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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华时根本就顾不得远近,只要不在水里泡着,他就心满意足。
不停的奔走,他也稍露汗渍。
那身白缎子衣服,虽然是千了,可是,水渍斑斑,难看之极。
这阵疾走,不说,也有十多里路程。
蓦地——前面又传来潺潺的水流之志,使得他心头猛震。
他生怕又要遭受水狱之苦,脚下也略略一停,断而一想“水声特别的响,可能不是河流。也许是瀑布排放,先去看看,再机行事……”
想法一闪而过,提步又疾速的窜奔。
他来到近前一看,又怔住了。
原来出现眼前的,正是一排宽广的瀑布,直向左面缺口排出,水势汹涌,震动山谷。
夹壁已到了尽头,若要到对面的夹壁间,必须要通过这排瀑布,但瀑布下面又看不出可攀登的地方。
圣华不由仰天一声长叹,自语道:“唉!逢此绝地,纵有天大的本领,只怕也坐着等死了……”
就在这一仰脸之际,突觉瀑布水射似银珠,光明已极,不禁又是—愣,忖道:“黑暗的断壁,难见天日,这瀑布何来些微光亮?”
疑问突生,双目循水势探望过去。
赫!在瀑布的斜上方,有个小小的缺口,从那个缺口上,射进不不太强的光亮圣华这—喜,简直比获得异宝还要高兴,盯着那一线光明,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要知他被困在山腹中,已经是十多天,十多天来就没有见过光亮。
这突然的发现,叫他如何不喜?怎么舍得收回目光?光线是发现了,生存的成份也比较大,然而.这瀑布阴隔,将如何通过呢?当然他暂时因光而忘却这一点,等他回目再看瀑布,不禁又是愁容满面。
圣华目注瀑布心中不住的在盘思,他是想穿过对面的夹壁,再设法到发光的地方,看看究竟。
“这瀑布总不会临空而渲,水的里层该有山石衬托,否则,这水打何处流出?”
他顿时有了这个想法,忙侧身斜着飘着过去。
果然,从夹壁这面,有条山缝,顺山缝看去瀑布里端,隐约可以看出是层山壁。
“只要不是临空,我总有穿过瀑布的可能。”
他又作了果断的想法,猛然间,身形一挺,双手攀取山缝,身悬空中,全凭两手,交替移行。这段过程,真够艰苦的,也真难为了圣华。
他将接近飞瀑,侧腰看去,那山壁光可滥人,却有许多突出部份。
他心念脱困,根本就不再考虑危险,双臂贯力,横身—推,就见白影晃动,眨眼就冲进瀑布里层。
他双手扳住山壁的突出面,取出毙手金刀,脸上身上,都是水珠,他也不管,忙插刀入壁。然后,放目前探,摆准了可攀人的地位。
拔出金刀,单掌一按,人又悬空飞跃,再扳住另一个突出面。
就这样,临空悦跃,一个接一个的扳住山壁突出部份,刹那间,就横渡了三丈多远。
生死两字,在这时的圣华心中,早就置诸脑后。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千辛万苦,惊险百出的情况下,他又脱出了死关。
跃登夹壁,扭脸看着飞瀑,不正确的估计,那份距离,总在十七八丈之间。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衣服又湿透了,垫步照夹壁前端绕去。
这座夹壁不是斜上的,却是回环缭绕,恰似盘殂的甬道。
他紧奔疾走,水声渐渐的轻微渐渐的听不清楚。
路程越走越多,越高越远,左转右回,不知不觉中,就走到那个山缺口的地方。
他大喜过望,细看之下,那里是什么山缺口,却原来是一座极大的山石,堵住此处,而露出这条扁缝。
这条缝隙说大,并不能过人,说它小,除了头部之外侧身勉强可以挤得过去。
圣华迎着缝向外张望,只能看见天,这个时候,可能是黎明前的刹那。
能见天日,总是一件好事,留下的问题,是怎样离开这道夹壁。
他心中非常喜悦,也不住的在思索着出困之法。
时辰紧接着闪逝,旭日已经东升。
他站的这个地方,显得特别的明亮。
笑啊!十多天他一直是着凶险,几时痛快的嘻笑过?不经意的低着头,借阳光向下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站的地方,向下看深不见底,极其轻微的听见淙淙水声,从水声判断,他距离瀑布,只怕也有十里路。
这且不去说它,最吓人的,是他站在夹壁的边沿,仅仅容一人立足,略微大意,就会被摔得肉乱骨碎。
黑暗间,他看不清楚,手攀缝沿,试着运力一扳,沙沙连声,掉下三四块石块。
这意外的收获,又将他惊喜得笑起来了。
九曲指,救了他的命,如今,将又帮助他重见天日。
一盏势茶的工夫,缝隙扩大了一个洞,一个人上下,太裕如了。
他不再等待,口中,轻轻念叨道:“我总算脱出了死路,再见啊!鬼地!”
