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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楼上的大神师兄,媛媛一边洗脸,一边笑着,他不过也是口硬心软而已。
春桃见到小姐,偷偷靠了过去,见到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问:“小姐,小侯爷那话什么意思?你没吃什么亏吧?”
媛媛愣了愣,赶紧将她拉近了少许,细声嘱咐道:“你记得,到了侯府便与我一起的,寸步都没离开过。别对人说小侯爷将我带到花园的事。”
春桃点点头,她是绝对不会出卖小姐的,但……
“小姐,小侯爷没对你做什么吧?”
“多事!自然没有,否则我怎会好好的?”
春桃长长舒了口气,“小侯爷之前说他绝对不会象方才一样对你,我还以为……”
媛媛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小侯爷不要将他强吻自己的事告诉别人,否则楼上那家伙还不气得七窍生烟?想到这,她又舀了一瓢水进嘴里,狠狠涮了两口。天啊!这都什么事?
媛媛梳洗了一番,春桃端来一碗解酒茶,媛媛喝完后又上了二楼。走进霍成羽的专属雅座,见到大神师兄正负手望着对面的窗棂,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柔声问:“你在担心你弟弟?”
方池微微摇了下头,“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但他是你弟弟。”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他一定很担心吧?他可不是个无情的人。
方池顺手掩上窗户,转身惆怅地一叹,“我会解决的。你不要再如今日一般了。”
媛媛点点头,在心里暗道,侯府她是再不敢去了。但大神师兄真的有办法处理好这事吗?只希望两家不要积怨太深。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非非(四)
次日清晨一大早,媛媛本打算到“第一楼”开门,没想太守衙门的人早早便到了汤家来传唤众人。媛媛只好安排春桃去店里,吩咐众人正常营业,她则与汤不凡一起带了阿爷去衙门。
路上媛媛向衙门的人问了下案情进展,没想那衙役对她谄媚地笑着应道:“汤小姐请放心,太守大人一向公正严明,昨晚趁夜又提审了方旭。那厮迷迷糊糊,顶不住彻夜盘问,已全部招认了。原来他是受了他娘唆摆,想借此打压‘第一楼’的生意,所以……”
汤不凡在旁听了忿忿的,“那婆娘从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背后还没少使坏,就会对着她相公说我们汤家不是。”
“不凡!”汤一柏正色打住他的话。
汤不凡见阿爷脸色难看,没再继续。
媛媛没理会他们的话,瞥了瞥愁眉深锁的阿爷,显然他昨晚一宿没睡,故意问了声衙役:“那方家眼下如何?”
衙役呵呵两声笑,继而说道:“那方海倒是对他娘子有情有义,昨晚我们审完方旭便去方家拿人。方海一听他儿子招认的事,便与我们一道回了衙门,一直不肯离去。之后竟然对太守说,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与他妻小无关,想一个人扛下这罪责。”
“那他大儿子方池呢?”媛媛很着紧。
昨晚大神师兄也不知有没回方家,她与众人吃过晚饭,收了铺子,倒是和他一同回了新屋那边,但师兄没呆一会儿便离开了。今早本想问问陈刀他昨晚可好,奈何她还没出门便被衙役请了来。所以至今没他消息,虽然大神师兄说不用她太过操心,但她还是放心不下,他如今好似一个磨心,两边都挺为难的。
衙役见她有几分着急,赶紧答道:“方家长公子倒是没见到人。这事若与他无关,我们也没必要拿人。”
媛媛松了口气,昨日她也向败家子打听了一下,还好朝廷并没什么连坐的律法。却仍不放心,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真的一点不担心?若昨晚他没回方家,难道就在自己隔壁?
媛媛只想快点到公堂去处理完这事,赶紧找到他,若没亲眼见到,她怎么都不放心。
到了太守衙门,太守循例问了汤一柏几个问题,又大致对汤家的人说了下案情,安抚似的让他们放心,他一定会秉公执法的。媛媛听着与之前衙役说的内容都差不多,也没细听,只一心想着大神师兄的事情。末了却听见太守长叹:“方海自己来投案,本官唯有铁面无私,也将他扣下了,这会儿他长子正在狱中探视。”
方家虽有罪,但按朝廷律法还未构成杀头的大罪,只要有衙役陪着,探视还是可以的。
媛媛一听大神师兄也在,愣愣的问:“他何时来的?”
太守一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想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难道她在问方池?
“刚到不久。”
媛媛有些揪心,却听一边的阿爷问道:“不知草民可不可以见见方海?”
太守很意外,但看了看媛媛就立马点了头,“当然可以。不过需有人在旁才行。”
媛媛赶紧道:“我陪阿爷进去。”
太守没有异议,叫了个衙役陪二人到牢里。
媛媛和阿爷一起,来到那处阴暗的牢房,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扇小窗投进几缕微光。四周墙上点了几盏长明灯,内里透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差点呛得媛媛流下泪来。
衙役在前引路,不时回头提醒二人注意脚下,媛媛与汤一柏刚靠近关押着方海父子的牢房,便听见那边传来谈话声。
“池儿,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念在这十七年的恩情上,救你弟弟出去。”是方海的声音。
“爹,你求他做什么?他何时当过自己是方家的人?从来爱回便回,爱走便走,好似客栈似的。”方旭的语气很愤然。
“住口!他是你大哥。”
“我没这样的大哥,他不过是个野种。”
媛媛听见啪的一声,随后响起方海的怒吼,“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大?”
