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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了。”
一字剑商和剑眉紧锁道:“奇怪,这人身手如此不凡,而年岁却不大,实在令人猜不透她是何人的门下高足?”
燕翅镖段英怔怔地叹息了一声道:“这么看来,这部《合沙奇书》,还真不知道会落入何人之手呢!”
商和冷冷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要泄气,你我合手,也不见得就不是此人对手。”
段英苦笑了笑道:“你以为我就此甘心么?告诉你,我既来此,就不要想叫我空手而回。”
一字剑商和知道自己这位夫人,一向是个性倔强,她如是动了怒火,休想从容罢休,当下也不敢再火上加油,只淡然一笑道:“我们是志在得书,可犯不着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斗气。”
段英冷笑了一声,未再多说。
万斯同此刻藏身石后,心中暗暗想道:“这一次我可要紧紧地跟着你们了。”
就见一字剑商和又从身上摸出了那张羊皮地图来,摊在地上和段英二人仔细地研究,不时地指东指西。
万斯同藏身之处,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因二人言语过低,听不清楚,他想爬近一点,不想身子稍一移动,却踢落了一块小石子。
这枚石子“啪”的一声,自巨石上掉了下来,万斯同大吃一惊,忙把身子伏下。
一字剑商和夫妇已自发觉,双双局臂腾身而起,万斯同心想要糟,到了此时他只好硬着头皮,想迎面一击之后,待机而逃。
谁知身子方自一动,却觉得为人用力把背向下一按,同时一股绝大的劲力,自背后发出,迎着商和劲猛的来势,二人相碰之下,商和身子陡然下坠。
同时由万斯同背后发出了一声娇笑,一条人影霍地拔起,遂向下一落,现出了方才青衣少女。
她冷嘻嘻笑道:“打扰了!”
说着目光复向万斯同瞟了一眼,一路兔起鹘落而去,瞬即无踪。
万斯同既惊且愧,他真猜不透这青衣人是何用心,看她方才举动,分明是暗中为自己掩护,恐怕自己不是他二人敌手,这才出身诱敌,让商和夫妇误认方才石子是她无意踢落。
这一着果然生了奇效,商和夫妇俱都面现愤愤之色望着她的背影。
一字剑商和跺了一下脚道:“追!”
二人各自叱了一声,俱都展开了上乘轻功,一路紧紧地追了下去。
万斯同不敢怠慢,忙也尾随了下去,他心中所想不透的是,那青衣人何故对自己如此,同时也不禁由衷地佩服她那一身出奇的武功,想着已经追出了三四里之处,见一字剑商和已经远远地停了脚和他妻子低低地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二人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万斯同忙隐身石后,就见二人转了半天,又在一块巨石之下落坐。
这时当空的骄阳,已不如先前那么炎热,大块的云角,也都带上了些粉红的颜色,天色渐渐归入暮色。
万斯同心中奇怪他夫妇二人来此目的,因为他二人来此之后,并不再向下继续行去,由此可见这里必定是距离着那藏书之处近了。
他想到自己这么苦苦地守着他二人也不是一个办法,好歹还是自己去碰碰运气的好。
想着就转身而去,他一个人悄悄地行出了这片石林,太阳已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
他见石林正前方,是一片翠野,这晚春的日子里,野花遍处开着,偶尔发现几株杜鹃,挺生在野花丛中,却如同一位带满勋章的将军,站立在成千的士兵丛中,别有一番鹤立鸡群的景象。
