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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皇太极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抬头去看,发现他也是浑身湿淋淋的,很是狼狈,想来方才便是他跳下湖去救我。
我颤颤巍巍的起身,一个不稳险些又栽倒了,皇太极见状,眉眼间浮上了几分担忧,正要伸手来扶,被我不着痕迹的侧身躲过,屈膝行礼,“谢贝勒爷救命之恩。”
皇太极微微怔愣,只是笑道:“无妨。”
不远处突然想起了脚步声,一群人赶过来,昭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姐姐,你没事吧?”
我回头去看她,却看见了多尔衮也在,还有豪格,多铎。
多铎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似是研究,但我却无心理会他,而是望向了多尔衮。
多尔衮的目光在我和皇太极之间逡巡了几下,皱着眉道:“敏若,你如何?”
我摇摇头,恭敬的回道:“奴婢没事,多亏了贝勒爷出手相救,敏若才能安然无恙,多谢贝勒爷。”
“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你无需放在心上,”皇太极盯着我,凤眸微眯,嗓音带上了淡漠与冰冷,好似他不过随意出手救了一只猫猫狗狗罢了,全无方才的关心。
我不知为何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却只好低头是了一声。
多尔衮稍显不悦的声音响起,“八哥的衣裳都湿透了,来人,带八哥前去更衣,敏若也受惊了,昭月,送她回去。”
昭月这才从多尔衮的身边过来,扶着我离开了,而皇太极也被人领着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昭月抓着我的手,手指冰冷,露出后怕的表情,含着眼泪道:“远远就听见有人叫落水了,过来一瞧,竟然是姐姐,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我不禁失笑,伸手在昭月的手背上拍了两下,道:“傻丫头,都已经没事了,还哭什么?”
昭月不悦的撅起嘴,瞪着我道:“我这不是关心姐姐吗?真真是没良心。”
我见此,忙出声好言安慰:“好好好,我知道昭月人是最好了。”
“这还差不多,”昭月破涕为笑,扶着我继续走,“此番四贝勒爷出手相救,姐姐真是幸运,回头姐姐定要让爷好好谢谢贝勒爷。“
昭月说着,我的心情又沉了下来,蓦地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当初我为了掩护大玉儿,被盗匪追杀,幸得皇太极相救,还一起坠下山崖,到了那个小山村内,他变成了齐格,而我是他的妻子。
那时他问我可会凫水?如今时过境迁,他仍是皇太极,而我却成了瓜尔佳敏若,唯一不变的是我依旧不识水性。
皇太极,过了这么久,你可还会记得当初那个自作聪明的苏麻喇姑吗?
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昭月又为我煮了姜汤驱寒,可是夜里还是发起了高烧,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可是怎么也听不见,心力交瘁,我禁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了。
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梦,我好像看见了,在现代时我捧着一幅画,细细观摩着,突然间,我似乎发现了什么,眸子里都是震惊。
耳边响起了那如咒语般的话语,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我捂着耳朵,蹲在地上,试图掩去那些声音,最后却欲盖弥彰,不停的有声音贯耳,震得我脑仁发疼。
“阿来,“一声轻唤响起,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静谧的放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我松开了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抬起头去看是谁在叫唤,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人站在不远处,周身蒙着白光,平静而祥和,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他的容颜。
“你是谁?”我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可是那人沉默了很久,却没有回我,仍是站在那里。
我站了好一会,转身欲走,便听见他说:“阿来,无论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找到你,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我的脑壳又是一阵生疼,疼的我差点就叫出声来,我扶额,对着他吼道:“你到底是谁?”
可是那人不回答我,只是微微叹息一声,“阿来,我们错过了太多回,这一次我一定会抓紧你的。”
说着,那人就向着光亮处离开,渐行渐远,最后消失。
我只觉得胸口阵阵沉闷,想出声叫住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只能目送他离去,最后整个世界归于沉静。
“她睡了多久了?”多尔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爷,姐姐服了药,又睡了两个时辰,”昭月恭敬的回道。
多尔衮沉默了一会,道:“你好生照顾,有什么事及时回禀我。”
昭月是了一声,然后听见脚步声离去,大约是多尔衮走了。
我徐徐睁开眼睛,便看见昭月,她见我醒了,很是开心的凑过来,正要说话,被我拦住,“我没事。”
昭月送了一口气,道:“姐姐可算是醒了,昨夜里发起了高烧,我都快急死了,还好爷派人请了大夫过来,喝了药,这会子总算没事了。”
我笑笑,看着她道:“让你担心了。”
昭月连忙摇头,“才不是呢,最担心的应该是爷,昨儿来了好几趟,还让斋约公公送了药材过来,姐姐,爷对你可真真是不一样。”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了掂量,于是回道:“是吗?”
昭月忙点头,信誓旦旦的说:“自然是,姐姐是没瞧见,昨夜绿沫也跟着过来了,看着爷对着姐姐这么关心,脸色很难看呢,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又是哦了一声,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没想到多尔衮对我竟是这般的不同,倒叫我觉得诧异了,不过无论如何,对我来说,这都是好事,想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尔衮对我的戒心也放下了几分。
晚上吃过了药,昭月收拾收拾便熄灯休息了,我等到下半夜,见她睡熟了,这才披上衣裳,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豪格仍是早来,见我到来,迈步迎上前,站在我的面前,问道:“你的病可好了?”
