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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册“齐物论”放下,又拾起一本《淮南子》。见如下批注:“任督而分阴阳。双手合抱,得合予乎?气浩浩然。抱残守缺,大善之境也,然非至善不能为。”
鲜于通暗道:“这两句看,似道非道,似儒非儒。倒更像一句拳经。”
心中奇怪,他又拾起一册《列子》,看得两句,便觉艰深晦涩,难以入眼。将书放下,他索性也就不看,只来回踱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鲜于通渐渐不耐,看了看天色,走到白观身前,伸手便要将他推醒。
可手方触及白观右肩,一股酥麻之意便陡然从指尖漫来,鲜于通身子一震,蹭蹭退后两步,伸手扶住一排书架,却险些将书架碰倒。
他心中骇然:“这小子练得是什么功夫!”但转念之间,又是一喜。
白观被他一触,白皙的脸庞上蓦地涌起阵阵红晕,他长呼一口气,低斥一声:“疾!”
周身仿佛有无形气流暗自涌动,地上书页都被吹的簌簌翻起,白观睁开双目,竟微有温润晶莹之态。
他心中暗呼侥幸。但更多的,却是自信,此功虽是小成,足以与明教高手相抗!
白观心中默默流淌过字字句句,暗道:“重阳祖师学究天人,这一套先天功精微奥妙。练至绝顶,天下谁人能敌?”
原来他在道藏阁中翻阅的,尽是王重阳手抄书册而后取朱笔批录之句,《道德经》中有二十八句,《庄子》中有十一句,《淮南子》中六句,而后各部经典之中,皆有一两句朱笔批录之语。
白观暗自琢磨,发现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势必与朱笔批录之上的那页首字相同,当即遵循此法,一句一句将所有字句默记于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方才惊觉,这篇仅有两千余字地文章,竟是一部极为精妙地内功心法。
他记忆原不如何出色,但二十年博览群书的功夫,儒释道三家学说都有极佳根底,先天功中所载以道家学术为基,辅以儒释,养丹田一口浩然之气,进而勇猛精进,至打通生死玄关,沟通天地地境界,威力之猛之烈,与武当派“纯阳无极功”温润绵和,截然不同。
但“先天功”不同于“纯阳无极功”的地方在于,“先天功”须心无旁骛,抑且博学多识,能触类旁通,否则极易走火入魔。“纯阳无极功”虽然进境相较缓慢,但却无此之虞。
而适才白观,却是处于恰要走火入魔的边缘状态。
皆因他心魔作祟,“先天功”固然勇猛精进,但他心有挂碍,险些便是走火入魔,伤重呕血之果。便好比一人疾行于道,前方若不是一路坦途,而是遍布乱石,跑地快了,也只会被乱石绊倒,跌的头破血流。
而白观此时便是那疾行之人,须得将体内能量用尽,方能停下。但前方已然横亘了三块大石,无可逾越,让他进退两难,但体内真气已然越积越厚,这疾行之人脚下蓄势越足,眼见便要一举飞奔而出,撞死在大石之上。
白观又如何不知,但行到肩头的那股真气已然越积越足,纵然他竭力想要停住脚步,也是不能。
好在鲜于通在他将进不进,将退不退之际推了他一把,他肩头那道内息受他一激,嗖的便退了回去。
无巧不巧,恰使白观散落在全身经脉的真气归于丹田,助他功成。
但这功成,不过小成而已。
饶是如此,先天功猛烈之势已然渐渐显现出来,这部功法基于道家经典所创,辅以儒释之道。
其中又以《道德经》为主,总领大纲。老子洋洋五千字,不知说尽多少至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是《道德经》中所述。但兵家大圣孙武也曾言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将兵势喻之为水势,在《道德经》中,早有类似比喻。而“先天功”含纳“阴阳混成为先天”的“阴阳”理念出自《易经》,“如如不动,万魔降伏”则为佛门伏魔神通。
内尚黄老,外尊儒释。这可是自汉之后,历朝历代遵循的王道。
可以说,“先天功”在某种程度上,与张翠山所创的“和氏帖”,恰是绝配。
王重阳当年夺得五绝魁首,天下第一之称,可以说“先天功”的先天优势,功不可没。
白观长身站起,笑道:“掌门,白观多谢救命之恩。”
鲜于通莫名其妙,奇道:“白观,你在修炼什么?”
