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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敏却朝她一笑道:“宜宾一别,时日无多,怎的连我也不认识?”
秀姑微微一震,听口音,分明是大闹望江楼的少年,看相貌,已经改换了一付面孔,这时虽也知道必是使用改颜丹的结果,然而,那一付是真,那一付是假,煞使人费猜,见他对自己似乎并无恶意,也就笑道:“你来这里怎的?”
于志敏笑道:“救人呀!”
秋姑因被于志敏赏给她两个耳刮子,已是又羞又愤,此时见秀姑和敌人谈笑风生,全无敌意,心里越想越疑,喝一声:“秀姑!你敢吃里爬外?”同时一伸粉腿,勾住木桌,霎时四壁铃声大作。
秀姑被她一喝,再见她已发出警号,室女司内的好手必定闻声驰来,也就大喝一声,神龙杖一招“懒虎伸腰”朝于志敏的小腹撞去。
于志敏那会把她放在心上?右手一抓,已把杖头抓住,笑道:“秀姑!我们难道真个要打么?”说时故意朝她抛个眼色。
秀姑这回可真急了,明知人家施的是离间计,要是不能分辩清楚,自己今后可有乐的,但杖头被人家抓住,抽也抽不回来,眼见对方笑迷迷地望着自己,真个像千万把尖刀刺在身上那般难受,嘶声喝一声:“冤家!你想把我怎的?”敢情她经常和其他男人打情骂俏,以致不明不白地叫起“冤家”两字。
于志敏嘻嘻一笑道:“看在前一次情面上,我就饶了你!”松开杖头,欺身直进室内,舒开五指,朝秋姑的嫩脸一拍,登时四道血痕留在她那粉脸上。
秋姑可没防到那少年陡然向她进招,这屋子又小,避无可避,粉脸被创,又痛得她一声尖叫。
穗姑喝骂一声:“那来的野小子,到这里欺负人?”一抖剑花,抢先发招,秀姑却背向门外,把神龙杖舞成一团杖影,挡住房门,并连声呼唤道:“秋姐!你快点用剑!”两名少女也同时挥剑上前。
秋姑见她们四人把于志敏团团围住,胆子也略为一壮,俯下身躯,拾起宝剑,喝一声:
“有种的往外头打!”
于志敏那想真打?只施起“浮光掠影”的身法,在她们的兵刀锋下左穿右插,捏这个一把,摸那个一下,逗得几个女魔又羞又怒,香汗淋漓,娇喘吁吁。那铃声响后,一裙魔女如飞赶来,又被秀姑一枝神龙杖挡住,无法进屋,先头几个从房门窥进,见此情形,个个既惊且笑,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竟不像是厮拼的样子,于志敏更是刁滑异常,尽管他摸摸捏捏,却一把也摸不到秀姑的身上。
秋姑越打越惊,见属下诸女已到,又喝一声“你们是死的么?还不赶快传锣告知各司坛主?”
于志敏笑道:“告知又怎么样?”左手一起,在那俏生生的脸上,重重地扭了一下,痛得她“咬唷”一声,双泪沿颊流下,恰又流在被于志敏抓破的地方,又一连啧啧几声,于志敏却嘻嘻一笑又向另一魔女下手。
围在室外的魔女,被秋姑一喝,当下已有几人奔往远处,“当,当……”敌起一阵锣声,这是她们向各司传报有警的讯号。此时,七煞魔君正和他属下几名高手商议接战天师教的方策,忽闻室女司这边的紧急讯号,他知道室女司正坛主已死,副坛主又早已下山,只有司坛的秋姑和司炉的穗姑功力较高,其余多是滥竽充数,派不了大用场,急吩咐传报各司,亲率几名高手赶将过来。
于志敏明知锣声响后,群魔必来,但他艺高肥大,成竹在胸,根本不加理会,仍然戏弄不已,待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才哈哈一笑,说声:“少爷不陪啦!三天内再来取你们狗命!”一闪身子,迳扑秀姑,喝一声:“给我!”一抓杖身,轻轻一抖,秀姑只觉虎口一紧,神龙杖已被夺去。
围塞在房门口的一群魔女,只觉得头上一阵轻风拂过,那白衣身影已经失踪,这才一拥而进,七日八舌问个不休,此时秋姑气得脸色铁青,加上那几道血痕,更觉十分丑怪,只见她恶狠狠地瞪了秀姑两眼,立即大喝一声:“把秀丫头拿下!”几名魔女立即拥上前去,要扣她双臂。
秀姑也知事后必有此一着,双臂往外一抖,摔开两名魔女的纠缠,上前一步道:“秋姐!我犯了什么罪?”
