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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终于是秦捷。他在走道昏黄的灯光下,面色沉静地看着于夏晚。房东夫妻俩还没走下去,站在台阶上警惕地看看秦捷又看看于夏晚,于夏晚笑着朝他们摆摆手,犹豫着把秦捷让进了屋里。
人一进来于夏晚就后悔。房东装的空调质量奇差,开了也就比不开强一丁点儿,她上穿一件粉红色的花棉袄,下穿一条灰不灰蓝不蓝的羽绒裤,脚蹬一双跟棉袄配套的大猫头棉拖鞋,齐耳短发华丽丽湿淋淋地乱着,满嘴都是瓜子的香味。再看床上被褥凌乱,吃的喝的看的都有。
秦捷身上有酒味,他垂头看着她,低声道:“新年快乐于夏晚。”于夏晚笑笑:“新年快乐。”每个眼神都是可一不可再,看不清,看不懂,就是错过了。秦捷很快转开眼,打量这间小屋子。于夏晚脸上有点发烧,强做镇定地让他坐在沙发上,又倒杯白开水放在小茶几上:“不好意思,我这儿没茶叶。”他坐沙发,她就只好坐床边,尽量不去看自己脚上的鞋。秦捷手机响,他拿出来看看,笑笑,又收回口袋里:“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过几天回美国,如果没什么事……估计一时半会的不会回来了。”除了轻轻嗯一声,于夏晚还能说什么,她甚至都不怎么敢正视他的脸,所有的勇气已经用完。在她心里仍然有所渴求有所希翼的时候,她能做的只不过剩下了沉默。“有个事拜托你,我不在的时候,偶尔回老宅去替我看看妈妈。”“好的。”她想微笑,“……什么时候走?”“就这两天。”“定下日子了告诉我,我去送你。”“不用了。”他站起来,“咱们就在这儿告别吧。”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于夏晚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甚至再见也说得这么匆忙,甚至她都没来得及说一声保重。
这个节日里,这个时刻,可能只有她一个人这么难过。她宁可他离开的时候不要说这一声再见,她宁可他不告而别。美国太远,对他而言只是一张机票,对她而言就是难以逾越的距离。
就这么难吗秦捷,原谅就这么难吗?屋里还留着他的气息,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儿的驻足,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电视里一阵又一阵哄笑声,她愤恨地听着,冲过去用力关上电视。然后扑过去拉开门跑下楼梯。
一圈又一圈转下去。楼下横七竖八摆满了汽车,于夏晚急切地四处寻找,沿着车道往小区外头走。每一扇窗都亮着,街上没有一个人。除了大棉拖鞋走路噗噗的声音,就是于夏晚的喘息声。
再也没有他。于夏晚的心就浮在嗓子眼,她不知道怎么让它沉下去。越走越不想回头,已经上了大路。远远看见一辆红色的车子拐过弯去,于夏晚不假思索撒开两腿往前跑。可她跟着也跑过十字路口往红车离开的方向张望时,看到的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路口有值勤的巡警,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快步走过来,于夏晚不想理他们关切的询问,扭过身子往回跑。秦捷的汽车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他坐在驾驶座上,嘴上叼着一根烟。一切其实已经安排就绪,到了这个时候,不需要再伪装。一直在等着他,现在她不想等了。
于夏晚抬起手用袖子擦擦脸,走过去敲敲车窗。车窗滑落,她伸手取下他嘴角的烟,扔在地下,然后走到车头处站好。“秦捷,要么原谅我,要么撞死我。你选吧。”
第 23 章
