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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立时鸦雀无声。
万斯同冷笑了一声道:“好了,谁冤枉,快出来。”
这一说,却是连一个也不敢出来了,万斯同冷笑了一声,遂把门“哐”一声关上了,只是锁叫他给斩开了。
兵弁们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已把这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万斯同虽是技艺卓绝,却也不敢太大意,因为他还要带两个人出去。
他对牢房中犯人道:“你们可别妄自跑出来,他们可都有刀,杀了你们更冤枉。”
这时那个跳出来的小子,吓得蹲在一边,手里抱个包袱,就像一个猴子一样。
他又高兴又害怕,仰望着万斯同道:“大侠客,我们可怎么走呀?”
万斯同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怕,跟着我。”
这时郭潜道:“大哥,你把我手上脚上的玩意儿弄开,我不用你背着。”
万斯同依言而行,寒铁软剑挥处,手铐脚镣齐开,郭潜恶狠狠地说道:“大哥,你给我一口刀。”
万斯同看着他那种样子,皱眉道:“兄弟,你还是不要动,你身上有伤。”
郭潜大笑了一声说:“不妨事。”
他忽然看见先前牢卒手上的那口刀,就掉落在自己足前,就弯腰拾了起来,抖了抖道:“行,大哥,我们走吧,不然就走不了啦!”
这时真个是人声鼎沸,数十盏孔明灯,直由铁栅门外照进来。
郭潜向外一望,只见人头密密麻麻,刀光剑影,煞是可怕。他不由长叹了一声道:
“大哥,我害了你了,咱们走不掉了。”
那个依在二人身边的小子,闻言见状,吓得直哆嗦,他说:“大爷,你把我再弄进去吧,我……不走了。”
万斯同微微一笑,目放奇光,他很从容地道:“我既来救你门,他们谁也阻不住。”
说着遂向郭潜道:“这个房子,你敢纵上去吗?”
郭潜仰望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勉强可以,不过再高就不行了。”
“这就行了。”万斯同说,他遂向那个小子道:“你姓什么?”
那人忙跪下道:“小的叫钱来顺,我姐姐叫钱月眉。”
万斯同笑道:“谁问你姐姐了?来,钱来顺,你伏好在我背上,不论什么事你都不用管,我定能带你出去。”
钱来顺还竖着眼,直发怔,万斯同蹲下了身子说:“快来。”
钱来顺才抖抖颤颤地伏在了万斯同背上,万斯同怕他临时害怕会松手,又取了一条绳子,把他捆紧了。
这时已有几支利矢,由铁门外射了进来,都为郭潜用单刀格落在地。
那个为郭潜当堂踢昏过去的糟老头儿刘君,现在又神气了。
他手上拿一口剑,另一只手拿着一盏灯,直向里面照,口中哇哇大叫道:“王八羔子,你就有三头六臂,我看你有什么办法活着出来?兄弟们,上!上!”
郭潜咬牙切齿道:“大哥,我今天来此,有一半都是此人所害,我是不能放过他,待我出去杀了他再说。”
万斯同用手把他拦住,笑道:“何必冒险?举手之事,待我与你效劳就是。”
他说着探手取出了一枚弹子,以拇食指之力,把这枚弹子捏着,运出内力真劲,向外一甩,说了声:“着!”
只听见“哧”的一声,这枚弹子,立刻破空飞出,那刘君正拿着剑得意,忽然“啊哟!”的一声,直被这枚弹子贯穿了肩窝,把他右面肩骨全都打碎了。
他手中的宝剑“当啷”一下就掉下了,人也翻身就倒。
郭潜见万斯同数年不见,竟有如此功力,不由大为高兴。
他知道万斯同方才所施展的那种功力,乃是“大力金刚指”力,如无极深的内功造诣,断断不能及此。
万斯同冷笑道:“便宜这厮了,兄弟,我们走吧!”
