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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文然这话是说给魏楚越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朝中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过去在太学书是读得够多了,可惜对朝局却是丝毫未上心,直到父亲遭难才发觉原来读书真是无用,全敌不过朝中大势,那些风浪卷过来,书有何用?
“三皇子生母怡妃素来得陛下喜爱,二皇子幼时常随先太子习武,还为先太子跪过先帝求过情,才一直不得陛下青眼。我想这便是奚齐与扶苏之戒了。”
“所以祖父是要选五皇子?”
魏楚越垂眼喝了口茶,半晌不答,久久才应道:“这要问了文老才知道呐。”
文然看着魏楚越,他方才低垂着眼帘的时候分明是在想什么,那种神色仿佛有些落寞,文然却不知是从何而起,又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文然想了想,又摇摇头:“立奚齐晋国乱,不定扶苏,而令赵高得以矫诏,祖父的意思……”是二皇子。
魏楚越轻轻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文然知道从魏楚越口中他问不出更多,索性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用回京也好,留在卞城再好不过,省得宋怡临胡思乱想。但文老只是让文然不用回京,留在西南也不能只是容他潇洒自在吧。
“祖父既然将我托付给了无忘斋,”文然站起身,向着魏楚越弯腰揖下去,“文然在此多谢魏少看顾之恩。”
“哎,文先生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快快请起,若叫宋哥晓得,还以为我欺负文先生了。”
“文先生,你与宋哥,文氏与无忘斋,缘分匪浅,我魏楚越明人不说暗话,文老的信中的意思,我看明白了,却还不知道文先生的想法。”
“我……”
魏楚越抬手打断文然,道:“文先生先不要着急答我,不妨等宋哥回来之后,与他商量一番吧。”
文然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魏楚越含笑点头,将丝缎收回竹筒内,双手递还给文然。
“多谢魏少。”文然收了竹筒入怀,抱拳再谢魏楚越,“今日叨扰魏少了。”
魏楚越笑着又道:“文先生不着急走,另外还有两桩事情。”
“还有?”两桩?
魏楚越将琴案上的琴抱了过来:“这张琴是宋哥买下的,原本是想中秋送于先生的,只是柳先生不容一丝瑕疵,多耽搁了几日,这才送来,宋哥不在,我本该代为保管几日,却耐不住手痒,是魏某该向文先生道歉,这琴文先生还是带回去吧,在我这里,总挠得我心痒啊。”
文然愣了愣,接下了琴:“可……柳先生的琴千金难求,宋哥怎么买得起?”
“文先生,说句不该讲的话,宋哥和文先生都不缺银子的,宋哥总怕文先生你不愿意收贵重之物,挖空心思想讨好,折腾我这无忘斋不得宁日,我才给他出的主意,这张琴算是宋哥今次这生意的酬劳。文先生,这次可不能再换银票了。”
文然被魏楚越说的脸颊微红,仿佛是能瞧见宋怡临想讨好他的模样。
“魏少,宋哥怎么闹腾了?”
“啊……”魏楚越发觉自己多话了,大笑起来,“宋哥回来说要学琴,又缠着稀云教笛子,可不是闹腾吗?”
文然低头,忍不住嘴角溢出一点点偷笑的窃喜,不过一闪而逝,转而追问魏楚越还有最后一桩事。
“听闻文先生和宋哥想办义学?魏某也想出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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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献公立奚齐,秦不以蚤定扶苏 ………》资治通鉴
第114章
义学的事情文然原本是想等宋怡临回来再商量,却没想到魏楚越会突然提起。
“是宋哥与魏少说的?”
“嗯,宋哥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我出点银子,积点善德。”魏楚越笑说,“我没拒绝,问宋哥需要多少钱,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想还是与文先生当面说比较妥当。”
文然微微颔首,道:“义学之事能得魏少援手,定会顺利许多,不过这本就是宋哥的想法,魏少不是说宋哥这两日就要回来了吗?当不急在这一时吧?”
文然没有拒绝魏楚越的理由,却又不想答应得太快,还是想着与宋怡临先商量一下。
魏楚越点头,说道:“我会突然开口向文先生提,并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魏少今日提及,是否是听说了什么?”文然并不十分了解魏楚越,但在这两年彼此客气的相处中,文然深知魏楚越是个看起来和煦随性,却格外谨慎深沉的人,对事能不说就不会开口。魏楚越等不及宋怡临回来就要与他说义学之事,肯定是有原因。
“文先生是想说郭大小姐吧?确实,我略有耳闻。正想同文先生求证。”
“义学之事,我并未想过劳烦郭大小姐。而此事亦未来得及与宋哥商议,所以,都还未有定数。”
魏楚越点头,给文然续上半杯茶,文然本就无意与郭梦颖牵扯不清,魏楚越既然已经得到了文然亲口所言,就不需要再多嘴说什么了。
“最开始宋哥的意思是希望找个有声望之人出面,主持义学之事,以期长久,而无忘斋并不合适,又为选址和开销愁苦,才迟迟不能推进。我今日与文先生开口,就是想告诉文先生,钱银无需操心,无忘斋会一直支持文先生和宋哥。至于谁来出面,魏某的意思,该是文先生你自己。”
“我?”文然在卞城小有名气,却不过是个摆字摊的先生,哪里筹措得出这么大笔的银子?一个义学岂不还要惹得人人猜疑?再者,他们需要一个有名望的人主持,也是希望能吸引更多关注,方便日后化缘,请各位地方财主为善疏财。靠文然,是做不到的。
魏楚越指腹摩挲着杯沿,说道:“文先生两年前离京到卞城隐居,旁人自不识得文先生。但日后若文先生果真要留在西南,为文家谋事,那文然文清逸之名便是最好的问路石。我想文老让文先生赴琼林宴,便也是这个意思。”
文然自己看淡虚名,在这些事情上远不及魏楚越想得通透。
借文清逸之名,如何能帮到文氏一族?
