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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面上透露出不解的神色,道:“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白玉梅道:“正因为难解其中道理,才显得关系微妙呀!”
柳南江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师父他老人家偏偏又不肯明说。”
白玉梅突然掉转话题,道:“对了!你和茹慧订有后会之期吗?”
柳南江道:“明晚在三老峰头。”
白玉梅将两道目光逼视在柳南江面上,问道:“南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茹慧?”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请姨娘不要见怪,我不喜欢她。”
白玉梅吁了一口气,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柳南江道:“她颇工于心计,我喜欢性格爽朗,心胸坦荡的人。”
白玉梅喟然道:“其实,茹慧心地很善良,工于心计是受了秦羽烈的影响……”
语气一顿,接道:“那个红衣少女想必很逗你喜爱了?”
柳南江微显不安地讪讪一笑,道:“喜爱还谈不上,不过我倒很乐意和她相处。可是有一个原因,却使我不敢去接近她。”
白玉梅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原因呢?”
柳南江道:“她是”关中一龙“凌震霄的女儿,与我寻访两宗遗宝的事情有莫大的关系,不宜相交过深,而且她年纪小,知道的事情却很多,显示她的背后隐藏着武林中有力人士。
再加上她缠得太紧,虽然她还有些稚气未脱,但我总怀疑她可能别具用心。因此我就要对她敬而远之了。”
白玉梅失笑道:“倒看不出你是如此少年老成……”
语气一顿,接道:“南江,我要交代紧一声,今后不管遇见茹慧,或是秦羽烈,务必要不动声色,否则对你有害无利。”
柳南江点点头,道:“这我知道……”
正说之间,头顶之上突然传来步履之声,白玉梅一挥柔荑,将壁上的松脂火炬煽熄。
柳南江悄声问道:“上面看得见火光吗?”
白玉梅道:“看不见,但是嗅得着松脂的香味呀!睡吧!要是睡不着,就想想那本书上的奥妙吧!”
两人分头躺下。白玉梅因为日间为柳南江护法,所以一躺下就传出均匀鼻息。柳南江精神饱满,再也睡不着,一时之间,千头万绪一齐涌上了心头。
洞壁上面的步履声还不时响起,上面的人似乎徘徊不去。
柳南江真想出洞去看看,继而一想,万一将白玉梅的的隐秘之所泄漏,那就不妙了。因此,打消了出洞探视的念头,闭目默诵庄周南华的章句。
这个天然洞窟在一片巍岩乱石中,既不傍山,也不临泉,很少有人到此。
而此时却有一个人在乱石堆上坐了下来,脚下不停地踢着那些乱石块,显示他此刻异常的心烦气燥,焦灼不安。
当然,在山里转了两个昼夜,别说“子午谷”,连像一座山谷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一处,再加上腹饥口渴,自然令人心烦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两日前和柳南江分手的凌菲。
她原想跑到望鹿坡下的野橘林中去吃一个饱,走到此处时实在太累,就在乱石堆上歇了下来。
坐了一刻,她打算站起来要走了,忽然在离她五十步左右的地方掠过一道疾速的影子。
凌菲心中一动,伏下了身子,见到影子纵到一方巨石之上四下眺望,似在辨别方向。
凌菲见那影子很矮小,猜想是个女子。那又是谁呢?莫非秦茹慧和柳南江分开了?
想到这里,她就离开了乱石堆,慢条斯理地向那影子走去。
今夜二十二,下弦月尚未升起,四野一片漆黑。但是借着微弱星光,仍可辨物,凌菲走过去,那人自然看见了。不过,他并没有走开,反而在那方巨石上坐了下来。
凌菲一纵身上了巨石,才看清那人是个梳着朝天辫子的小僮,正坐在地上大吃大喝,对凌菲看也没有看一眼。
凌菲正感口渴腹饥,一见对方大吃大喝,不禁淌下了口水,因而开口叫道:“喂!你在吃什么?”
