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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往后一退,却见眼前白光一闪,一道清泉,犹如匹练也似,自水母口中喷出。
这是水母自《水眼集》中学得的一种厉害功夫,名水箭,又名“腹剑”,先以水藏之腹内,用时,以丹田内力一激即出,厉害无比。
水母因知秦冰武功惊人,自己内伤未愈,想取胜于他直似作梦,如能以智力先伤了他,倒或可反败为胜。
她有了这种意念,所以不惜损耗真无内力,一面假装与他谈那《水眼图谱》之事,一面却把真元内力,统统逼入腹中。
这种方法,可又比她素日所施展的喷泉厉害多了,因为每施展一次,要耗损甚多精力,所以水母极少施展,何况此刻更在体伤未愈中。
只是眼前为了救自己性命,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一口水方一喷出,其快如箭,直向秦冰面上打去。
秦冰见她居然如此诱伤自己,而欲伤自己的方法,不过是故技重施,心中真是又怒又好笑。
当时仅仅把身子向一边一侧,可是他究竟是太大意了,他作梦也没想到。这一次的水箭有多么厉害!
就在他身子方半侧的一刹那,但见眼前水箭,忽地如喷泉似地爆了开来。
本来是一股泉水,此刻爆开来,形成千万晶莹夺目的水珠,粒粒晶亮如珠,如同满天花雨似地,直向自己全身上下打了过来。
秦冰这时才知道上了大当,当时,不由大吃一惊,此刻既使是发掌应付已是不及。
情急之下,他怒啸了声:“好无耻的东西!”
当时大袖一挥,整个身子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随着拔空而起。
可是尽管他闪躲得再快.那漫空而来的水珠,为数何止千百,上下左右丈许之内,尽在包围之中。
秦冰虽然躲过了上半个身,可是下身足腿,却为水珠溅上了四五处之多。
休小看了这小小水珠,每一粒,都饱含了水母元气内力,无异铁块金丸,其力真可裂石穿帛。
秦冰总算有了准备,气机下沉,可是究竟如何,他也是负痛不住。
口中“啊”了一声,待身子往下落时,差一点竟坐倒在地。
那为水珠所伤的四五个地方,都如同针炙火焚似的疼痛,整个身子也由不住唰唰一阵急颤。
秦冰狂笑了声,叫道:“好婆娘,你竟敢……”
才言到此,就见眼前疾风一闪,水母那半截铁塔似的肥胖身子,已向他猛扑而来。
秦冰因身形未站稳当,水母来势如风,竟为她一双肥臂把身子给抱住了。
只听到“碰”的一声,双双倒于尘埃。
怒叱声,咆吼声,扑滚在野地里,这种打法,还真是江湖少见。
花心怡伏身在一边草丛中,看到此只惊得目瞪口呆。
水母因自知动起手来,自己眼前绝非对方敌手,既然自己凑巧把他抱住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放手。
她试图要以自己庞大的臂力,迫对方就范认输,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地势。
这是一座陡斜的山峰,一方是更高的孤峰,另一方却是百丈深渊,本来就没有多大地方,此刻他们这么一滚动起来,已离着峭壁不远了!
花心怡看得不禁有些触目惊心,她实在忍不住,猛然跑出来大声尖叫道:“小心,小心呀!”
水母闻声不禁一怔,她见心怡竟然还没有走,不由大怒地喝叱道:“混蛋,还不快走,你想死么?”
秦冰利用这个机会,大吼了一声,霍地挣开了她的双臂,抖掌直向水母面门上打去!
心怡大吃了一惊,她尖叫了一声,纵身而出,以双掌,直向秦冰背后猛击过去,自然她是为了解救水母这一掌之危。
秦冰迫得收回手掌,在地上倏地一滚,他口中叱道:“好丫头!”
