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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把这些动机明确的现行犯击毙,那就只是死了一个本来就会死的人,但公共秩序却被保护了下来,这完全符合‘紧急避险’的法理定义: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不得已采取的损害另一较小合法权益的行为,造成损害的,不负刑事责任。”
反正无论怎么选那个人都会死的情况下,前者少损害一项社会公共秩序,这当然属于“不得已损害较小合法权益。”
顾鲲的总原则,就是不给任何人用非法手段套取流量红利的操作空间。
全面互联网传媒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了。
一切旧人类的法则,都会经受“点击就是硬道理,被喷也创造GDP”的新自然法则的考验。
顾鲲必须帮助兰方做好准备,杀绝一切还未出现的震惊部。
这还只是一场漫长对抗的开始。
——
(PS:上文其实说得还是不太对,严格来说应该是因为‘不具有期待可能性’这种非罪理由,而不是‘紧急避险’。但因为朱猷栋不是法律专家,顾鲲也不是,为了便于交流,双方听得懂,就说是紧急避险。下面的解释,对法理学不感兴趣的书友可以不看。
具体原理详见当年司法考试上那道98%考生答错误选“紧急避险”的题目,题干是劫机的要求一名乘客杀另一名乘客,如果不杀就炸飞机,问乘客动手后算什么。那个就应该算‘不具有期待可能性’,选错的人都清一色选了‘紧急避险’。
因为紧急避险必须是‘牺牲另一个’法益,而不能是包含关系。劫机的如果炸飞机,所有人都死,包括那个即将被先杀的人质,所以不论开枪乘客是否开枪,被枪击的那个乘客都是死定了的,这就不是‘另一个牺牲’。除非是让他杀停机坪上安全位置的其他人,来换取飞机上一飞机的不死,那才有可能讨论紧急避险。
同理在这个法理命题中,直播的人在到了现行环节的最后一步时、并且通过客观的医学等科学、可以确认他在这个手段的打击下是不可能生还的。那么无论监管者是否出手制裁,直播人都会死,无非是制裁后少损害一份额外的公共秩序,所以也是包含关系,不是‘另一个’法益,不能算‘紧急避险’而是‘不具有期待可能性’。
当然现实中很难实施,主要是很难在危急关头快速科学判断出、根据对方的打击手段是否导致必死。)
………………………………
第124章 兰方舰队
或许有人会觉得顾鲲的路数有些过于铁腕,但实际上真正有治理眼光的人,都知道这么做的好处,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一点。
因为法律也是有教化的价值的。
学过法理学的都知道,法律从来不完全指望“被执行”这种单一模式来生效,而更多是向社会传达一种是非对错的价值判断。
把一件本来大家模糊、不关注的事情,明确为非法后,人心中的羞耻感和是非观,自然而然就会起作用,就会劝善很多人。
所以,即使兰方出台了针对那些恶意炒作者的司法解释,也不是说真要搞多少人来震慑。只要解释之后,普法教育跟上,把人们的是非观提升到足以应对互联网震惊部,就已经是大善了。
顾鲲追求的,就是把那些输不起的杠杆金融炒狗逼到无声无息。哪怕他们炒输了,要死可以,但要确保那些金融狗死得毫无价值,毫无关注度,毫无社会舆论点,不给他们一丁点扯嗓门呼吁救市的机会。
雷曼兄弟高盛摩根士丹利那种后世搞砸了就搞死一些人求放水求救市的渣滓,在兰方是绝对不允许其存活的。那种垃圾只配在大洋国和布列塔尼存在。
“多亏贤婿教我,我们兰方才没有误弃精华、误食糟粕。没想到贤婿对于建设一个金融港的舆论和制度建设,都有那么深刻的见解,真是天以赐我兰方啊。”
朱猷栋彻底被顾鲲说服后,由衷地感慨了一句,算是全盘接受了顾鲲的观点。
他决定把兰方经过危机后的修法事宜暂时再缓一缓,多观望个一年,看看华夏那边实施得怎么样。
如果华夏那边实施得好,而且其他作为同行衬托的国家和地区,在应对互联网舆论带节奏等新问题方面,表现确实不如华夏,那么到时候就除了分则三“破坏社会注意市场经济秩序罪”以外,其他统统抄华夏吧。
除了刑民之外,公共管理类的行政相关律法,也应该向东方派系靠拢。以应对互联网时代即将出现的节奏狗、防止即将新生的金融监管被节奏狗带偏。
聊完了治国之道后,朱猷栋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贤婿,那你这次回国,还准备做些什么呢?有没有需要孤配合的。金融危机是过去了,留下的头绪可谓是一地鸡毛,千头万绪。”
顾鲲其实本来是打算休息一阵的,所以来的时候也没多想。此刻被垂询,临时琢磨了一下,侃侃而谈:
“倒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儿,最近我有几件扫尾的事情要处理——三个多月之前,为了打掉孔尚忠的马前卒、那条被他豢养赞助的布列塔尼盗贼米切尔。哈彻,我可是接了有关部门的任务,要把‘南洋一号’捞起来,完璧归赵的。
这不后来菲律宾人抗议关切得比较厉害么,又赶上菲律宾台风季来临,这事儿稍微缓了缓。不过,我已经让人用潜艇把所有详细坐标和海底情况打探清楚了。眼下台风季彻底过去,竞争对手也灭完了,去捞一下交接一下就行。”
或许有人会奇怪,顾鲲从露西亚买了那艘“海鸥号”的基德级缉私潜艇,怎么除了他本人之外、兰方居然还能找得出会开那船的船长人才?