他仰头看了看,见屋顶全系一色的红砖砌成,心中却暗自忖道,不知我新学的“巨灵金刚掌”力,是否有用,且拿来一试再说。
想着就对郭潜道:“兄弟,你靠墙站。”
郭潜依言站立,忽见万斯同长啸了一声,四壁皆震,同时之间,但见他霍地向空举起双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巨大掌力。
轰隆一声大震,屋瓦木屑纷飞之中,这间牢房的正中屋顶,竟开了斗大一个天窗。
郭潜仰望上视,于砖砾瓦屑飞坠里,但见一轮皓月,满天星斗。
像这种功夫,郭潜不要说看,连听也没听过,真把他给吓呆了。
那个伏在万斯同背后的钱来顺,吓得直叫:“妈妈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么一来,那围在牢房四周,里外三层的捕快牢卒,也都吓得鬼叫连天。
由天空飞坠下来的砖瓦,还打了他们不少的人,一时吓得他们纷纷四散逃命。
就在这刹那之间,万斯同已背负着那个叫钱来顺的少年,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陡地拔身而起。
他就像是一支冲天炮似地,直由那破开的天窗冲了出去。
身形一翻,已飘飘地落在了一旁的屋角。
这时郭潜也努力自那破洞内纵了出来,他落在万斯同身边,气喘吁吁地道:“大哥,你好厉害……”
万斯同一笑道:“不必多说,来,我看你不行了,我抱着你回去吧!”
说着不待郭潜答应,他就把他用单手抱了起来。
这时四外飞蝗石和流矢,就像雨点似地,直向三人身边袭来。
万斯同一声不哼地抓出了大把制钱,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向外一撒。
只闻得一片叮叮当当之声,那飞来的飞蝗弩箭,纷纷下坠。
万斯同长啸了一声,二次腾身而起,落身在了另一幢牢房之上。
04完功完德共宿共飞
万斯同一路纵跃,身形丝毫也不敢停留。
当他来到了围墙旁边的时候,他先扬手打出了一掌金钱镖。
这一掌金钱镖打得墙上铁丝网叮当一阵乱响,随即引来了无数箭矢。
就在箭矢一落的同时,这位身怀绝技、周身是胆的少年奇侠,身形再次拔起。
这一次他纵得更高了,甚至于连墙头的钢架沾也不沾一下,就这样掠过去了。
可是他落身之处,已聚有无数的官兵。
这批兵弁,乃是临时从守备营抽调而来,才部署好的。
万斯同身方一落,那名守备亲自挥剑而上,大吼道:“大胆的飞贼,还不就逮。”
说着一剑向万斯同头上砍下,万斯同实在不愿多伤人,可是事实逼得他又不能不下手。
他冷笑了一声,猛出右手,以“拨手”一荡这名守备的手腕子,厉叱了声:“撒手!”
这位守备大人可真听话,“当”一声,宝剑就扔下不要了。万斯同借势一吐掌力,只用了三成内功,就如此,那守备身子“通通通”,一连退了八九步,“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这么一来,顿时大乱,这守备营,都是绿营子弟,素来以打仗为职责,比之府台衙门里的那些兵弁,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一见守备负伤,立时就有一名哨官大吼了一声:“上刀。”
众兵弁一起丢下了弓箭,齐同一致地抽出了腰刀,大叫了一声,纷纷涌上。
万斯同这时只杀得双目赤红,他狂笑了一声,再次抽出了那口寒铁软剑。
只见他身形如旋风似地倏地一转,一片铿锵之声,众兵弁有不少人,手上的刀只剩下了一半。
他们惊栗地后退着,这才知道,来人非但有高来高去的本领;而且手上还有削铁断玉的兵刃,一时都害怕了。因为这种兵刃要是碰着了,那可是准死不能活。
万斯同狂笑了一笑,一手持剑,一手抱着人,背后还背着一个人,只见他挥剑如风,刹那之间,已自人群里杀出了一条道路。
他足下不敢丝毫停留,这一气疾行,足有五六里之遥,眼前已不见任何人迹。
那钱来顺在背后道:“大侠客,放下我吧,我家到了。”
万斯同就站住了脚,先搁下了郭潜,又解下了钱来顺,后者是扑地就拜。
万斯同忙把他扶了起来,含笑道:“你不要客气,你有钱吗?”
