的神经已经快拉成一根细线了,经不起更多的折腾了。
“吴妈妈?吴妈妈来了!”有婆子眼见看到吴妈妈来了,先是惊讶,随后叫嚷起来。
听到声音,好些人忙围了过来,拉着吴妈妈七嘴八舌的问起话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主子有什么打算?会不会下大牢?
吴妈妈看着大家惶惶不安的脸,板起脸本想训斥两句,话在嘴里转了个圈儿又咽下了。叹了口气。放缓脸上的神色。说道:“大家别听风就是雨的,院子里这会儿不是好好的,那些官兵不是也没进来?少奶奶说了,现在让咱们把东西收拾好。家里的财务都不能动,只带些随身的东西就好,等出了门安全了,想走的她就把卖身契还了你们,让你们自己找出路,不想走的,她也给安顿好。”说着指了几个婆子说道:“她们年纪小慌乱也就罢了,你们怎么也跟着沉不住气?这些年家里虽然有些小风小浪不也都平安过来了,你们可是老人了。别让这些小辈笑话。”
几个婆子被说的低下头,讨好的笑笑。想着赵家这十几年来也确实风光过也低迷过,可家里倒是真的平安无事,就说当年老爷子指着圣上的鼻子骂他糊涂,最后也只是找了个错处革了官职。把赵家一家给赶出京城,后来就再没追究了。上回赵老爷子的一个学生的儿子惹了事,赵山长去京城为他奔波,那是谁都知道的事,也没听说圣上要治罪呀。再说今儿这回,说是通敌叛国,这么大的罪名下来,竟然只是把老爷跟少爷抓到大牢,没收了家产,连夫人跟少奶奶都没追究,看来赵家气数还没尽。
吴妈妈见几个婆子一脸羞愧,就不再说别的,吩咐她们安抚暖阁的下人,下去收拾东西,她就带着两个婆子进了暖阁。
刚刚那婆子在外面破口大骂杨婉琳她们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也听出来这是指桑骂槐,说她败家,说她是扫把星呢。她当即就要冲出去理论,还是绿萝忍着青紫的胳膊拦下她了。
吴妈妈进来,行了礼不等杨婉琳开口就起身了,把珍儿的吩咐一说,也不管杨婉琳干不干,挥挥手就有她带来的婆子跟暖阁的丫鬟帮着去收拾东西了。
“少奶奶吩咐了,恰逢大难,一切从简。”
婆子们有了这话,做起事来更麻溜,打开箱笼就开始挑挑拣拣。
绿萝心里着急,几次开口都被吴妈妈给挡回来了,看杨婉琳还是只顾着生气,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屋子里的动向,心里急的不行。
等收拾好东西,就有丫鬟来说珍儿让她们都去花厅。
官兵能给这么一会儿时间收拾东西已经是不容易了,哪儿还会让她们慢慢收拾的。
吴妈妈带着下人拉着不情不愿的杨婉琳到花厅,一进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带刀官兵,心里一阵哆嗦。
下人们聚在院子里,忐忑的等着上面的指示,偶尔交头接耳说两句,好安抚慌乱的心。
赵二叔作为代表跟官兵谈论了两句,又主动提出能让他们检查行礼,那官兵倒也好说话,意思意思的检查了两个,见没什么违规的东西,就放过珍儿她们几个主子了。下人们的东西就没这么轻松了,出了门,一个个检查完了才放出去的。
家产充公,什么都没有了。
外人看一大群人围在门口,不少人也好奇的指着赵家老宅,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因了围着的官差脸上煞气太重,也没人敢凑太近,都是离的远远的,不舍得离开。等看到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不少下人,顿时就更激动了,想知道这百年大族又出了什么事儿。
珍儿带着简月娘、木兰、木笔她们走在最后镇场,吴妈妈扶着面色发白,哭的凄惨的杨氏跟在旁边,不时劝慰两句。
杨婉琳骂骂咧咧被绿萝跟另一个婆子捂住了嘴。
她刚刚竟然指着官差的脸骂他们,还拿出了她爹的名头以为能震住人家。要不是绿萝出手快捂了她的嘴,这会儿还不定闹出什么事儿呢。
“姐(东家)”
珍儿她们刚出门,就有人围上来了。
珍儿看着一脸关切的虎子、赵顺、南星等人,心里很是感动,在遇到大难的时候,别人都远远的躲开,只有至亲的人会凑上来,关心她,帮助她。她现在才明白当初她去信阳的时候,周玉琯为什么哭的一塌糊涂。
“你们怎么来了?他们可有为难你们?”珍儿指着守门的官兵问道。
虎子摇摇头:“没有,他们只说不能随便进入。我说我是你弟弟,他们态度倒还好,说你们一会儿就会出来,让我们在一旁等着。姐,姐夫呢?”
“你姐夫被抓进大牢了。”珍儿看了虚弱的杨氏一眼,说道:“外面现在怎么说的?”想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