“问路石?”问的是那一条路?
魏楚越点头:“文先生不从科举入仕,更好的路便在眼前,文先生不妨考虑考虑。”
魏楚越话说了一半,却没有明言,这些事情连文老的信都没说清楚,更不能由他来说。
文然带着心头不解的疑惑和柳先生的琴离开了无忘斋。回到小院,面对收在囊中的一张琴,陷在沉思里无法自解。
祖父改了主意不让他回京,是何意?要他入仕,除了春试科考,还有第二条路?魏楚越说第二条路更好?以文清逸之名做问路之石?
难不成,是要他学一学卧龙先生?
以他文清逸的名义办义学,也是为他造势?
文然皱着眉,心思不定。义学是宋怡临的一片善心,他不想将这件事情拿来做戏。
再者,他文清逸就算曾有些才名,可又何德何能自比卧龙?
祖父意在二皇子,又怎么断定二皇子会看得起文清逸之名?
文然不懂。他想问清楚,可偏偏魏楚越什么都爱藏着,只叫他自己考虑。
***
文然走后,魏楚越坐在琴案前,半晌不动。韩牧川走来,问道:“你既然喜欢那张琴,我再去请柳先生斫一张便是了。”
魏楚越摇摇头:“好料难得,好琴更难得,得之既是有缘,不是请柳先生再斫就能有的。”
“那张琴本就是你的,为何借宋怡临之名赠给文先生?”
魏楚越是故意赠琴,那张琴确实是柳先生新斫的,但已然成名,为琴身那一方桐木魏楚越就寻了数年之久,千金购得,再送到柳先生手中斫琴,又费了整整两年之功。柳先生这两年专心在这一张琴上,许多上门求琴的人都听说过,只等这张琴临世。若文然细看一眼那张琴,便能瞧见琴身上有名,唤清月。
不多久,世人皆会知道清月之名,亦会再次听闻文清逸之名。他们会知道文家这位少年得名的博学才子就在卞城,就在西南。
魏楚越缓缓抬眼,看向韩牧川:“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逼他?文先生性子清雅淡然,若能悠然居于山中,或许一生无忧。”
“他若自己不想入仕,一张琴也改变不了什么。”
古有梁王慕司马相如才名而赠传世名琴绿绮,传为佳话。流传数百年的,到底是琴有名,还是人有名?
韩牧川并不能完全明白魏楚越的意图,却隐约觉得,他不像是在逼文然,而更像是在逼自己。
魏楚越若只想让文清逸声名鹊起,可以有千百种方式,可他却舍了自己的心头好,像是在逼着自己割舍去什么。
韩牧川紧挨着魏楚越坐下,轻轻牵过他的手,扣住他五指在自己手中:“阿越,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吗?”
魏楚越低眼瞧着自己和韩牧川紧贴在一起的手,轻轻蹙眉:“可那些事情,本与你无关,甚至该与我无关啊。”
“无论何事,都可与我说。”韩牧川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像是一种坚定的安慰。
魏楚越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那些漫长复杂的纠葛,他到底清楚多少又不清楚多少,都是说不清楚。
久久,魏楚越终于开口,确实反问韩牧川道:“你怎么不劝我一句,莫掺和朝廷之争?”
“你本就不愿掺和吧?又何须我来劝。”
魏楚越苦笑,叹了一声:“宋怡临和夏原在徐州,帮秦棠抓到了康鹏年、蔡蓉儿和蔡靖山的小妾裴氏,又搜出了蔡靖山的账簿,他们现在可是有功之臣了呢,无忘斋还能躲吗?人是我派的,徐州案最先也是我要管的,当初林叔没拦住,现在才说我不想掺和,好像太假了些。”
“那你可后悔?”
魏楚越轻笑出声:“那倒也没有。”
“既然如此,你便做你认为该做的就好。”
魏楚越侧头看向韩牧川,十分疑惑地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意思?又问又不问清,又说又不说明。”
韩牧川也笑了,魏楚越这是说他自己呢。
魏楚越有些懒,索性歪倒靠进韩牧川怀里,慢慢说道:“我一直知道朝廷看中西南,却没机会动,从年前曹升遇刺,我就觉得时机到了,要掌西南之势,就在此刻,蔡靖山必须除掉。安迅是瑞王的人。穆璇看似不涉党争,但穆家与三皇子生母怡妃是姻亲,脱不开关系。太子病逝,蔡靖山倒台,五皇子和二皇子定要争徐州知府这个位置。你想我会帮谁?”
韩牧川轻抬手,捋过魏楚越脸颊碎发,无声含笑道:“我猜,你会帮文家。”
“你不问,我为什么帮文家?”
“这个故事似乎很长,我会耐心听。”
第115章
晁云楼里安静极了,只有风声,后院养的鸽子们都静静窝在一起,仿佛是感受到了冬日临近的寒意,越发不愿意动弹。
魏楚越驯养的鹰隼立在屋脊上,一动不动,像是铸熔上去的角兽,端正地丝毫不为凉风所动,它将整个无忘斋都看在眼里,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更辽阔。
香炉里的月麟香已焚尽,还有余香阵阵。
魏楚越靠在窗前,懒散地枕着自己的手臂,没头没脑地说:“入冬了,梅花就要开了。”
晁云楼里种着梅,像雪原上韩牧川的小院子一样,清一色的红梅。不过韩牧川的院子里只有红梅,小半年的时间都能见花开,一世白雪上只缀嫣红,美的清冷又浓烈。晁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