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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你们这批柴油哪儿进货的?不会是从文莱进的?可文莱也没炼油厂啊,都是原油运到纳闽的壳牌厂炼的。”
“别猜了,不是文莱,哦不,是我不知道。”龙五差点被套路,幸好立刻虚则实之地从“不是”改口为“不知道”。
因为你要是每个是非判断的问句,都回答“不是”的话,对方用排除法都能缩小锁定范围的,还是回答不知道比较稳妥。
加上龙五一贯给汪菡老实人的印象,这样改口反而迷惑性大,说不定汪菡就以为是她自己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文莱有新炼油厂投产了。
汪菡不甘心:“这生意本钱不小吧,哪儿就有这么多钱进货?你们出海快20天,我们也怪担心的,倒不是怕我家的船出什么事儿,就是担心你们和顾家大侄儿人别有什么危险。这大海茫茫的没个照应……”
汪菡说着,暗示她可以给龙五和陈丽五千令,现金,买一点有用的发财情报。
“嫂子你别说了,我龙五虽然口才不好,但我知道你那些弯弯绕的意思。实话实说,顾老板的本事,我这次出海也是大开眼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有本事那么有胆略的人,他真是个干大事的。
我也发过毒誓,要是有半句泄露,我全家不得好死,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这是顾老板发现的独门财路。”
龙五口才不好,不过口才不好也有口才不好的妙用。只要大是大非的事儿看得清楚,嘴笨的人怼起人来最直接。
汪菡又羞又气,强行硬着脸皮又试了一次,甚至暗示可以把好处费加到一万令,只要情报确实值这个价,而且保证只有天知地知、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泄露的。
结果直接惹毛了龙五,当场把她赶走了。
汪菡下船后,陈丽想了想,立刻跟龙五商量:“这里不能久留,还是赶紧去古晋,等老板会合吧。看样子,老板也低估了这条财路对人的诱惑力。万一不止汪姐一个盯上,还惹到了其他有势力的,说不定我们就不好走了。”
“怎么会不好走?他们还会动用武力不成?我们又没做犯法生意,租船手续也都齐全给足了钱的。”龙五还有些不信。
陈丽埋怨道:“真撕破脸了,想留下一条租来的船,还不容易?你没听说原先林叔家,随便找个‘船况不良’的理由,就暂扣检查了!顾老板对我们那么宽厚,一路上都没让我们敲锈补漆,被人抓住了都是把柄。”
陈磊虽然文化水平也不高,但穷人的见识和阅历还是有的。就好比你一个打工仔,见多了阴险的包租婆,那你也会懂不少这里面的法律常识。
一个正常交房租和押金的租客,如果被包租婆说“你损坏了我的房子,损失额有可能超过押金”,人家租房前还拍了全套照片对比,那法律上还是有可能让第三方介入,暂时强制中断租约的。
干水手这一行,如果遇到一个刻薄的老板,总会有敲不完的锈,补不完的漆,因为船大风大浪里来去,哪天不得有些损耗。
顾鲲是因为手下人手不够,所以这方面没让龙五他们干,只是打算三个月租期快到的时候,一次性全面翻修,然后把船还给刘民。
但是这些问题,遇到较真的人时,都是被人找借口扣船的隐患。
龙五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老婆说的果然很有道理。
他果断说道:“事不宜迟,那你立刻把船开走,不管怎么说,不能留在港里,往正东开五海里下碇,然后等我,我会用小艇追上来的。”
陈丽:“你搞什么?一起走啊。”
龙五摇摇头:“既然你说了这商路被人眼红,咱也不能随便一走了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顾小姐还在学校念书呢,要是我们和顾老板都跑了,其他人去找顾小姐的麻烦怎么办?
我想办法,把顾小姐接出来一起走。晚上见到老板,再让老板定夺。宁可是我多此一举,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让顾小姐白跑一趟、累一个晚上,安全的事儿,小心无大错。”
陈丽想了想,同意了龙五的计划。
她知道,丈夫虽然生意方面没什么头脑,不过在安全本能方面,一直是有非常灵敏、野性的嗅觉的。在海上这些年大风大浪下来,他总是对各种危险很敏锐。
………………………………
第28章 被汉奸盯上了
陈丽开着船离开了港口,让那些眼红和嫉妒顾鲲收益的人暂时消停了一些。
龙五则偷偷划着船上的小救生艇,迂回了半个小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顾鲲的家。
渔船上的救生艇,是那种只能坐几个人的塑料划艇。所以为了进一步隐匿行踪,到了地方之后,龙五直接拿了几块大石头,压在艇上,让艇沉在顾家原来那条破渔船旁边——
塑料密度比水轻很多,所以这种艇压沉也不要紧,走的时候潜泳把石头推开,又能重新浮上来。这些生存常识都是龙五幼年时就在战火中学会了的。
藏好船之后,他观望了一下四周情况,去顾家敲门。
顾盼不在,他又没有顾家的钥匙,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等候。
“顾小姐是读高一,下午一般是两节课吧?那就是两点半到三点之间会回来。”龙五想了想,又看了看表,发现自己来得有些早,起码再等一个小时。
不用考虑高考和念大学问题的高中生,是很轻松的。
龙五闲着没事,也就准备在附近悄咪咪地晃悠一下。
他给刘民当了好几年水手,对刘民家也很熟,所以下意识逛着逛着就往刘民家的方向踅了过去。
这一逛,就让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些意外情况。
“什么情况?刘民家门口怎么会停着奔驰,还站着黑衬衫?”
