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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新人。对元老们,他又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以为 只要发给他们够多的钱,那些人就该像孙子似的被他使唤。暗地里结下了不少怨还不自知!”
许晖对此深有体会,罗秉伦的脾气暴躁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哪次会议上都要揪几个人出来骂个痛快方才罢休。
就连许晖这样谨慎自持的人物,也有好几次被他数落得下不来台。
在世铭的王国里,罗秉伦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就是一个王。大家平时忌惮他的权力,不敢跟他顶撞,但背地里,未必就没有把他恨得牙根发痒的人。
“所以,他这次被抓到把柄,不会有多少人挺他,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人在私底下活动,打算把他踢出董事会了,到那个时候,世铭究竟是被瓜分还是转手都不好说,但无论是哪种方式,管理层的洗牌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
张立川的话让许晖久久无语。
“晖,我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其实当初你去世铭,我就不太赞成,罗秉伦做事太不遵守规矩,世铭迟早会沉。我劝你趁现在世铭的名声还没被搞臭,赶紧想办法离开。迟了,难保你不会被拖下水。”
“能不能告诉我,世铭究竟发生了什么? ”
许晖清楚:如果仅仅是财务方面的危机,比如资金流转问题等,以罗秉伦
的手腕,不至于会陷入张立川所说的这种灭顶之灾。
张立川沉吟了一下,既然话已经说开头了,不妨再给他说得透彻些:“世铭有可能会惹上官司——私逃关税。”
许晖不解地望着他。
你出差期间,难道没有帮公司手提过零配件? ”张立川笑着给他解惑。
许晖咧了咧嘴: “这种事,哪家公司没有?”
“但它可大可小,全看有没有人想在这上头做文章。”张立川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而且,据我了解,世铭的手提私货已经快成家常便饭了,逃掉的关税数目可观,如果W市海关认真追究起来,世铭不仅要被罚巨额赔款,罗秉伦还有可能去坐牢!”
许晖再也笑不出来,他蓦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出在W市的工厂?”
“对!”张立川语气肯定,“而且罗秉伦运气不好,W市海关最近刚换了关长,正愁找不到政绩,罗秉伦这次撞到了枪口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为什么是世铭?工业园里有那么多公司,海关不可能一家家查得那么仔细。”许晖无法理解。
“这还不懂?当然是有你们公司内部的人去举报的啦!”张立川瞟了许晖一眼,笑道,“亏你还在W市待了三年,消息都没我灵通。”
许晖苦笑:“我一个做技术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但现在,这些闲事正以一种强悍的方式危及他的利益。
他转头又问张立川,“知道是谁吗?”
张立川摇头:“不清楚,对于举报人员,海关肯定是要保护隐私的。”他的眼里忽然闪烁出一丝狡黠的光芒:“其实你只要想想谁会在这件事上吃亏,又有谁会受益,不就可以大致推断出来了?”
受益人许晖猜不出来,但说到吃亏,那肯定是罗秉伦了,还有他的助理颜丽。
他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张立川立刻就大笑了两声:“哈,晖!你终于想清楚了。我的想法是:颜丽的对手把这件事捅给了海关,然后罗秉伦的敌人希望用这件事把他整垮。不出意外的话,海关下个月就会正式立案调查,你可以等着瞧。”
许晖凝神想了想,希望能圈定颜丽的死敌,但他平时跟颜丽来往不多,对办公室那套错综复杂的政治也缺乏投入的兴趣,于是很快放弃。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世铭?”他转而问张立川。
“咳!世铭是我们的供应商,如果世铭出了丑闻,我们也可能遭遇连带责任的!”张立川给他来了一拳,“我告诉你,世铭只要一立案,我们会立刻终止向你们购货,以免卷入麻烦,危及科艺的名誉。晖,对于公司而言,没有什么比名声更可贵的了,当然,对个人来说也一样。”
“罗总知道这些吗?”许晖的脑海里掠过白天会议上,罗秉伦那张沉重且烦躁的脸。
张立川瞥了他一眼:“连我都知道了,你认为他是傻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许晖突然问,“你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探讨世铭的未来,对么?”
张立川笑了:“晖,你果然一点儿也不糊涂。没错,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是希望——你能加入科艺。”
这才是张立川今晚约许晖见面的真实目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许晖相信他不可能把他知道的内幕悉数告诉自己,哪怕他们是曾经的校友。
许晖不动声色地一笑:“哦?我能去科艺做什么?”
且不说张立川刚才是不是为了要拉他入伍而危言耸听,许晖实在想不出自己去科艺能干什么,科艺的工程部以张立川为首而下,全部满员,难道要他去当一个小小的经理?
张立川亲热地揽住他的肩:“你在科艺能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不过一般的小职位,不但你看不上眼,我也不好意思找你。跟你说句实话吧,科艺有意在W市增设一个技术研发中心,这是我们公司下半年的大手笔,研发中心独立运转,直接向总部的技术VP,也就是Daniel汇报,当然,也跟我现在的部门有深度合作。我向上面推荐了你,以你的实力以及在W市三年的工作经历,我相信你会是最合适的人选。怎么样,有兴趣吗?”
