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王员外在这京郊村落的十里八乡还算有名,连徐大壮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倒不是因为王员外年纪大得足以做徐青的爷爷,而是他家有悍妻,这些年来折腾死的歌姬小妾不知凡几,嫁进王家就跟半边身子进了鬼门关似的。
可徐青却依旧坚信自己必能成为豪门贵妇,虽然王员外家只能算得上是富庶的乡绅,跟她想象中的“豪门”还有那么点差距,但近日里她着实受不了村里其他姐妹们各种冷嘲热讽的话,心中一急,竟然不介意为妾,求着徐大壮一定要把她嫁到王员外家里,好在那些尖酸刻薄的小妮子们面前“吐气扬眉”一番。
徐大壮这人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但那骨子里的心气劲儿倒还是有的。
一想到自家辛辛苦苦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去陪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糟老头子睡觉,徐大壮心里活活就能给憋出口血来,再想到王员外家中“威名远播”的正妻,更是不允许徐青往火坑里跳。
徐大壮活了这么些年,虽然谈不上有眼力劲儿,但这所谓的大户人家的门门道道他也听说了不少,若徐青嫁进去是个正头娘子的话,出了什么事娘家人就算再不得力,也尚且能去县衙老爷那击鼓鸣冤告上一状,可若是那些从偏门抬进去的妾,被正房太太寻个由头活活整死,官府也是决计不管的——谁让人家是妻你是妾呢?该!
徐大壮已经死了老婆,可不想自家闺女被人这般糟践,便又寻了花媒婆,把王员外的那门亲事给回了。
可现下已经火烧眉毛,里正为了徐青的婚事已经来徐家催促多次了,若还不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待到徐大壮获罪,里正也定会被牵连。
徐大壮没辙,现下只剩下项家的儿子项望山可以考虑了,便赶紧找来花媒婆仔细打听此户人家。
这一番打听下来,这项家的遭遇跟徐家还真有些像。
只不过,老徐家死的是媳妇,而项家没了的是当家的。
话说这项家之前的光景可要比徐家最好的时候还要好上不少,可后来家中突逢变故,项家当家的没了,只剩下项寡妇带着一个儿子过活。
好在项家的族长是个秉持公正之人,生生拦住了那些抢着要过继项望山的项家其他房的叔伯们,让项望山跟着自己的母亲张氏过活。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那些项家的叔伯们看上的哪里是项望山本人?想要过继项望山只不过是看上了这项家二房的田产罢了。
最后为了平息族内的纷争,项家族长只能做主将二房的田地折价卖给其他房的叔伯们。毕竟项望山当时还小,根本无法打理这么多田地,而那张氏在出嫁前本是一户秀才家的闺女,算得上是小家碧玉,长得端是弱柳扶风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还不如折价换了银子压在箱底,平日里再做些刺绣和缝补的活计,也足够将项望山拉扯大了。
张氏生怕自己的儿子被人抢了去,无奈之下也只得接受族里的建议。
好在在族长的帮衬下,田地虽然转手了但价钱却没有比市价低多少。拿到了银子,项家母子日后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保障。
可村里毕竟机会少,加上又没了田地,张氏干脆一咬牙,将屋舍也给卖了,拿银子在咸安城南边盘下了一个独门小院,又托了人给她介绍些针线活计,远离了族里的各种烦心琐事,也算是安顿了下来。
原本项望山在十五岁的时候曾经说过一门亲事,可这被说亲的闺女竟然染了肺痨,这一病起来,一时半会地又要不了人命,但若项家趁火打劫嚷嚷着退婚又不合适,故而只能干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三年多,那闺女眼看是要不行了,那户人家见项望山被耽误,也只得松了口,两家才算正式退了亲。
于是这十八岁的“大龄未婚男青年”项望山,现在便需要找一个媳妇了,若在期限内找不到,张氏就要去蹲班房,故而也没空细挑慢选了。
这项家和徐家,怎么看怎么就像是赶鸭子上架的一对儿。
徐大壮了解项家现状之后,叹了口气,便把徐青的庚帖交给花媒婆了。
第 5 章
等徐青知道自己的亲事就这样被定下来了之后,心中那口气怎么也顺不下来,甚至还为此跟徐大壮大吵大闹了一番,逼得徐大壮又动了手,又是打又是骂的,弄得鸡飞狗跳、家无宁日。
当时正值农忙,虽然家里闺女不省心,但徐大壮也没有闲工夫成日盯着徐青,毕竟田里的活计是一天都落不下的。
徐青知道徐大壮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把她配给那个什么寡妇的儿子了。如此这般,她多年的豪门贵妇梦就要终结于此,到时候嫁到那户人家去,不也是面临着伺候婆婆服侍丈夫、每日为了两三文钱就计较半天的苦日子?
若真如此,还真不如死了的干净!
