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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培顿时脸色一变。
他勾勾唇:“放心,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交情,最近的一单生意和他有合作罢了。”
杜晓培才不会信,冷笑:“没有特别的交情,他会告诉你我住在哪里?”
他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松领带,神情有些疲倦,漫不经心的:“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杜晓培气得眼前发黑,这是对老四娘家人说话的态度吗?!!
“你不要作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否则我家那位要以为我欺负你了。”一夜没睡的秦师兄没耐心应付她,只轻描淡写说,“你们的事我一点也不想掺和,但看在程蔓的份上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是眼睛看不见的,麻烦你多长点心眼。你老公的日子可没有你过得滋润。”
昨夜他的合作伙伴大醉不醒,失约缺席,导致一个重要的会议拖到凌晨才得以进行,别说是他,所有陪着熬夜苦等的高层人员也没有一个谁会有好心情。
程蔓很快就发现了秦准的不对劲。虽然看上去还是神采奕奕的,可眼底浅浅流动的阴翳却瞒不过她的眼睛,另外,他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有换下来,有些皱乱,这些完全不是有轻微洁癖的秦某人的作风。
她问:“你昨晚又熬夜了?”
他开着车说:“没有。”
程蔓不信,不悦道:“你又骗我。”
“哪来的又?”秦准被她不负责任的指责逗得失笑,瞅着她,眨了眨眼,“好吧,昨晚开会耽误了点时间。”
“你很累,前几天也是。最近你一定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下意识的摸摸胸口,觉得那里有点闷疼,嘴上却说,“你这样是疲劳驾驶,多不安全啊。”
“没事,你就安心坐着吧,”他随意答了句,望着前方,目光专注,“反正你是晚上的飞机,时间也不赶,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你听不听?”
“什么?”前面想好要说的话被打断,程蔓脑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愣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在路边停好车,转过头来看她,语气自然得好像在与她谈论天气,“我们去约会。”他想了想,“先去吃早餐,再去母校逛逛,然后随处走走,去哪里都听你的,好不好?”
程蔓犹豫了会儿,摇摇头:“不去了,回你住的地方吧,你好好休息,晚上送我上飞机就行了。”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确定要去我住的地方?”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勃然大怒,面上却强撑着,“干嘛这样看我?以为我不敢去?”
他好气的摸摸她的头,像安抚炸毛的小宠物,叹了口气,眼神明了又暗:“你马上又要走了,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制造更多的回忆,就这么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
她嘴角微抽,骑虎难下。
他又微微笑起,悄悄握住她的左手:“不过我不想勉强你,只是说说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程蔓被他说得也有点动心,沉默了须臾,学着他叹了口气,“也,也不是不愿意……”
怪不得莎士比亚会说爱情是甜蜜的痛苦。
一个人真爱着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要与对方在一起,因为与对方相处的每一刻,分秒流淌着的都是酸甜动人的滋味,令人回味再三却又感觉如此的短暂。
Q大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是这里的学子,来了一些,又走了一些。
她和他手拉手在Q大的鹅卵石小道上闲逛,这个百年老校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见证了国人由蒙昧到开化的艰难探索,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输送到各个需要的地方去;不知有多少学生曾经在那块草地上大声背过书,在那片幽深僻静的小树林与情人细声喃语,在那个吃不到多少荤菜的食堂排队抢过红烧肉……
“你看!”程蔓惊喜的挣开身旁人的手,指向不远处湖里三三两两浮水的鸳鸯,“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它们,问了学生说是害怕有禽流感,校方把鸳鸯给捉走了。没想到居然又放养回来了,”她仔细数了数,又叫起来,“哈!还多了两只!”
秦准循着她的手指望去,皱起眉,不感兴趣的说:“几只鸭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鸭子?!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问,“你好歹也在这里呆了快四年,难道不知道这是鸳鸯吗?”
“没注意过……大概是我们学院离这块比较远,”秦准又抓住她的手,牢牢握紧了,听她说那是鸳鸯,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眯起眼观察了几秒,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是成双成对的。”
程蔓皱皱鼻子:“怎么会没注意啊……”她记得他以前常常去她们学院陪她上课,一定是要经过这里的。
秦准不甚在意,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来到实验楼的情人林:“我倒是对这小树林记忆深刻。”
程蔓点头说:“那是自然的,你和女朋友们约会的最佳地点嘛!”
唔,怎么闻到了陈年老醋的味道?
秦准捏捏她的手心,眉眼柔和,侧脸笼罩在树叶间隙摇曳的光晕之中,“你还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的地方?”
程蔓嗯了声,“当然记得,那会儿你和一个大美女在这里约会嘛——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林淼?”
他愣住,隔了几秒才说:“你误会了,那天我是和她在这里谈分手。”言罢,又想起了点什么,唇角抿成平线,“你才是吧,一路都在和孔旻打情骂俏。”
远在西藏支援祖国建设的无辜孔旻躺着也中枪。
“你瞎扯什么?我和孔旻可是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同你不一样。”程蔓不屑地看他一眼,反驳,“既然是谈分手,那就证明你和她还是有过关系吧?”
