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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星如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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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里站着的都是部长、副部长级的公司领导,西装革履、缓言慢行的考究稳重人,气氛也很闷,韩帅的模样却是十分不适合场合的随意。景宁顾忌着此时要端庄,不想搭理不着调的韩帅。企划部长对景宁说:“小韩找你像有急事,去吧。”

       “他无聊的,不想理他。”景宁说。心想韩帅是越有急事越不来找她的人,往她身边凑的时候绝对没好事。

       那边韩帅嫌她慢,干脆就过来拽她。景宁忙甩胳膊,一时甩不脱,被他拽着在众目睽睽下穿过整个大厅到了角落里。景宁恼了,“懂不懂规矩?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你?放开。”

       韩帅被针扎了一般迅速放开手,“气性这么大?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

       “你婚变了?”韩帅瞪起眼睛看她,眼里的猜测已经变成了笃定和微微的怜悯同情。

       景宁刷地白了脸。

       “没事,你没伤着就行。”韩帅连忙安慰。

       景宁瞄了他好几眼,很是想发作,最终还是压住了气,冷了脸,“别再‘关心’我的事,起码别当着我的面‘关心’,这样很讨厌。”

       韩帅想说什么,景宁已经转身离开。她尽量走得缓慢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路线是径直通向大厅大门的。大厅门口有服务生递给她一把伞,景宁撑开,一个人走进了雨幕里。

       韩帅被撇下,站在原地懊恼地挠头。

       企划部的女部长一直都在留心着景宁和韩帅,一位老部长见景宁走了,过来和她聊,“听说小景和男朋友分手了,这女孩不错。”

       企划部长点头赞许,“各方面都很优秀,听说前程也很不错。”

       老部长感兴趣地给女部长提个醒,“后起之秀啊,你儿子和她年纪相当。”

       女部长谦虚地笑,连连摇头,“我那老实儿子比翟远林差远了,也没有小韩帅气,辖不了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没福气。小景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老部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好找,岁数不小了,名声也太大了。”

       景宁回办公室拿车钥匙,虽然打着伞,还是蒙了一身水汽。

       阿凤和两个女伴正精神振奋地聊着天,见景宁裙角滴着水进来,一时都觉得破天荒了——这位素来是衣服没有皱褶的人,现在走过的脚印都是水渍。

       她们的话题也就打住了,不自觉地齐刷刷看向接待室。

       景宁经过三位美女,阿凤立即站起来,“宁姐,接待室有位客人等你半天了。”

       “谁啊?”

       “就是前两天那位楚先生。”阿凤说,留心着景宁的反应。

       景宁只是说了一声“哦”,就进了她的办公室。出来时她腿上和鞋子上的水点都被擦净,裙摆的水滴也擦干了,一副下班回家的样子,径直去了接待室。阿凤忙端了两杯热茶,快步跟了进去,笑吟吟地放在桌上。

       知道阿凤想看热闹,景宁双手环胸倚在桌边,看逗留的阿凤,看很舒服地坐在沙发里的楚端。

       楚端正跷着二郎腿悠闲地等人,见景宁进来,他跷着的脚尖一滞,眉头微皱,“怎么被淋到了?”

       景宁不搭话,被冰寒的雨冻得刷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阿凤被她瞧得心虚,匆忙离开,“你们,请喝热茶。”

       回到座位,阿凤问两个女伴:“天好像要晴了,走不走?”

       两个女伴冲玻璃墙里的一男一女或牵牵嘴、或拧拧眉,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异口同声,“没停,不走。”

       接待室里,楚端像是从天而降,丝毫没有被雨水影响到,身上没有雨滴,鞋子干净锃亮。相比起来,景宁算得上狼狈落魄了,她的声音和此时的温度一样寒凉,仿佛面对的是找上门的债主,而她是准备赖账的那位,六亲不认般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楚端很喜欢看景宁这副冷硬的模样,好像看到大学时她在台上演话剧,扮演着完全不同的人物。越看越像,他忍不住笑,“你的手下挺怕你的。”

       景宁看穿他的无聊,不说话。楚端也不再言语。

       窗外风声裹挟着雨声,是浓云翻滚的天,淅沥的密雨淋漓在大幅的落地窗上。被雨水冲刷着,接待室里昏沉暗淡,好像密封的罐头被丢进了风浪里。

       景宁和楚端对视着,一个身形冷硬,一个态度虚无。良久,景宁站直身,“你要是没事我就下班了。”

       楚端这才站起身,那样子是要随了她走。

       “你去哪儿,我送你。”景宁掂着车钥匙玩,一副送客的模样。

       楚端笑得无奈,“看样子你想把我扔回机场。”

       “好主意。”景宁点头,拉开门先走了出去。

       门外的阿凤目送景宁和楚端一前一后下楼,感觉甚是惆怅,手背托着腮,“我知道了。”

       对面的长发美女明知故问,“你知道什么了?”

       一旁玩着自己水晶美甲的女孩接过话茬,说:“知道某人不是因为名声不好被男朋友甩,而是她先甩了人,因为有更加极品的男人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而且巴巴地围着她转。唉。”

       阿凤瞅她,“你又叹什么气?”

       长发美女帮着解释,“好运也太集中了。有手段的女人干什么都吃得开,想升职就当官,男人越换越好。你们一帮没本事的就羡慕吧。”

       景宁真就载了楚端往机场方向走。楚端担心她身上的湿衣服,说:“你先回住处换衣服吧,会着凉的。”

       景宁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脸冷漠。楚端的关心变了无趣,自讽地笑笑,“看来我还是先走吧。”

       景宁陡地想到一个问题,“下雨天你的飞机怎么落下来的?”