白观早非七年前那个嫩雏,七年来,他渐渐觉得这位鲜于先生不似纯粹的华山掌门,还有什么事瞒着大家一样。他淡淡一笑道:“我混元功精进一层,故有此态。”
“混元功”一脉单传,鲜于通自是不知,他笑呵呵地点头道:“甚好,甚好。”
两人并肩走出道藏阁,一路好似说着些什么,白观的眉头皱起,似乎不大明白,但终究还是迟疑着点点头。
黑衣的中年美妇手持一个长形铁筒,铁筒后部有一处旋钮也似的机括,她缓步走向正在下棋亭下棋的一对男女,恭声道:“公子,金蚕蛊毒,已然配备完毕。”
青衫男子朗声笑道:“好,咱们这便上山!”
第一百一十三章 … 相遇
青书等三人一路上山,华山虽陡,但宋青书苏若雨二人轻功俱强,王夫人虽然弱上许多,但登山却绰绰有余。不多时几人便至落座于山腰苍龙岭下的“剑气冲霄堂”。
青书一眼扫过,皱眉道:“怎地此处竟似无人?”功运双耳,除却虫鸣鸟叫,竟是毫无人声。
他转头问道:“难姑,华山派莫不是住在此处?”
这黑衣束身的中年美妇,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之妻,号称毒仙的王难姑。
这王难姑当年与胡青牛怄气,原本流落江湖,至五年前忽闻金花婆婆寻仇消息,遂急返蝴蝶谷。及至,却见一青布长衫的男子眉头紧缩,坐在空空荡荡的医堂中。
她回来原是因为担心男人被金花婆婆所害,见谷中空空荡荡,便连药童也不见踪影,不由大是惊怪,暗道莫不是合谷之人都给这青衫少年给害了?
她正欲使毒制住这人慢慢盘问,但刚刚靠近这少年身前五丈,方欲使毒,便见他猛一回头,紧接着自己背心一麻,便被对方拿住大椎穴,一举制住。
毒仙用毒纵然天下无双,但武功仍是太差。
之后一番谈话。对方也不过刚到几个时辰。在知道自己乃是蝶谷医仙之妻后,非但不惊,反而一喜。
后来再谈下去,王难姑猛然发现,对方之语字字诛心,自己委实太在乎胡青牛,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当口放下身份脸面回来,一开始也不会和他斗气怄气了。
想到胡青牛很可能已遭金花婆婆所害,王难姑登时悲从中来。
但青衫少年却笑道:“我已将这蝴蝶谷里里外外寻了一遍,没见着尸首坟茔一类。想来胡先生还尚在人世。”
王难姑平生最自矜的乃是毒术,但因胡青牛解了她所下的毒,所以才一怒之下离开蝴蝶
但她对胡青牛始终相爱甚深。可以说,胡某人乃是这赫赫有名的毒仙的唯一死穴。
听那青衫少年说能查探到胡青牛下落,王难姑遂随他一道,中间几度想要下毒试试这人功力,却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
果不其然,忽忽一年过去,王难姑果然得到胡青牛的消息。却是三年前光明左使携一女子入谷。胡青牛为之医治左臂,踌躇之下,将金花婆婆一事道出,杨逍自不可能在蝴蝶谷守护胡青牛安危,遂将胡某人携上昆仑。有光明顶森严守卫,谅金花婆婆也闯不过来。
但胡青牛消息一到,王难姑碍于面子,却又放不下身份去见他。
一个医仙,一个毒仙。
仿佛兮天生死对头,却又偏偏结成连理。青书对于他俩之事如何不知?于是便与王难姑说了一策,正是以金蚕蛊毒杀鲜于通。取其首级为礼,送与胡青牛。
这么一来,毒仙固然威风大涨,医仙大仇也能得报,胡青牛再如何倔强,也只能甘拜下风。
毕竟,他多年未竞之功让王难姑给完成了,这无论从哪里说起,都是王难姑胜了的。
何况,两人阔别多年。彼此之间定然都有悔恨之意。小别尚且胜过新婚,久别呢…?
