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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茄意沉吟了一阵,道:“福儿既然无恙,接下来就该……”
柳南江接口道:“接下来该去找秦羽烈。可是,我以为目前尚不宜去找他。”
秦茹慧道:“为什么?”
柳南江道:“我们现在找秦羽烈去,无异是替冷老魔打先锋,不如隔岸观火,坐等他们的力量彼此消长,才是上策。”
柳仙仙有些兴味索然地说道:“如此说来,目前无事可做了?”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然。公孙彤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必须要查明。”
柳仙仙神色突又振奋起来,疾声问道:“如何查法?是否要到‘祥云堡’内一探?”
柳南江道:“此去犹如飞蛾扑火,而且也探不出什么名堂来。”
秦茹慧道:“那该怎么办呢?”
柳南江道:“虽然黄衫客说公孙彤即是祝永岚,而我始终找不出有力证据。到目前为止,唯一可以扯上的只有一个事证。那就是午间祝永岚受到剑伤,晚间公孙彤突又卧病不起。”
柳仙仙道:“这也许只是巧台,未必就能肯定二者是一个人。”
柳南江点点头,道:“仙仙姑娘说得不错。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公孙彤的卧床不起和祝永岚的身受创伤并非巧合。”
秦茹慧道:“相公如此迫切需要查明这件事,有何用意吗?”
柳南江的色黯然地道:“自然是有用意的,因为凌姑娘可能落进了祝永岚手里。”
秦茹慧此时心情是矛盾的。站在人道立场,她不能不管凌菲的死活。可是,柳南江如此关心凌菲却又引起了她的妒嫉。
她默默无语,已是她在涵养上最好的表现了。
柳仙仙对凌菲毫无印象,因而问道:“哪个凌姑娘?”
柳南江道:“你见过的,就是那日在松林酒店中,骂单英杰是病狗的那个俊美少年。”
柳仙仙眸子溜溜的一转,突然想起来了,振声道:“原来是她呀!难怪我看她有点儿娘娘腔。”
语气一顿,接道:“她怎么会落到祝永岚手里呢?”
柳南江道:“个中情由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我也只是说她可能在祝永岚手里,并不敢肯定。”
一直沉默无语的秦茹慧,这时插口说道:“柳相公!你打算如何探查公孙彤呢?”
柳南江道:“我打算以冷老魔的名义写一封书信给公孙彤。封皮上写着公孙彤的名字,里面却直呼他为祝永岚,看他反应如何?”
秦茹慧摇摇头,道:“不必多此一举,公孙彤就是公孙彤,绝不是什么祝永岚。”
柳南江讶然道:“姑娘何以说得如此肯定?”
秦茹慧道:“祝永岚旧日既然和冷老魔有交往,如果他就是公孙彤的话,绝不可能瞪着眼看冷老魔和秦羽烈过不去。即使他有不能暴露身份的隐衷,他也会以祝永岚的面目去暗示冷老魔少和秦羽烈作对。虽然冷老魔未必听他的,最少也有所顾忌,这一点可以证明公孙彤与祝永岚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秦茹慧的言辞铿锵有力,近情入理,柳南江也不禁同意地点点头。
柳仙仙废然一叹,道:“这条路又是不通了,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她好像只是为凑热闹而来的,除此以外,她就没有兴趣了。
柳南江心中一动,说道:“仙仙姑娘!你既然要找事做,那就麻烦你一件事。”
柳仙仙眉飞色舞地应道:“好呀!快说是什么事情?”
柳南江道:“去寻找欧阳玉纹的下落。”
柳仙仙茫然道:“哪里去找?”
柳南江道:“终南、杜曲、长安、曲江池畔,总离不开这个范围。”
柳仙仙沉吟了一阵,道:“倘若我找到了如何碰头?”
柳南江道:“今晚腊月十六,自昨晚起到明年元宵的一个射花灯会已经开始了。方才我经过鼓楼时就曾注意过。咱们就利用谜题相互联系,仙仙姑娘!你会打哑谜吧?”