秋姑立剑当胸,秀眉倒竖,冷笑两声道;“你犯什么罪你自己知道,还用我说么?”接着又喝一声:“拿下!”
这时室外人语声喧中,七煞魔君已排众而入,刚一跨进门槛,就连声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
秋姑见他是布祥司的总坛主,地位比起自己要高得多,只得侧身请进,把经过略略一说,接着道:“秀丫头吃里爬外,引狼入室,不然也不致发生今夜的事来!”
秀姑脸色一变,怒道:“你休得含血喷人,怎见得我吃里爬外,引狼入室?我们往中心总坛理论去!”
秋姑哼一声道:“往什么中心总坛?现在有证有据,我东南总坛就能够处置你!你要不是吃里爬外,勾结那男人,为什么打斗之先,你尽朝别人挤眉弄眼?到了打斗的时候,我们四人都连遭戏弄,而他连摸都不摸你一下?”
秀姑道:“他先前不是打过我一巴掌么?后来不摸我,叫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争论时,外面又走进别司里几位高手,听到秀姑争辩,全都失笑。秋姑又喝道:
“你还敢强辩哩!刚才连冤家两字都叫出来了,后来把神龙杖也送给人家了,这时还有什么话好说?”忽然门外唤一声:“秋姐!”一条纤影已掠了进来。
各人定睛一看,认得是丁瑾姑,此时只见她云鬓散乱,衣衫破裂,原带有一对宝剑也不知丢在何处,但见两个剑鞘仍斜插在背上,脸上也像秋姑一样,多了几道血痕,一看就知道她曾经吃了大亏。
秋姑见状一惊道:“你在外面遇上什么了?”
瑾姑哭丧着脸道:“我一登瓦面,就见一条身影扑往后面,急忙赶去,不料那人竟是故意引诱,我追到后香堂附近,那人倏地回身,原来正是在白发溪杀害盛华老前辈的那名少女……”
七煞魔君一惊道:“盛副司竟然死了?”
秋姑替她答了,接着又问道:“那少女怎么样了?”
瑾姑道:“那少女一个转身,就扑了过来,我自知不敌,但也得挥剑迎敌,那知她却不和我硬碰,只施展身法绕着我转,动不动就捏我一把,好像她自已忘记她也是女孩子似的,我气得骂她几句,脸儿都被她抓破了,临走时还夺走我的兵刃,还说三天内要来破总坛哩!
各人听了她的陈述,再把秋姑的话一对照,知道当夜来人仅是一对少年男女,就闹得天翻地覆,无不暗暗惊心。七煞魔君边听边想,忽然叫起来道:“是了!必然是那一对狗男女!”
话声甫落,对屋瓦面上喝一声:“打”一点马光飞至,七煞魔君虽是闪声急闪,仍然没有躲开,自觉耳轮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立即疼痛难当,用手一摸,原来已被打穿一个姆指头大小的血洞。
在这同时,魔党的一群高手已齐声呼叱,飞扑上瓦面,那知这一瞬间,屋面上已无敌踪,却闻屋里几声尖叫,急又跃了回来,已见一屋里七歪八倒,男男女女躺睡满地,细看之下,知道全被人家点上了穴道。
魔党里面不乏点穴能手,快替他们解开穴道,秋姑醒了过来,朝各人谢了一声,接着就恨恨道:“秀姑那贱人已被那小子救走了,可恨没有把她杀掉!”
七煞魔君长叹一声道:“这也无法!凭我们几人的力量,真个不是人家的对手,恐怕总坛各司也难保存哩!”
