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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雅梨,拣几个皮净的给送上来!”
待到两个下人匆忙去了,他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油污,连声道歉:“大当家,对不
住,这些楞头楞脑的东西连个高下尊卑也分不清,没得替我开罪了贵客,大当家你千万
包涵。”
待燕铁衣笑道:“别张罗了,又不是外人。”
全保已经面上见光,从心窝里感到荣宠有加,他搓着手,不断的道:“应该的,应
该的,不成敬意,实在不成敬意。”
直到这时,他才突的发觉到燕铁衣身旁还坐着另一个人,赶忙欠了欠身,他以充满
了歉意的语气问:“大当家,这一位贵友是……?”
燕铁衣道:“好友朱世雄,朱兄,这一位便是我常提起的全保大老板。”
二人立时彼此见礼,互道久仰——其实谁也不知道谁在此之前是怎么回事……落坐后,
全保干咳一声,笑道:“大当家,今天是怎么得空的呀?难得你还跑这老远的路前来看
我,真是承当不起。”
燕铁衣道:“此次前来拜候,一是多日不见,思念得紧,要与你叙叙阔契,二则么,
也有桩小事,顺便麻烦你一下。”
全保呵呵笑道:“别说‘麻烦’一字,大当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甚且比我的事
更要紧,大当家,有何吩咐,尽请示知,我无不全力以赴!”
燕铁衣道:“说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我个人有点需用,不便调支组合的钱,
所以,想向你……”
不等燕铁衣说完,全保已毫不考虑的接上了口:“小事小事,大当家,你需要多少?”
燕铁衣道:“四万两银子。”
全保爽快的道:“不成问题,大当家什么时候要用?”
燕铁衣道:“如果方便,今天如何?”
全保并无难色的道:“行,只是大当家也晓得,我最近的一家生意也在百多里外,
一来一往,用加急快马亦须俟到起更之后才能取回,今天可以拿到银票,恐怕辰光上要
稍微晚点。”
燕铁衣道:“没关系,我候着便是。”
全保恳切的道:“做我们这一行,为了安全起见,家里是不存什么现银票据的,还
请大当家谅解。”
燕铁衣道:“我明白;另外,你要多少日子的期限归还,利钱若干?”
全保一下子面孔涨红,站起来嚷道:“什么话?大当家,你这是什么话?就凭你我
之间的交情,你要用钱就拿去用好了,还谈什么归还,利钱?这岂不是在掴我嘴巴子一
样!莫说我老全尚拿得出,就算拿不出,去借去当我也会给你如数凑齐!”
摆摆手,燕铁衣道:“老全,话不是这样说,亲兄弟,明算帐,借是借,要是要,
两回事:四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任你开三家钱庄,也够赚的,将本求利的营生,一点
一滴的攒积,说什么我也不能不还。”
全保态度十分坚决的道:“朋友有通财之义,这四万两银子还拖不垮我,再说大当
家这多年来又帮了我多少忙,替我解了多少难!大当家能帮我们,我们莫非就不该向大
当家表示点心意?这笔钱,算我孝敬的了!”
燕铁衣为难的道:“我不能这样做,老全,若是小小不大的数目,我也不会客气,
如此钜金,怎敢受领?”
全保着急的道:“你若要还,大当家,就是你看不起我,不想要我这个朋友,我知
道大当家你的为人心性,若不是你把我老全当自己人,才不会向我开口,我更明白只要
你肯把言语摆开,拿着送你金银财帛巴结你的人可以排成长龙,还轮得到我表示孝心!
大当家就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尽点心意吧。”
燕铁衣摇头道:“不行,无功不受禄。”
全保跺着脚道:“大当家,你就是不肯赏脸啊?”
燕铁衣道:“你既然明白我的为人心性,老全,你就不该勉强我才对,我们之间的
交情再深,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你这四万两银子。”
沉吟了好一会,全保才无可奈何的道:“也罢,大当家,你一定要‘受禄就有功’,
我们只好来个变通的办法。”
笑了笑,燕铁衣道:“说说看。”
全保神秘兮兮的道:“你对别人曾经有过的规矩,大当家,呃,给我一个许诺,自
然,许诺的范围不超出大当家的意愿之外,到时候,大当家能办就办,不能办,再换另
一次,另一桩事。”
燕铁衣莞尔道:“在你,划得来么?”
全保忙道:“大当家的许诺乃是无价的啊,譬如说有人想要我命,大当家出面替我
化解了,想想看,这岂是区区四万两银子买得到的?”
燕铁衣正色道:“其实你明白,既便我没有这个许诺,只要你来求我,我也一样会
周全你!”
连连点头,全保道,“诚然不错,但如换成别的事,大当家不曾有过许诺的话,我
就难以启齿相求了。”
燕铁衣笑道:“好,我给你一次聊尽棉薄的许诺,只是在你要找我之前,须先核计
核计,事情值不值得上四万两银子?”
全保大笑道:“我说过,大当家的许诺乃是无价的啊。”
燕铁衣道:“老全,你只是在帮我的忙。”
借着下人进来献茶敬果的当口,全保告个罪,入内安排提钱的事去了,等服侍的退
下去之后,朱世雄不禁伸了伸舌头,低声道:“大当家,竟这么简单?光凭几句话,四
万两银子就完成交割了?”
燕铁衣安详的道:“本来这就不算什么难事,在我,在全保来说,四万两银子并不
成某项问题。”
朱世雄叹了口气,道:“要在江湖闯闯混,就该混成大当家你这等气派才叫有意思,
不但风云叱咤,英名盖世,遇到什么困难更是一言可解,看看吧,大笔的金钱,谈笑之
间便立呈面前,呈献的人还这么巴结奉承,心甘情愿,更生怕你不收似的诚惶诚恐法,
唉,同样闯道,怎的就会闯成如此迥异的局面?”