那小僮这才回过头来应道:“吃卷饼,喝山泉,因何动问?”
凌菲在他对面坐下,道:“卖两张卷饼给我。”
小懂一摇头,道:“不卖。”
凌菲娇叱道:“那我就要抢了。”
小僮笑道:“用不着抢,要吃尽管拿。”
凌菲倒是想不到,一笑道:“承你的情,姑娘我不白吃人家的东西。”
小撞笑道:“我也不能收你的银子,因为这些卷饼不是花钱买的,我怎能作无本生意。”
凌菲失笑道:“原来你是偷来的。”
一面说,一面拿起一张卷饼在嘴里塞。
小撞摇头晃脑地道:“所谓饥寒起盗心,方才姑娘差点还要动抢呢!”
凌菲不禁面上一热,道:“你倒很会挖苦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僮应道:“我叫福儿。”
凌菲想不到被他占了便宜去,不过福儿逗人喜爱倒是真的。因而笑骂道:“别臭美了!
我来问你,你干什么营生?”
福儿答道:“我是书僮,不然我说话怎会这样文雅?”
凌菲笑道:“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我看你不像书僮。”
福儿嚷叫道:“谁还骗你?福儿为柳相公挑书箱,谁不知道?”
凌菲微微一怔,道:“哪个柳相公?”
福儿哈哈大笑,道:“哪个柳相公!你问得真希罕,鼎鼎大名的柳南江柳相公你都不认识?”
凌菲真想大笑,因为这个小僮真会逗人,尤其是说起话来像个小老头。
但她却没有笑出来,语气淡然地道:“说说看,如何算得上鼎鼎大名?”
福儿霍地从地上跳起来,指手划脚地道:“你听着!柳相公出身书香门第,武林世家。
文通五经六艺,武晓兵书战策。挥笔成文,洋洋万言,倚马可得;动剑使万人难近其身。别看他貌相斯文,温文儒雅,上山擒虎易如反掌,下河摸鱼一抓一条,野起来还会放屁崩坑,撒尿和泥……”
凌菲差点笑得直不起腰,连连叫道:“别逗人了,我认识他。”
福儿却一点也没有笑,将凌菲看了又看,才怪声怪气地道:“你认识他?你是第几个认识他的姑娘家?”
凌菲娇叱地道:“什么第几个?认识他就行了。”
福儿一本正经地道:“姑娘!小的要奉劝一句,可别对柳相公着迷,他样样都好,就是不爱和姑娘家打交道。因为夫子曾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可将这句话背熟了。”
凌菲笑骂道:“你这个小鬼!满口胡说八道,换了别人,你早就挨揍了。”
福儿笑道:“姑娘吃了我的饼,自然不会再打我了。”
凌菲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上山来干什么?”
福儿应道:“找柳相公呀!”
凌罪心中一动,却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找他干什么?”
福儿道:“找他要钱吃饭呀!这样老是偷饼吃也不是办法,万一被人抓着,连柳相公的面子也要丢了,那时我只有跳河洗澡啦!”
凌菲心想:“看不出这个家伙倒是蛮狡猾的,口风紧得很。”
但是,她肯定福儿找柳南江必有重要的事,因而故作淡然之邑,道:“柳相公到‘子午谷’去了。”
一面说,一面察看福儿的反应。
福儿微微一怔,道:“子午谷?!那是个什么地方?”
凌菲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那个地方?”
福儿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反问道:“子午谷可有招商旅店,茶楼酒店?”
凌菲沉下脸来,叱喝道:“福儿!你少跟我装疯卖傻!我和柳相公是朋友,有什么重要的事赶快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福儿讶然道:“姑娘这话可奇了!我装什么疯?卖什么傻了?”
凌菲冷笑道:“你真是书僮吗?方才你纵上这块巨石的时候,真是身轻如燕,你以为我没有看见?”
福儿摇头晃脑地道:“平日肩挑书箱走惯了,一旦卸下书箱,自然是身轻如燕啦!”