万斯同觉得甚为饥渴,他身侧带有早先准备的干粮,但是水囊却因匆忙遗忘在马背上,好在这附近流水不绝,找几口水喝谅也不是难事。
他踏过了这片草地,在一个有泉水的石边坐了下来,杨柳的丝影,正好把那将下山的太阳遮住了,于是阳光被击碎,它们像是无数闪光的金片,散落在水面上,亮光闪闪地晃动着。
万斯同吃了两个锅饼,用手掬了几捧清水就口吮喝着,忽然,他听见当空有一阵巨风掠过的声音。
那声音极像是有人用巨大蒲扇在猛扇的声音,吓得他慌忙抬头而视。
在他还未看清是个什么东西来临之前,他耳中却先已听到了一种生平从未听过的鸣声,那像是游方的郎中手中所摇动的串铃声音,但是却比那声音要尖得多,也要亮得多。
紧接着地面上的阳光,现出一大片阴影,一头巨鸟出现了。
万斯同被惊得呆住了,因为他毕生以来,还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鸟,你可以想象到那种巨大的程度,两只大翅张开来,如果说用门板去形容它,也不见得恰当,因为它似乎比门板还要大出许多。
它那绿色的羽毛和雪白的胸脯,映衬得极为鲜艳,在日光下闪闪生辉。
才开始,万斯同只能发现这些,却已吓得他六神无主,他慌忙地抖去了掌中的水,避向一边。
那庞大的鸟影,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子之后,渐渐地低飞,这时候才算完全看清了它的面目。
真可以说是火眼金睛,嘴如钢钩,最可怕是它那两只长爪,蜷起来就像是兵刃中的鹤爪镰。
万斯同再次张大了眼睛去看它,才发现它眼睛的四周生着很长的红毛,这些红色的毛长得垂下来,看起来几乎遮住了它的眼睛。
万斯同一时真有些张口结舌,他真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大的鸟!这么怪状的鸟!
它那扇动的两只翅膀,所扇起呼呼的风,使附近树梢和草尖,都疾速地低下去,足见风力之惊人。
这头大鸟,并不是发现什么,它只是无心地飞着,由高而低,不时地翩跹着身子,在低空做着滑翔的姿态,其状甚为安适。
忽然,它双翅一收,如同一枚弹子似地,自空中疾速地投了下来,蓦然临至万斯同眼前。
万斯同惊吓得正想往外拔剑,这头鸟却已经束翅落了下来。
万斯同心中勉强定了下来,这才发现那鸟的落下,并非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它只是选中了这地方以供憩息而已,可是如此一来,万斯同却愈发地不能动了,因为大鸟近在咫尺。
它那巨大的身子,在收了翅膀的时候,看起来显然是小了许多,可是仍然是庞然大物,站起来也有一人高。
万斯同留意地看着它,并且把身子向一边依了依,借着凸出的石角,把自己的身子遮住了。
这头鸟安闲地向前踱了几步,口中“呱呱”低叫了两声。
这是它的短鸣,和空中那种长串的鸣声,完全不一样,然后它那美丽的大眸子,微微地闭下了一点,生在它眼睛四周的羽毛,像两面红色的帘子,轻轻地垂了下来,而头顶上却有一绺红毛,这时候直直地立了起来,“呱”地又一声低鸣。
万斯同心中暗暗着急,心说完了,它要是在这儿休息,我可别想动了。
思念之中,这头巨鸟,已经迈动了脚步,直向涧边行去,在柳树的阴影下顾盼小立了一会儿。
它那绿色的毛,简直就和翡翠一样的绿,一样的美,如果能摘下来一片做扇子,那该是多么的美。
忽见它张开了一扇门板似的大翅,把身子微微地斜偏了过来。
万斯同只当它是要起飞了,其实却是不然,只见它把这只翅膀,对着身前的半涧泉水,用力地扇去。
那扇翅膀由于鼓动的风力极大,风力像剧大的狂风,排山倒海般地直向水中扇去,一时之间,只见地面上沙石飞溅,枝扬草翻,声势好不惊人。
万斯同不明究竟,心说这怪鸟是发了疯不成?平白无故鼓扇风是何道理?