随着这个滚式,秦冰劈出了一股凌厉的掌风,直向花心怡身上击去。
可是这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却再次地捉住了他的双足,他身子本欲翻起,却由不住咕噜一声,又倒了下去,刹那之间,他和水母又滚了下去。
心怡虽未为老人伤着,可是那凌厉的掌风,却由她臂边扫了一下,痛得她打了个冷战。
惊魂未定之下,却见地上抱滚的二人,已临到悬崖边。
花心怡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叫。
忽见秦冰厉叱了声:“去!”
他显然是用脚一踢,把水母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挣开了,虽然他挣开了地上的纠缠,可是那已经太晚了。
二人突然分开的身子,霍然向两边一分,却带起了两声长啸,直向悬崖深涧之处坠了下去。
心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时张开了嘴,半天都合不拢。
“天啊……这太不可能了!”
当一切平静之后,她痴痴地站在悬崖边,引颈向崖下望着。
那只是漆黑的一片,两个人掉下去,竟没有带出一点点声音来,可见那是如何的高了。
她预料着,他二人是万无活命,于是一层新的悲哀,浮上了她痛苦的心扉。
一个尸身尚未寻到,另一个尸体,却又等待着自己的寻觅,这难道就是造物者对自己的安排?
望着深不可测的涧底,花心怡只觉得双膝打颤,如此好一会工夫,她才退回到一棵松树根上坐下来。
她细细地想,水母的尸体是无法找到了,试想从这么数百丈的峭壁上跌落下去,岂不是早已粉碎了?找到又有何用?
想到此,她就慢慢摸出了方才水母交付自己的那件东西,苦笑了笑,想不到这东西竟成了她赠给自己的一件纪念品。
她认出那就是早先藏在水母枕下的那个水晶匣子,里面装的是名叫《水眼图谱》的一本书。
水母曾告诉过她,这个独臂老人,主要就是为了要讨取这本书,想不到二人双双为此丧了性命,而这本罪魁祸首的书,竟会落到了自己手中。
她揭匣看了看,又把它藏好怀中,身方站起,却又听到身后树叶子唰唰的响声,紧接着,川西双白由树林子里现出身来。
他二人此刻看来,更是显得狼狈不堪了。
二人头上的漂亮斗笠也都掉了,白衣服也成了黑的了,而且东一条西一条,都为树枝划破了,在失去了水母和花心怡的踪影之后,他们曾踏遍这附近整个的山,而且还在后山遇到了几头大野狼,以致于狼狈至此。
在看到心怡之后,叶青首先发出了一声冷笑,他二说不说,身子就像蛇似地,直向心怡扑过去。
掌中旗“横扫千军”贯满了劲力,直向花心怡拦腰扫去。
心怡抽出了剑,一面相格,一面叱道:“不要打,不要打!”
叶青冷叱道:“丫头,你还想玩诡计吗?”
他口中说着,掌中旗带起了地面的无数沙石,像狂风暴雨一般地,直向花心怡身上溅去。
心怡猛扭纤腰,施了一招“蝶梦花酣”,身形如狂风飘叶般地旋了出去。
这时候一边的瓦上霜柳焦却腾身而进,这老儿内心也同他拜兄一样,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身形一落地,他也二话不说,双掌交错着,以“龙形乙式穿身掌”,霍地向外一抖,直向心怡双肩上直劈了下去,可说是劲猛力足。
花心怡为他们逼得实在无法可想,也只有和他们一拼了。
她掌中绕起了一片剑光,直向柳焦双腕上斩去,同时口中大声娇叱道:“不知好歹的川西双白……你们苦苦与我为敌,是为什么?”
口中这么说着,身形已再拔起,落在一棵大树的树身上,叶青冷哼了声道:“你还好意思问么?”
说着狂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川西双白一生见人见得多啦,还没有碰见过你这么狡猾的丫头,哼,你还想骗我们么?”
他说着一挥掌中旗,身形方要再次腾起,去见树身上那个姑娘比着手式道:“且慢!”
叶青冷着脸道:“今夜谅你插翼难飞,你还有什么好说?”
