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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宋家声嘴角勾起轻蔑的笑,两指夹着名片看了看,“庄林,市第一中心医院的医生……”想起从前的调查结果,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乌龙啊,那个陈什么,还真是流年不利……”
“哥你在说什么?”宋家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
“噢,没什么,就是他一个朋友在我这儿。”
看着那“天下尽在我手中”的笑容,宋家明不寒而栗,“哥,你抓了他的朋友?你准备干什么?”
“看把你吓得,我是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人吗?”
“噢,哦……”宋家声嘴上不说,心里却想,你一发起火来,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会跟他见面吗?”
“等等再看吧,他现在比我急得多呢,我怕什么。”宋家声脸上快要笑出花来,他很想知道,这个庄林究竟有几斤几两。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毕业了,先休息一阵子,玩一玩,然后就准备进公司帮我的忙吧。”
宋家鸣却摇了摇头,“我这么年轻,还想闯自己的事业,直接进家族公司多没意思。”
宋家声一怔,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当年跟辛仲远结婚以后,劝他进宋氏,他也说了类似的话——我不能什么都靠你和你的家庭,我需要用亲手拼回来的成就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果不是因为辛仲远一直在外面打拼,相聚的时间很少,或许两人就不会有那么深的裂痕,宋家声这么想。可他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听不到哥哥的回答,宋家明继续说:“我还辅修了语言文学的课程,觉得很有意思,说实话,我倒挺想在学校教书的,或者在不同的行业都待待,也不会闷。”
宋家声一听这天真的话,笑了,“要是让老爸听见,肯定又要火了。不过随你吧,反正你还年轻,在外面干累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老爸年龄大了,宋氏以后是要靠我们俩的。”
说到这儿,宋家鸣脸上添了些担忧,“说是这么说,不过大妈会不高兴吧……”
“妈那就是女人小心眼,别管她,不会有事的。”
送走了弟弟,宋家声突然想起了那个悲摧的陈什么,觉得很可笑,就特意去看他。
拿着庄林的名片在他面前晃了晃,陈硕几天没吃饭,努力睁着一双近视眼贴上去,仔细辨认之后,吓得想大叫,却没力气叫。
“庄林……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呵,”宋家声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旁边,“他好着呢,泡着我的人逍遥自在,比你舒服多了。我看你在他眼里地位不行嘛,都落难这么多天了,他明知道你在我手里,也不来救。”
陈硕一愣,紧接着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宋家声,好像京剧里青衣哭泣时的兰花指,“你……你不许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是铁哥们,有今生……没来世的……”
宋家声瞥了眼他气若游丝的样子,讥笑,“我看你确实是快没来世了,”说着,他突然变脸,狠狠揪起陈硕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还敢说你不认识辛仲远?啊?就因为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陈硕虚弱地扯着自己的衣领,“我信,我信……但是,我真的不认识辛仲远……”
宋家声一看他那个无辜的样子,怒极反笑,随手把他扔在一边,“你叫陈什么来着?陈硕?就你这样儿还‘硕’呢,我看叫陈瘦还差不多。”
“但是,我小时候……胖,那是真胖……”陈硕头昏眼花,说半句话都要喘气,偏偏还非要说个不停,好像生怕自己一时不说就要过去了。
宋家声勾起嘴角笑了笑,站起来冲外面喊:“阿义,拿点儿吃的过来。”
很快,阿义就端着个大托盘进来了,米饭、菜、粥样样都有。宋家声把盘子塞进陈硕手里,陈硕看也不看,埋头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
宋家声顿时笑得更厉害,“我说,你也不怕里面有毒啊?”
陈硕混着饭嘟嘟囔囔:“有毒……就有毒,我怕什么……”
宋家声无语,看来还真是给饿着了。不过那么长时间没吃饭,现在还能吃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奇迹。正想着,只见陈硕张着嘴瞪着眼睛,打了个嗝,然后“哇”的一声,把饭全吐了出来。
宋家声连忙退后两步,条件反射地拍了拍裤腿,“阿义,给他拿点儿水,再叫人把这儿打扫一下。”出门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狼籍的陈硕,被折腾得都快要没人形了。其实既然这件事与他无关,或者也该把他放了。但宋家声还是不肯,好像先放了他,自己就败了一局。
可他又要从辛仲远那儿赢回什么呢?或者,只是不想对方这么快就投入到另一段幸福中去,潜意识里,总感觉他还是自己的人,所以刚才就跟陈硕说了那样的话。
庄林一直在等宋家声的电话,可没想到第二天,宋家鸣竟然把电话打了来。其实,是宋家鸣多了个心眼,记下了庄林的联系方式。他实在不清楚自己那狂妄的哥哥准备出什么狠招对付辛仲远跟庄林,又怕辛仲远知道了上火,只能私下告诉庄林,让他们先有所防范。这回他的态度明显好多了,他想过,既然是辛仲远承认了的人,肯定是真正动了心的。
庄林听说宋家声暂时不准备见他,很是猜不透对方的意思。又问了问陈硕的情况,得到了宋家鸣帮忙照看的保证,总算稍微放了点儿心。
辛仲远说过,宋家鸣跟他哥哥不一样,他是私生子,因此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平时做好自己该做的,跟大家都和和气气,从来没有少爷范儿。宋家声的妈妈很讨厌他,爸爸又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但他们两兄弟从小感情很好。他从前也帮过辛仲远很多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末了宋家鸣问:“你会一直对仲远哥好吗?”