       “我坐火车赶过来的。”

       景宁默默地开始算他的路程:S城到这里火车要一天一夜,对于坐惯飞机的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的。景宁不想去猜想其中的因由,虽然答案是那么触手可及。

       楚端也不解释,回视她的是悠长的一眼。

       景宁的车很小,局促的空间里,楚端的头几乎要碰到车厢顶,修长的腿弯着,膝盖堪堪顶着操作台。十多天前他也是这样坐在景宁的右边,蜷着长腿,坐在通向草原的大巴车上。当时的气氛也不融洽,他试图打破僵局,而且轻而易举地办到了。

       景宁有些烦躁,她不能任由楚端这么不明不白地骚扰。于是她把车子停在路边,转身看着他,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楚端主动解释,“我确实很长时间没联系你,但有不得已的原因。聚会结束那天,我刚回去机场都没离开就搭国际航班出国了。上次来看你是刚从国外回来,先路过看看你,然后才回的S城。”

       经他这么一说,除了没有及时联系外,楚端在马不停蹄的辗转长途中最惦记的还是她景宁。楚先生不但不应该被骂,还应该被表扬。而景宁对他的敌意则完全是不知情、闹情绪的误解和苛刻。

       景宁才不信他。楚端的音信全无是他的死穴。如果他惦记她、认真地对待她,与他身在何处无关。想念一个人时,无论身在哪里都会迫不及待地想方设法去联系。联想到自己,景宁说:“坦诚些吧,你肯定在考虑别的事情。你知道我回来后做了些什么事吗?”

       她忽然觉得泄气,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放弃翟远林的念头最初源自楚端,但后来已经与他无关了,是自己不想被看似花好月圆的无趣婚姻闷死。她今天的状况源于楚端,但其实最后也与楚端无关了。难道要他做出对等的事情?可她目前没那个立场和身份。

       景宁摆摆手,“不提了,和你没有多大关系。”

       楚端说:“你能不能先去换衣服?就算我有多么让你讨厌,把自己弄感冒总是很亏的。”

       有道理的建议还是要听的。景宁发动车子,其实她原也是准备顺路回家的,“马上就到我家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楚端笑,“我还以为你急着要把我扔到天边去。”

       “我还不至于为了你和自己过不去,目前你还不是我的敌人。”

       “我看快了。”

       景宁点头,“趁还没结仇,珍惜现在的友好吧。”

       楚端笑了,想起了景宁在公司里的上司派头,说道:“在这座城市里的景宁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你。刚才办公室里你就是个颐指气使的冷面人,对了,就是现在这个表情,像上个世纪英国贵族家里的女管家。”

       景宁仅有的和气也消失了,“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的?哼,我在这里确实没什么好名声,别拿我跟从前比,我一直都这样。”

       楚端摇头,“从前不是,一直是个单纯温顺的好姑娘。”

       这句话松动了景宁的敌意,她说:“不像是在夸人。”

       “美好得让坏男人远远地看着,自卑得不敢接近。”楚端在回忆,似有遗憾,意犹未尽的语气勾起了彼此年少时的记忆。

       景宁没搭话,这样的谈话再进行下去,自己和他就要和解了。

       路程很短,到景宁公寓楼下,楚端跟她下了车。本打算把他留在车上的景宁不好做得太过分,对楚端跟着上楼也就默许了。但是钥匙转开门锁后,她又改变主意了:对于楚端走进自己的领地,尤其是在她不同他冷战的时候,景宁有说不清的害怕和担心。

       “你等五分钟,我马上出来。”根本无暇顾及什么礼貌,景宁飞快地闪进门,被大力关上的门哐的一声,险些摔到门外楚端的鼻尖上。

       景宁只想着要快,跑进浴室、冲净雨水换了干燥的衣服,推开浴室门出来时,居然看到楚端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双臂打开搭在身后的靠背上,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逍遥。毫无防备的景宁被结结实实地吓到了,瞪大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拔钥匙。”楚端手中转着大串的钥匙,各色钥匙哗啦啦地响着,“这么大串钥匙,你可真是个大当家的。”

       景宁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越发生气了,“不是让你等在外面了吗?”

       楚端无辜地说:“你的邻居盯着我看。”

       这个理由说得通,景宁不理他了,拿了吹风机吹头发,想着要速速吹干头发赶快送他走。

       景宁的腰肢纤细,手臂抬起时也抬高了裙子的腰线,衣服在胸前隆起又在纽扣处系紧,身形很是曼妙,在阴雨湿漉的天色里有种恬静的魅惑。景宁后背有一绺不听话的头发贴在中央,蜿蜒在秀丽的脊骨上,吹风机吹左边时它躲到右边,吹右边时它又躲向左边,她怎么都吹不到那一绺乌黑。而在手臂和身体无意地扭转间,女人的柔软和饱满在遮遮掩掩下若隐若现,很是挑动着注视着她的楚端的神经。景宁不是刻意地在展现什么,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与美人和尤物有什么关系,也因此举止自然,不加遮掩。

       但在楚端眼里,景宁变了,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有种在发烧做梦的错觉。梦游般地,楚端站起身,走过去拿过她手里发烫的电吹风,在看到景宁惊慌地回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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