一边的柳焦也用发哑的嗓子叫道:“快说!”
心怡冷冷笑道:“你们真是一双笨蛋,人都死了,你们还不知道,与我为敌,又有什么好处?”
二人不禁一愣,很快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面色带着无比的惊讶之态。
柳焦问道:“谁死了?”
心怡冷笑道:“自然是水母死了,她是你们逼死的。”
柳焦怔了一下说:“水母死了?”
叶青呆呆地问:“什么时候?死在哪里?”
心怡听他们这么问,内心真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当下用手指了一边的悬崖之下道:
“刚才,她是由这岩石上跌下去的。”
叶青只是眨眸子发呆,可是一边的柳焦却在这时发出了怪枭也似的一声怪笑。
心怡吓得用眼睛去看他,就见他这时已收敛了笑容,厉声叱道:“好个狡猾的女人,你还想施诡计来哄骗我们么?”
柳焦说着,更气得跳了一下,他大声咆吼道:“你简直把我二人当成了三岁的小孩,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这一篇鬼话?哈!”
叶青这时也似乎为拜弟提醒了,他怪笑道:“吠!我还差一点相信了。”
说到此,他脸色变得极青地对柳焦道:“这丫头小小的年纪,诡计实在多,她总戏耍我们,今夜我们如果拿不下她来,实在是太丢人。”
柳焦阴沉的面颊上,绽开了恶毒的笑容,他哼道:“放心,她逃不了。”
一边说着,他已经把那口弧形剑慢慢地抽了出来,同时仰头向心怡冷笑道:“姑娘,报一下名字吧,也叫我们知道你是谁,川西双白剑下,可是不死无名无姓的冤鬼!”
心怡早先已经尝过他们两个的厉害,知道自己一对一尚可勉力支持些时候,如是以一敌二,那是绝无幸免的机会。
这时见柳焦抽出了剑,就知道一场大战将要开始了,早先自己是为水母和他们打的,现在水母既死,自己还与他们拼个什么劲呢?
想着就大声嚷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们问我名字,我可是不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之间,用不着认识。”
柳焦忍着气皱眉道:“你是干什么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你什么干不了,你到这里来于什么?”
心怡脸红地道:“这个,你更管不着了。”
柳焦剑已经抽出来,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堂堂武林高手,兄弟二人去对付人家一个小女孩,传扬出去,的确是个笑话。
他怒容满面地道:“柳二爷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也许我们……”
叶青也扬了一下手中的旗子道:“你师父是谁?”
心怡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
柳焦一跺脚道:“可恨的东西。”
他整个人“飕”一下子,直向心怡落脚的地方纵去,可是心怡也在这个时候,把身子往下纵下来,二人恰恰错开了。
瓦上霜柳焦嘿了一声,却由树上一式“燕子抄手”蹿了下去。
这时候叶青的黑旗子,也抬起来没头带脸地打过去,心怡持剑挡开了柳焦的弧形剑,发出了“噹”的一声,她又尖叫道:“住手!”
这两家伙倒是真听话,叫停就停,双双收住了兵刃,一起站住脚不动。
心怡冷笑道:“你们要二人打我一个么?”
草上露叶青大叫道:“打你?我们要杀你!”
说着又要挥旗而上,却给柳焦把他拉住了,柳焦说:“她这么说,你就先不要动,待我一个人擒她便了。”
叶青愤愤地一哼,道:“你还要上她的当!”
柳焦冷笑道:“她也配!”
可是心怡却在他二人对话的时候,猛地腾身而起,直向山地跑去。
二人发觉之后,一起大吼道:“好丫头!”
他们各自腾起身子,直向心怡背后追去,可是当他们发现心怡所跑的地方是一个悬崖,他们都不禁吃了一惊。
柳焦忽然一拉叶青道:“慢着!”
叶青驻足道:“什么?”
柳焦冷冷笑道:“前面无路可逃,追她作甚?”
草上露叶青向前面望了一下,只见大树一棵,再就是片片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