凌菲冷叱道:“你再油嘴滑舌!当心姑娘我接你一顿。”
福儿嬉皮笑脸地道:“你若动手打人,就变成野丫头了!”
凌菲想试试福儿的武功如何,借此机会,一掌向福儿的天灵盖上拍去。
福儿并未左右躲闪,只是将脑袋向脖子里缩。那如何躲得掉,“拍”地一声拍个正着。
“扑通”一声,根儿向后栽倒,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了。
凌菲心头一驴,顿时慌了手脚,在她的想象中,福儿一定会躲闪,因此,她不但出手快,而且还用了三成内功。
如果福儿真不会武功的话,这一掌下去,天灵盖一定粉碎了。
她用手一探福儿的鼻息,气若游丝,几等于无。她又蹲下身子,凑近面孔,藉着星光去检视福儿的眼珠,看看是否有救。
福儿突然深深吸了一口长气,霍地跳了起来,飘退丈余。
然后哇哇叫道:“我上当了。原想装死闻闻姑娘面上香粉味道的,想不到却是一股臭汗。”
凌菲不禁心头大骇,这小家伙的天灵盖上硬碰硬地挨了一掌,却一点损伤也没有,他有多深厚的内力自可想见了。
凌菲定住心神,向福儿招招手,道:“小兄弟!别说笑话,我们说点正经的事。”
福儿点点头,道:“好!不过你不能再动手打人了。如果你喜欢打的话,最好打轻点,敲碎了脑袋瓜子就没有吃饭的家伙了。”
说着,又在凌菲的对面坐下。
凌菲笑道:“小兄弟!真想不到你这样小的年纪竟然有一身好武功。”
福儿笑道:“姑娘夸赞!”
凌菲瞟了一眼,道:“小兄弟!我看你不像个挑书箱的书僮。”
福儿将头一偏,道:“哪点不像?”
凌菲道:“凭你的功力和身手。”
福凡眉飞色舞地道:“当然,跟着顶顶大名的柳相公,自然也学到一点。”
凌菲试探地道:“我看你和柳相公一定是同门学艺的师兄弟。”
福儿倏然沉下脸来道:“多嘴的媳妇不讨公婆疼,姑娘要是不东问四间,这猜那猜,我倒愿意多和你聊聊。你看,我可曾问过你贵姓大名?”
凌菲柳眉一坚,道:“谁叫你不问?我姓凌名菲,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
福儿“唔”了声,接口道:“‘关中一龙’凌震霄的千金小姐。”
凌菲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福儿振振有辞地道:“武林中姓凌而又能亮出字号来的有几个?除了凌晨霄那条龙,谁又能生出你这一只彩凤?”
凌菲笑道:“你倒真会捧人……”
语气一顿道:“柳相公和秦茹慧一齐到‘子午谷’口去了。”
福儿摇摇头,道:“凌姑娘的消息可能不太正确吧?”
凌菲语气肯定地道:“错不了!原来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八成是秦茹慧唆使柳相公将我赶走了,然后他们两人联袂而往。”
福儿摇头晃脑地道:“尽可放心!柳相公绝不会作厚此薄彼之事。”
凌菲急得跺足道:“你看!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好像我是专门骗人的。”
福儿连忙摇手道:“姑娘别急!我说话向来是有凭有据的。”
语气一顿,压低了声音接道:“昨晚秦范慧在杜曲东南十里之处着了冷老魔的道儿,看样子是想以秦姑娘换回那把铁剑。”
凌菲讶然道:“铁剑到了秦羽烈的手上?”
福儿点点头,道:“秦羽烈在大前天耍花招,在冷老魔手里弄走了那把剑。”
凌菲喃喃道:“想不到秦姑娘那么精明,也会栽筋斗!”
言下之意,虽多多少少有点幸灾乐祸,却也有几分惋惜之情。
福儿微微一笑,道:“姑娘用不着为她担心,她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