这一点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顾鲲是通过华夏某些公司作为中介,向露西亚人采购的嘛。这种小事,中介机构都会帮他解决的。
顾鲲当初给了钱,从基础艇员到预备艇长,都会给他凑齐的,只要顾鲲给安家费和开工资就行。华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要雇佣一些有开潜艇经验的无业人员还不容易么。
甚至招聘的时候都不是按照“转业”走的,而是从“退伍复员”的人里挑的,完全的民间行为,跟行政性的人事划拨没有半毛钱关系。
(注:“转业”是针对有干部级别的,从部队到地方,保留级别待遇安排进国有企业、机关单位。而“复员”就纯粹只是结束之前的隶属关系,自谋出路。)
朱猷栋点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次建行和华海油中远都帮了我们不少。就算‘南洋一号’你赚不了钱,还个人情也是好的。我们都是几十亿过百亿美元身家的人了,就算‘南洋一号’值五个亿美元,也无所谓的。
那么,‘南洋一号’的事情了却之后,你觉得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工作呢?”
顾鲲:“了断了那事儿之后,我准备花点时间,把之前一直拖着的跟马来人的合作建设项目,再推进一下,去就地视察一圈。
另外,我们兰方油田发现之后,之前只是将其作为找建行抵押贷款和可转债的工具,在宣传上并没有跟上。如今闲下来,关于‘兰方也是石油富国’这个宣传概念,必须抓紧了。时不我待,互联网一年一个样,我们再不奋起直追,将来‘土豪旅游国’的世界标杆,就要被迪拜人从摩纳哥人手上抢走了。”
朱猷栋微微有些惊讶:“这种概念还能宣传抢夺?有价值么?是不是低俗了点,会不会被有识之士和高端客户看不起?”
顾鲲:“当然不会,殿下千万不要被那些口头上嫌弃、消费行为上很诚实的家伙骗了。不管我们兰方多么庸俗,只要我们是土豪国,那些清高的大消费潜力的游客,未来还是会该来就来的。”
朱猷栋没有再反驳:“你是明白人,看未来的传媒法则比孤透彻多了,一切你自行裁处吧,孤给你全权授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顾鲲就起身告辞。
……
在兰方略微歇息了几天之后,顾鲲就带着刚刚回港的“夜莺号”和“海鸥号”重新起航了。
他准备花上半个月时间,散散心顺便把“南洋一号”捞走。
仔细算算,自从97年开始,为金融风暴做准备工作之后,顾鲲就没有亲自带队出海作业过了。
开船快意恩仇倒是有,但那都是只干敌人不拿钱的。
谁让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是身价超过十亿美元的富豪了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小钱又看不上。
不过,顾鲲对于大海终究是怀着热爱的,只要确保安全,有些时候完全可以当成是玩玩儿,不是为了钱。
另外,这一次的航程,他还难得地同时带上了高健雄和唐佳夫妇俩,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行动——主要是因为,作业完成之后,顾鲲的船肯定是要拉回华夏的港口卸货的,不可能拉回兰方。
唐佳本身是文职人员,这种打捞寻宝的作业她屁忙都帮不上,但是去交任务表功的时候,她的身份更适合开口跟华夏方面要好处、寻求新的合作。
唐佳一开始也不理解,在海上呆了几天就觉得无聊,跟老板吐槽:“我那儿外事工作都忙得一堆来不及处理呢,你倒好,让姐跟你出海大风大浪?”
顾鲲笑笑:“我这是给你放个长假好不?这点破浪也叫‘大风大浪’,那要是真让你台风季出海你还不疯了。你要是真觉得无聊,跟雄哥回舱里宅着吧。
希望你认清形势,知道这种待遇有多难得——大部分船员是不能带家属上船的,除了我这个船长以外,你们家是唯一带了男人/女人上船的,无聊就好好珍惜时间吧。这几天休息好了,到港之后就需要你出力卖惨求好处了。”
顾鲲本人当然是带女人上船的,还不止一个。以他的水性,也从来不会觉得船上会颠簸震动,干什么都是如履平地。
反而有时候稍微颠簸一点,还颇有情趣。就像那些武学大师以水为师,出招时顺势而为可以节约不少力气。
连续几天的海上生活泛善可陈。
十月中旬的一天,“夜莺号”终于抵达了菲律宾以西的华夏海域,也就是上次米切尔哈彻毙命的坐标附近,已经做好了全面勘探工作的顾鲲,下令所有人开始动手。
哈彻死前做得那些准备工作,有些也是为顾鲲作嫁了,正好可以用上。所以对于打捞的过程,其实没有任何的悬念。
这事儿从头到尾,唯一的风险就在于菲律宾人方面会不会派出力量干预。
不过幸好,98年10月份的形势,比小半年前又缓和了不少——菲律宾人对华的敌视,97年金融危机刚来的时候,是一个高峰,当时甚至菲佣还把一些破船冲到华夏的岛屿上搁浅,想制造什么既定事实。
后来随着危机的痛苦度下降,菲佣惹事的需求也就没那么迫切了,在华夏方面的抗议压力下,几个月前刚刚把搁浅破船拖走,算是菲佣服软了。
如今顾鲲来如入无人之境,是拿着华夏方面发的执照的,想来菲佣也不敢以官方对抗,最多是安排一些“渔民”,以民间身份跟顾鲲对抗,表表姿态喊几声,免得什么都不做的话太丢脸。
不过,要说渔民之间的纯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