媛媛与阿爷互望一眼,微微点了下头。那边传来大神师兄淡淡的声音,“你确定要替他顶罪?”
媛媛的心跟着那声音痛了一下,听见方海好似嗯了一声。
“随你。”方池转身欲离开,却远远见到了正走向这边的几个人。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看破尘世的上仙似的,神情淡漠,眼底平静。
媛媛蹙着眉头,愣愣地看着他。
汤一柏径直走到牢房门前,长叹一声,“阿海,你真不听你儿子劝?”
媛媛走近,转头惊异地发现,方海竟是跪在地上的,他听见汤一柏的声音,才抬起了头,冷笑一声问:“您是来看我笑话的?”
汤一柏摇摇头,“我没那闲情逸致。但却知道纯良的你干不出这样的事。”
方海从地上爬起,站直身子,依旧冷笑,“那不知您为何而来。”
汤一柏看了看他,又看看方旭,最后转头瞥了方池一眼,才道:“老夫不想追究这件事,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徒弟。”
“你有这么好心?”方旭捂着脸冷哼。
汤一柏没在意,“老夫今日来只想告诉你,当年老夫没将自己的什么不传之秘传授给自己的儿子,反而教给你的多过他。无论你如今做何打算都行,莫要意气用事。”
方海显然不信,脸上表情异常冷漠,“是吗?若不是那样,你‘第一楼’会东山再起?”
方池一直望着媛媛没出声,这会儿才转身说道:“媛媛的本事都是我教的。”
“什么?”方海很吃惊,但很快他好似想起什么,冷笑一声,“池儿,你骗得了别人,难道骗得过你爹我?你四岁那年便身患重病,压根不具备成为大厨的味觉。你不过是受这丫头迷惑,想替他们说好话而已。若你真有孝心,还是想想方才我让你做的事。”
方池漠然地望着他,良久才说:“你以为用药让我味觉全失,我便会放弃做大厨的想法?可惜师公当年教导你我,味不仅仅是品,做为一个大厨,味觉固然重要,但只要其他感观不失,我也有办法弥补这缺陷。”
听到这句,牢里众人均是一愣,人人表情都很吃惊。
方旭和媛媛都不太相信,汤一柏却是很震惊,唯有方海瞪大了眼,良久才问:“你何出此言?”
方池哼笑,神情冷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海呵呵一笑,带着几分苦涩,“你怨不得我,这是你的命。”
方池一把拉过媛媛,紧紧搂在怀里,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从不信命,除非她要我信。”
媛媛眼里瞬间有了几分湿润,大神师兄却在她耳旁轻声说道:“你答应过不会可怜我。”
媛媛狠狠咽了下口水,咬紧牙忍了好一阵子,抬起头很坚定地应道:“我不怜你,我只喜欢你。”
方池微微眨了下眼,神色淡然几分,看了看牢里的两个人,轻笑,却涩涩的,“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所以视如珍宝。你们爱信不信,我所教的,便是当年师公传授给我的,他从未想过厚此薄彼。”
说完他拉住了媛媛的手,“我们出去。”
汤一柏看着方海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打算转身。
方海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阵子,方叫道:“师傅。”
汤一柏转身,方海低下头想了一瞬,“其实离开汤家,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或许我一直让自己相信您的偏私,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借口去恨你。徒儿对不起你,对不起‘第一楼’和众多兄弟。徒儿教子无方,请师傅原谅。”
汤一柏点点头,“别再执意了。”
“可旭儿是我儿子。”方海无奈地长叹,“希望师傅能替我劝劝池儿,如今只有他有办法让我们方家平安无事。”
汤一柏没出声,只稍稍停了片刻便离开了。回到太守衙门的前厅,汤一柏让人请来太守大人,当着汤不凡和方池的面,对太守说道:“老夫不打算追究方家的事,望太守开恩,网开一面。”
“阿爷!”汤一柏抬手制止了孙子的这声不满。
太守很为难,这事可是已经有了结论,他为了博王爷器重,天还没亮便将卷宗送往了京城,恐怕现在要截下已经不可能。
“汤老爷子,虽然方氏此案下毒不为谋害性命,但也触犯了朝廷律法。这是刑罪,恐怕本官也无能为力。您若是想为方家求情,本官最多只能从轻发落,但却不能为此藐视律法。”
“说得好!太守大人果然是清正严明,不愧受全城百姓的爱戴。”门边响起一人称赞,媛媛一头黑线地转头望向来人。白忆之一身暗色锦袍,正含笑看向她的方向,又瞥了瞥她身边的方池。
方池见他目光,依旧神色淡然,声音却比平日高了少许,“草民也觉得这事不能徇私,该怎样便怎样。”
白忆之唇角微微一扯,“方公子还真是公正,这是要大义灭亲?”
方池没出声,拉起媛媛的手便往衙门外走去。白忆之怒火中烧,没想他居然毫不避讳,即刻伸手挡住二人去路,咬牙压低声音问:“你不想你爹安然无事?”
方池冷眼微瞥,“鹿死谁手尚未知,小侯爷要如何玩,草民奉陪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满城风雨(一)
媛媛担心二人的怒气一触即发,这可是在太守府,是官家的地方。若二人在此发难,吃亏的只能是大神师兄,媛媛赶紧向旁边的败家子求助。
汤不凡见到妹妹神色,立马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纨绔模样,走到三人身边,从方池手里夺过妹妹的手。轻蔑一笑,“她只能跟我走。”
说着转头对媛媛笑笑,“乖妹妹,我们回家。”
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