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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溯把殷染钰塞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去。他用毛毯把殷染钰裹起来,就像是在裹一只漂亮的粽子那样,然后把这只还在发抖的粽子整个儿抱到怀里。
“我在这里; ”谢溯耐心地安抚他,他说:“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阿钰; 别怕。”
殷染钰拉开他的西装外套; 把脸往里面埋; 他紧紧抓着谢溯的手臂; 又被谢溯一只一只地掰开手指; 然后和他十指相扣; 牢牢地不分开。
殷染钰的异常一直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眩晕; 心慌; 像是中了暑的人那样晕头转向。他只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安全的,狭隘的地方,让那儿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把自己容纳进去; 才能平复下内心的慌张和恐惧。
严家对于他的威慑实在是太大了。
在没有体会过温暖阳光的味道的时候,在不知道被人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候,黑暗触手可及,严家似乎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殷染钰可以生活在冰原里,被寒冷和孤独紧紧包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品尝过,经历了温暖阳光的亲吻之后,他就不愿意,也一点都不想再回到那么沉重冰冷的环境里去了。
“没事了。”
谢溯亲吻他的发心,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只是听着,就能让人觉得安心。他就像是一座山,足以让紧紧靠过来的幼崽找到地方依偎休息,不会改变。
“………我,”殷染钰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他说:“我不想回去。”
在除了履行自己的情。人义务之外,殷染钰是很少去主动和谢溯交流的。
这是他很难得的,在除了上。床之外的时候,主动和谢溯说话。
这让谢溯的心跳慢慢地加快了,他在为殷染钰从自己无坚不摧的甲壳里,主动探出脑袋和他交流而感到喜悦,同时也因为自己可能要摸索到珍宝的一部分过去,而产生了激动的情绪。
过分强烈的情绪被谢溯压了下去,他只是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把殷染钰抱紧了一些。
这样略让人觉得有些压迫的力道对于殷染钰来说却是刚刚好,他需要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地方,而谢溯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的恐惧和不安。
这让殷染钰的态度也跟着有了一些变化,他只挺顿了一会儿,就又说:“我………没有骗你。”
他说的是名字的事情。
殷染钰告诉谢溯,他的名字是殷染钰,然而实际上呢?这具身体的名字可不是这样。
但是对于殷染钰来说,他的确是没有说谎的。他想要抛开严家的一切——除了严家给予他的物质金钱外,还有这个沉甸甸的,带着冰冷味道的名字。
“我知道。”谢溯应了一声,他其实并不明白殷染钰这么做的理由,但是愿意相信他,并且他知道,殷染钰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让殷染钰的防线慢慢地融化了,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某种甜美的滋味,被人给予的信任,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股暖流从谢溯身上传达了过来,慢慢地注入了殷染钰的心脏。
这样的特殊感觉,终于让他安定了下来。
殷染钰小心翼翼,试着说出更多的,关于自己的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所以说得很艰难,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准确描述。
“我以前,叫严余。”
他这么说,“我和本来的严余,被抱错了………之前,他们发现了。”
谢溯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轻轻皱了皱眉——严余。
这个名字,他曾经是听过的,以局外人的身份。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是人尽皆知的。就比如他的那位老朋友家里,在之前举办了自己的小儿子的生日宴会,宣告了圈子里的其他人——在此前为止的十八年里,他们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被另一户人家抱错了。而之前的那位小少爷,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只是一个被抱错了的假货。
而现在,真正的小少爷被带回来了,而那位被抱错了的孩子也没有被送回去,他成了他们的养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对待那位被抱错了的,其他人家的孩子的举动,可以说是很温和了,这样的姿态也让他们得到了很多明面上的称赞。大家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表面上还是要把表现大度的“受。害。者”,狠狠地夸赞一顿。
谢溯慢慢地,把曾经知道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已经确定了少年的身份,也就不由地生出了更多的疑问。
殷染钰并不了解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毕竟对于上层社会的圈子还不是很了解,于是现在还在努力地去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说:“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新找回来的,才是。”
谢溯低低地应着声,他听着殷染钰说话,并没有去打扰的意思,只是专心地做一个聆听的听众。
“我——”殷染钰微微顿了顿,他说:“我不想,在那里待着。不想用以前的名字………我的,母亲。”
他在说这个词语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两个字,说是“妈妈”的话,似乎有一种冒犯的过分亲昵,毕竟对方并不认识他,可能也不会适应被他这么叫。
于是殷染钰转而用了另一个显得陌生的词汇,他们本来就是陌生的,对方甚至一直都不知道,她的亲生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殷染钰想,这可能是因为,她认为的小儿子,也是新找回来的严家的真正儿子吧。因为这样,她才会不来找他,不像是严家所做的那样。
“我想去找她,可是………她不认识我。”殷染钰慢慢地说:“我会把他们,变得很糟。”
谢溯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第一次插。话,说:“很糟?”
