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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阿诺特要是跟古驰CEO德。索雷好好商量、安抚,确认他收购入主后保留古驰原高管层、原产业线布局,那就属于善意收购。
善意收购的好处是花钱会比较少,因为你说服了高管层跟你一条心之后,他们会帮你说服其他小股东、相信引你进场对大家都有好处,小股东们也就不会在卖股价格上太贪——
而如前所述,阿诺特为了30%到51%之间的那20%股份,可是开出了比阿姆斯特丹交易所现价高出30%的溢价来无差别私有化的。之所以要涨价这30%,就是因为他不想跟CEO打交道,不想跟原高管层商量,所以他直接选择了更贵的价格,砸钱买忠心。
但是,既然他是给了高溢价的,那也就代表阿诺特当时其实只想控制到51%的股权,没想要更多。理由也很容易理解:在这个特殊时期拿的股,每一股都要比和平年代多给三成钱,那我还何必一步到位呢?
先用额外贵三成的单价、少量增持,增持到刚刚够把公司控制权掌握住了,然后先诛除异己,配置亲信、把公司上下清洗一遍。搞定这些,最后再用不用额外贵三成的普通低价,拿剩余的49%的股份,岂不美哉?
阿诺特的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去年那个暑假,他遇上了德。索雷的殊死反扑——德。索雷也不想坐以待毙地等对方拿到51%之后慢慢清洗,所以他果断选择了“让所有管理层都响应阿诺特的私有化要约,要求阿诺特必须按照他说过的比市场价涨30%的价格,买下公司所有股权”。
换句话说,阿诺特只想用1。3倍的价格买20%的公司,索雷却逼着他用1。3倍的价格买下70%的公司。
阿诺特一时没那么多钱,没想到对方会全部响应这个抛出价,加上阿诺特身边的法律顾问不是很懂荷兰的证券监管法律,所以阿诺特退缩了,表示“只想以高溢价买20%公司股权,暂时不想买更多”。
这个法律表态,被索雷抓住了把柄,申诉到了荷兰的证券监管机构,要求将阿诺特的买股行为定性为“恶意收购”,然后就按照荷兰的证券监管法触发“允许古驰增发新股,稀释全部现有股东股份,对抗恶意收购”。
(注:荷兰证券法在判定一个收购是否为恶意收购时,考虑到“是否与原高管层协商”这个要件很难取证,所以还设立了另外一些相对客观的评判标准。
荷兰法认为,你发出私有化要约的时候,如果“不管有多少人卖,你都按承诺全部吃进”,那就认定你不是恶意的。如果你只是有选择性地对其中一部分股权履约、履约到你持股超过控股线就收手,那就可以判定为你是恶意。)
这件事情,估计是阿诺特这位后世世界首富,一辈子里交过的最贵的一笔“因为没有重视花钱请最专业的律师”的法务代价了。
虽然旁观者会觉得匪夷所思:堂堂世界第一大奢侈巨头,居然身边的法律顾问会不知道“根据荷兰证券法,触发了‘恶意收购判定’后,被恶意方就可以增发新股稀释”这个条款?
但历史就是那么讽刺,或许是因为这种事儿阿诺特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干吧,他就是在律师费上省了钱,没提前布局堵这个洞,导致他没能收购掉后来作为他一生之敌的古驰。
从此以后,阿诺特在收购案律师费上再也没抠抠缩缩省过钱,也再没有看不起外国证券交易所的法律。
“早知道当年省那几块律师费、少请了一个足够专业的荷兰律师,就会导致我收购古驰失败的话,哪怕让我再花十亿欧元请律师,我都不会皱眉的。”这是阿诺特后来在他的自传里说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人生中仅有的一次抠省律师费的原罪已经犯下了,这无法改变,历史没有如果。
德。索雷抓住了他的把柄,在荷兰证券交易所申请到了依法增发定向新股、对抗恶意收购的权利。只要有人认购这些定向新股,阿诺特的恶意收购就会被这位白骑士阻挠。
原本的历史上,开云集团的老板佛朗索瓦。皮诺当了这个白骑士。
可惜,这一世,弗朗索瓦。皮诺的位置,似乎要被顾鲲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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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育碧果然是考据癖
顾鲲前世终究不是奢侈行业的资深从业者,加上他是钢铁直男,所以他只是作为一个旅游业国家的相关企业主、为了奢侈品免税购物带货的生意,草草了解过伯纳德。阿诺特和德。索雷之间的恩恩怨怨。
上辈子他也只知道“貌似从99年开始,LVMH集团和古驰打了好几年官司,裁定要约方是否属于恶意收购、被要约方是否可以依荷兰证券法定向增发新股稀释恶意收购。官司和收购并行持续了好几年,一直到02年LVMH终审败诉、确认收购失败”。
更细致的细节,顾鲲原本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如今这一世,前面那些纠纷也已经事实上发生了。此时此刻,跟德。索雷亲自面谈了一会儿,顾鲲很快就掌握了其中恩怨关窍。
看名人自传哪有让名人当面跟你讲述来得高效,到了顾鲲这个江湖地位,当然要善用后一种方式快速获取咨询了。
在佛罗伦萨的百花大教堂里聊这些生意场上的江湖往事,外面站着一堆黑西装维持秩序,除了顾鲲之外估计也没谁了,颇给人几分《教父》的既视感。
“……我知道了,所以,你定向增发新股的法律问题,目前初审之后已经不存在了?你属于根据初审裁定依法增发?”
