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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
柳南江心中恍然大悟,也悲恸不已。
对方故作不识,原来是不想教他供冷如霜驱使。
白玉香说的那个人,柳南江自然也明白是指他父亲柳啸吟。
柳南江转头向冷如霜说道:“在下答应尊驾所提的条件,请尊驾立刻拿出解药来。”
冷如霜摇摇头,道:“办不到。”
柳南江道:“在下即使能一举杀死那些人,尊驾到时如不拿出解药来为这位柳夫人祛除毒性,在下也将尊驾莫可奈何啊!”
冷如霜道:“如果老朽先以解药为柳夫人祛除毒性,相公到时不履行诺言,老朽又待如何呢?”
柳南江道:“在下倒有个折衷办法。”
冷如霜道:“不妨说说看。”
柳南江道:“尊驾为柳夫人解毒之同时,在下自愿吞服尊驾的迷魂散,在下心性迷失,尊驾就大可对在下役使了。”
忽听白玉香扬声说道:“这位柳相公,你说你是高僧无尘大师之徒?”
柳南江连忙转身回道:“晚辈正是。”
白玉香道:“有何为凭?”
柳南江道:“寒星宝剑。”
双手高举长剑,缓缓行至榻前。
白玉香目光闪动了一下,突又闭上了眼睛。
从她的神色看去,此刻她的内心似是非常激动。
冷如霜嘿嘿笑道:“听二位言谈,莫非有亲属关系吗?”
柳南江正想答话,白玉香却已睁开了眼睛,目中蕴含着慈祥的光芒。
白玉香目光凝注在柳南江脸上,缓声说道:“我在这里忍受了十多年的痛苦,一方面是想见到我心中系念的人,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折磨另一个我所痛恨的人。否则我不会强忍着痛苦活到现在。”
柳南江热泪几乎夺眶而出,哽咽的说:“夫人!你……”
他本想喊一声母亲,又怕冷如霜知悉内情后更进一步敲诈。
白玉香道:“就是那两种心念使我活到现在。目下这两个心愿我都达到了。”
白玉香接道:“柳相公!你可知道我要折磨的是什么人?”
柳南江怎会不知道?他只是难以启齿罢了。
白玉香苦笑着说道:“我所要折磨的是柳啸吟,这几年来,他也够苦了,我也不忍心再看他受罪。我所系念的人,如今我也见到了。”
冷如霜哈哈大笑道:“夫人!想必柳相公是你的儿子吧?”
柳南江此刻已不顾一切地跪倒床前,嘶吼道:“母亲!不幸的孩儿来晚了。”
白玉香手抚柳南江的头,面上却毫无痛苦之色,目中也未落泪。
冷如霜道:“夫人,恭喜你有个孝顺的儿子,不久你就可恢复自由身了。”
白玉香冷声道:“冷老魔,你以为我会教我的爱子替你为非作歹?”
冷如霜嘿嘿笑道:“夫人!难道你就不要命了吗?”