——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他的后半句话像是某种质问,所以谢溯并没有把它说出口,但是殷染钰缺仿佛听懂了,他说:“嗯………很糟。”
他是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试图给别人描述自己的想法。这让他觉得很吃力,因为这种事情,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做过:“我,不好………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如果我去他们那里,”殷染钰的声音慢慢地变小了一些,他说:“………他们,会被我………打乱,不会好的。”
所以呢,所以你就来到了这里吗?
谢溯微微皱了皱眉,他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些疑点都需要调查。这些异样的地方都不算隐蔽,只要是正常人,应该都能发现其中的疑点——而少年对这些东西,却仿佛毫无所觉。
这是为什么?
谢溯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把殷染钰抱得更紧了,沉默地听他说话。
“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儿茫然,似乎又回到了无处可去的时候。
他说:“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过来了。”
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谢溯所知道的东西了——他从另一座城市,来到了这里。他无处可去,于是迷茫地在这座城市里游荡——然后被徐尹他们看到了,收留了下来。
谢溯在殷染钰看不到的地方皱起了眉毛——他有点儿后悔了,他不应该那么做的,徐尹他们对于少年所象征的意味,可能比他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他应该用更温和的方法才对。
殷染钰并不知道谢溯现在的想法,他说到了这里,就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因为对他而言,徐尹无意是一座让人不敢回视的壁炉,她曾经主动靠过来,给予殷染钰光明和温暖,可也是她主动地抛弃了殷染钰………让他又被丢到了绝望的深渊底端。
“其他的我都知道。”
殷染钰的沉默代表的意味,谢溯是清楚的。所以他顿了顿,就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说:“没关系,我一直都会陪着你。”
殷染钰顿了顿,他微微张开了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事物,但是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谢溯的手掌,用身体语言回应他——不要抛弃我。
“他的事情?”
男人已经把需要整理的东西都推到了一边,他轻轻皱了皱眉,说:“你碰到什么事了吗,怎么忽然会问他的事物?”
“………有些事情,”黎温朝说:“我想知道。”
“阿景。”
男人在另一头应了一声。
黎温朝说:“你知道谢溯吗?我记得,你们合作过一次。”
“嗯,”严昶景微微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黎温朝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谢溯,但是也对此毫不隐瞒:“我和他算是朋友。”
“………………”
黎温朝沉默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那你应该也知道,谢溯………很花心,喜欢包。养。情。人。”
严昶景被他的暗示弄得怔了一下,他轻轻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们可没机会接触。”
“我没弄错。”黎温朝顿了顿,他的态度格外认真:“我看到了,阿景。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问问其他人,我几个小时前才和谢溯打了一架,看到的人不少。”
黎温朝并不是会乱开玩笑的那种人,严昶景微微皱了皱眉,顿时也认真了起来,他说:“小凌不是应该和他在一起吗?我也没听他说过严余没在。”
“阿景,”黎温朝苦涩地笑了一声,他说:“………我们不是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吗?你觉得小凌会去在意他吗?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几个月前就发现他没在严家了,他之前上了一次热搜,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这里还存了图,你自己看。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因为其他原因,才离开了严家,我的经纪人也去接触他了,那时候他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待着,过得还算好,我也就没有再去注意他的情况。”
结果就是几个月的没有注意,那个少年就已经沦落到了现在的境地。
黎温朝心里的酸涩苦闷一股一股地从心脏到其他地方流淌,以至于他连声音都带了一些沙哑的味道:“他是被谢溯当成小。情。人,直接空降到了我剧组的,阿景,我看了他身上的情况——你知不知道,谢溯他有生。虐的癖。好?”
………生。虐?
严昶景的眉头已经皱的要打结了,他微微顿了顿,看到了另一部手机的微星上,黎温朝同时发过来的截图。
办公室的网络状况十分良好,在严昶景点开图片不到一秒,那张截图就已经加载完成了,那是一个博主的微博截图——他发了打了马赛克的几张图片,图片里面的情况看不大清楚,严昶景飞快地看过那些文字,就把它划了过去,去看下一张截图。
说起来很冷血,严昶景在严昶凌出生之后,就和弟弟一起去往了国外,只留下一个被抱养过来的“严小少爷”跟着严先生留在国内。在那个替代品在国内艰难生长的时候,严昶景却连他的脸都没有见过一次——不管是相片、视频,还是真实见面,他都一次都没有去看过这个“弟。弟”的脸。
他对待那个替代弟弟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的替代品,其实是有一些同情的——但是这种情绪,总是会被理智抑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他不应该对那个多余的孩子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