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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自己深知挥下去的力道有多么沉重。不偏不倚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整个身体都被自己打得倾斜,耳侧的头发都散乱开来,贴在脸上,映着嘴角那一抹被自己挥出的血丝,让人心疼又不住地失望。
在看见她眼泪落下眼眶的那一瞬间,有一个冲动,想要伸手去捧住她的脸,用指尖轻柔地抚上她脸上的红印,扫去带给她的疼痛,跟她说抱歉。但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这样,只会害了她,让她越陷越深。
可她却不会明白,甚至是会因自己那用力的掌掴感到愈加愤怒。因为在她重新摆正身体看向席若云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眼里已经开始翻涌纷乱的怨毒,不断地侵蚀她的理性,像是纯洁的天使在堕落成恶魔前的序曲。
我必须要快点找到她。
我害怕她会变成什么别的样子。
王瑞恩站在医院门口外的不远处。医院里森暗的白光透出来,照亮了他身侧的雨,洒在他身上,像是胧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全身都被雨水透湿,刘海拉耸在额前,水珠一颗接一颗地落,衬衫紧贴在强健的身躯上,他身旁昏黄的路灯为他的身姿拉出一条斜长的黑影,让他看起来既高大,又落寞。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雨夜笼罩着他。他没有站在有着顶盖可以遮蔽雨水的地方,而是在一个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刻里,随着自己的身后来到了外面,踏出了医院干燥的白瓷地砖,踏进了泥泞的地面,站在雨下,突兀地暴露在雨夜里。他凝视着坐在车里的我,暗蓝的眼底像一泓被灌注了黑色墨汁后深邃的湖,孤独的身影像雨夜间在高楼上空盘旋却找不到落脚点的飞鸟。
我把车子开到他面前,摇下车窗,雨水马上就倾了进来。我皱眉对他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上车。”吵杂的雨声很快就吞没了我的声音。
他没有动,只是站在车窗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我,雨水不断地飘落进车里,有些是从他身上落下的。我身上的衣服也逐渐有了微湿,我看着已经被大雨淋透的王瑞恩,他的神情是一片的漠然,嘴唇紧紧地闭着,睫毛被雨水打湿了后沉重地将眼皮拉到了平日的一半,良久,他沉沉地开口,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哀伤——
“你说,若绮还会回来么?”是带着哽咽和害怕的语气。
他怕她再也不会来。
——我也怕。
我避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还会回来么?方才是自己的一巴掌将她打出了医院。她慌忙逃开的背影,像是想要狠狠地逃离我的世界,再也不要相见。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回来。
但无论她是否愿意是否情愿,我都必须要去把她带回来。我怕这世间的乌黑将她的心晕染同化,我怕那恶魔的黑影会覆上她的全身,至此失去了理智。我怕她为了那些虚名,为了所谓的光耀,走上与自己重合的道路。
我不想她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手用力地握了握方向盘。
坚定地抬头。
“她会回来的。一定。”我说。
真是莫名其妙的笃定。明明自己对她现在身在何方毫无头绪。方才王瑞恩追着方若绮出去又独自一人沉默地回来,自己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是,光看那时王瑞恩的表情,也能粗略地猜到了个大概。
连王瑞恩也无法将方若绮带回。
这样亲手将她打出自己世界的我,又为何会断下这样的妄言说她一定会回来?
王瑞恩伸手抹去脸上的水,冲我敷衍难看地笑了笑,说:“你先回去吧,我留在医院多陪若云一会。”
我点点头,把车子开走。
从后镜里看见王瑞恩的身姿,他在看着我的车上了马路后,孤寂地转身,独自在雨夜里行走,他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斜长,他的脚下是不断变化长度的黑影和踏在水洼里散开的水圈,直到他被医院里森冷的白光吞没,消失在长廊里。
像是一个背负起了赎罪的十字架的人。
陪她。是为了赎罪和想要减轻心中越来越沉重的罪恶感。
车子在大街上没有方向缓慢地驶着,开过医院附近一条条大街小巷,偶尔做短暂的停留,趴在车窗上朝外张望,却每每看见的只是街上几个无关痛痒举着雨伞在大雨里穿梭的路人,和靠在商店门边咒骂这雨天搞砸了生意的老板。
被自己停下的车而堵在后面的车辆的车主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
我无奈地摇摇头。
不禁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龄化。
方若绮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雨天里还在大街上行走?
