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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只好转过身来,却见壁门仍如先前一般地耸立眼前,她本以为定是“进退为难”,谁知试着回走,竟是毫无阻拦,眼前又来到了洞口,可见方才自己走了半天,竟没有离开眼前地面一步,这松林阵图,竟是比黄山五云步母亲所设置的阵势,更加厉害,心中不禁既惊又愧,更有无限愤怒!
她愤愤地用足踏动那块矮石,石壁上现出了先时的洞门,遂闪身入内。
却见水母犹自好梦正酣,她迟疑了一下,就过去用手推了推她,皱眉道:“老太太!”
水母翻了一个身,兀自不醒,心怡又推了一下,她仍是不醒,无奈,她只好坐在一旁,心中奇怪地想道:“她既有高深的武功,却为何如此大意,睡得如此死?”
忽然,她看见就在水母枕前,有一只白玉的匣子,像水晶一样地闪闪发光。
好奇心驱使她,把那只匣子慢慢拿过来,见匣内是一本红色绢绸的小书。
书面上龟纹似地书写着《水眼集》三个怪字,细看起来,由于匣面的折幅作用,那字体笔画,就像是蝌蚪一样地颤动着。心怡觉得奇怪,忍不住伸手把它拿起来,正要开匣视看,忽见水母一个翻身,道:“不许动!”
心怡不禁吓了一跳,她收回手道:“原来你并没有睡着。”
水母冷笑了一声,把那晶亮的玉匣又收到了枕下,心怡就道:“我要走了,请你告诉我你门前的阵谱。”
水母闭上眸子,冷笑道:“在我伤势未痊愈之前,你不能离开。”
心怡不禁大怒,蛾眉一挑,道:“这是为何?我自己还有急事。”
水母仍然冷冷地道:“不管什么急事,你不能走。”
“我就要走!”心怡叱道。
水母慢慢睁开了眸子,就说:“那么你就走,只要你能走出去。”
说着她眼睛又慢慢地闭了起来,唇角掀起了一丝冷笑,心怡真恨不得一掌打下去,她的手方一举起,却见水母又睁开了眸子。
她的手又慢慢垂了下来,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真是世上一个最不讲理的人,早知如此,当时我就不救你了,让你饿毙湖边!”
水母冷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你错了,我不会死的。”
说着她挣扎着把身子向上坐了坐,目泛奇光,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虽在重伤之下,但要取你的性命,却是易如反掌!”
花心怡初见她时,已窥出了诸多奇处,此刻听她如此说,倒是深信不疑。
再者女孩子,心特别软,目睹着她那断了一臂的残躯,自已如弃她一走,或许她真就会死了,自己救人一场的心,岂非白费了?
这么一想,先前那一番盛气愤怒,也就去了不少,当时皱了一下眉道:“你也不必这么说,我如有心害你,又何必救你,我留下来就是了。”
水母脸上这才带出一丝笑容,她慢吞吞地说:“只要你留下来,等我伤好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心怡冷笑道:“你伤好后,我马上就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水母眨了一下眸子,微笑道:“你坐下来慢慢说,不要紧,你口口声声说有急事待办,到底是什么急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听听?”
心怡闻言,不禁目蕴热泪地摇了摇头,水母见状,哈哈一笑道:“你用不着伤心,天大的难事,我也能为你解决,不过要等我的伤好了。”
她说着望着心怡点点头,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心怡实在对她这种丑恶的外表,提不起兴趣,闻言后也懒得与她多话,只说:“我姓花。”
水母点了点头,冷然道:“我这只右臂,是无意间为一少年砍下,幸得我拾回,我曾以本身热血浇涂伤处,又以热兔皮予以包裹,总算尚未全失机能。”
她说到此,似有无限愤恨,一时咬牙切齿,口涎滴洒着又道:“只要我不死,这笔血仇,我必定要报的。”
心怡怔道:“你这种年岁,怎会和一少年结仇呢?”
水母闻言,一张胖脸几乎成了猪肝的颜色,气得籁籁发抖,一时冷笑声声,说实在的,这问题她真不知怎么答。
她咬牙切齿道:“我怎会知道?天杀的小畜生!”
心怡见她恨成这样,不禁失笑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只要你伤能好了就是了!”
水母气仍未平,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尚有一口好剑,也为他们巧取了去,想不到,我水母一身异功,竟会吃如此大亏。”
心怡望着她,问道:“老太太,你贵姓?”
水母一双眸子在她脸上转了转,说也奇怪,她一生嫉美如仇,从未对任何人看来是顺眼的,可是眼前这个大姑娘,她却是自第一眼起,就发现出自己对她,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此刻心怡这么带着几分天真的语气,不禁把她逗得笑了,她爽朗地笑道:“我姓谷,名叫巧巧!”
心怡张大了眸子,道:“谷巧巧?”
也许她认为这个名字太娇了,而水母本人,却是这么一个老丑痴肥的怪物。
水母并不责怪,她点点头,又道:“因为我自幼生长洞庭,学会了一身奇异功夫,所以,人皆呼我为水母,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心怡点点头道:“好的,我叫你水母就是了,只是……”
谷巧巧此刻见心怡不再谈走的事,心中大为高兴,当下把身子又往上坐了一下,道:
“你这小姑娘长相不错,很逗人喜欢。”
心怡脸微红道:“水母,你方才说过你水中的功夫很好,你可以在水底下停留很久吧?”
水母狂笑了一声,停了一下,她才说:“有时候,这洞庭湖就是我的家,我可以在水底潜伏二昼夜!”