“小病而已,无妨,”我摇摇头,回道。
“那便好,”豪格点点头,看了我一会后,又道:“十五叔近来与额齐联系频繁,我怀疑他们有联手之嫌。”
“额齐?”我念了一句,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阿纳木的阿玛不就是额齐,如此一来,我便有些明白了,于是沉声道:“若是那样,那么阿巴亥就有可能将阿纳木赐给多铎做福晋。”
“我想也是,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豪格亦是点头,低着嗓音道。
“也好,”我自然是同意,抬头看他,“你打算怎么做?”
豪格沉默了一会,似有了主意,却不愿透露,只道:“我自有法子,你等着看便是。”
他不愿说,我也不好勉强,只道一声随你。
气氛又归于沉默了,很久以后,豪格才出声打破沉默,“还有一件事,关于阿扎伊,她??????”
豪格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接道:“是十四爷硬塞给你的吧。”
豪格没有异议,点头了。
“这样也好,总归是颗棋子,控制在自个的手心比较好,你也不要因此疏远了她,让十四爷生了疑心就不好了,”我目视着他说道。
豪格仍是赞同,颌首道:“这个我明白。”
“对了,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到了,”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出来,交给我,并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接过信封,却未拆开,放进了袖子里,笑着看豪格,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千辛万苦的进入十四爷府里?”
豪格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知。”
我冷冷一笑,继续道:“你若想在争夺汗位中坐享渔翁之利,就要让十四爷与十五爷反目成仇,一旦如此,多尔衮将会成为多铎登上汗位的最大阻力,然而他们毕竟为同母所出,不好真的撕破脸皮,除非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豪格再次摇头,眼神却有几分了然,“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就是最好的诱饵,”我展颜,看着豪格一字一句的回答。
“可是,”豪格有几分迟疑,目光在我的身上逡巡了一番后,道:“可是这与苏麻喇姑有什么关系?”
我的目光微暗,叹了一声气,说:“我也只是赌一把。”
“赌什么?”
“赌苏麻喇姑在多尔衮心中的地位!”
昨夜被风一吹,我的病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躺在床上又是昏昏沉沉的睡着,隐约间听见有人在我的身边坐下,轻轻的说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握起了我的手,我提起了几分精神,听见了好像是昭月在说话。
“姐姐从昨儿开始就这样,胡言乱语,也不知在说什么?”
“叫大夫了吗?”多尔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叫了,可是这么久没来,奴婢着急,便让公公催催,没想惊动了爷,奴婢该死。”昭月似乎是跪下,对着多尔衮磕头。
多尔衮只是轻轻摇头,“算了,你让斋约拿着我的令牌再去催催,务必将大夫带回。”
昭月是了一声,就没有声音了。
我有些迷糊,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面颊,我昏昏沉沉的,嘴里呢喃的念着一段话,察觉到身边之人的手指僵了一下,许久没了动静,我也没了精神头,很快就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昭月趴在桌子边上睡着,想必是照顾我累极了,我轻咳一声,惊醒了她,她揉揉眼睛,从桌子上起来,见我醒了,立即开心的跳起来,“姐姐醒了?”
她小跑过来,抓着我的手,有些委屈的道:“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我担心死了。”
我抿了抿唇角,歉意的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昭月摇摇头,哼了一声,“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我担心你是应该的,不过爷也担心了一晚上,咦,爷呢,方才还在这的?”
昭月起身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多尔衮,奇怪的挠挠头,道:“奇怪,刚不在这的吗?”
“爷也在吗?”我问道。
昭月恩了一声,“方才还叫我等会伺候姐姐喝药来着,我才眯了一会子人就不见了,真是奇怪,莫非是见鬼了?”
见她甚是讳忌的模样,我嗤的笑出声来,笑了许久才道:“好了,想必是爷有事要忙,见你着实太累,便没有叫醒你,自个先走了。”
昭月点点头,“有可能。”
过一会,她又拍着自个的额头,“糟了。”
只见她冲到桌子边上,取出了食盒里放着的药碗,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到嘴里尝尝,立即皱起了脸,可是语气还是欣喜的道:“还好,还好,药还是热的。”
说完,她端着药碗,送到我的面前,像是哄孩儿般哄道:“姐姐快喝吧,喝完了病就好了。”
我看着她一连串的傻气动作,和眼睛里没有任何伪装的关心,只觉心头一酸,在她的催促下,接过了药碗,一口气灌下。
喝完药,昭月往我的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立即趋了满嘴的苦味。
见她收拾了药碗正要出去,我叫住了她,“昭月。”
“怎么了?姐姐,”昭月放下手上的动作,走到我的跟前问道。
我伸手拉着她的手坐下,看着她道:“我很闷,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昭月自是点头,说:“好啊。”
“昭月,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我问道。
没想到昭月的眸子一暗,叹了一口气道:“家里只有我和我额娘。”
我有些奇怪,又问道:“你阿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