柳仙仙连连点头,道:“会!会!这倒挺有意思的。”
柳南江道:“好!咱们这就分手。”
柳仙仙像是依依不舍地望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呢?”
柳南江道:“咱们有咱们的事,你快些去吧!一切小心!”
秦茹慧悄声道:“柳相公,你是有心支走柳仙仙的吗?”
柳南江模棱两可地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也的确需要找到欧阳玉纹。”
秦茹慧道:“是否也要支走我呢?”
柳南江道:“如果你有地方可去,我是要支走你的,可惜你已无处可去了。”
秦茹慧吁了一口长气,道:“哦!柳相公!我真感激你。”
柳南江和声道:“别说这些客套话,走!登上三老峰头吧!”
秦茹慧一愣,道:“柳相公!山径俱已封冻,如何上得去?”
秦茹慧的话宛如一桶冰雪,泼上了柳南江的脑袋,满腔热血立即冷却下来。
也多亏秦茹慧提醒了他,他闭上眼帘,开始默诵那篇蕴藏无限奥妙的短文。
“谷之东南,有地如锦,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分明是春天的景象。置此隆冬,冰雪覆盖,那里能找到那块锦宝之地呢?
“有桃林密茂,入林,逢十正转……”桃树三月才绽放花朵。隆冬腊月,仅剩枯枝,那里说得上“密茂”二字?
“见石如磐,石启而物现……”
秦茹慧见他攒冒若思,不禁漫声问道:“相公因何突然想到要去三老峰头?”
柳南江道:“我想带姑娘去一游万人瞩目的‘子午谷’。”
秦茹慧道:“相公已然去过了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三个月之前,就已去过了。”
秦茹慧道:“有何发现?”
柳南江道:“当时即有发现可惜未曾解透,越数日解透其中奥秘,却又因冰雪所阻,看来只有在开春以后了。”
秦茹慧对他的话似懂非懂,她现在已乖巧得多,情知多问无益,也就三缄其口了。
柳南江又道:“姑娘!我们投店歇下吧!为遮耳目,你我势必要投宿一室,反正打坐即可,无须入睡,姑娘谅必不会计较。”
秦茹慧羞怯不胜地轻应道:“但凭相公。”
两人重回鼓楼,住进了一家“高升店”。
两人都是中年打扮,就冒充一对中年夫妇,住进了一间上房。
炕榻烧得火热,两人一东一西地各自静坐调息,互不相扰。
蓦然,一阵极轻微的步履声自长街传来。
柳南江很快地判断那是武林中人在施展轻功时所发出的脚步之声。
柳南江一纵身上了廊檐的横柱,双腿一盘,就倒挂在横柱之上了。
柳南江刚隐好身躯,靠长街那边房顶上蓦地冒出了一条人影,接着两条、三条……竟有八个人之多。
那八个人在房顶上伏了一阵,然后一个个静寂无声地纵下了院落。
柳南江心头一凛,暗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不旋踵间,他的心放了下来。
那批人蹑手蹑脚地向西厢房走去,而他和秦茹慧住的却是东厢。
在八个人当中,柳南江发现了其中之一是“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
半夜到此必无好事,于是,柳南江就全神贯注在那几个人身上。
登上西厢长廊,花云锦打了个手势,其余的几个人纷纷散开,有的贴壁而立,有的掩蔽于廊柱之后,行动极其诡秘。
花云锦见属下布置好了,这才走到第二间厢房的门口,屈指在房门上轻弹了两下。
倾刻,厢房内燃上了灯。门开,人现,屋内之人竟然是凌长风。
柳南江不知道是否应该助凌长风一臂之力。
如果凌长风真有危难,自己不帮助似乎说不过去,如果挺身相助,身份必然暴露,而且还可能影响到秦茹慧。
就在柳南江沉吟不决之际,只听那花云锦轻声发话道:“凌少侠!秦堡主请少侠过堡一叙。”
凌长风神情一僵,道:“半夜前来邀约在下,何事如此紧张?”
