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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眉心轻动,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感觉。
这个男人,极其危险。
或是感觉到了云若的警戒,男子微微含笑,道:“让我猜猜,深更半夜在此停留,是景隆宫新入的婢女?”说着,男子自己摇头,“不,你的眼神决然不像个侍从,那么,是咱们的皇上不知又从哪找回的公主?”
云若不由的轻笑一声,只道了声:“身份卑微,不足言道,不扰公子雅兴了,告辞。”
言罢,云若便迈了步子要自那男人身边离开。
这人果然是她最不善应付的那一类人,故此,还是早早避开的好。
谁料她方与他交臂,那男子却哼哼笑了,垂了狭长的眸子低喃:“呵呵,莫不是……近来名声大噪的废后,慕云若。”
一语既落,云若蓦地停住了脚步,一阵幽风而起,将她衣角吹动。
半响,云若指尖渐渐扶了脸颊,轻轻笑起。
“我就在想,何人竟有这般雅兴来透云阁,原是专程看云若的。”
云若语罢,侧过身看向那男子。
男子摇头咋舌,却满眼赞叹:“聪明的女子,好生让我敬畏,难怪能让小靖都大惊失色。”
男子说着,轻轻靠近了几步,卷起一阵幽然的零陵香。
他好奇的用着那双邪魅的眸子凝视着云若,似要望入她心底,然后唇角一勾,道:“美人,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神还有你给人的感觉,都非常能让权力者,为之心动,渴望不已?”
云若眉角微动,不经意想起临死前敬对她说的话,似乎也是这番意思。
不过,她并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最后的那一枪来的比较真实。
于是她淡淡一笑,道:“公子过誉了。”
闻言,男子嫣嫣笑起,指尖撩过她鬓旁的发丝,渐渐靠近,在她耳畔用着那蛊。惑之声轻道:“美人,不若这样,反正你也已然被废,我又对你这般痴迷,不如瞒着那不识珍品的皇上,我们一起,祸乱后宫如——”
云若听着,眉心拧的更紧,然而没等这男子将最后那个“何”字说完,云若忽然就感觉视线一个天旋地转,竟被一个极其霸道而没半点犹豫的力道横抱在了怀里,紧接着,自己就这般被抱着向透云阁的方向走去。
云若一惊,下意识双手紧紧环住正抱着自己的人的身子,抬头一看,顿时僵了一下。
便是在这同一时间,一个冷冰的声音无情被那人狠狠道出:“宁北凡,立刻从朕的寝宫滚出去。”
一阵冷风骤然撩起,话说一半的宁北凡仍是保持着方才那姿势。
半响,他缓缓起身,唇角噙着笑,喃喃接道:“哎呀,就差一点,真是太可惜了。呵呵~”
☆、【019】忘了刚才看见的,听话!
云若被夏侯靖一路抱向透云阁,还未来得及看下周围的风景,就这样被这霸道冷漠的男人直接带到阁中小居。
途中无论云若怎么挣扎,夏侯靖都毫不理会,反而拥着她的力道更紧,似是要将她捏碎一般。
终于进了门,没等云若喊出那声:“放我下来!”夏侯靖便冷冷将她往床上重重一扔,道:“有关方才那人的所有事,一律忘了!”
见云若似要反驳,夏侯靖挑了下眉,傲然俯视着她,一字一定说了二字:“听话。”
说完,他冷哼一声,然后一把拉上了门离开了。
云若趴在冰冷的床上,一脸讶然的望着那被紧关的大门,彻底失了笑。
这时忽听身旁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云若心头一颤紧忙望去,原是早先来到透云阁的怜香。
只见她手上的茶壶已然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片,一张脸如石雕般怔然,蓦地腿上一软摊倒在地。
“主……主子,刚……刚刚那是皇上吗?皇上,皇上怎么会……”
闻言,云若忍不住拧了眉,着实不愉快的道了一句:“谁知道这男人在发什么疯?”说着,她若有所思的放低了声音,“难不成是为了报复刚才……”
“报复?”怜香眨眨眼,猛的一惊趴到云若床边道,“主子,主子您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皇上!”
云若不由回想到内殿一幕,抿抿唇上仍染着的一点红晕,仅道了声:“无事。”,然后翻过身,转移了话题,“香儿,能替我找点伤药来吗?”
怜香闻言,不满足的努着嘴,晃悠悠的起身,道:“知道了主子,奴婢这就去太医院领点伤药,主子您待会一定要告诉我!”
言罢,怜香终于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渐远,云若这才稍稍翻过,下颌压在叠放的手背上,似是有些出神。
指尖拂过红唇,炙热温度仿佛仍旧残留。
不经意的,多了丝复杂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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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云阁外。
夏侯靖刚从门槛踏出,就看到正如看好戏般在门口含笑等他的宁北凡。
只见宁北凡无邪一笑,倾了身,刻意拉长声音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夏侯靖顿步,似乎一点也不想看到面前之人,遂双唇微启,冷冷道:“警告你,离这个女人远点。”
宁北凡若有所思的摩挲下下颌,侧身望了望阁内,然后饶有兴趣的说:“微臣记得慕云若只不过是只会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今日再见,却完全不同。也不能怪微臣,这般在意了。”
夏侯靖闻言,冷冷说道,“朕的女人,不劳左丞相在意。”
宁北凡哼哼一笑,眼中大放异彩,“皇上可有发现,现在皇上的神情,就像是偶得珍宝,不愿他人觊觎那般。过去提到慕云若,皇上可不是这般神情。”
夏侯靖欲走的脚步,倏然停住,他侧眸看了看宁北凡,确是没有否认他的话。随后转声说道:“朕的事,不用你管。反倒是你大半夜来朕的寝宫,不会只是来寻死的吧?”