而至于医仙能否大发雄威,以振夫纲,那便看这号称蝶谷医仙的胡青牛如何表现了。
当然,金蚕蛊地养制甚费时间,王难姑四年间培养了三对金蚕,将之细细研磨成粉,再辅以各种灵药毒药,配成一剂极为歹毒的金蚕蛊毒,装入一个精巧铁筒之中。
将铁筒藏于袖中。以巧妙机括引发,无声无息,用将出来,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就算是青书这等功力,中了金蚕蛊毒。也只能先以内力压制住。再寻驱毒良方。
这毒粉无色无味,中者皮肤奇痒。五脏如焚,全身经脉扭曲生疼,却偏偏动也动不了,抓不得挠不到。这份感觉,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痛足痒足七天之后,那毒粉才会真正融入血脉之中,中毒的人一时三刻之间便会化作一滩血水。
这是王难姑自北宋年间用毒大家、也是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留下的的残篇中得到启发,将化血药粉与金蚕蛊毒完美无缺的融合在一起,抑且药性互不冲突。这份本领,当真是天下只此一家。
而这四年间,王难姑想到华山派人数众多,自己说不定还未接近鲜于通便已被擒,其间说不得要仰仗青书帮助。
所以青书但有所求,王难姑无所不允。
原本两人都只是互助关系,青书原是唤她胡夫人,但王难姑却坚决不受,于是乎,私底下一干人等,便都叫她王夫人了。
但自一年前,那刘先生来后,王难姑对于宋、刘二人,便多了一分敬畏。开始称呼青书“公子”来。
青书微感不适,但见王难姑坚持,也就由得她了。
她听得青书问话,王难姑仔细地打量了附近情形,又望了望远处“韩愈投书处”五个大字,低眉顺目地恭声道:“当年那汉子上山报仇,正是在这处险些被擒。”
青书点点头,推开“剑气冲霄堂”大门,见屋舍尚在,人影俱无,心中忍不住又惊又怒,苏若雨缓缓跟进来,微微皱眉,轻声道:“他们想是提前下山了。”
青书见偌大一个华山派竟是一人也无,想到他们极有可能便是都已下山,但自己在下棋亭却从未见过大队人马下山的迹象,他铁青着脸,沉声道:“绝无可能,定是不久之前的事。我们追!”
苏若雨瞥见角落一截烧黄了的纸片,她走近前去,将纸片拾起,见得其间几个字都自模糊不清,唯见三个清癯小字,分别是“帮”“事”“速”三个字。
见青书就要大步下山,苏若雨若有所思,将纸片收入怀里。王难姑轻功不强,苏若雨遂携了王难姑的手,跟上青书脚步。
一路下山,青书打听之下,近两日却并未有大队人马往北行去,不由大是奇怪。
茶棚中生意甚好,人影晃晃,这三人坐在一处角落,青书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苏若雨见他模样,轻轻叹口气道:“似乎有人通知他们早做准备。我们在下棋亭耽搁了一天,才教他们给逃了。”
青书点点头,脸上颜色稍霁,沉吟道:“我看华山一派百余人,是各自下山。”
虽说自古华山一条道,但其间小路小径,又岂会少了。
三三两两地下山,的确不引人注意。
青书道:“这般来看,鲜于通想必是事先料到会有人上山找麻烦。所以四散弟子逃开。”
苏若雨道:“未必。”从怀中拈出一截烧黄了的纸片,给青书看过之后,又道:“我看像是成昆那老贼所为。”
青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