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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赋?楚蝉就想起这个时代的赋了,脑中关于赋的相关消息也渐渐清晰起来,脸色也微微变了。
收赋即是收税,这时代苛捐杂税极为苛刻繁重,每家每户都要收人头税,还有田税,商税,牲口税各种杂税,就是说不管你种田种地还是养家禽都要交税,楚蝉怎么说家中为何连鸡鸭都不养几只。
这会清楚的想了起来,这税极重,比如说人头税,每月交一次,一人五十圜钱,好比楚家三房,如今一共十口人,奴隶平儿并不算人口,都是按照户籍交的,那么一月就要交五百个圜钱,一年差不多就是六千个圜钱,也就是六片片金叶子。
若是田税的话,一般是交出田地里产量的一半,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田地,实在是种不起。
牲口的话,你养着就只够交税的了。
斜对门的,这会儿一见着楚蝉就有了点印象,记得姓林,来往并不多,这会林婶子正瘫软在地上,哭的凄惨,“官老爷,求求在给几天时间吧,这会实在是凑不出这多银钱来啊,求求官老爷了。”
林家大大小小也差不多十口人,也需要五百圜钱,前些日子,林家两个孩子生病,花费了不少,这一时半会的连税都交不上了。
周围围观的人虽不少,可都没一个敢出头的,出头了又如何,难不成这些官差就不收税了,不过是平白无故挨一顿打罢了。
楚家人也不过是站在门口看着,楚蝉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就是这时代的悲哀。
这些士兵并没有给林家人机会,而是进去搜屋子,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林家根本就没什么之前的物件,多是一些案几和厨具,最后官兵依次挨家挨户的收税。
楚家需要交五百个圜钱,不交根本不成,曾氏叹了口气,回房拿了五百圜钱出来。
等到官兵离去,外面还能听见林家人凄惨的哭泣声。
晚上楚父回来听闻这事儿也是有些呆住了,“怎这般多的人头税?我记得之前不是一人才十五个圜钱吗?”
曾氏叹气道,“你走的时候都是十年前,没两年就加到三十了,现在已经到了五十了,之前你每月只给家中送一百圜钱,还是淑文整日在外奔波赚足这些银钱的。”
楚父越发的羞愧,心中却也是有些迷茫,这就是他效力的大秦?克扣百姓的来养着夷州的军营,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楚蝉也看过一些历史野记的,古代有的苛捐杂税繁重,但有的还算公平,这时代的税就太重了些。
秦国大王对去参军的士兵待遇很好,却搜刮民脂民膏,而这些民脂民膏用来养着守在夷州的士兵们,很显然,秦国大王只注重兵力,为了不过是怕邻国打来,说到底还是看重自己的王位,贪图享乐,这样的国,只怕是……
楚蝉并不多声,之后连着几天却是有些闷闷不乐,这样的时代,生活都是如此艰辛,就算她有了一颗聪明的脑袋又如何?这个时代不可能只凭着她一颗聪明的脑袋就能改变的。她目前所能做的不过是利用自己会的让家人过的更好,多赚一些银钱。家中虽说还有二十多片金叶子,可总不能坐吃山空,楚父每日能猎到一些猎物,偶尔会留下一些改善生活,其余的都拿去换了银钱,就是这还要交税的!这半月倒也赚了三四百圜钱了。
这时代商税也是极重,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时代并不鄙视商人,除了贵族之外,庶民和商人和工人的地位差不多,没有士农工商这个说法。
之后的几天楚蝉除了跟大兄二兄学认字外,一直在想该做些什么赚些银钱。
这日楚聿和楚弘下了私塾,两人把今日学到的东西交给了楚蝉,楚珍也默不作声的凑了过来跟着学。
