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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这是……”
当她睁开迷蒙的双眼，随即看到的竟然是倒在椅子上仰头大睡的方程。
听着方程沉重的呼吸声，似乎睡得还挺沉的。
“难道这是他替我盖的？”
看到身上的毛毯，塞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
当时她已经困得不行，但船一直还在海上漂着，最后她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记得睡之前是没有盖毯子的。但现在醒来身上盖着毯子，这说明是方程替他盖的。
这么多年塞拉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被一个男人如此的关心，正是方程的这一举动让她有了一种别样的心情。
不忍吵醒方程，塞拉继续躺了回去，但她已经醒了，一时间没法再睡着，于是侧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方程，想起了昨天的这一场经历。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海战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偶尔有听到过海军将领向阿里亚汇报战果，但那些基本上都停留在一些简单的数目上面，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的惊心动魄。
直到昨天亲眼见证了海战的场面，她的内心久久地难以平复，看到那些战船被击沉时的样子，想到那些落水之后拼命挣扎的士兵，那些画面就像是地狱里的景象。
扪心自问，塞拉不太愿意再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会让她感到恐惧。但一想到身边有方程的存在，又会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看着房间里的这个男人，塞拉的心态竟然有了一些异样，他的那张脸越看越是英俊，仿佛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就像是她喝过的上等的红酒，醇香而又浓厚，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忽然，仰头大睡的方程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因为仰着头的关系导致口水流进了喉管，呛得方程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
此时塞拉正沉浸在欣赏方程的侧脸之中，看得正入神的时候听到方程发出的咳嗽，吓得她赶紧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睡觉。
方程果然醒了，可以听到他摆放椅子的声音。
塞拉竟然少有的紧张了起来，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偷看心仪的男人被发现的少女，一颗心跳得剧烈无比，她也在不断地问着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为什么要担心被方程发现呢。
听着方程的脚步声不断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塞拉的心跳得更加剧烈，她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忽然，她感觉到身上一暖，是方程见她身上的毯子掉落，又替她盖了回去。
做完这些，方程并没有再对塞拉做什么不敬的事情，而是拉开门离开了船长室。
直到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塞拉才敢睁开眼睛，此时她的脸颊竟然红了，也不知道刚才方程在给她盖毯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想到这，塞拉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她怎么可以在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男人面前如此地失态了。
等到又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塞拉这才装作醒来，从船长室走到了外面。
刚到甲板，就看到方程正在指挥着船员干活。那些船员们井然有序，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你醒了？”
方程注意到了走出房间的塞拉，冲她投来一个如同朝阳般亲切的笑容。
看到方程的笑容，竟然让塞拉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人前她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地高贵典雅，并没有太过热切地回应方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下巴，嘴里轻轻哼出了一个“嗯”字，算是和方程打过招呼。
待到塞拉来到身边，方程面朝着船头张开双手，笑着说道：“这是万国号上每天必须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甲板打扫得干干净净。”
塞拉莞尔一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如此爱整洁的人。”
方程悻悻摇头道：“并不，我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什么都要弄得整整齐齐，我最喜欢的就是什么都随意。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意志，不能将其带上这艘船。到了万国号上，所有人都要有一个认识，那就是这艘船就是大家的家，每个人都要爱护它。这是我最心爱的一艘船，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那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激动的时刻之一，太不容易了！”
看着方程兴致勃勃的样子，塞拉并不想打断他，而是冲着他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这样的动作给了方程很好的反馈，于是乎方程便更加激动地向塞拉介绍起了万国号。
“正是因为有了这艘船，我才有了走出万国的机会，才有了和尼罗一战的资本。”方程一声长叹，说起万国号的由来，还真是让他感叹自己的幸运，如果不是有了万国号，或许到现在他也走不出万国岛那一点弹丸的地方。
“你是幸运的。”塞拉柔声说道。
“幸运，或许吧……”
这一刻，方程想到了奥菲娜，她的梦想就是能够征服尼罗，最后的结局却让人唏嘘。如果当时她的手里能有一艘万国号这样的战舰，那一切应该又是另一副样子了。
看着目光深邃的方程，塞拉好奇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方程淡淡说道：“一个朋友，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征服尼罗，最后也死在了尼罗。”