白玉香双手托住柳南江的下颊,凝视着他道:“孩子听娘一句话。”
柳南江道:“孩儿悉听吩咐。”
白玉香道:“原谅你爹,多年来,他已经以身心的煎熬赎回了他的罪。”
柳南江道:“孩儿知晓。”
第三十四回勘破红尘
白玉香目光峻冷地向冷如霜投以一瞥沉声道:“杀死冷老魔,就用无尘大师赐给你的寒星宝剑,让这老魔头明白佛法无边。”
柳南江不禁满面错愕,那冷如霜却放声狂笑。
白玉香不再说话,紧闭双目,盘膝而坐。
突然,她的嘴角处渗出了鲜血。
柳南江心头大骇,嘶吼道:“母亲,母亲……”
白玉香的身子突然向后倒下,原来她已经断舌自尽了。
冷如霜想不到有此一变,抽身就走。
呛地一声,柳南江也已亮剑在手,封住了冷如霜的去路。
他那两道目光明显地蕴含着杀机,使冷如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白玉香毅然断舌自尽,虽然使柳南江救母的一番孝心付诸流水,却也斩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现在,他既已亮出了溅血方收的寒星宝剑,看来,冷如霜是难逃此劫了。
冷如霜自然明白眼前的危机,寒噤连连之余,连忙扬声说道:“老朽若早就知道这柳夫人是相公之母,绝不敢如此为难。柳相公,令堂虽已断舌,未必无救,待老朽尽力设法。”
柳南江侧身一顾,白玉香也已倒在床上,口中血如泉涌,两眼翻白。
舌根一断,流血难禁。虽神仙也难以救活。
孰料,就在他侧身一顾之间,冷如霜发掌如电,五指如钩,抓向他左肩的“肩井”大穴。
来势凶猛,锐不可当。
柳南江本可以掠光射影的身法闪避,那样一来,冷如霜就可趁势夺门而出。
心念一横,紧咬钢牙,只是将身形轻微一侧,右手长剑横削而出。
只听嘶地一响,柳南江的左肩处衣衫撕裂,臂上出现了五道血沟。
同时间,冷如霜一家惨呼,血光迸现,一条左臂,被柳南江挥出的长剑,齐肘削断。
柳南江此刻已是杀气升腾,不为左肩伤势所动,再度挥出剑。
冷如霜忍住断臂之痛,全力避过,同时扬声喊道:“娃儿住手!”
柳南江厉叱道:“冷老魔,你的死期已到,闭目受死吧!”
冷如霜道:“老夫指尖淬有剧毒,如毒性已自创口渗入了你的血脉之中,一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难道你就不畏死吗?”
柳南江不禁一怔,低看看左肩,发现那五道血沟,在一瞬之间,也已呈现黑紫之色。
冷如霜道:“你母亲非我所杀,但老夫愿意负咎。如今你断我一臂正好拉平。娃儿如回剑入鞘老夫就为你解毒。”
柳南江再度望了也已气绝的白玉香一眼,不禁悲愤填胸,厉叱道:“生我者已死,何忍苟活,今天非要你这老魔头的性命不可。”
说罢,飒飒了一连攻出三剑。
雷音八剑本已气势非凡,如今柳南江在悲愤之中出招,更见凌厉。在第三剑之时,冷如霜的一条右臂又是齐肩削断。
柳南江一鼓作气,沉腕压剑,刺向冷如霜的心胸,势必一剑穿心。
蓦然,只听一声大喝道:“娃儿住手!”
柳南江此到哪里会听旁人的喝阻,沉叱一声长剑暴伸。
孰料,剑尖方抵上冷如霜的胸脯,突地一股暗劲涌至,迫使他手中长剑荡开半尺,从冷如霜的腋下穿空而过。
紧接着,一个人影到他的面前,原来是天涯奇丐丑中原。
柳南江目光如同喷火,怒声问道:
“前辈因何护住这歹毒魔头?”
丑中原道:“冷老魔目下还死不得……”
他一语未尽,柳南江倏地向他刺出一剑。
丑中原一闪躲开,疾声喝道:“你这娃儿疯了不成?”
敢情柳南江真的失性疯狂,也不答话,飒地一声,又向丑中原削出一剑。
丑中原再不躲闪,右腕电出,不偏不倚地拿住了柳南江的右腕。
左手扬起,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脑处叭地拍了一下。
柳南江立刻撒手去剑,四平八稳地躺下,一动也不动了。
丑中原喃喃道:“老夫在子午谷口让你这娃儿安然离去,你真以为老夫是那么不济吗,就是让你师父来,他也得给俺躺下。”
他正在自言自语之际,突地一个人影飞奔而进,那人正是情圣柳啸吟。
柳啸吟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丑中原道:“你难道还不明白,都是你这多情种子意下的祸根。”
柳啸吟道:“柳某人却亲眼看到尊驾向柳南江出手。”
不待他说完,丑中原就低吼道:“柳啸吟!你给俺乖乖地在那儿站着。”
说罢,也不理会柳啸吟有何反应,就在冷如霜的身旁坐下。
冷如霜双臂俱断,血流如注,虽未昏厥过去,却也是神色败坏,喘吁不住。
丑中原伸手按上了冷如霜的命门,只不过一瞬间,他的面色突然红润。
丑中原轻声道:“冷老魔,算你走运,俺一插手,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冷如霜道:“多谢!多谢!”