楚珍虽没有楚蝉聪慧,却跟楚蝉铆上劲了,就算这一时半会没学会,她会记载竹简之上,晚上继续学习,若是还没学会,第二天再继续努力,遂就算楚珍不是很聪明,也跟得上两人的进度。
这两日,楚蝉也想的差不多了,太大的赚头她肯定是不成的,若是赚大头,可以利用两国之间货物的差价来获取利润,好比秦国盛产玉石,秦国的玉石是最便宜的。邻国吴国却是盛产蚕丝做制成的丝绸。她可以运了玉石去吴国售卖,再大批购买丝绸回来秦国贩卖。
这时代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商队,这样赚的自然是多,可承受的风险也是很大,没有一定的财力和地位,想要办商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蝉是还懂得一些别的知识,这些却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她的厨艺还可以说是天生的,那么这些知识显出来却是瞒不住家人的,就算是最亲热的亲人倒是也只会对她陌生的很,会以为她是妖怪。
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厨艺了,只是这时代吃食她还不甚了解,也不知普通百姓们的口味和消费能力,只能先去观察一下再说。
翌日一早,楚蝉就告诉孙氏想出去转转,孙氏宠着女儿,给了她二十个圜钱让她拿着。
刚出门就碰见过来找她的楚芸和楚姝妹。
☆、第8章
楚姝妹平日不爱出门,这次能随着楚芸过来找楚蝉也是难得。
大房和二房并不怎么合的来,主要是大伯母卫氏这人实在刻薄的很,不过两家几个孩子还算和睦,楚芸和楚姝妹的关系更是不错。
楚芸见楚蝉一身青布衣裳,一头黑发也是束在头顶,用一根木簪子固定着,身上半点首饰也没有,一时都有些雄雌难辨了,不由瞪大眼好奇道,“阿蝉,你这幅打扮是去作甚?”
楚蝉笑道,“出去逛逛,你们要不要一起?”
楚芸忙不迭的点头,“去,自然是跟着一块去了。”又转头问楚姝妹,“大姐,你要不要也跟着一块去?”
楚姝妹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一块出了门,拐过两条巷子就到了正大街上,这会时辰还早,集市上还算热闹,各种店铺,做活的工人,热闹的小摊贩,小摊贩贩卖各种东西,玉石,首饰,菜干,活鱼,小吃食……除了大多数的浆和豆渣饼子,还有包子和馒头,并不是白面做成的,而是用来和菽,就是麦和豆磨成粉做的,颜色自然不是洁白,有些发灰。除了馒头包子还是有胡饼。
楚蝉买了三碗浆和三个豆渣饼子,也就三个圜钱。
楚蝉尝了一口,豆浆是原味的,没有给糖,还算热乎,味道也就一般,豆渣也有些没过滤干净,豆渣饼子更不用说,入口粗糙。
三人早上都还未吃饭,不一会便把东西吃光了,楚蝉问两个堂姐,“大姐,二姐觉得这浆和饼味道如何?”
楚芸舔了舔嘴巴,“还不错。”
楚姝妹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没有小妹家的吃食味道好。”楚姝妹叫楚蝉一直是小妹称呼,这会儿都没改过口来。
楚芸也忙不迭的点头,“还是阿蝉家里头的东西最好吃了。”
“下回家中有好吃的再叫你们过来了。”楚蝉笑道。
见这满大街的小吃不过就是那么几样,楚蝉心中已有大概想法了。
跟着两位堂姐回去后,楚蝉就开始忙了起来,酒楼什么的她是不敢想的,这会儿开酒楼都要有点权势,还要给官府打点,家中就剩下二十多片金叶子,况且她也了解曾氏,是绝对不会把银钱拿出来的。
只能先从小本买卖做起,楚蝉眼前的目标也挺简单,让家人吃喝不愁,能过上好日子,至于往后会如何,她心中却是茫然的。
晚上楚父回来后,楚蝉就央求楚父给她做个小推车,还亲自画了个简单的图纸出来,这种小推车中间还要多出一个能放置炉子的地方来,天儿冷了,食物肯定要用炉子温着才行。
楚父多嘴问了一句,“阿蝉要这种小推车作何?”