塞拉追问道：“那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她很好奇方程所说的这个人。
“你应该见过她，在那场轰动尼罗的行刑大会上。”
第1156章 移交指挥权
塞拉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绪一下子就被方程的话带回到了数月之前。
那时候尼罗确实被一个叫做奥菲娜的女海盗弄得头疼不已，然而最后那个女海盗还是落到了尼罗人的手里。在她行刑的那天，尼罗举行了空前的庆典，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为了这位女海盗被处死而欢呼。
那时的塞拉还是尼罗的一国之母，人人敬仰的皇后，她就陪在阿里亚的身边，坐在看台最中央的位置，观看了这场处死了一百多名海盗的行刑。
其中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位金色头发的女海盗，被方程这么一说起，她立即就想了起来。
“你说的是她吗？”
“她叫奥菲娜，是我的朋友。”
塞拉似乎有些明白，轻轻点着头，“我知道了，你与尼罗为敌是在为你的这位朋友报仇。”
方程则摇头说道：“不，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为她报仇。”
这一点方程并没有说谎，直至将奥菲娜的尸体带回万国，并且将她埋葬的时候，方程都没有想过要为她报仇，因为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并不一样。当时的奥菲娜并非正义的一方，她所做的一直都是海盗的行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对此方程也没有任何去为奥菲娜报仇的理由。
时过境迁，原本并没有想要与尼罗为敌，但现在万国却与尼罗全面开战，这一点让方程自己都觉得恍惚。
有些事情，就算是你说出来别人也并不一定懂，方程看了看面带淡淡笑意的塞拉，觉得她可能无法理解自己对尼罗态度的转变，索性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
塞拉则还是保持着她那副淡雅的模样，方程不说她也就不多问，只是静静地站在方程身边，看着他在甲板上指挥着这忙碌的场面。
那一刻，塞拉的心里冒出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羞涩的念头，她在想如果自己这个皇后不是尼罗的皇后，而是万国的皇后呢？
如果她是万国的皇后，站在她身边的不是阿里亚而是方程，那她这一生也许不用过得如此的颠沛流离。
“我怎么会想这些——”
脸颊通红的塞拉赶紧叫停了自己的想法，不敢由自己的思绪再想下去，她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轻薄的事情，她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亡国皇后，像方程这样的年轻有为的一国之君又哪里会看得上她。
不敢多想，塞拉马上收回了思绪，以免在人前流露出尴尬的神态。
没过多久，哈珀将军登上了万国号。
这位猛将昨天的一战功劳不小，直接俘获了一艘敌舰，对于目前的万国来说，能够俘获一艘敌舰可要比击沉两艘还来得迫切。
击沉船只固然是对尼罗最直接的打击，击沉一艘尼罗的军舰就少一艘；但俘获船只才是更雪上加霜的打击，万国俘获一艘，尼罗就少了一艘，双方一增一减，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而且这一艘战舰不光只是船，还连着上面的将领和士兵一并俘获了回来，等到时候这些人统统向塞拉宣誓效忠，直接就可以为方程所用，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战果了。
登上万国号的哈珀第一眼就看到了塞拉陪在方程的身边，看到这样的情景，让哈珀心里头感到有些不是滋味。这场景分明是以前只有塞拉站在阿里亚身边时才会出现，而现在塞拉如此雅静淡然地站在方程身边，那感觉就像是他们两人才是国王和皇后。
在情感上哈珀还是一直认为塞拉是尼罗的皇后，不应该和万国的国王走得这么近。但在理性上哈珀也能理解，毕竟阿里亚王已经死了，塞拉皇后又是一个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总不可能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女人一辈子守寡，就算是在尼罗的法律上，塞拉也有着再婚的权利。
“见过皇后殿下！”
来到两人跟前，哈珀向塞拉叩拜行礼，不过却根本没有理会旁边的方程。
塞拉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便让哈珀起身。
对待方程，哈珀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他得意地走到方程面前，拍着自己的胸脯自夸，“怎么样，昨天这一战见识到我的厉害了没？”
方程混不在意他的这种态度，作为一名统帅，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想要统帅千军万马那就根本无从谈起。再说，只要把塞拉攒在手里，还怕哈珀这样的忠心将领不听自己的调遣？
“兄弟，你单舰突入敌阵的勇气确实让人佩服。”方程笑着说道。
“你也别光夸我。”哈珀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你也不赖，另外那两艘战舰都是你给解决的。”
方程心说，还知道那两艘战舰是我解决的，算你小子还没有飘到天上去，昨天要不是我在后面给你兜着，你以为这场战斗能有那么轻松？后面那两艘战舰掉过头来就要把你包了饺子，到时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都是白搭。
“不过你也别得意忘形，以后作战必须服从命令，绝对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不听命令自己蛮干。”方程提醒道。
“嘿，你这家伙，我是尼罗的将领，只听皇后的命令！”哈珀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即表示对方程的反对。
“咳咳——”
一旁的塞拉轻咳了两声，端着面容不苟言笑，开口说道：“哈珀将军，我与方程国王既是同盟，他在地位上自然与我一样，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以后还请你不要自行为战，战场上的调度还请服从方程国王的指挥。”
哈珀惊愕之余忿忿地瞪着方程，他没想到塞拉竟然会主动为方程说话，而且还把话说得这么绝，听她语气虽然平淡，但话里的意思是将军事指挥的权利全都交给了方程，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轻易地做了决定，一旦这次交了权，以后再想拿回来可就难了。
“皇后殿下，这事请您还要三思啊。”哈珀俯身相劝。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塞拉却神色果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第1157章 受降
哈珀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但事实让他没有办法表达任何的不情愿，他是忠于尼罗、忠于皇室的，那么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