花三锦压低了声音道:“事关令妹生死存亡,如何不紧张?”
凌长风疾声道:“舍妹现在何处?”
花云锦道:“少侠一去便知。”
凌长风沉声道:“中门未开花管事从何而来?”
花云锦道:“越墙而进,唯恐惊动旁人。”
凌长风蹙眉沉吟了一阵,道:“好!待在下穿好衣服。”
凌长风一转身入内,花云锦立刻向长廊埋伏之大打一个手势。
柳南江情知凌长风此去必然吃亏,已决心插手过问这件事。
就在凌长风穿好衣服,正要跨出厢房之际。
柳南江突地飘落房中,足尖一点,人已来到西厢长廊,沉叱道:“少侠慢行一步,内中有诈。”
凌长风神情一愣,身躯就在厢房内停住了。
花云锦疾族身形,目光向柳南江一瞥,沉声道:“尊驾何人?”
柳南江道:“老夫祝永岚。”
花云锦神情大大一愣,继而笑道:“原来是祝前辈,何不与凌少侠同往敝堡一叙?”
从花云锦的言行神态之中看来,秦茹慧的看法是正确的。
公孙彤和祝永岚根本莫不相干。
柳南江故意咳嗽一声道:“贵堡乃是非之地,老夫可不想去。”
花云锦艴然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尊驾的辞句太含糊了。”
柳南江一挥手,道:“回去禀报贵堡堡主,若想在这位凌少侠身上打主意,老夫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花云锦道:“尊驾是有字号的人物,说话可得负责任。”
柳南江道:“老夫说话向来有凭有据,自然要负责任。”
花云锦道:“尊驾何以见得内中有诈?”
柳南江道:“半夜越墙邀客,已属不当。而且你还带领了七名属下,埋伏在长廊之上,足证你别有企图,另有用心。”
花云锦冷笑了一声,他的冷笑之声未落,蓦地七道劲风一齐向柳南江身后袭到。
柳南江连身子都没有转,双掌向后轻挥,咯咯连响,偷袭之人纷纷跌倒在地。
花云锦不禁大惊失色,愣立当场。
柳南江冷声道:“花管事,烦你转告贵堡主,我祝永岚已和冷如霜联盟,专门和秦羽烈作对。‘祥云堡’一日不垮,我们就一日不会干休。”
花云锦冷笑了一声,飞身上了房顶,其余几个人也相继跟上,鼠窜而逃。
柳南江向凌长风拱拱手,道:“少侠安歇吧!以后凡事多加小心。”
凌长风目光注视着柳南江,道:“尊驾因何要冒祝永岚之名?”
柳南江不禁一怔,轻声问道:“少侠因何知道在下冒名?”
凌长风道:“祝永岚身受剑创,倒卧雪地,为黄衫客所救,并代其疗伤,如今尚未痊愈,自然尊驾是假祝永岚了。”
柳南江惊道:“少侠说黄衫客为祝永岚疗伤,是真的吗?”
凌长风道:“一点儿也不假,在下午间还见过姓祝的。”
柳南江道:“黄彩客与祝永岚如水火,互不相容,黄衫客竟然会为其疗伤,岂非怪事?”
凌长风道:“黄衫客言道:‘为人不可乘人之危,即使祝永岚罪该万死,也该将他的伤势疗愈后再去杀他,方合人道。’”
柳南江赞道:“黄衫客的磊落胸怀,委实令人钦佩。”
语气一顿,接道:“令妹可能落于祝永岚手里,他可曾说出?”
凌长风摇摇,道:“据祝永岚言道,他并不知道舍妹的下落。”
柳南江道:“他的话焉可轻信?”
凌长风道:“祝永岚虽然行为乖张,素性贪婪,毕竟已望六旬,黄衫客为其疗伤,令其感激流涕,谅不致诳语欺人。”
柳南江喃喃自语道:“这就奇了,凌姑娘若非被祝永岚所掳,又到何处去了呢?”
凌长风悄声问道:“尊驾是谁?”
柳南江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