手脚并用,只一窜,就飞冲上去。
他力道用得大猛,离开圆洞,将有两丈多,方着拳腿稳身,缓缓落下。
他从绝地脱身,心情异常兴奋,蹩不住撮口一声长长的清啸。
刹那间,啸声彼回此应,震撼云空,历久不绝。
圣华被自己的啸声震醒,再才环目四望,敢情这里是两座大山的中腰。
四周都是小山丘,彼此关连,竟说不也是什么所在。
阳光普照,显露出一片生气。
尤其是那些千年古松,不规则的成长着,满处都是,只可惜时已冬腊,花草早就枯萎,似乎与古松巍峨之姿,不太相衬。
他九死一生,如今又获得自由,使他对歹毒之人,又有了更深的看法。
“到哪儿去呢?”
这个问题盘环在他的心中,他要决定行止。
于是,他在沉思,心说:“到桐柏山见端木老前辈,要沂回北狱,找劳贡他们,报仇?”
两者这间,须要决定一端,不能盲目行动,突地——
他啊呀一声!搬指一算,预计到除夕之夜,只不过三数日了。
因此,他又想道:“我和端木老前辈约定除夕之日,要赶到泰山会面,日子不多,看来既回不了桐柏,也到不了恒山,这……”
他顿了一下,似乎决定到泰山的好。但,他又想道:“劳贡他们以为我必死无疑,泰山之约,自不会如期赶到,我若去,岂不是扑个空……”
他想了好久,一时之间,却拿不定主意。
一个人思来想去,久久,只见他眉头一皱,又道:“好啊,劳贡不到泰山,我也不必去了,这笔帐慢慢的再逄,既然有了缓冲的时机不如先赶到峨嵋,完成七大门派的约会,了却一椿心事。”
心念立决,困扰已赊,抬头仰望,太阳已人云层,时辰正在卯辰之间。
圣华在山腹之内,经过了十多日的挣扎,受了不少的折磨,人是清瘦许多,一身白衣,也变得污秽不堪。
他将方向辨别清,不愿久停,一躬腰,往东南方向疾射而去。
十来天的困苦生涯瞥得他连气都汪不出来,一旦脱困,这无情刺激,又逼得恢复初出道的那股杀气。
他深深的恨,恨东令、西幡、北环,他们不该做这等狠毒而不磊落的杀人手法。
别看他在疾驰飞奔,事实上他血气翻涌,杀焰怒张,毫不存宽恕他们之意。
两天之后,唐圣华又焕然一新除了清瘦的容颜这外,一切都和他初踏江湖时,没有两样。
这日夜间,他疾行深山,突然间,又传来了低沉的乐声。
圣华不禁一怔,这乐声他仿佛在哪儿听过,偶然思索不起。
他继续的腾展,他要争取时间,如期赶赴七大门派之约。
乐声却没有全力去注意,但,那奇怪的音调,始终追绕着他,叫他无法不听。
停了奔势,略加辨认,心中忽地一动,忖道:“这不就是那晚在山中听见的音曲么?是翠庄狄门帮主所奏……”
越想越觉得不错,只有一点,那就是狄门帮自怎么迁移到此处来了。
就由于他有了这个问号,而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好循乐声行去。
经过两个山头,音调越更清朗,往右一拐,赫!一大片庄院,依山而建。看形势,和以前见的,并无两样。
紧走几步,“翠庄”两个大字,又出现在门上。
圣华也没有喝叫,昂然朝门内闯进。
“站住!”
