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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无语,齐齐低下了头,是你自己下命令戒备的,现在还想要怪谁,但是无一个人敢把这句话说出来,这个关头触霉头不是找死么。豪营小心道:“父汗不要动气,我们今天攻下关一定杀光他们。倒是现在您忙了一夜,也该休息下,士兵们恐怕也累了……”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了震天的爆炸声,接连不断。
众人大喜,冲出帐篷看见山海关内部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冒出,竟是派去的勇士成功了。
可汗精神大振,忙命全军出击。
多尔嵌上前小声道:“可汗,我们将士已经很疲惫了……”
可汗眼中凶光一闪:“难不成你在怪本可汗昨晚中计不成?好大的胆子。”
“臣弟不敢。”多尔嵌连忙跪了下去。
可汗目光一扫,再也不看跪下的多尔嵌,朗声道:“此刻机不可失,众将立刻随我上前督军领战,踏平山海关。”
将军们应喏,簇拥着可汗出帐。豪营独自留在最后,对着仍跪在地上的多尔嵌嘲笑道:“啧啧,大将军怎么这副德行。腿根子老毛病犯了么?”
多尔嵌大怒,就要跳起来找他拼命,但旋即一股阴云浮上心头觉得不好,“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呢”不自觉说出了声。
豪营见他发怒,本来有点心惊,多尔嵌为后金第一勇士,曾被上代可汗赐名阿鲁拔,为万夫不挡之意,自己是万万不是对手的,在众人面前还能表表男子气概,现在恐怕情景不妙。此刻看他发呆自语,仍忍不住讽刺道:“你还真智虑千里,把自己当成一代名将了,在父汗的面前,那里还有你的位置?”
多尔嵌顾不上生气,可汗年纪以老,自己又军功卓著,大权在握。豪营总担心自己会抢去他的继承人位置,一有机会就要挑衅,处心积虑要撼动自己的地位。不过现在也没空理他了,赶紧去看看战况要紧,甩甩衣袖当下扬长而去,留下豪营在那里生闷气。
……
数十万大军顿时拔营,列成战队向山海关缓缓行来。
后金军队本来少有攻城利器,作为马背上面的民族他们更喜欢用弓箭来解决敌人,但随着他们向中原的脚步日渐逼近,也多了几个像云梯,撞木一类的简陋工具,在其他的地方已经无往不利了。
一部分的骑兵下了马,在一部弓骑的护卫下抬着云梯呐喊着向关口冲来,气势如虹。在普通士兵的心中,己方有数倍于敌的军队,拿下这个关口是轻而易举的。虽然还有点恐惧敌人那个红衣大炮,但是刚才将军们说了敌人的火药库已经被毁,那样大炮连堆废铁都不如。
弓骑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城墙,弓弦震动如簧,密集的箭雨飞向城上面的守军。守军们不甘示弱,弓箭还以颜色,双方顿时血花四溅,大批的骑兵在马背上面被射成了蜂窝,跌下地来,城头的守军也有几个跌下了城,摔了个粉身碎骨。
后面运载云梯的步兵们看城墙上的守军人影稀疏了不少,精神大振,抗着盾牌呐喊着向前冲锋。
看他们进入到了弓箭的射程以内,城墙上一声口令,无数的人从后面补充上来,急箭劈头盖脸的射过去,虽然被盾牌挡住了不少,也有一部分的中箭的倒霉蛋跌在地上,被后面蜂拥的同伴踩成了肉泥。
在付出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损失后,后金军队涌到了城墙的底部,高高的竖起了云梯搭在城墙上,然后一窝蜂似的向上面爬去。城墙上的守军用长长的勾镰枪把云梯推倒,爬到一半的敌人惨叫着掉了下去,但是马上又有更多的人顺着云梯爬了上来,靠近了城头,然而在他们惊喜地目光中迎接他们的是接连不断的滚木,和那一桶桶浇下的沸油。