“关系,能有过什么‘关系’?”醋意当头,他不悦的沉了脸,“我对不是真心喜爱的女孩根本硬不起来。”
“……”程蔓怔了怔,回神的时候大脑一嗡,脸轰得烧红,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的,“你,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认真的反问:“怎样的话?”
“……臭流氓!”程蔓推了他一把,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分明是故意的,“你就欺负我吧!”狼狈丢下一句话,就想甩开他走人。
不慎惹怒了小豹子,他连忙逮住她,连声道歉:“别走,我错了还不成吗?……”从身后抱住她,他附在她耳边轻声笑着说,“……何况也就欺负你一个而已。”
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在机场候机厅程蔓给父母打了电话,絮絮叨叨说了近半小时才挂断。广播里甜美柔和的嗓音回荡不止,一遍遍提醒乘客进站检票。
秦准站起身,替她提起行李,思索了会儿,说:“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程蔓嘲笑他:“别说大话了。如果你敢,罗帆兄非追到美国把你给五花大绑带回来!”
“我知道,”他勾唇一笑,眸光流动,“就是随便说说逗你玩的。”
程蔓提不起劲来生他的气了。
他被她甚是可怜的指控眼神一看,如墨的目色柔软了下来,倾过身子,眷恋的摸了摸她红润光滑的脸颊,说:“你一个人在那里要好好的,晚上不要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严肃叮嘱,再度化身老妈子,担心得眉头紧皱,“尤其是男人,男人都是禽兽,你看起来就一副傻傻很好骗的模样,更要加倍小心。”
程蔓嗯了声,心道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嘛。
又交代了些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见程蔓都点头答应了,他满意的亲了她一下,“乖。”好似亲一下不够,他索性捧起她的脸,当众上演火辣辣的香艳舌吻。这一幕发生在机场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程蔓把头埋进他怀里,努力假装啥事都没发生,抿了抿有些刺痛的唇,小声说:“那……我走了。”
想了想,又说:“你,嗯,好好保重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他闻言身体微顿,苦笑一声:“我姐姐找过你。”并非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他忽然感到有些烦躁有些狼狈,臂弯紧了紧,“她说的你不用在意太多,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再过几人就轮到她检票了,从她开始的队伍已经与前面断了一大截,后头排队的发出不满的吵杂声。程蔓只得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撒手,应着,“知道了,我走了,你记得要听话啊!”
他被她的逗笑,松开了手,目送她进了检票口,那双乌黑如墨玉的眼眸隐藏在长睫暗影下,流光溢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要考最后一门,所以明天可能不会更,大家也可在22点50分左右刷新一下,如果没有更新那请第二天再来看。PS:我的网卡早过期了,最近都是借用别人的电脑更新,也不好意思占用太久,所以很抱歉已经很久没回复评论了OJZ,后天啥时去个网吧,我会一个个认真看并且回复。
☆、终章(上)
在费城的日子分外安宁。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期间杜晓培打来电话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她的婚姻。
“林子秋太孩子气了,他喜欢折磨我,但更喜欢折磨他自己。原来我觉得与他斗其乐无穷,现在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突然就觉得我自己才是最无聊的那一个。”
程蔓没说什么,只淡淡嗯了声表示了解了,然后说:“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行,当然,如果就我私心来说,我希望你的决定是对你来说,最好的。”
这么多年来,程蔓从没试图去追问杜晓培与林子秋之间的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杜晓培虽然粗神经,但一点也不傻。
有一天她上网,无意在国内最大的论坛上看到一则新闻:“特区S市副市长被揭发贪污巨额公款,利用上市公司洗黑钱,同时涉嫌买凶杀人、包庇受贿等诸多违法行为,现已被停职双规,部分罪行已被查证是事实。”
底下有网友评论说:“其中一项罪名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犯了这么大的罪没有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猜测:“肯定是惹到了不能惹的厉害角色了,要不然天高皇帝远的,要查点什么天朝也是鞭长莫及……”
果然没隔两月,判决结果就公开了: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所有财产,判处死刑。
空调没修好多久又坏了,程蔓坐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窗子外吹进的风透心的冷,她打着颤跑去把窗关好。然后出门,她与艾利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程蔓住的地方几百米外新开了一家田园风小餐厅,名字很特别:苏珊很难等。附近的居民都简称其为苏珊。
老板是个美籍法国中年男人,擅长各国美食,年轻时拿过的烹饪大小奖数不胜数,尤其牛排煎得十分油嫩鲜美,火候和调味品的掌控完美的令人拍案叫绝。每到饭点,从厨房里飘出的诱人的香气时不时就将路人勾引进去,从此成为常客。
这里的冬天其实是很难熬的,虽然费城常年湿润并不算太冷,但纬度高却是事实。这样的天气里,将自己裹成了球的程蔓坐在苏珊的店里与老板闲聊,这里的人都叫他阿尔法,没错,就是那个长得很像“a”的数学符号= =
阿尔法说,十二年前他离婚,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跟随着一个救援队去了朝鲜,在灾区遇见一个女人。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