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在寂静的除夕夜里坚守着岗位。红了绿,绿了红,隔着车窗玻璃,于夏晚看着不停变幻的光影下的秦捷。然后警察叔叔就赶到了。于夏晚说话声音颇大,这句话没能逃过警察叔叔的耳朵,人家大过年的都寂寞一晚上了,正好逮着这两位。秦捷从车里被薅出来,跟于夏晚肩并肩站在马路牙子下边,支楞着脑袋聆听殷殷教诲。拉拉呱呱一大通,从家庭稳定一直上升到安定团结和谐社会的高度,在两个人保证不会再闹别扭之后,警察叔叔咽口唾沫,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于夏晚跑出来的一身汗被风吹了回去,有点冷。侧头看看秦捷,他还是禀承公子哥的一贯作派,天再冷西装里头只有件薄薄的衬衫。于夏晚两只手放进口袋里,等着。秦捷抿抿嘴抬头说道:“我……我先送你回去。”走到车边,秦捷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于夏晚跟过去坐进车里,看着他绕过去开门上车。
秦捷靠在座位上不发一语看着前面,伸手取枝烟放进嘴里。“秦捷。”于夏晚看着他。他把那枝烟又拿下来塞回烟盒里。“秦捷!”于夏晚的手握紧。他垂下眼睛不知看着什么。“要是你还没想好,我……”于夏晚说着去开车门,秦捷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又发什么疯!警察还没走远,你想把他们再招回来?”“可是秦捷……”“关上门!”秦捷两只手握住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于夏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夏晚刚才的气势全无,她坐在座位上,双手交握着,侧头看着秦捷。“我没办法象你那么冷血,过去的事情你可以忘记,我忘不了。”“我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起我在美国过的那些日子,一边对着你笑,一边厌弃自己,这种滋味太难受,我坚持不下去。”“我不该回来找你,于夏晚。我应该一个人留在美国,时间长了,说不定还能有平静的可能。或许我们秦家上辈子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活该这辈子一个个地被你害成这样。”
“于夏晚,做过的那些事我不会向你道歉,那都是你应得的。我现在送你回家,从今以后咱们就算两清,今天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再也不要想起彼此。”他说着拧钥匙发动汽车,于夏晚咬着嘴唇,伸手把钥匙拧灭。秦捷不看她,又拧开,于夏晚再拧灭。他第三次拧动钥匙,她倔强地继续伸出手去。这回只来得及触碰到他冰块一样冷冷的手,然后同样冰冷的嘴唇就掩了过来。
“于夏晚,你还想折腾我到什么时候!”这场景十分熟悉,她被压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他喘息着亲吻她,双手下意识地抚上她温暖的身体。于夏晚跟随着他的动作,想哭,又想笑。有人敲车窗玻璃。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听见,停下来往外看,大窘。刚才那两位警察叔叔又兜回来了,正低头往车里瞅,天黑,也看不出他们脸上红不红。“干嘛呢这是,这儿不许停车,快走快走!”这下不走也得走了。于夏晚不看秦捷的脸,坚持握着他的手,一起上楼。爬上去于夏晚才发现刚才出去的急,没带钥匙。只好厚着脸皮敲开房东家的门,要了备份钥匙,于夏晚一直没好意思正视房东暧昧的眼神,急匆匆地道谢关门。这种境况下还是有点别扭,于夏晚躲进洗手间洗脸,头发已经半干了,横七竖八地翘着,又用点水挘麙{。拾掇好一会走出来,秦捷正坐在床上看她刚才看的那本书。看到她,秦捷轻轻咳了两下:“于夏晚,你生活挺充实啊。”于夏晚脸通红,咔咔两步走过去夺书,他抓住她:“是你说的。”“什么?”于夏晚有点愣。“用一辈子补偿我。”“秦捷……”“于夏晚,一辈子。我不管你对我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愧疚,你说出口了就要做到。”
“秦捷你……”“于夏晚你欠我太多了,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快活的,你想想清楚,省得以后后悔。”
“我不会……”“别说得这么快,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到新年,新年前你可以收回这句话。”