丑中原道:“用不着言谢。若想活命,就凝神细听我在说些什么。”
接着,他的嘴唇连动,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诵经文或谲语。
柳啸吟倒没有动,然而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丑中原的身上。
过了约莫一盏茶光景,丑中原这才闭上了嘴巴,抽回贴在冷如霜命门上的手掌,站起来向柳啸吟道:“这娃儿已中了冷老魔的剧毒。”
柳啸吟道:“我看见了。”
丑中原道:“尊夫人也已断舌自尽,她虽然死回惨极,而她的作法却极为果断,否则,你们父子俩将毕生受冷老魔威胁。”
柳啸吟悲声道:“妻死子伤,柳某人将何以堪?”
丑中原道:“少放悲声,俺且问你,你在冷老魔身边多年,可识得各种毒药?”
柳啸吟道:“识得。”
丑中原道:“你子中毒甚深,极待解救。”
柳啸吟接着说道:“我并不懂得解毒之法啊?”
丑中原道:“俺用佛门心法澄心令使冷老魔心澄如洁净止水,有问必有答,你快去问他,你子的毒性该如何解法。”
柳啸吟不禁哦了一声,似是有些意外。
丑中原又道:“别忘了再问问冷老魔,迷魂散的解毒之法,并且就此配上一帖解药。”
柳啸吟道:“要为何人解毒?”
丑中原信:“为你的儿媳妇。”
敢情他指的是凌菲。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柳啸吟不敢怠慢,连忙蹲下身子,去盘问冷如霜的解毒之法。
冷如霜此刻已为澄心令所镇,有问必有答,因而将解药之方悉数告诉了柳啸吟。
柳啸吟连忙走出了这间屋子,穿过中庭,直向前院走去。
在他所过之处,但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冷老魔的爪牙,敢情都被这位天涯奇丐所杀了。
福儿和柳仙仙二小候在七柳斋的门口处,正在探头探脑地似有所盼。
二小一见丑中原现身,连忙迎过去问道:“五前辈,柳相公怎么样了?”
丑中原含糊其辞的说道:“没事!冷老魔也已伏诛……”
语气一顿,挥手,道:“我们走吧!你们还得分头办事哩。”
柳仙仙抬手向地上一指,道:“丑老前辈,这些人都死了吗?”
丑中原道:“俺只是点了他们的昏穴,过午之后,就会更生。”
柳仙仙道:“留下他们,岂不是又要为害武林?”
丑中原道:“小姑娘,武林中的为害之辈岂是杀得尽的,俺可不想多造孽,咱们走吧!”
三人走出了七柳斋。
柳仙仙忽又停步道:“丑老前辈,咱们不能等候柳相公吗?”
丑中原道:“小姑娘,你立刻回到华山之麓的‘啸吟山庄’去。”
柳仙仙小嘴一撇道:“长安城内正有好戏上台,我可不愿意离开这儿。”
丑中原道:“小姑娘,快回告诉你娘,你爹就要和柳相公一起回到‘啸吟山庄’去啦!”
柳仙仙神情一振,道:“真的!”
丑中原道:“俺偌大年纪,怎么会欺骗你这个小姑娘?”
柳仙仙娇笑道:“多谢前辈。”
福了一福,又转向福儿说道:“福儿,待武林大局平定之后,你一定要到‘啸吟山庄’来一趟,我输了你好几盘棋,得捞回来才行。”
福儿笑道:“到时一定前来拜访。”
柳仙仙这才连跳带蹦地离去。
丑中原凝望着她的背影,嘴唇蠕动,仿佛在喃喃自语,却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福儿甚为乖巧,静静地站在一边。
良久,那丑中原才叹一声,道:“有子如斯,有女如此,柳啸吟也该满足了。由此可见,贪念足以引祸。”
福儿轻声叫道:“老前辈。”
丑中原突地旋转身子,目露精光,手扶福儿的头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