思念间,那鼓动的风向,却是愈来愈大,呼呼的风,听在万斯同耳中,真是禁不住直打寒颤。
这时水花飞扬,点点银星,宛如一大片光雨,直向距离十丈以外的地面上落去。
万斯同看得直皱眉,见那水落之,是一片小土堆,为数约在百堆左右。
这些土堆全系红色的新土堆成,看到此,他的心不禁蓦然一动,这才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这些土堆,全系人工堆集而成,这还不奇,奇怪的是,每堆土堆之上,都生着一棵高仅尺许的小树,这小树的形状,也是万斯同从来未曾见过的。
一般的植物,树叶全是绿的,而这些树叶的颜色,却是其黑如墨,叶子极为稀少,每树不超过五片,可是每片叶身,却都有巴掌那么大小,却又生得极厚,约有铜钱一般厚薄,看起来油光闪亮,想必其中定有浆汁。
万斯同来此甚久,一直都没有发现,若非这怪鸟引水浇灌,他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因为这数十棵短树,虽是占地极广,可是种植的地方,却是极为隐秘,前有乱石为屏,后却是排天而起的千竿修竹,两侧间杂花乱草,而地势又极低洼,如非有心观察,你是万难看出来的。
这些植物栽种的形状,也有异一般,种植的方式或圆或方,俱都是行列井然。
这些小树栽种的方式,却是太怪了,它们是有正有斜,或成圈,或散为点,一眼望去,简直是黑乎乎乱成一片。
万斯同于是想到:“这些树木的主人,定是一个村夫野汉,胸中绝少笔墨。”
这种情形大大地提起了他的兴趣,他对这大鸟的惧怕情绪,立刻减少了许多。
因为这头巨鸟,既懂得引水浇灌花木,可见得深通人性,并为人豢养,自然就没有什么值得好怕的了。
它这种灌溉的方法实在是很别致,大翅扇动时狂风乍起,却不似“吹皱一池春水”
那么文雅,而是把水面上的泉水,一层层地逐次扇起,然后在空中幻化成大片的雨珠,遍洒在树丛之中。
奇怪的是,这么百十棵灌木,占地少说也有十来丈方圆,可是这些自半空中降落下来的水珠,就像是雨水一般的均匀,不多不少,每一株的水量,看来几乎完全相等。
而在这些灌木丛之外,却休想分得一滴,这种精确的洒水技术,真令人拍案称奇。
万斯同目睹这闻所未闻的怪事,不禁一时惊异得目瞪口呆,他真没想到,这头巨大的鸟,竟是为人所豢养,而妙的是尚能供服劳役。
只看它那种熟练的洒水动作,当可知道这类的事,它是时常做的了。
万斯同目睹着它浇灌这些灌木,约有一盏茶的时刻,它才停止了动作。
然后它移动脚爪,直朝着这些矮树行去。
万斯同舒了一口气,却仍然不敢移动,因为目前,这只怪鸟,正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它才走过去的。
它走到了这片园圃前,又低鸣了一声,一双火眼突地睁大了许多。
方斯向见它不时地左顾右盼,并且伸长了脖子,直向树丛中观望着,如此甚久,似并没有发现什么。
在暗中偷看的万斯同,已感到有些不耐,那只巨鸟想是久立没有发现什么,正想转身,忽然它头上的一绺红毛,猛地立了起来。
同时它口中发出了一声长鸣,大翅一展,就如同一片云似地飘了起来。
总共是一起一落的工夫,万斯同只看见似乎在一株矮树上一落,遂见它仍然飞落到了原处。
可是在它钢钩似的一只利爪内,却多了一条长几逾丈的红鳞巨蛇。
这种蛇,万斯同认得,那就是一般人所称之为“火赤链”的毒蛇,是蛇类中一种极毒的东西,常人为它咬上一口,只怕十步之内就得丧命。
可是这时候,它落在这头巨大怪鸟的爪上,却显得一筹莫展。
起先它展动着长躯,试图去紧紧缠着怪鸟的双爪,可是这一企图,不久在怪鸟的利爪之下,它不得不放弃了,并且全身抖颤不已。
那头巨鸟,也许只是逗着它玩,也许是另有企图,因为它是那么的轻松,丈许的蛇,在它的爪下,看起来它是根本不把它当回事儿。
如此单爪紧紧松松,直逗得那蛇儿焦躁暴怒已极,可是奇怪的是,那蛇始终不张口去咬,它双唇紧闭两腮频动,万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