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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向金郎身边偎了过去。
花心怡脸都气青了,想不到她今日竟会变得如此,居然连生身母亲、同胞姐妹都不认了,知她中毒已深,不可理喻。
当下好不伤心,闻言后,不知不觉竟淌下泪来。
葛金郎一笑,插口道:“你这是何苦?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呀!”
心怡冰冷地看了看他,由他外貌上,不禁想到了万斯同,只是万斯同是铁铮铮一条汉子,是光明磊落的一侠士,而眼前之人,却是魔道的一位邪士,自非可相提并论,真想不到妹妺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会作如此愚昧选择,如今兀自执迷不悟,今后自无好下场。
想到姐妹共处二十年感情,不禁愈发悲从中来,由悲而起,恨不能扑上前去,狠狠地打她一顿才能消气。
可是她当然不会那么做的,葛金郎见她只管目视着心蕊发呆,还只当她回心转意了,不由抱拳笑道:“怡妹,你实在误会我……”
才说到此,忽见心怡极为厉害的目光向自己一扫,方觉不善。
他并没有想到,对方因爱妹心切,恨自己早已入骨,见状心虽知不妙,可是作梦也没想到,她竟会把授命不得妄施的“逼魂指”施了出来。
这也怪当初心蕊私心过重,二人虽一块练武功,她并没有把母亲所授的“逼魂指”
暗传花粉的秘功告诉过葛金郎。
所以葛金郎对这种功夫,陌生得很,当下想躲闪已自无及,顿时觉得面上一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花心蕊也是一时大意,也未料到姐姐有此一着,当时不由尖叫了一声,举剑扑了上来。
她咬牙恨声道:“好,你敢对他下毒手,我也要你的命,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说着举剑直朝心怡脸上砍去,却为心怡分剑挡开,她往一边转着身子。
花心蕊二次扑上,掌中剑“白蛇吐信”照着心怡后心直刺过去,却为心怡又躲开了。
她第三次还要扑上来,心怡却娇嗔道:“你疯了么?我可不跟你打!”
说着蛮腰微拧,已纵身到了郭潜身旁,伸手把他提了起来。
花心蕊忽然扑上,宝剑抡起直向着郭潜身上劈去,心情大惊,用力把她的剑推开,并且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心蕊一连攻了数招,没有伤着心怡,她的心不禁有些软了,这时闻言冷笑道:“他是万斯同的朋友,我恨万斯同!你敢拦我?”
说着举剑又向郭潜身上撩去,心怡闻言心中一动,她就势又去磕心蕊的剑!
花心蕊抽剑挑眉道:“你真的要跟我打?”
心怡看着妹妹忽然动容地唤道:“小蕊……”
她就要扑上去抱她,可是心蕊脸色苍白地后退着,她手中的剑左右地挥动着,阻止着心怡近前,她并且咬牙恨声道:“你走,你快走,我恨你,恨你!”
心怡流泪道:“小蕊,你真忘了我们是同胞姐妹了?小蕊,你跟我回家吧!”
心蕊的剑依然左右挥动,她的声音叫得更大了:“你滚开,滚开,一辈子都不要来,再来我就杀你!”
心怡痴痴地点了点头:“好!”她说:“想不到你会如此绝情!我走了!”
他提着郭潜纵出丈许以外,心蕊还在娇声哭叫道:“快滚,快滚,永远不要见你!”
心怡回过头冷笑道:“我走了,可是以后我还要来,你可以杀我!”
说着她就提携着郭潜,一路纵跃如飞而去。
心蕊等她走了,兀自悲痛不已,哭了一会儿,她才想到,抱着葛金郎入内而去。
好在她姐妹对于这种功夫都熟悉用法和解法,所以葛金郎很快地就被救过来了。
04古寺兴波江心遗恨
花心怡一路落着泪,飞驰在松林之内,她手上的郭潜十分沉重,累得她香汗淋漓!