花心怡不禁大吃一惊,她惊吓地看着她。
水母极为得意地道:“这洞庭湖底,几乎连每一条鱼,每一块石头,我都认识,我太熟悉了。”;
心怡不禁低下了头,她叹了一声道:“我有一友溺毙湖中,至今却连尸身也找不到,如果你能带我寻觅得到,我真不知如何谢你!”
水母闻言呆了一呆,问:“是什么时候淹死的?”
心怡道:“很多天了。”
“是男的还是女的?”水母倒像很关心地问。
心怡不禁玉脸上泛上了一层红霞,她咬了一下嘴唇,眼泪在眸子里,几乎要淌了下来:“是男……的。”
水母呵呵一笑,她说:“你们一定是好朋友!”
心怡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水母见状,哼了一声,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爱一个人的,何苦自己找罪受?”
心怡苦笑了笑,道:“现在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他死了,我要把他的尸身找出来。”
水母点了点头说:“这个容易,过两天,我就可以下水去看看,只是他的尸身也许飘到别处去了。”
心怡此刻为水母提到了伤心之处,由不住热泪滂沦而下,只是低头饮泣而已!
水母笑了笑道:“现在你也不必太难受了,暂时你在我这里住下来,先把我的伤治好再说。”
心怡点了点头,水母遂又问了问她的功夫,觉得很是满意。她二人,居然变得很投机。
花心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留下来,水母在第二日接好了断臂,她有一种离奇的治疗方法,就是每隔若干时辰,要以新鲜的热兽皮包扎一次。
这工作看起来简单,其实实在很麻烦,因为要有源源不断的野兽供应,而且剖腹剥皮,是很血腥的一件事!
为了救水母,心怡毅然担当下了这件事。
她每天到林子里捉些小兽,如兔、獐之类,然后按时地用它们血淋淋的皮,为水母把那只伤臂包扎起来。
水母本来对她就不甚放心,当心怡第一次出去为她捕兽时,她以为心怡必定不会回来了,因为心怡已自她那里,得到了阵图的解法,现在已可以自由出入。
可是心怡却按时而回,水母疑心既去,更不禁对这个对己加以援手的姑娘,生出了无限的好感。
这一日,天气晴和,水母那只断臂,已经接好,并且可以作简单的动作,只是她为秦冰深湛内力震伤的内腑,却非短日之内可痊愈,所以,看起来,她是那么孱弱!
在这些日子里,心怡真觉得她那么的委屈,似乎初见她时,她的那些凶焰豪气,一点也提不起来了,如果心怡存心加害她,那真是太容易了。
水母自己也似乎提防到了这一点,她自知在开始疗治内伤的时候起至十天为止,这一段时间之内,那是切忌运用任何功力,如果心怡在此期间,心存不良,自己也只有坐以待毙!
因此,她常常在枕下藏有利刃,以及恶毒的暗器,防备着心怡,心怡每一次到她床前,都会引起她一阵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安。
可是却又实在少不了她,她需要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如果没有花心怡,她那痴肥的胴体,真会溃烂在床上的。
心怡晨起之后,见天气睛和,这林子里,时有微风吹过来,绿色的鹦鹉,居然不惧怕人,就飞落在窗棂上,一声声地叫唤着。
花心怡来到水母床前,她臂下夹着一双木制的扶架,水母见状立刻笑道:“你快把我扶下来,我已经闷坏了!”
心怡慢慢把她扶了起来,说:“我们在门口走一会儿吧?”
水母摇头道:“不!今天我们去远一点,到松林子那边去。”
心怡含笑道:“好自然是好,只是你受得了么?”
水母并没有答话,她显然今大兴致很高,双手持看木架,很快地走出了洞口。
花心怡随后跟上,笑道:“喂!你可别跑太远,等会儿走不动了,我可抱不动你啊!”
这多日以来,她们已相处得很熟了,所以说话显得很随便。
水母回过身来,举起了一支木架,她那巨大的身躯,看起来像是半截铁塔一般,痴肥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真是个巨人!
心怡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巨大的人,这时见她呵呵笑着说:“你放心吧,我自己会走,我还能跑呢。”
她说着竟运拐如飞,不多时,已深入松林之内,心怡自后跟踪而上,她笑唤道:
“你还是慢着点吧,摔倒了我又要倒霉。”
水母大声应道:“不要紧。”
这任性的老婆婆,停下了双拐,一面回头对心怡笑道:“我的身子好多了……哈!
好多了。”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来,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二人在说话的声音。
二人立刻怔住了,心怡耸了一下眉角道:“哦!有人来了。”
水母倏地面色大变,霍地转过身,双拐一撑,已纵出二丈以外。
心怡忙跟踪而上道:“怎么啦?”
水母这时顿呈紧张之状,她猛然地把双拐向两边草地里一抛,身形看来有些摇摇欲坠。
心怡用手去扶她,却为她极为紧张地给推开了,她口中急促地说道:“不要扶我……”
就在这一刹那,忽听得身后有人笑道:“果然是她。”
随着这声音之后,只见两条疾劲的影子,快如闪电星驰一般,向二人的身边掠来。
这双影子是交叉着纵出,因周身着白衣,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两支白箭也似,只一闪,已落在水母前面左右两边。
心怡不由大吃一惊,叱问道:“什么人?”
却见水母这时,脸色装得极为镇定,她仰天狂笑了一声道:“二位朋友,果然是你们,我算计着你们也该来了。哈,请往寒舍一叙吧!”
说着身形尚微微一拱,待直起腰来时,她那伪作正色的脸,显然是有些激动。
这时心怡才看清,在自己身前,不及一丈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二人身材,一高一矮,俱着白衣,乍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纸糊的人儿一样的,因为他们那么瘦,衣服裹在他们身上,就好像没有穿一样。
这还不算奇怪,你再往上看看,二人虽是人瘦至此,却各人头上还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