于是,幸运的士兵跌下城头断手断脚,倒霉的就被砸得脑浆崩裂,但是更令他们发怵的就是给烫成油干,肉香四逸。恐惧了,害怕了,发一声喊四下跑吧。
督战的将领马刀乱砍乱劈,却根本无法阻挡的住退下的人流。
后金可汗在后面观战,看见进攻了这么久没有炮弹的踪影,提到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心道蛮子们的火药库果然被炸了。又见以勇武著称的士兵们居然败退下来,登时大怒,对领军进攻的手下破口大骂,几乎要亲自领中军出征。
多尔嵌看到战场情境,心思一转,这可能就是自己担心的地方吧,松了口气,对可汗进言道:“大汗,小心有诈,南蛮子的火药库虽然被炸,可是城墙上的火炮应该还有一小部分备用的,他们可能在等待时机发射。”
皇极可汗猛拉住马缰,深感同意,于是命令豪营领左右军收拢败退下来的军队,配合前军一起猛攻。
豪营带领一队亲卫大肆砍杀败兵,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军旗一指人人奋勇当先,密密麻麻的后金大军朝城墙蜂拥而至,悍不畏死。山海关守军虽拼力反抗,然敌军冲来的太多,挡住了一批,又有一批冲了上来,下面还有一眼望不到的士兵推着同伴向上挤,几处城墙防线已经有数次被冲破,尽管敌军被反击下去,战局已经岌岌可危。
……
山海关塔楼上,南宫孤凝目着战场,旁边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时翘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南宫孤思考了下,对着旁边的传令官道:“下令让西边城头上面的十门炮先各发二十枚炮弹,记住,一定要让最后的几发断断续续的,去吧。”
看见传令官一路小跑的走了,南宫孤招一个副将过来,命令他坐镇指挥,然后拉起儿子的小手,笑道:“剑儿,随爹爹到那边走走看看吧。”
君剑古怪的笑了笑,一声不吭跟着走去。
……
汹涌的后金大军正攻得起劲,他们一直担心的事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隆隆的炮声,宛如晴天霹雳在他们耳边响起,城乡上面火花耀目,颗颗巨大的铁弹从炮膛中飞射而出,在后金的冲击队形中穿出了几道血辙,碰上的士兵无不筋断骨折,血肉横飞。
实际上伤亡的总数并不是很多,但是整个军队的气势,正在飞速下落。
士兵们慌乱了,明刀明枪的他们早已习惯,沙场上面死于箭矢利刃他们毫无怨言。但是对着那几个黑色铁球,那种再硬的盾牌都毫无作用,士兵们心胆俱丧。
那种速度极快,火烫灼人的炮弹,士兵们可以看见从前面的同伴的背上穿出一个斗大的洞,然后就飞到了自己的胸前,于是,往往一个小纵队都不能避免被开膛破肚的命运。
他们更愿意把大炮称为天雷地火,炮发声似霹雳,弹出滚烫如火。
城墙下的士兵们左右撞着,恨不得马上找到一个大炮的射击死角,找不到的用武器在地面上疯狂的刨着,只想立即在地上挖出一个大洞好藏进去,数万人霎时乱成一团,再也顾不上向城上爬去。没有人注意到炮声越来越稀疏,渐渐的消失了。
皇极可汗看见城下部队的惨状,一阵后怕,刚才自己还要亲自带领中军上的呢,不由得对刚才组织他的多尔嵌感激地看了一眼,现在敌方大炮已经发射完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豪营左右大军败退,本人也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却手脚发颤,刚才一发炮弹落在他的亲卫营中,当场就把十几个人砸成了肉泥,豪营机灵点及时跳出,胯下的宝马却没那么好的动作,头上面塌了一大块。
可汗也没上去安慰他,反而喝骂道:“蠢材,你难道没听见炮声已经停了么,南蛮子们就这么一点的火药,用完了你还怕什么?”