费了不少的力,才算把他提到了自己居处。
原来心怡自发现心蕊落居于此后,自己在附近找了一处山洞,暂时隐居。
石洞很大,早先是几个道人辟来修炼之处,所以间数还不少。
现在她就把郭潜安置在最外面的一间石室之内,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知系内伤,绝非短日可愈,本来她想马上回黄山五云步,向母亲复命去的,如今,她不得不多事逗留了。
她忍不下心,见这个人就这么伤重死去。
可是,对于男女,她内心是存着原始的戒心的,她秀眉微微皱着,细细地看这个人,见他身上有很多血,脸上也沾满了血渍。
她是一个同情心很重的女孩子,并且因为这人是万斯同的朋友,她就更要救他。
用冷水把他脸上的血渍洗干净,又把他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郭潜才微微醒了过来。
他慢慢睁开了眼,忽然大吼了声:“花心蕊,你欺人太甚!”
猛地坐起身来,举手直向心怡脸上抓去,却为心怡退身闪开了。
她皱眉嗔道:“你伤得很重,不要动,快躺下。”
郭潜张大了眸子,奇怪地瞪着她,心怡叹了一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花心蕊,心蕊是我妹妹!”
郭潜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半天,才点了点头,他轻轻闭上了眸子道:“那么,你就是花心怡了?”
心怡奇怪地眨了一下眸子道:“咦!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郭潜又张开瞳子,迟滞地打量着她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姑娘,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说着又顾视了四周一番道:“这是什么地方?”
心怡怜怜一笑说道:“我要杀你,还会叫你活到现在?这里是雁荡山。”
郭潜忙要坐起来,心怡秀眉微颦说:“你放心,这里不是紫松坪,是我救你来此的!”
郭潜闻言才算安静了一点,他叹了一声,感激地望着心怡道:“这么说,你并不和令妹住在一起?”
心怡点了点头,郭潜双手抱了抱拳,激动地说道:“谢谢姑娘。”
说着又咳了一声,目光却视向一边的茶杯,心怡忙过去把杯子为他端上,郭潜说:
“谢谢!”
他喘得很厉害,喝了几口水,叹口气道:“我伤得好厉害,这条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心怡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你死不了!”
郭潜说:“伤在肝肺,很重!”说着皱着眉。
心怡说:“井不算太重!”
郭潜不禁看了她一眼,因为伤在自己身上,她好像比自己更清楚,不由对着她苦笑道:“姑娘如何会得知呢?”
心怡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种轻松简单的对话,使得郭潜十分地注意她,望着她冰寒的一张清水脸,除了少一些笑容而外,那真可以说是美到了极点!
同样的美,并且还是同胞双生的骨肉姐妹,怎么会产生如此相异的两种个性?这真令人“匪夷所思”。
他只管望着这个冰样的美人出神,心怡却显得怪不自然的。她站起来道:“我等会儿替你采些药来,你只要在此静养些时日,一定会好的。”
郭潜点了点头说:“谢谢姑娘,唉,我实在太打扰了!真是过意不去!”
才说到此,见她早已推门而出,郭潜只好把话中途吞住了,只是对着石顶翻着眼睛。
中午,花心怡送来了一碗稀饭和几枚山果,放在他床前几上,不待他多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郭潜本想和她说几句闲话,可是,见她如此端庄,自不便和她搭讪,便也作出一副正色,抱了抱拳,道了声:“谢谢姑娘!”
饭后,不待他说话,心怡即进来把碗筷收回,送上一块手巾为他净面,郭潜才注意到,她的那双手,竟是白嫩修长,十指尖尖,宛如春葱也似。
他并非好色之人,况且对方又是救命恩人,绝无动念之意。
只是,他却觉得,这双姐妹的美,使自己有一种没法抗拒的力量,心蕊已成过去,不用再提了,可是眼前这位心怡姑娘,正因为她的娟秀、冰情、冷艳,却更令郭潜感到一种超然的感觉。
这姑娘,她就像是冬夜天边的一粒寒星,给人一种深慕、冰寒和同情的感觉。
只要望着她,你不自觉地就会想去亲近她、爱抚她,因为你似乎觉得她太需要支持,太需要爱了,可是有一点,却是你自感不配去安慰和亲近她!