楚蝉撒娇道,“阿爹不问嘛,等做出来阿爹就晓得了。”
女儿娇憨的声音让楚父咧开了嘴角,也不多问什么了,“好好,就听阿蝉的,爹不问就是了。”
楚蝉除了这种小推车,还跟孙氏要了两百圜钱去打铁铺子让人给她弄了两个铁桶来,用来装食物的。
实在是这时代的铁太贵了些,两个装食物的铁圆桶花了她两百个圜钱。
楚父很快把家中不用的,旧的木板子拆开做推车,曾氏瞧见只说了句,“就你宠着这孩子吧,姑娘家家的,哪来这么多鬼点子。”别的倒也没多说。
等到楚父的小推车和铁铺的铁桶做好已经是三天后了,楚蝉又问孙氏要了一百个圜钱去买了十斤大豆,半斤蔗糖,一斤麦粉,又买了些姜蒜,干菇子,酱油和醋,另外还买了十根大骨。大骨上的肉已经剔除干净,所以也不贵。
大豆花了二十圜钱,蔗糖十圜钱,麦粉三圜钱,其余的姜蒜,菇子什么的花了三十圜钱,十根大骨只要十圜,这些就花了七十多。
回去后,楚蝉把大骨熬上,大豆和干蘑菇泡上就睡下了。
翌日半夜就醒了,去厨房点了油灯开始折腾了起来,泡好的大豆打浆,滤渣,煮滚,降温,最后冲豆花。
她想做的吃食就是豆花,简单好做,这时代还没有,味道也不错,咸甜都可以。
甜的豆花她准备了蔗糖,咸的就把泡好的蘑菇切丁炒熟,姜蒜少量切成蓉,加入酱油和少量醋做成的酱料。
大骨则是用来熬高汤煮豆渣丸子的。
做豆花剩下的豆渣用来和麦粉一些做成豆渣丸子,不必太多的调味料,只给了盐巴和一些酱油,待会在用高汤一滚,味道自然鲜美。
楚蝉忙了没一会,外头传来响动,孙氏从外面走了进来,披着一件褂子,瞧见是楚蝉后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起来了。”又瞧见案板上的东西,叹气道,“这些日子你就是在鼓捣这些?这是打算待会出去摆摊子?”
楚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又把已经凝固好的豆花麻利的添了一碗出来,上面加了点蔗糖递给孙氏,她记住孙氏爱吃甜食一些,“娘,您快尝尝,这是我做的豆花。”
孙氏尝了一口就呆住了,她晓得女儿做的东西很好吃,之前的鱼汤已经很让她惊艳了,这会儿这东西却更让她赞不绝口,入口即化,几乎不需要吞咽。
楚蝉笑道,“娘,好吃吗?你说我这要是出去摆摊子,别人会不会吃?”
孙氏慈爱的抚了抚楚蝉的发,“好吃,我闺女做的东西味道自然是最好的。”又忍不住叹气,“你这孩子,养家是我和你爹的事儿,家中还有银钱,你这起早贪黑的也太伤身体了。”
楚蝉笑道,“早睡早起才好呢。”
孙氏也不说话了,默默把褂子穿上,“我也来帮你吧,还需要做什么?”
楚蝉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丸子也都捏好了,只等着下锅煮丸子就好,孙氏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等用高汤把丸子滚开,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鲜香的味道。
平儿,曾氏和楚父,大兄二兄也都起来了,闻见香味都过来了,楚蝉照顾众人吃过,众人得知这是她打算出去摆摊子的,都舍不得吃。
天色已亮,楚蝉留了一些丸子汤放在锅中热着,又让楚父帮她把东西搬到小推车上,这才慢悠悠的推着出了门。
孙氏根本不放心,众人都不放心,曾氏让孙氏跟着一块去了。
到了集市上,摆摊子的都差不多来了,楚蝉寻了个位置待着。
等到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楚蝉也不嫌弃什么,直接喊了起来,“甜豆花,咸香的豆花,好喝的丸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