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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的下午,李砚要去左丞相府上拜访,陈恨为了任务,也随着去了。
左丞相苏大人,原是李砚的父皇做皇帝时候的状元郎,因为一封万言书被罢了官,皇帝原本是想杀他的,只因为当时颇有名望的沈御史的另一封万言书,这才作罢。
从此苏丞相就一直隐居在岭南山野。
李砚在岭南王,三顾茅庐,请他出山。
苏大人早年丧妻,只有一位独子,唤作苏衡。他自小随父亲长在岭南山林之中,是修行于天地间、聚合日月元气的君子,衡又为均,所以字元均,苏元均。
陈恨满以为他有一点魏晋名士的风骨。
他与李砚去拜访苏氏父子时,正巧遇见苏衡在山崖之上长啸,有如江水横流、惊涛拍岸。也遇见他喝醉了,衣衫不整,在山林中吟着诗信步闲走。
他还教山上的猎户樵夫念诗,把那一座山都变成传说中仙山的模样,总之是很旷达不羁的模样。
苏氏父子就住在从前苏丞相的状元府,现在改做了左丞相府。
见过礼后,李砚与苏丞相走在前边走着,陈恨便与苏衡在后边轻声闲谈。
陈恨笑着问他:“元均近来可作诗了?”
“除夕时应制作了一首。”苏衡摇头,“不好,不如在岭南时做的。”
“所谓……”陈恨原本想说国门不幸诗家兴、赋到沧桑句便工的。后来想想,掌管国门的人就在他前边,便住了口。
苏衡又道:“我从来不喜欢作格律,佳句天赐,天又没有格律,强拗不来。”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陈恨转头看他,笑道,“元均只消找一间空屋子,摆上笔墨,把自己灌醉了关进去,等醒来时,佳句也就有了。”
众人在堂内落座,本是小宴,四人就围坐在一张圆木桌边。李砚自然居上首,苏丞相在他右手边作陪,苏衡与陈恨因正说着话,便黏在一处坐下了。
苏衡一掀袍子,带起一阵风来,便落座了,对陈恨道:“我出了年节,去江南走一遭,得了佳句就寄给你看。”
“江南?”
“皇爷与父亲商定了,要一扫从前官场的颓气,要我先去江南探路。江南的风气最糟,若江南的事能办好了,各地也就可以去办了。”
“走时知会一声,我找吴循之一起,给你送行。”
苏衡却笑了,他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有什么可送的?”
风流名士,从来脾性如此,陈恨也就见怪不怪了。
再说了一会儿的闲话,也就开宴了。苏府清简,苏家父子又都不是讲究的人,一顿便饭吃得随和。
陈恨心里记挂着任务,时不时转头,与李砚搭上两句话。
要回去时,借着去茅房的由头,看了一眼任务面板,他还有二十六句话要讲。
坐在马车里,陈恨斟酌着跟李砚闲聊:“苏丞相与元均都是栋梁之才。”
李砚点头:“是,他二人都很好。”
“不过可苦了元均啦,他来了长安,都做不出诗了。”
“有舍有得罢了,他情愿为百姓受苦。”
“今日去了左相府,那皇爷明日是不是去徐右相府上?”
“不去,今年不去徐右相府上。”
朝上世家大族不少,徐右相又是世家大族的领头儿,看来李砚是要冷一冷几个世家了。
说起来,陈恨这个忠义侯当了快一年了,可他前半年混混沌沌地过,后半年就想着要怎么造反,连朝中势力消长都不曾注意,实在是失职了。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轮不到他管了。
李砚不是从前那个皇八子了,更何况他还重生了。陈恨觉得,自己还是先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陈恨继续跟他说闲话,说到后来无话可说,信口胡扯。
“皇爷,我想起来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就是我从前养了一只乌龟,绿色的,我爹生日的时候,我就把它送给了我爹。我爹喝醉了,特别感念我的孝心,非要抱着养乌龟的缸子睡觉。结果到了晚上,那只乌龟爬到我爹头上,我爹就把我叫醒,揍了我一顿。”
他说的这个爹,是他穿越之前的那个爹。
陈恨自顾自地笑了一阵,然后转头去看李砚,见他没有要笑的意思,便敛了神色,道,“皇爷,不好笑吗?”
“你说的真的是你爹吗?”
“呃……”陈恨垂首,他没办法跟李砚解释他有两个爹,只好昧着良心回道,“不是。”爹我对不起你。
从苏府出来,马车一直行到养居殿外。高公公在殿外看见马车,便吩咐小太监去小厨房,将炉上温着的米粥端来。
在进去之前,陈恨躲着人,跑到宫墙那边,再打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还有六句话。
李砚晚间要吃宵夜,是因为他会看书看到很晚。至于陈恨,他只是喜欢吃得饱饱的再去睡觉。
两个人相对坐在长榻上喝粥,陈恨要吃甜的,就抱着糖罐子往碗里放糖。
他一边用勺子搅弄碗里的米粥,一边想着要怎么把这六句话给说完。
低头是看见案上摆着的几碟小菜,便想着试一试,拿起筷子随便给他夹了一筷子什么东西。
“皇爷吃这个,这个好吃。”
李砚:“嗯。”
就这样,陈恨找到了完成任务的诀窍。
他再给李砚夹了别的东西:“这个也好吃。”
李砚低头:“嗯。”
只要往复六次,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是桌上只有五碟小菜,因此还剩下最后一句话。
要回长乐宫之前,陈恨壮着胆子,向他说了一句:“皇爷,晚安好梦。”
李砚却只是垂眸,盯着手中的书册看,陈恨还站在原地等他的回话:“皇爷,你不准备对我也说一句么?”