庄林笃定地答道:“我会一辈子爱他、照顾他。”
听到这话,宋家鸣也不再执着于辛仲远是不是他哥哥的人。对他来说,宋家声跟辛仲远都是他的好哥哥,只要辛仲远幸福,那就够了。
庄林终于要来了宋家声的电话,他不能再等了,不管是陈硕,还是他跟辛仲远,还有宝宝的未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急需解决的。
陌生来电
庄林联系了宋家声,果然,像宋家鸣说的那样,对方不愿意见他,理由是他跟辛仲远没离婚,无论怎么说,这叫婚外恋,庄林是第三者,没有见的必要,甚至还大放厥词,说什么没告他们已经不错了。庄林气得鼻子冒烟,真想找他出来结结实实干一架——什么豪门大少爷,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无赖混账至极。
“那么,陈硕你总该放了吧,这事与他无关。”庄林压着火气问,他跟辛仲远的事都可以一步一步来,陈硕却等不得了。
“陈硕啊,他也是我的朋友,现在在我这儿做客,恐怕都乐不思蜀了。”
“你……”庄林无语,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那你让他听我电话。”
“凭什么?”宋家声语带调笑,把辛仲远和庄林玩弄于鼓掌之间,很有乐趣。
庄林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
“呵呵,你那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告成什么样子。”身为宋世财团的大公子,哪个行业不都得看他脸色做事,庄林这种小角色,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庄林把拳头握得“咯咯”响,忍了又忍,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
“很简单,你跟辛仲远分开。”
庄林一怔,答道:“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你没资格管他的事。”
“好,”宋家声不紧不慢地说,“这可是你说的,那陈硕,就只能在我这儿多呆几天了。”挂了电话,宋家声冷笑着自言自语: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辛仲远,你想舒舒坦坦地过日子,等下辈子吧。
初步谈判失败,庄林的心清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自从出生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解决的事。没有公理,无论对错,只因为宋家声的身份地位,他干着急却束手无策。按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应该做好接受一切困难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些后果却要让他最好的朋友替他承受。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他必须做点儿什么,负起一个男人应负的责任,哪怕是用最简单最笨的办法也无所谓。从小学时就开始练的跆拳道空手道,或者要派上用场了。
晚上睡觉前给辛仲远按摩,看着他在床头灯下映出的脸,柔和的线条,顿时觉得,身处各种困难之中,这种幸福实在难得,所以哪怕只是一分一秒,他都要好好珍惜。想着想着就走了神,手下力度重了点儿,正好按在辛仲远腿上某个肿得厉害的地方。
辛仲远疼得叫了一声,庄林一怔,回过神看看他,又小心地揉了揉,“弄疼你了?”
辛仲远笑着摇摇头,“没事儿。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庄林避过他的眼神,怕他担心,就撒谎说:“没有,医院最近评比,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辛仲远犹豫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小小的感伤,说:“从没听你说过医院的事,感觉我对你和你的生活……还是了解的很少。”
庄林一怔,这是在责怪自己吗?前几天他讲了他的情史,现在就等不及要自己坦白了?不过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动。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又不是要故意隐瞒你,你现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仲远笑了,抚着肚子靠着庄林换了个姿势,感叹道:“让这小家伙折腾的,真是越来越没用了,靠一会儿都累。嗯……”他想了想,“那就先说说,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男人做产科,多少还是觉得怪怪的,辛仲远一直都很好奇。
“那我说了你不许笑啊,我们念医科大学第一年所有人学的都是医学基础知识,第二年才选报具体专业。我之所以报男性产科,是因为那年世界杯赌球输了,被逼的。”
辛仲远一听这种荒唐理由,一脸不相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立刻给你找证人。”庄林说得信誓旦旦,举起手机晃了晃,好像要立刻打电话,“我一开始觉得特别憋屈,但后来因为报男性产科的人实在太少,总共才七个,老师人数远远大于学生人数,所以我们本科就享受了硕士博士的导师待遇,学的很精很扎实,我就觉得,选这个也很不错嘛,而且又有前景。最重要的是,”他看了看辛仲远,“如果当年没输球,没有报这个专业,我就遇不到你了,所以说,那场球输得值!”
庄林一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又说:“你知道陈硕吧?他选妇产科也不是自愿的。他说,是因为他妈妈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多亏当时接生的那个医生才把命保住了,所以他妈就立志让自己儿子将来也当妇产科医生。陈硕不愿意啊,可哭闹了三天三夜他妈妈都没同意,还说‘没有妇产科医生就没有你,你要报恩’,他实在没办法,就从了。不过说实话,这个职业确实给他添了点儿麻烦,几个月前,他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就是因为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