如果说一点都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许晖对这个新冒出来的研发中心的规模以及未来的前途存有顾虑。
以他的经验,在这个行业里,新兴职能部门大多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不大。现在他能明白的只有一点,就是张立川为什么会选上自己——既然这个部门跟张立川在未来有许多合作关联的地方,那么与其让总部空降一个陌生人过来,还不如找个自己熟悉且容易掌控的人上位。
张立川见许晖没有流露出欣喜感激的神色,多少有些失落,他原以为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援手,许晖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过他很快释然,许晖的脾气他很了解,行事稳重,不肯轻易改变,但一旦决定了,他会义无反顾地追随。
张立川有信心,许晖最终会同意他的建议,因为世铭的劫难绝非空口造谣。
“晖啊,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多替自己想想。”张立川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你在世铭绝对是个异数,你周围的人,几乎都跟罗秉伦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你一个局外人,犯不着为了他们内部的斗争毁掉自己的前程。”
许晖抬头对他笑笑:“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能容我考虑几天吗? ”
“没问题。”张立川大度地说,“我等你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会给我打 电话的。”
许晖笑着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周末晚上,吃着饭,夏楠对杜悦发出第八遍质疑:“你说,最近怎么老有 海关的人来公司啊? ”
“不知道。”杜悦事不关己,答得极干脆,随后,她瞥了眼夏楠紧锁的眉 头,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遂又添了一句,“例行公事呗。”
“例行公事怎么需要那么多人参与啊?我看见连颜丽都坐在会议室里 呢! ”夏楠咬着筷头道。
她是被临时唤去会议室调投影仪的,一走进去就感觉里面的气氛不太… 样,两个年轻的海关人员一脸肃杀地端坐在台下,其余人等面色均有些讪讪, 包括平时不苟言笑的颜丽。
“这有什么,海关的人都是大爷,颜丽亲自出面应酬不是很正常的事? ”
“但是,为什么他们来得这么勤快呢? ”
杜悦开始不耐烦了,敲敲她的碗:“吃饭吃饭,想那么多为什么干吗 ?” 夏楠把一块僵硬的鸭肉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嚼着。
她想不出答案来,开始对懒怠动脑筋的杜悦不满起来:“你怎么盲目乐观啊?没看见从月初开始,公司里的人就一拨拨辞职啊?我看世铭这次也许真的有事呢!看看你,自从高纯走了之后就不思进取了。不行,我可得抓'紧做好跳槽的准备! ”
杜悦扑哧一笑:“当初数落我生二心的是你,现在急着要换东家的也是你。”
夏楠瞪了她一眼:“我是不想失业,跟你不一样,你是不希望穿小鞋,现 在这双鞋穿得挺舒服是不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
“得了吧。”杜悦拿筷子扒拉着米饭,不以为然道,“像咱们这种小人物,其实到哪家公司都一样,永远混在最底层。所以,除非有个很不错的前景等着我,否则,换不换其实都一样。”
夏楠歪着想了想:“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儿道理。不过——我还是得淘淘去,机会永远只留给有:有准备的人。”
其实,杜悦心里还有把小算盘没好意思说出来,办公大厅里突然走了好几个人,那些空位总得有人去填吧。现在有一帮人在眼巴巴地等着人事部张贴内部招聘告示呢!
杜悦很想去试,人才市场上的尴尬经历让她下决心要在世铭完成从理到文的转型,那之后她再出去找工作会容易很多。
只是她有一点顾虑,就是进了办公大厅,难免会跟许晖朝夕相见,不像现在,厂区那么大,她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躲他一整天。许阵并没对她怎么样,但每次看见他,杜悦难免会不自在。
她怀揣着这个顾虑矛盾地等待着人事部的招聘启事。一周后,她没把招聘启
事等来,倒是等到了许晖辞职的消息。
那天杜悦上夜班,吃过饭她就开始打扫卫生,准备这之后好好睡上一觉, 夏楠的电话就在这时火烧火燎地杀了过来。
“杜悦,我刚得到消息,许晖辞职了!你看,连他那么稳的人都走了,现 在你总该相信我的担忧了吧!”
杜悦握着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
“喂,你在不在听我说啊? ”
“在。”杜悦惊醒了似的应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呀? ”
“刚听说的!我估计他提了有一阵了,罗总肯定要挽留的嘛,今天应该是 刚批下来,整个工程部都轰动了,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杜悦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松了 口气的感觉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失落。
许晖要走了。跟夏楠通完电话,杜悦睡意全无,脑子里胀胀的。
她并不恨许晖,那的确不能算他的错,但是,他就这么决绝地离开,她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点怅然。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长时间,她暗骂自己神经过敏,犯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跟许晖有关的事。
但是,她依旧睡不着。
精神不振地去上夜班。跟她搭班的工程师也在和其他线上的同事忧心忡忡地谈论这事儿。
“不知道许总走后会来个什么样的,唉,世铭最近是怎么了,留不住人!六线上昨天刚走掉两个工程师。”
“新单位怎么样?待遇高吗? ”另…个问。
“不清楚,没明说,估计不怎么样,在W市的机械行业,世铭的工资绝对能排进前三。但是,照这样下去,会不会关门也说不定……”说到后面,明显低了下去,变成了窃窃私语。
杜悦拿了自己的记录本转身离开办公室,走进车间时,她心头那种惆怅感觉愈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