钱来顺道:“我家开油场,有一些钱,只是我们得快搬家,要不然狗知府不会饶我。”
万斯同冷笑道:“不要紧,你先回家去吧,这个知府他活不长了。”
钱来顺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最不敢看这位大侠的眼睛,因为他觉得太亮了。
想着就跪下来要磕头,万斯同拉着他道:“你走吧,回去好好地做人。”
钱来顺连连点头,道:“大侠你不用关照我,我钱来顺吃了这次亏,我还敢不好好地于吗?”
说着就向郭潜鞠了一个躬,就顺着街撒腿跑了。
郭潜微笑道:“大哥真是功德无量了。”
万斯同收起了剑,含笑道:“兄弟,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你,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郭潜长叹了一声,道:“大哥,你住在哪里?我们回去再说。”
万斯同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遂顺着这条大街直驰了下去。
因为郭潜的体伤未愈,所以万斯同不敢行得太快,行了一程之后,已然望见了台州客栈的大门。
万斯同指了指道:“我就住在这里。”
郭潜怔了一下道:“大姑娘原来也住在此呀!”
“我知道!”万斯同说,遂和郭潜二人越墙而入。
那刘大个子,倒真还不敢睡,一个人点着灯,在堂屋里守着。
当万斯同和郭潜走到了他身边,他还不知道,万斯同拍了他一下,才把他惊醒。
当他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见了面前的两个人,不由吓得张大了嘴。
却为万斯同用手把他的嘴捂住了,道:“你不要叫,快给我这兄弟上药。”
刘大个子抖索索地道:“大爷……你可真是神仙!这才多大工夫呀,你就把人给救回来了。”
说着又用眼去瞧郭潜,见他总共一日夜不见,竟弄成了这个样子,遍体鳞伤,不由摇头叹息,道:“看样子要找一个伤科的大夫来才行。”
万斯同摇摇头,说道:“不用,你我二人就行。”
刘大个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道:“这里不行,怕人看见了,还是到你房里去吧!”
说着就扶着郭潜先行,郭潜先前是为精神所鼓舞,一鼓作气,倒也不觉十分苦楚。
这时候一松下气,再为室内暖气一热,他就感到受不住了。
要不是刘大个子扶着他,他可真要倒下去了。
三个人来到了房内,刘大个子匆匆离开,把事先早就预备好的东西拿进来,又点了一盏灯。
两个人直忙到天亮,才把郭潜全身上下的伤口敷好了。
刘大个子看了一下天道:“天可是亮了,大爷,我看这位郭爷身上的伤,怕是一时还不能行动吧!”
万斯同闻言皱眉不语。
他内心实在是惦念着花心怡,真恨不能即时赶到,杀了川西双白,把她救回来。再者他曾亲回答应项一公,要为他找回失物,这个诺言,似乎也需要尽快实践才是。
可是眼前郭潜,负伤如此,他是自己昔日手足之交的挚友,自己又何忍离他而去。
想着,他真是忧心如焚,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郭潜哈哈一笑道:“大哥,我的伤经此包扎之后,已经不妨事了,你还是尽快去救花小姐要紧。”
万斯同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你一人留此,我怎能放心?”
郭潜大笑道:“大哥,你竟把我当成三岁的孩子了,我怕谁?”
万斯同皱眉道:“我走之后,你的伤又未复元,万一那狗官又来为难你,那时该如何是好?”
刘大个子接口道:“这是一定的,你看吧,天一明就有人来。”
郭潜只是连声冷笑不已,万斯同忽然拍了一下桌子道:“一不做,二不休,我这就去,结束了那狗官的性命,看他还抖什么威风!”
郭潜和刘大个子全是一惊,一齐用手把他给拉住了,刘大个子吓得脸上变色道:
“我的爷,现在天都亮了,哪有白天杀人的道理,再说……”他结结巴巴地道:“他是一个知府,如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