旁边却挤出一位须髯如戟,目射精光的老人,接口道:“祁坛主怎么恁般丧气?那小子不过是凭着轻功较胜一筹,而且在黑夜里面,看不清楚,才被他暗袭得手,要是在白昼里,不说你七煞魔君一双绝阴掌足可制他死命,就是我这口大环刀,也不会把他放过!”
七煞魔君知道这位巡察司总坛主武邦的功力,比自己略胜几分,手中一口大环刀更是春秋时代的宝物,端的吹毫立断,斩铁如饴,不由得略展愁颜道:“武坛主所说虽是,但祁某已是惊弓之鸟,见曲木而高飞,到时惟有多仗各坛主与及诸弟兄鼎力周旋了!”
这室里已站满一群魔酋,魔崽子,见一晌桀傲异常的七煞魔君,竟然连番泄气,不禁有些骇异。
丁瑾姑趁机进言道:“适才晚辈穴道虽然被点,却已看清那少年正是杀害盛副司和我们李副司的凶手!”
武邦和另外几名总坛主闻言大惊,急得起缘由,丁瑾姑才把白发溪的事,当众说了一遍,群魔尽皆失色。
七煞魔君似乎有点恍然道:“是了!今夜来的这两个,谅必是在王坪子杀害夏总坛主和萧副坛主的少年男女,敢情他们在白发溪那边毁了盛、李两位之后,意犹未足,竟找到这里来了,天师教的人并不足畏,惟有这一对少年男女,功力之高,是我生平仅见,确是不可忽视!”
招募司的总坛主东干之接口道:“话虽是这样说,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不必过份气馁,听说天师教的人,还有两天才能够来到,我们趁这几天的工夫,把一切埋伏重新布置一番,甚至于把索桥收起,难道他们能够插翼飞渡不成?”
武邦忙道:“东坛主收起索桥这方法,太过于示怯,岂不被天下英雄当作笑话?我们总坛的脸,可不能丢哩!”
东干之笑道:“为了一战成功,暂时示怯,是我们一贯的主张,也不见得就是丢脸。而且收起索桥,迫敌人走上后天梯的绝路,更加有取胜的把握,如果两日内天师教不能到达,或到达而总坛未破,我们也可以调动附近分堂的高手到来夹击,如果我推测不差,相信大凉山分堂葛堂主在这两天也该来到了!”一条好汉,但你怎知道他要来?”
祁一鸣愁眉又一展道:“葛老儿一双铁笔,在江湖上确是一条好汉,但你怎知道他要到来?”
东干之哈哈一笑道:“我们招募司终日做什么事,祁兄又不是不知,何必多此一问?本司下三级分坛主金宣祥举报江家堡一事与他大有关连,再则他已知道葛雄和邹素云的凶讯,大凉山分堂人手不够,必定到这里请派人协力,昨天越隽方面的飞鸽传书,说他们一行九人,已经到了越隽,依照里程计算,明天不到,后天也谈到了!”
各人听说铁笔双飞葛泉来在途中,不啻吃下一颗定心丸,精神为之一振,立即联袂分途往各处搜查一阵,却在后山飞云岗和前山吊桥发现几名同党被人点了穴道,经那寒风一吹,已是僵个半死。
再说于志敏存心要在魔党里面,造成他们互相猜忌,所以先脱身出来,找到瑾姑,教她一套应付群魔的话,再转回来,点了魔女穴道,救走秀姑,把她挟往一间空屋,才道:“经过这一回挫折,你总该知道无法在魔教里存身了,好在你熟悉这里的路径,赶快走罢!”
秀姑心知再见秋姑,决无相容之理,只好长叹一声,凄然道:“我命薄如纸,举目无亲,叫我往那里去?”
于志敏见她莹莹欲涕,倒也替她难过,但自己又不便携带多人,只得说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现在处处和魔教作对,浪迹江湖,并无定址,你只要离去此山,改颜远走,海阔天空,还怕没有容身的地方么?”
秀姑被他数语点醒,一双星目透出感激的眼光,裣衽一拜道:“敬受指教,仍请相送一程!”
于志敏说一声:“好!”把向瑾姑讨来那两枝宝剑交给她,然后把那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