陈恨觉着自己等李砚这一句话,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得他腿也酸了,心也冷了。
好半晌,李砚清清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好梦。”
终于得了这一句话,陈恨也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不过这天晚上,陈恨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跟在李砚身边,像个全方位环绕的大喇叭,不断地对他输出废话,然后李砚烦了,就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让他闭了嘴——其实也没有完全闭嘴,就是后来又被撬开了。
妈耶——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这肯定是做任务的后遗症。
陈恨醒来时天色蒙亮。
他发现是被子盖过了口鼻,教他喘不过气来,这才做了那个噩梦。
他将两只胳膊伸到被子外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盯着帐子顶发了一会儿的呆,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儿,可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李砚,还是无限靠近的李砚。
他知道李砚好看,但是他没想靠得这么近去看他。
他不敢再睡了,抱着被子就坐起来,这时系统又提醒他有新任务,随手就打开了任务面板。
历史任务:一日内与李砚对话(100/100)
当前任务:一日内与李砚肢体接触(0/100)
这真的是一个君臣系统吗?陈恨挠了挠披散下来的头发,哪有正经君臣会摸来摸去的?这果然就是一个恋爱系统吧?
他和李砚,连系统都要他们谈恋爱?
不,他不从。
要是从前的李砚,那还可以考虑一下为他断袖。以前的李砚可爱,招人心疼。但是现在的李砚,太凶了,他宁死不从。
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摸李砚,只好找机会偷偷地碰他一两下,慢慢地攒到一百次。
看来这一天又要耗在李砚身上了。
陈恨下了床,洗漱之后天色还早,便出门去了养居殿。若这时候李砚睡得熟,他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摸他两把。
到养居殿时,高公公正领着一个小太监要进去,陈恨见他们手上捧着柳枝与茶叶,还捧着温水与巾子,便知道李砚还未起。
高公公朝他颔首,又笑道:“侯爷这么早?”
“我……”我想趁皇爷睡着,偷偷摸他。这话说出来像什么似的,于是陈恨含含糊糊地说,“我来看看皇爷。”
“如此。”高公公转头,朝身后的小太监道,“去吩咐御膳房,侯爷的早膳在养居殿用。”
“多谢高公公。”陈恨顺手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铜盆,他低头,看见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跟在高公公身后进了养居殿,陈恨将铜盆放在木架子上,转身就要去喊醒李砚。喊他起来时,可以“顺手”拍拍他的肩,这样也就迈出了完成任务的第一步。
可他忘记了,李砚浅眠,又是习武之人,耳力好得很。
宫中伺候的人都是□□过的,行走无声。而今日高公公身边这位,恐怕是还没睡醒,又有些怕他,所以脚下步子有些乱了。
李砚睁眼:“忠义侯。”
陈恨缩回准备拍肩的手,讪笑道:“皇爷,早啊。”
第9章 风流(1)
陈恨的小动作被李砚当场抓包,只干笑着问了一声好就跑了。
过了一会儿,李砚才从榻上坐起来,捋了一把垂下来的头发。先接过高公公递过来的柳枝与茶叶净了牙,那头儿陈恨就捧着巾子递到了他面前。
借着递巾子的这一个动作,陈恨在掩护下,指尖划过,摸了一把李砚的手背。
他在心里给自己放烟花,这么顺利就迈出了第一步,做这个任务还是很容易的。
李砚的动作一顿,抬眼见他高兴得眼角眉梢都带了喜色,似是随口问道:“忠义侯今日很高兴?”
“是呀,臣今日特别高兴。”陈恨将李砚用过的巾子往盆里一甩,捧着铜盆,哒哒的就跑出去了。
他出去看了一眼任务面板——1/100,满意地点点头,真是任务小能手,无论是权谋任务,还是恋爱任务,都很得心应手。
回去时李砚正穿衣裳,陈恨下意识便喊了一句:“让臣来!”
自觉这话说得太急了些,就像急着帮美人儿换衣裳的纨绔子弟,陈恨挪着步子到他面前,半分讨好地笑道:“臣来。”
其实要好好伺候李砚以赎罪,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陈恨又不是个记仇的人,李砚都大度到饶他这狗贼一命了,原本造反的也是他,他总不能总唧唧歪歪的像个受害者。
高公公在旁边提醒他:“皇爷今日去镇远府。”
陈恨站到李砚身后,抬手把他身上的衣裳给剥下来,又顺手摸了两下颈子。
“还是年节里,穿得太素了的不好。镇远府老将军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年轻人穿得花枝招展……呃,穿得鲜艳一些。”
他絮絮叨叨的,是为了显示出自己不是故意摸他的脖子的,完全是不经意的,他是坦坦荡荡的。
李砚喜素,云淡风轻的。而在两人相处的十来年里,陈恨一直都致力于把他打扮成年画娃娃。
主要原因还是陈恨把他当做小孩子看。
而这件事情,随着李砚年岁渐长,权势渐长,就慢慢地由李砚占了上风。
最后陈恨挑挑拣拣,找了一件藏蓝色的袍子给他穿。
有那么一瞬间,陈恨想起了在岭南的时候。
初到之时也是冬日,岭南又湿冷,一时间两人都不怎么适应。
那时候也是陈恨起得早些,把醒来的李砚重新按回被子里去,让他再睡一会儿。待陈恨将洗脸水与早饭都料理好了,才去喊他起来。
有一回陈恨弄了点银炭,夜里给他暖暖手脚,李砚便像抱树一样抱着他,手脚似八爪鱼似的,缠得紧紧的。
寻常时候李砚自己裹着一床被子睡,他怕把陈恨给捂凉了。结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