豪营呆若木鸡,“刚刚没注意……”
可汗大怒,一巴掌把他掴到在地。纵马飞驰到队伍的前面,马鞭向城墙一指:“勇士们,南蛮子的火药库已经被我们炸毁了,今天早上那声巨响就是明证,刚才只不过是他们残存的火药,现在面对我们的数十万铁骑,他们将再也无计可施。”
将部下递上来的军旗挥动,“只要越过这道关卡,就会有数不尽的牛羊粮食,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还有那些蛮子们的美女,全部都是我们勇士的……”
众将士眼睛都红了,大呼:“万岁,万岁!”
可汗唰的抽出宝刀,向前方虚空一劈:“冲啊!!!”
第一部 第九章 却敌
城楼东边的一段防线,浴血拼杀的将士后面是绵延数千尺的高高篷布,捂得严严实实,数百侍卫在那里紧张戒备着。
南宫孤远望冲击过来的后金大军,不禁叹了口气,对手下道:“打开篷布吧。”
随着篷布的逐渐拉开,一字排开数十尊大炮,黑漆漆的炮身长达丈余粗几合抱,黑洞洞的炮口望之生寒临之却步。这批大炮就是南宫孤几乎散尽家财仿造,前日才赶运到这里的,虽然在口径规模上面比原先那些从红毛人手里买来的小了一号,但是都是按统一的规格仿制,一个炮群的威慑力会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君剑昨天就被那几门红衣大炮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堆铁疙瘩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威力足以撼天动地。简直不是以前所看到的火统所能比,这样如果众炮起发,无坚不摧。如是面对武林中的人士,就是练上十八层的金钟罩也会被砸成一堆血肉。用来轰击战阵是再合适不过,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根本用不着瞄准,一炮打下去就会塌倒一大片,对敌人的军心几乎是毁灭性打击,赞叹不已。转目看见南宫孤在那里长叹:“圣人云: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心底不屑,问道:“难道万箭穿心,利刃分尸就祥么,以前几千年都那么的杀过来了,现在又发什么感慨?”
“大凡兵者皆不祥,大炮更是犀利,终归有伤天和,但愿永远派不上用场才好。”南宫孤怅然。
“什么又是天和,那些人知道么?”君剑指着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道:“只要他们一进关,奴役,抢掠,烧杀都将降临在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头上,到时候有上哪里去找什么天和啊。”
南宫孤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早已习惯,刚才不过是发发感慨而已。
每一门炮周围都有几名神机营的士兵在那里忙碌,做好分工,装药,填弹,瞄准都是准人进行。装好弹药后手持火把站在旁边待令。
南宫孤最后在向那杆在后金大军中飘扬的旗杆望了一眼,和皇极可汗互为敌手这么多次倒也有点惺惺相惜,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遇见了。
皇极可汗雄才大略,将原先四分五裂的后金部落整合成一团,亲自制定八旗制度,全部落的男子入则为民,出则为兵,征高丽抚蒙元,建立起强盛的后金王朝,几十年把清风王朝打得透不过气来。
可是如今,拥有数十万的铁骑的皇极,就听天由命吧,南宫孤心叹道。
南宫孤最后惋惜了一把,竖掌成刀在半空中狠狠一劈:“开炮!”然后就凝目着越来越近的黄龙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你还能飘到什么时候呢?
神机营的指挥使朗声道:“得令。”后退几步跑到阵地上面:“将军下令,开炮。”
数十个火把顿时落在引线上面,火药急燃嗤嗤作响。
……
皇极可汗本来带领大军冲得正爽,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令五十万大军横扫一切,仿佛看见南方的万里锦绣江山在向他招手,王图霸业唾手可得,所有的苍生都跪在自己的脚下。
但,在自己的攻击狂潮中摇摆的山海关太平静了,静得足以让所有的人心里面发毛。
可汗觉得不对,自己的老对手南宫孤难不成还有什么招数不成,就凭他那仅有的几万残兵还能做什么,可是不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