徐青吵过之后,自知自家爹爹也靠不住,便想着与其求人还不如自救。
求徐大壮改变主意这条路看来是行不通了,徐青转念一想,便又把希望寄托在了素未谋面的王员外身上。
话说这花媒婆虽然在说亲时与那王员外说了不少自己的好话,但王员外毕竟没有见过徐青本人,就算花媒婆是说破了嘴皮子,王员外也不过是觉得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估计根本就没把她徐青这个人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在花媒婆回了话之后就这般轻易地撇过不提了。
徐青深知自己的卖点就在那傲人的皮相上,若不设计让王员外亲眼看一看自己的长相的话,她这辈子是根本不可能进得了王家的门了。
于是乎,徐青就特意趁徐大壮外出农忙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家门,下了狠心花了不少铜板跟王员外家的门房打听,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王员外明儿会陪自家悍妻到镇上的玲珑绣庄采买布匹的消息。
徐青得知这个消息,觉得是连老天都在帮她,不禁心花怒放,当下立刻赶回了家里,把黄氏尚未过世前家道殷实的日子里做的压箱底的浅绿套裙给取了出来,到了那日,更是用上了平日里稀罕得紧的胭脂水粉,里里外外地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这才偷偷溜出了门去。
早早地就来到玲珑布庄里守株待兔,徐青在门口转悠了半天,这才看到有两顶不错的轿子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那轿子边还步行地跟着俩伺候的丫头,徐青一看,更是羡慕,心下更坚定了自己以后就要过这种被人伺候着的日子的决心。
见目标快要到达,徐青这才款款走入玲珑布庄里,装出一副在挑选布料的模样来。
那布庄掌柜自然不知徐青的真实目的,还真以为是哪家的俏丽小娘子今日出来买布做新衣,还热情地迎了上去,给她介绍起最近流行的花色来。
徐青一边跟掌柜打着哈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瞅着那两顶轿子。
那轿帘掀开,先是从第一顶轿子里走出了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
只见那女人肤色黝黑,满面横肉,头上虽然缀着金簪但也还是掩不住一身悍气。徐青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传说中整死过不少丈夫的侍妾的女人,一想到以后极有可能就要在这女人手下讨生活,当下只觉得心肝儿有些许打颤。
待第二顶轿帘掀开,里面走出的却并非是与那女人年龄相仿的王员外,反而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徐青没见到目标人物,心下焦急,可又见那两顶轿子之后却也再没有其他轿子,心下思忖着莫不是王员外今日出了什么状况,没能按照原计划前来布庄?
徐青心下愤恨,但脸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来,任头脑思绪是各种烦乱纠结,却还是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假装挑选布料。
那矮胖女人前脚刚踏进布庄,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话,那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丝毫不经掩饰,竟能让布庄里里外外都听了个清。
“你爹那老不修的,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陪我来买布!谁知昨晚就和那李通去喝什么花酒,弄到现在都爬不起来床!”
那女人人未到声先至,弄得布庄里的人纷纷侧目。
那跟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子面上过不去,赶紧凑过去低声劝解道:“娘,这是在外面,你就少说两句罢!”
徐青原本就竖着耳朵在听那边的动静,如今得知那年轻男子竟是王员外的儿子,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她还以为今日就要把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这王员外的儿子不知道要比那年迈的王员外本人好上多少倍!真真是山穷水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是,徐青便依照原定计划进行,不过现下勾引的对象换了个人,变成了王员外的嫡子王志远。
徐青自然是没有多余的钱买布匹,看了一下之后就只花了几个铜板挑了一条绣花的手绢。将钱付了之后,徐青便拿着手绢假意往布庄外走,低头行走之间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正要往里走的王志远。
王志远原本还将注意力放在自家娘亲身上,谁知忽然被人这么撞了一下,差点没摔了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王志远刚想对那不长眼的人开骂,却发现那与自己碰撞之人反而被他碰倒了在地,定眼一开,还是个花容娇俏的小娘子。
王志远这人,长相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好在身型遗传了他爹,不像他娘那般“魁梧”。
王员外虽然不喜自家悍妻,但对于这个嫡子,却是极其疼爱的,且王志远二十一岁那年就考上了秀才,这也算是给王家争了口气,在家里地位很是超然。
只不过王志远不仅身型遗传了王员外,连那好/色的脾性也接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妻深知自家儿子的品性,担心王志远会因为沉迷女/色而耽误了向学一事,故而在给他抬了正房太太进门之后,就严令没中举之前都不许纳妾。
若不是有他娘在一旁如同防狼防虎地盯着防着,王志远的姨娘都不知道要抬了多少个了。
徐青虽然一开始便打算假借摔倒来引起王志远的注意,但谁知这一做戏还真有点做过了。
被王志远这么一撞,徐青摔得不轻,那一屁股摔在地上,那眼泪是真真的疼得飙了出来。
故而在徐青抬头的那么一瞬间,王志远便只看到了那张梨花带雨,贝齿轻咬,似在强忍着疼痛的俏丽容颜。
王志远被王妻管得严,连在书房里伺候的丫头一个个的长得连王妻都不如,又哪里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般水嫩得如青葱一般的年轻女子?
徐青见王志远看到自己的脸后那惊为天人的表情,身上虽痛,但心下却只事情已成了十之八/九,表演得更是卖力起来。
那玲珑布庄的老板见有客人在店内摔倒,赶紧过去搀扶询问。
王志远本就欢喜徐青的外貌,方才被撞到的那点恼怒也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也赶紧关切地询问起来。
徐青给王志远福了福身子,故作羞怯地说了一句“多谢公子关心,我没事”,便立在那里不再多言了。
玲珑布庄的老板见徐青摔得不轻,似连路都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