郭潜正是有这种感觉,所以现在他只能痴痴地看她一眼,甚至于不敢逼视。
心怡收了碗筷之后,最后端来了一个陶土烧成的粗碗,碗内是黑黑的浓汁。
郭潜感动得不知怎么才好,他说:“姑娘你太好了……谢谢你!”
心怡奇怪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等他喝下了这碗药之后,她才说道:“你不要谢我,我妹妹伤了你,我救你,那是应该的。”
她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冷,甚至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过后她才注视着他,浅笑了笑,说道:“觉得好些了没有?”笑容顿使她美艳若仙。
郭潜不禁觉得浑身舒服,他受宠若惊地道:“啊?好多了,好多了!”
心怡秀眉微颦,半笑道:“好多了,你并未吃多少药呢!”
郭潜讷讷道:“姑娘服侍无微不至,病情自是大大见轻……”
还要说话,心怡却指着碗道:“那么快喝下去吧,喝了以后更会见轻松些!”
郭潜忙端起碗,大喝了一口,想不到人口奇烫,咽也不能,急得一双大眼睛,朝着心怡骨碌碌直转。
心怡忍不住抿嘴一笑,这一笑令郭潜顿时忘了苦,忘了烫热,咕噜一声把那口药咽了下去,只烫得张嘴吐舌不已,心怡忍不住又笑了。
她说:“小心一点喝,烫得很!”
郭潜红着脸连连点头,心怡在他床边,见他一口气把药全喝光了,才收了碗。
她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问道:“你是万斯同的朋友?”
郭潜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是结义的弟兄!”
心怡望着他欲言又止,遂自返身而去,郭潜望着她苗条的后影,暗暗赞叹了一声:
“好美丽的姑娘!”
方才的倩影笑姿,不禁又使他有些意乱神迷,需知一个感情脆弱的人,时常会自作多情的。
他不禁有些想人非非,他想:心怡对自己那种甜美的微笑,绝不会是偶然的,那是有情而发的。
想到此,一时真有些把持不住,不禁脱口唤道:“姑娘!姑娘!”
“来啦!”随着声音,心怡已推门而进。
她转着眸子问:“有事么?”
郭潜一时脸涨得通红,讷讷道:“我……我……”
心怡一笑,道:“你不要过意不去,我不是说过了,何况你还是万大哥的好朋友!”
郭潜这时咳了两声,心怡忙把茶杯送上,那只纤纤的玉手,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郭潜在接过杯子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刺激着他,他竟紧紧地握住了心怡的手,花心怡不禁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她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双目之中,闪过了一层愤怒的光芒,可是却又马上消下去了。
她只是瞪着大眼,惊奇地看着他,郭潜一时面红如布,他微微垂下了头说:“姑娘!
原谅我,我实在太失礼了!”
心怡冷冷地道:“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身上伤得重,可是……”
郭潜抬起头道:“我很喜欢你!”
心怡冷笑道:“我并不喜欢你!”
说完话,她倏地转身欲去,郭潜红着脸唤道:“姑娘请回来。”
心怡冷漠地转过了身子,郭潜正色道:“请姑娘原谅我冒失,我只希望能跟姑娘做一个朋友!”
心怡摇了摇头,眼泪在她眸子内直转,郭潜咬了一下牙说:“你孤单,是需要我这个朋友的,我以后会为你带来快乐!”
花心怡喃喃道:“谢谢你,可是我心中已有所爱的人了,我的感情是终身不会改变的。”
郭潜一时不禁木然,因为他真没有想到,像她这样冰清的人,居然早有钟情之人,昔日闻万斯同说,她姐妹二十年隐居黄山五云步中,不曾结交过任何异性朋友,她这么说,又作何解释呢?
想着,内心不禁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