突然出现两个人,都是壮汉,大声喝问道:“你找谁?”
圣华冷然一笑,道:“找狄帮主。”
“请问贵姓大名?”
“直言居士唐圣华”
两个壮汉听得心头一震,紧瞪了圣华一眼,诡笑道:“帮主不在……”
“胡说!我是听她的乐声才寻来的,怎说不在?”
两个壮汉心中直嘀咕,却想道:“糟了!为了避他,才搬到此处,那晓得仍旧被他寻找到……”
圣华见他们沉思不语,怒喝道:“你们怎么不说话?我可要往里闯啦!”
话落人动,提脚往里就走。
壮汉大骇,忙左右相拦,陪笑道:“唐小侠找帮主,不知有什么事?”
“没有事,想见她谈几句话。”
“该不是为了小翠的事吧?”
这两个该死的东西,无缘无故的提起了小翠,因而惹出一场大麻烦。
要知圣华不过是路过此处,确非有意找到翠庄,两个大汉在心里上起了恐慌,因为他们深知小翠是因和圣华有了私情而被处死的。
故而脱口提出,使圣华早就忘记了和端木慧长得特别相像的小翠,又陡地勾起了记忆。
圣华蓦听小翠之名,火气消了不少,微笑道:“是啊!小翠在这里吗?”
“死啦!”
圣华心头大震,忙问道:“好好的怎么死?”
“是因为和你有了私情,而被帮主处死的……”这话刚刚说出,飕飕两响,打身后飘落花娘和老太婆两人。
花娘怪声吼喝喝道:“你二人好大胆,揭露本帮机密,该死!”
该死二字甫出,星光疾射,两个壮汉一声闷哼,当时倒地气绝而亡。
圣华原就听壮汉之言暴怒难当,此刻又见花娘哪些辣手,更是杀气陡张,一晃肩,抢奔过去,举手就拍掌抢救,但,已经来不及了,不由吼道:“恶女人,好狠的手法,看掌!”
掌出风狂,怒涛疾卷,扑奔过来。
花娘心头大骇,错身斜纵,堪堪躲过一击之势。
就在这个当口,老太婆一抢拐杖,大声喝道:“小子撒野撒到翠庄来了,容你不得……”
拐杖乌龙出洞,从圣华背后当头砸去。
圣华没有答理,挥臂硬挺,抢步又迫近花娘,反手又是一掌拍出。
老太婆的拐杖被圣华磕飞,正好一楞,就在这刹那的工夫,花娘已被圣华掌力扫中。
这一击之呼,非同小可,花娘如何吃得住,蓬地一声,鲜血冲口而射,人却挫退两丈有奇,五脏破碎,已气绝身亡。
圣华猛可里翻身,眼中碧光闪动,怒向老太婆道:“小翠是怎么死的?狄帮主在不在?”
老太婆冷然大笑,怒道:“我老婆子早就活够了,你别问了,动手吧!”
圣华火气更大,一声冷笑,喝道:“你以为我不敢?”
白影闪动,奔进身就攻出一记“丹堀青锁”,迎面罩落。
他招出绝快,眼看拍中对方,却见老太婆纹丝不动 真的闭目等死。
圣华心中一怔,心念陡动,急骤思道:“她白发苍苍,偌大年纪,却有这等视死如归的心性,我岂能下手杀她……”
念头闪过,一吸力,又硬生生的将打出的招式稳住,呆立一旁,动也不动。
“哈哈哈!小子!怎么不动手啦!”
圣华略略一顿,冷冷的道:“你这大年纪,又不动手,我杀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