龙五看到这一幕,立刻警觉了起来,更加注意隐匿好自己。
他不知道这些人跟顾家的事儿有没有关系。不过刘民家常年没有这个级别的贵客,今天突然就有了,难免让人产生联想,还是小心无大错比较好。
正在琢磨如何求证,一个线索提醒了他。
他注意到了那辆奔驰的车牌。
50万令吉以上的豪车,在这个兰方岛上一共也就几十辆,还要分给奔驰宝马好几个品牌,所以奔驰的数量十量都不到,看车识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远处那辆奔驰的车牌,龙五偏偏认识,它是兰方第三大油品商人,陈明诚的车牌。
因为所有开着动力渔船的渔民,多多少少都会在这几大油商那儿进过柴油,所以对这几个把持油业的有钱人的情况,自然比较熟悉。
兰方的三大油商,前两大都跟兰方的大公多少有些亲友关系,算是民族资本。
(兰方的君主是“大公”,不是国王,因为国家太小了,而且是当年永历帝册封的,一贯没敢称国王。84年重新独立的时候,为了迎合现代化,就比照卢森堡、列支敦士登,君主自称大公。)
而这个排名第三的陈明诚,虽然血统上说也是汉人,却是个地道的汉奸——他年轻的时候在李家坡读的大学,一贯接受英式价值观,后来在壳牌石油马来亚分公司当过多年中层骨干,据说为壳牌攫取马来石油利益还立过一些功。
只是后来听说内部权利斗争,选择了下海,回兰方当了壳牌在兰方的总代理商。每个月有好几万桶的柴油生意出货。
说白了,这个陈明诚就是代表壳牌系石油资本,在马兰文等国独立后,继续经济殖民刮钱的买办走狗罢了,跟兰方的民族资本也斗了好几年了。只是兰方国家太弱小,也奈何不了他这个背后站了布列塔尼人的家伙。
“陈明诚这种大人物,这种时候突然来找刘民,肯定是跟我们的生意有关系了吧?”
龙五如此暗忖。
他就算再缺乏商业敏感,看到一个大石油商人找上门,也该觉悟了。
刘民的家里,白天门窗都没有关,隐隐传出来一阵阵汪菡的哭喊辩白。
龙五是常年在海上用鱼群探测器的人,听力本来就不错,隐约听出汪菡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说什么“我们家的船已经租出去了,我们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冤枉”之类的话。
至于另一方的盘问,因为不是那种哭诉冤屈的语气,音量太轻,龙五隔着二三十米远,自然听不见了。
确认果然是被盯上了之后,他不敢再留,毫不犹豫回到顾鲲家蹲守,准备等顾盼回来,立刻就带着顾盼先离开。
蹲了大约一刻钟,顾盼还没回来,龙五却看到刘民家门口停着的那辆奔驰,重新发动,朝顾家驶来。
龙五无处可躲,左右环视了一下,立刻躲进顾家放在门口的一个剪了顶的空油桶里。又把另一个桶压在上面。
渔民家庭,总会有各种挪作他用、存放杂物的废弃油桶的,这丝毫不会显眼。
十几秒后,龙五听到奔驰车在不远处停下,走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气势阴鸷地警告:“你说顾鲲的妹妹也跟着他一起出海捞钱,一会儿要是问出来对不上,你自己看着办。”
旁边很快响起汪菡的诉苦:“陈总,我们真的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我也想跟着发财,顾家兄妹太吝啬了,都不念着我们租给他船。”
对方根本不理他,让手下拍了一会儿门,问道:“那顾盼是没放学?家里没人?”
“应该是吧。”
“找个开锁的来,进去确认一下。然后恢复原状。”
“是。”
家产上千万的油贩子,要开一间穷逼家的破水屋看看,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连刚被喊来的锁匠也没有任何质疑。
陈明诚看了,果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顿时兴致寥然,也懒得再亲自过问。
他只是对刘、汪二人甩下几句话:“你们确认顾鲲和他的手下又出海了是吧?”
“是的,中午他们拒绝了我们之后,就直接又走了。”
陈明诚吩咐道:“下次那条船要是再回港,第一时间通知我。小刘,到时候你立刻去港口堵着,查查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捞过界抢生意。”
“那可能得半个月之后了。”
“那就半个月吧,这种小鱼小虾,我不急。”
陈明诚说完之后,旁边一个似乎狗头军师嗓音的家伙,或许是他的律师/法务助理吧,又嘱咐了刘民一句:
“教你们一个扣船的借口,到时候你们就说,租赁船舶船况受损,要暂扣定损。只要这个申请上去,港务处那儿我去打招呼,会帮你强制扣船的。”
龙五在空油桶里听了,也是阵阵恶寒:这阴毒的狗律师,果然跟他老婆想到的扣船招数想一块儿去了。
不过幸好,看样子陈明诚只是听说有人捞过界,过来亲自看看,还没正式把他们当成心腹大敌,听这口气,他们还有半个月的喘息之机。
看顾老板这半个月里怎么安排吧。
陈明诚很快带着人走了,龙五屏息静听了许久,确认附近没人了,才挪开头顶压着的东西,从空油桶里钻出来。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总算截获了放学回家的顾盼。
“顾小姐,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有的话拿上跟我赶紧走,没的话直接走!”
顾盼本来蹦蹦跳跳地心情很松快,看到龙五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