宁北凡呵呵一笑,自怀里掏出一张折住的纸条,凝声说道:“微臣当然也会将功补过。”说着,便将那张纸递给夏侯靖,同时神情也不再轻挑,冷静而道:“宫外有人探到慕家的动静了。”
夏侯靖接过,抻开,唇角倏然扬起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弧度。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却倏然捏住纸条对着旁边暗处低喊了一句:“给朕出来!”
一语落下,宁北凡亦随声向那方看去,只见灌丛沙沙作响,然后便失去了动静。
宁北凡见状,长眸中划过一缕碧色凛光,微微一笑道:“看来对这宝贝好奇的人,还真是不止我宁北凡了呢,呵呵~”
夏侯靖微微眯动了下眼,心中似在思衬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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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千乐宫
同一时间,景隆宫外。
好容易赶回来的怜香正提着灯笼,拿这些七零八碎的药瓶往回走,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在太医院受气的事。
“这些狗奴才,就知道巴结贞妃,给这些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的药,待会怎么给主子交代。”她愤愤不平,站定,气得连连跺脚。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抹修长的身影自景隆宫匆匆走出,结果就这般撞了怜香。
怜香“哎呀”一声一屁股坐了地,手上的药亦洒的到处都是。
怜香一见,大惊失色,急忙爬起来捡,同时鼓着腮怒道:“你,你走路不看人啊!没看我这药都洒了!”
然而当她抬头,却发现仅有一股冷风灌入,那人早便走得无影无踪。
怜香茫然定在原处,左看看,右看看,不由的拧眉嘟囔:“什么人呐,深更半夜的跑来吓唬人。”
怜香冷哼一声,将灯笼放在地上准备捡起那些药瓶,然而才拿起两个,突然有一个白瓷精致的小瓶映入她的眼帘。
她眨眨眼,当真不记得自己从太医院有拿这东西出来,于是小心拿起,拔了红塞闻了闻,而后难以置信道:“竟然是……紫灵散?”
紫灵散,据说是皇宫一等一的伤药,除非皇亲贵胄很少有人得用。若非当年在药膳坊做事的姐妹曾告诉过她,她怕是根本就识不得这等名贵之物。
“难道是哪宫的冤大头刚从太医院请回的这药?哼,狗仗人势的家伙,给我们就是这等次药。如今紫灵散落入我手里了,活该!”
怜香得意万分的闷哼了一声,水灵的眼睛左右看看,然后低笑一声将这紫灵散揣进怀里,愉快的向着透云阁跑去。
只是她却不知,方才故意撞了她的言正靠在拐角的暗处,轻舒口气,摇摇头,冷哼一声道:“这脑袋一根筋的婢女,究竟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言罢,便径自向另一方向走去,直到一处人迹罕至,冰冷极寒的宫殿,言方才停下,然后一步跨入。
宫殿上一处落了薄雪的牌匾,隐约透着三个字“千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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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乐宫,几近无人之地,寒冷,却又透着一股无形的威慑。
宫内偶有弦音,曲乐毫无章法,可若细细琢磨,则会听到其中暗藏的百般规律,还有那被掩饰尚好的战曲之音。
一身黑衣的言步入宫中内殿,恭谨说道:“三爷,您让属下探听的事打探到了,不过因为皇上太是敏锐,是故仅探到了一点消息。果然不出三爷所料,慕家确有尚有一息尚存。”
殿内,那三爷正坐于上座,安静抚弄古琴,听了言的话,虽是轻轻顿了下指尖,但似乎并不意外。长发自其鬓角轻垂,被银蓝色发带慵懒缠绕,狭长而幽静的珀色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
半响,他继续抚琴,只用那宛如寒玉的声音问道:“药,给了吗?”
☆、【021】被锁住的少年
言点头,说道:“那婢女已经将药带回去了,只是属下不明——”
然,没等言说完,三爷便动了下唇角打断道,“在透云阁的时候,你可看到慕云若?”
言知道三爷不喜别人究问,遂收了话,应道:“属下看到了。”
三爷又问:“如今,可是长成俏丽的女子了?”
言应道:“虽然被废后吃了不少苦,看来有些纤薄,但面容俏丽,确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闻言,那人缓缓自琴边站起,走到内殿门口。
望着外面纷纷而下的轻雪,他低声说道:“本王最后一次见她,还是个只会拽着本王衣角一脸青涩的孩童,现在,是长大了。”
三爷轻笑,缓缓的扬了指尖,待落雪而至,他用着很轻,很淡的声音喃喃而道:“云儿,再等些时日。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淡淡而笑,或温柔,或冰冷。
指尖上落下的白色,渐渐融化,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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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三哥以后带你游山玩水,离开这是非之地如何?
云儿,三哥现在要去做一件事,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云儿,你还会,记得三哥吗?
三哥,三哥……你在哪?
为什么都说三哥疯了,为什么要把三哥身边的所有人都诛杀了?
三哥……三哥……
……
透云阁入夜,周围一阵寒冷。
“主子,主子!!您醒醒!!您做噩梦了!”突然一个声音窜入脑海,惊醒了因着怜香出去太久,而不小心睡去的云若。
云若蓦地睁眼,一时有些恍惚,似是仍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