燕铁衣端起桌上精致的瓷杯来喝茶,又轻轻用舌尖品味,然后才缓缓的道:“一点
机运,一点奋斗,再加上一点决心而已;你曾说过,人在攀到希冀的地位之前,中间的
过程亦是历尽艰辛的——不错,更要算机运、奋斗、决心的互辅合成,或许便会有些收
获,朱兄,这里面并无其它奥妙。”
朱世雄钦慕的道:“话是这样说,但有些人,不,绝大多数人,倾终生之力也不会
达到你这个威望,大当家,这可不是全凭武力就能形成的啊。”
燕铁衣颔首道:“全凭武力就早散了盘了——武力固然是‘能’的一种,必该具备,
却须适当运用,灵活收发,不可滥用,更不可做为达到目的唯一手段,掌握得确实才会
产生效果,否则,便将适得其反;我今天的局面也不算什么,比我更吃得开的人还很多,
只是不曾结识或发觉罢了。”
也端起杯来啜了口茶,朱世雄又感叹的道:“好茶,真的,连这种香醇的茶我都是
头一遭喝到;我说大当家,跟了你来,可算开了不少眼界,却又越觉自家混回了头!”
燕铁衣道:“不须妄自菲薄,朱兄,你也有人所不及之处,有你独特的优点,羡慕
别人做什么?你本身在许多地方亦是被别人羡慕的对象,只是你不自觉而已。”
指着自己鼻尖,朱世雄好笑的道:“我?我是被别人羡慕的对象?大当家,你是在
吃我的老豆腐哪!”
燕铁衣沉稳的道:“一个人具有深湛的武功,过的是马啸风扬,天涯纵横的岁月,
有豪情壮志,怀侠心赤胆,行忠义、重然诺,临危不乱,见利不苟,铁铮铮的这么一条
好汉,谁不敬仰,谁不爱慕?要咬定说此是个调侃之言,朱兄,就是你看轻自己了!”
吶吶的,朱世雄道:“你,呃,大当家,你是在说我?”
燕铁衣用力点头:“当然是你!”
朱世雄动容道:“我活了这半辈子,大当家,竟不知我自己还这么不错……经你一
说,我倒真觉得有点意思了。”
燕铁衣道:“朱兄,勉之勉之,百尺竿头,要更进一步!”
便在这时,客堂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跟着有匆忙交谈声,但步履声却并未
停顿,一路响着来到了客堂门外,先是刚才端茶的一个人如飞般奔进了里屋,接着又有
两位衣着华贵,却形色仓惶的肥胖人物走了进来——看这两个人的模样举止,好象也是
生意人,殷实的生意人。
那两位比全保更肥大的仁兄,进门一见有客,神态显出几分窘迫,却仍不失礼貌的
向燕铁衣与朱世雄点头招呼,然后十分不安的坐在对面的两张太师椅上,一边频频拭汗,
一面不住往客堂通往里间的侧门探望,表情焦灼得紧。
很快的,全保已匆匆赶出,那两个一见全保,立时站起,不待全保开口,右首的一
位已气急败坏的抢着道:“全兄,大事不好,前天由你宝号提解下来的那笔粮款,半路
上出岔子啦!”
另一个也不停的搓着手道:“你也晓得我们是特为托请省城‘勇泰镖局’派人押来
的款子,就这一百多里路,居然便出了纰漏,‘勇泰’派来的四个镖师竟叫人家放倒了
两双,十车现银也被抢个精光……”
全保虽也神色震动,却把持得住,他忙道:“慢慢说,慢慢说,二位稍安毋躁,且
先坐下歇口气,事情业已出岔了,我们好歹商量个应付的法子,急也无济于事。”
两位仁兄只好坐了下来,仍是不停的流汗,右首一位喘嘘嘘的道:“情形这样,全
兄,我们行里这次收购四乡八镇的秋粮,今年乃是数目最大的一次,不得不预先把粮款
准备周全,所以才提出这么钜额的一笔现银,谁知道以往都是无惊无险,偏偏今年就出
了楼子?银车才山城不到六十里,就被一干强盗下手劫走,连护送的镖师也全遭了殃!”
另一位亦愁眉苦脸的道:“十二万两现银乃是一笔喏大的数目,我们这一遭劫,临
时又到那里筹措去?如果秋收以前筹不出钱,人家地上的庄稼就会卖给其他粮行,这样
一来,我们对原定的卖主买主就全失了信,两头一闹,将来生意还能做么?”
左首的那个唉声叹气道:“麻烦还不止这些,多年血本,凭空丢掉这大笔,进帐没
有了,外欠却要付,里外一差,周转更难,那些强盗土匪是要害我们倾家荡产啊。”
全保摸着下巴道:“二位老兄,十二万两现银,二位业已从我钱庄里提出来了,二
位来找我,是否另有计较?”
坐在右边的那位忙道:“我们别无他法,只有来求全兄帮忙,其一,我们知道全兄
的办法多,人面广,想请全兄替我们出个主意,看看如何才能索回这票银子;其二,如
果全兄没有这种门道,便请通融我们一次,容我们用房地契做抵押,向宝号暂借十二万
两银子。”
全保坐在那里,目光从他两位客人的头顶移到燕铁衣的脸上,又慢慢转了回来,他
的眼珠不停梭溜着,忽然哈哈大笑,一派洋洋自得之状。
两位来客不禁大大一怔,此情此景,他二人正值吊颈之前,却想不到全保有什么好
笑之处?
左侧的那位显然有些恼火了,他悻悻的道:“全兄,我二人遭难陷困,似乎不值得
你这么高兴吧?”
全保猛的站起,抢前向燕铁衣长揖到地:“大当家,我得求你大发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