于夏晚吸吸鼻子,慢慢拥抱住他:“秦捷,还有一个小时,新年前,你可以再恨我最后一个小时。”象他一样用力地抱着他,于夏晚枕在秦捷的肩上,头侧成朝他的方向,闻他身上久违的气息。
只要这个拥抱是真的,她心里想着,闭起眼睛。~~~~~~~~~~~~新年钟声如期而至。于夏晚听到秦捷喉咙里的低叹。然后就是于夏晚看那本小说里的情节真实重现。然后,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大年初一就活生生地被睡了过去,要不是饿醒了,指不定一觉就到了年初二。于夏晚买的那包零食被扒拉扒拉吃得差不多,还是没觉得饱,于是秦捷拉着于夏晚在晚上八点钟出门找饭辙。
秦捷也不挑,于夏晚家门口找间还在营业的小餐厅,一人点一客饭就算对付了。
走着去的,回来的时候路过一间药店,很奇怪,大年初一也营业,于夏晚顿时想起来忘了件大事。秦捷觉出来她的停顿,扭头看看她,顺着于夏晚的视线看到药店的招牌,了然地笑笑,贴她耳朵上笑:“你去买还是我去买?”于夏晚掐他一下:“各买各的。”秦捷啊了一声,于夏晚从他钱包里抽出张钞票,走进药店。他买什么东西自不必说,于夏晚买的是毓婷。秦捷不明就里,回到屋里才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的。接下来的晚上秦捷极其温柔,温柔地让于夏晚想哭。累了,两个人躺在被窝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秦捷喜欢让于夏晚背对着他,好让他搂着她的腰。他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夏晚。”“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房子……我已经叫人去重建了。”于夏晚点点头,拉起秦捷的手放进嘴里,轻轻咬住,又点点头。朱蕾全家在年初三杀到上海。于夏晚让秦捷先回去,她独自到约好的地方接他们。朱蕾可能以为自己的好朋友在国际化大都市里陷入了水深火热,吃的用的穿的堆满后备厢,于夏晚和杜明衡两个人跑了两趟才全搬上楼。朱蕾一手拉着一个活宝站在屋子里头四处瞅:“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于夏晚,我对你的钦佩犹如滔滔江水啊!”于夏晚整理着这一大堆东西,一边感谢一边抱怨,朱蕾笑嘻嘻坐到沙发上:“别谢啊,都是人家送的,我家里还有一大堆呢!”杜明衡也笑:“小于你不够朋友啊,叫你去帮帮我的忙你也不给面子,看不上咱那个小公司是不是?”“哪儿啊!”于夏晚倒茶,抱着两个活宝亲,“妙妙肖肖,有没有想干妈?”
找了间就近的酒店住下,吃过午饭就出去玩。上海的路都不熟,干脆把车停在酒店。第一站顺应两个宝贝的意愿,定在锦江乐园。坐地铁出了站,活宝们象吃了兴奋剂,吱哇乱叫着狂奔而去,杜明衡一手拖一个,象在遛两条小狗。玩了一圈,朱蕾拉着于夏晚在下边等,让杜明衡带着两个孩子上摩天轮。
向缓缓升起的宝贝们挥挥手,朱蕾把爆米花筒递给于夏晚:“我不是八卦啊,那个秦捷,现在还找不找你麻烦了?”于夏晚埋头猛吃,笑笑:“还好。”“什么叫还好?”朱蕾没好气地看她,“我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赵汉卿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知道了。”朱蕾怒其不争地拍一记:“知道了你就这样?以前以为那个姓秦的是个好东西,现在你也知道他不是个好鸟了,还眼睁睁地放过赵汉卿?”“说什么呢你!”于夏晚捏两颗爆米花塞进朱蕾嘴里,朱蕾嚼嚼咽下去:“说什么你不知道?老赵人挺不错的,对你是真心真意。晚晚,你听我一句话,错过他你会后悔的。”
“蕾蕾。”于夏晚欲言又止。朱蕾抬头看看摩天轮:“老赵那个女朋友我见过,长的没你漂亮。”“也许……她比我更适合老赵。”“你知道什么适合不适合?”朱蕾摇头,“你喜欢秦捷,老赵喜欢你。”
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于夏晚狐疑地看看她。朱蕾继续说道:“老赵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