可你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
生怕一个不留神便错过了你。
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余光瞥到后座上那一抹还未来得及拭去的血迹——
席若云在医院里面罩下那张虚弱的脸不断地浮现在眼前,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又不断地回荡在耳边——
来来去去,这个女人对我说的也不过是那几句——
请我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妹妹。
然后她便昏睡了过去。真的是累极了。
真的是……
累极了。
轻合双眼,想要将席若云凄楚的面色从脑海里挥去,却不能如愿。想要停止忆起王瑞恩那流露在外复杂而悲伤的神情,却又偏偏记得深刻。想要遗忘方若绮那泪水纵横在留有自己鲜明力道的脸上的模样,手上传来的刺痛却又清晰明了地出卖了自己。
无法忘却。
无法放下。
无法停止去寻找你的步伐。
于是再累也只能选择睁开眼睛,继续朝漫漫的前路驶去,想要去到这雨夜的尽头,看见暴雨过后清丽的彩虹,和那一缕穿透层层乌云照亮世间的晨曦。
突然记起方若绮还有一个自己认识的好朋友关古威,拨出了他的电话,刚接通,没等关古威标志性地喊我一声“华哥”,我便努力地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起来和平时有任何差异地问他:“方若绮有联系你吗?”不过实际上,我的声音虽和平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但只要听的人有心,始终还是会发现被自己用力压在心底的那一份颤抖。
我想要知道任何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都好。
内心在拼命地颤抖,却不能表现出来,怕被任何一个人看出了端倪,怕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被人抖露在这世间。
对现在的我来说,关古威,是我能找到她唯一的线索。除了关古威,我再也找不到的别的方法。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无力,身为天王黎华,竟然想找一个女生也那么的困难。
不过,若此时在坚持寻找方若绮的人是王瑞恩,或许一切要来得更加简单得多。以王瑞恩那种为了爱情不顾自己私情可以拿着一个喇叭不知何为害羞地向全世界宣告他谈恋爱了的人,若是自己的爱人走丢了,他搞不好会倾家荡产地笼络所有的媒体为他登一则感人肺腑的寻人启事——
只可惜出来找的人偏偏不是他。
而是我。
这样无力的我。
我想,王瑞恩应该是已经没有力气再追寻下去,或许他们二人都需要一些时间去冷静,毕竟,王瑞恩那样重感情的人,即便方若绮犯下了常人无法容忍的错误,但只要他一天还爱着她,他就一天也不会轻易地舍下对方。
他们之间现在唯一能够维系起那份脆弱感情的,就只有王瑞恩心底那一份根深蒂固的守护。如若有一天当王瑞恩也放弃,那么,他们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
“大姐啊?她跟我说她去Pub了啊……不过……”关古威在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心里像是有一簇零星的火苗迅速地串起。
燃起并不光亮却足以温暖心房的花火。
挂断了电话,立刻调转了方向朝Pub开去,唇角是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上扬的微笑。
推开那扇原本不该是你走进的门——
目光在混乱的空间里四处游走寻找——
终于。
落在了一个趴在吧台上喝得烂醉如泥的女孩子的身上。
如飞箭一般地拨开人群朝她走去——
手心覆上她微微起伏的后背。
——女孩,回去吧。回去吧。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四卷:愿人们的爱恨,为你著冠。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让我们的生命交织一曲壮烈的悲歌。——方若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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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包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来电显示是自己熟悉的名字和号码,看到时,内心还是不住地一震,继而失望和黑暗将自己紧紧地包围,想起那些已经在演艺圈里斩头露角的知名人士特地登门拜访寻找那个女生的时刻,心中的妒忌就在永不停息地翻涌。
轻动手指,将电话按了关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该为这突来的扰乱所动摇。
“你准备好了就进来吧。”
这是明星艺校大学毕业礼结束的晚上,温宁珊穿着一身华美的新衣,妩媚成熟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化着浓艳而娇媚的妆容,踏进了YOGO。
大楼外面的雨像是没有尽头地下着,凄厉的雨声,仿佛成为了她此刻最为应景的歌曲。
头顶上那四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进了眼底,烙在了自己的心底。
温宁珊把嘴唇咬得青白,身侧握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当钱永富单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面带微笑拿着一份为她“特别”而设的出道企划从YOGO前台通往录音室的长楼梯上悠然走下来的时候,温宁珊用尽全力放松了全身紧绷的神经,努力在唇边挤出笑容,喊他,“钱老板。”
从今天起,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老板。
她的所有以及奢望的未来,都被他捏在手里。她脆弱卑微得不过是一颗星星沙。
“温美人,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啊,你总算是毕业了。”钱永富来到她的面前,把那份企划塞进她的怀里,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谄媚地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YOGO正式的新人了,下半年你和古芊菁将会是YOGO力捧的对象。‘漂亮宝贝’这个形象定位怎么样?就和你本人一样,令人耳目一新,过目难忘。”
温宁珊感觉钱永富晕开在自己耳廓边的气息如冰霜般寒冷,但手里捧着的那份企划却令她无法释手——那是她在演艺圈里的未来,是她唯一能够在这新秀无穷最为依赖背景实力的圈子里崛起的机会——只能盲目,只能跟随,只能服从,否则,就会被一波一波好似海潮般的人流淹没了去。
她并不想在还未扬名之前便被淹没了身影。
温宁珊抬头,和钱永富对视,而后看见钱永富满意一笑,牵起她的手把她往上面的录音室带去——
一步一步,踏上这阴暗的台阶。
温宁珊深知自己没有出色的外形,也没有过人的唱功和才华,在这美女如云才华如粪土权与利才是真理的圈子里,自己若不努力地向上爬去,她,拿什么去和别人竞争?
钱永富的手指勾起她肩膀上裙子的肩带,轻轻一扯,裙子便滑下了胸前。
一股寒气在裸露的肌肤上缭绕。
温宁珊咽了口唾沫,全身无可遏制地轻颤,僵硬地站在自己老板的面前,妖冶的妆容让她此时如何苍白的面容也都看起来无比动人——感觉到那人贪婪的嘴唇覆上自己的颈脖,粗糙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身体,手指在身体里忽轻忽重地探索——一波接一波的颤抖,一波接一波的恐惧——最后,在下身传来那一阵蔓延至大脑的撕裂的痛楚时,眼泪骤然滑落,哭着喊着推开埋进自己身体里的人,拉扯着身下带血的裙衣,冲出了录音室——
也顾不上此时的自己多么狼狈多么令人想要发笑。
身后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