搞明白情况后,顾鲲简明扼要地确认了一句最关键的要点。
“是的,我可以给你看相关的初审裁定文书、和节选出来的《荷兰证券法》、相关荷兰方面司法解释。”德。索雷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索菲雅,干活。”顾鲲拍了拍手,把自己的御用女律师喊了过来。这次来欧洲,顾鲲是有心理准备要再搞一些并购大事的,所以他当然会带着索菲雅一起。
索菲雅低调地从阴影中出现,然后帮顾鲲很快确认了一下相关文件。
她本来就是法裔荷兰人,当年在海牙搞那些国际海事拍卖的法律服务起家的,对于金融投资公司并购,最初并不是很专业,不过被顾鲲全职包下来之后,这几年也补足了不少。关键是她本来就是荷兰人,对荷兰法当然更熟了,没几分钟就看完了。
索菲雅朝顾鲲微微点头,轻声附耳汇报:“没有瑕疵。”
顾鲲掐灭手上最后一根雪茄,玩味地问:“你都可以那么容易判断,阿诺特的人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留下那么大的漏洞?”
索菲雅微微耸耸肩:“我现在是事后诸葛亮,放放马后炮当然容易了。另外,阿诺特之所以疏忽,可能跟他过于迷信大洋国法律的国际霸道程度有关——古驰从96年开始,就不止在荷兰交易所上市,也分出了一小部分流通股去纽交所上市。
阿诺特应该是自信地以为,只要一家公司在多个交易所上市、其中包含大洋国的交易所,那么适用的证券法就一定以大洋国为准。看不起我们荷兰,才只请了大洋国那边最顶尖的律师团队了事。
可是,后来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在古驰这个案子上,大洋国居然尊重了‘先上市优先原则’,认为古驰的股票是在荷兰最早上市的,所以所有关于该公司收购手段合法性和反制措施合法性问题的裁定,都应该适用荷兰法,阿诺特这才吃瘪的。”
顾鲲非常虚心地听取了专业人士的详细解释,大致搞明白了这个案子。
古驰公司最初是在荷兰上市的,在荷兰股市上流通的筹码,大约占总股本的接近30%。但是,后来它又去纽约上市了,但是放出的筹码比较少,估计就十几个点。
“双股市上市”这种情况,华夏内地的看官,如果是2018年以前,或许会比较懵逼:一家公司怎么能同时在两个股市两个交易所上市?
不过2018年之后的内地小散们,对此应该也不陌生了,因为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后世阿狸巴巴的股票,就有同时在纳斯达克和港交所上市。
古驰的荷兰上市加纽交所上市的先后双上市模式,就跟阿狸巴巴的纳斯达克港交所双上市性质差不多,荷交所在先。
所以,这个案子里,阿诺特严格来说也不是省律师费省出来的麻烦,而是太小看了那些小国的法律。他在纽约那些大律所身上是很肯花钱的,律师费也几乎都给纽约佬了。
但因为在一场跨国并购中自大留下了盲区,没把涉及到的所有国家的法律都看全、涉及到的所有国家的高端律师都请遍,终于吞下苦果。
顾鲲虚心理解了这里面的原理后,对索菲雅的专业素养略表嘉许,然后转向德。索雷,微笑着示好:“索雷先生,看起来,这也是天助你,才有今天的缘分。那我们就谈谈具体增发新股的份额吧。”
“这么爽快?你已经确信除了开价之外,其他条件你能出得比弗朗索瓦。皮诺先生更高?”索雷也半开玩笑地怼了一句。
弗朗索瓦。皮诺就是前文所述的开云集团老板,原本历史上那个“白骑士”。
顾鲲非常直白地指出:“皮诺先生的实力,是常年稳定的,我的实力,是不断增长中的。你今天才来找我,那就意味着,你认为在今天之前,我在这个圈内的影响力、资源,综合实力考量下来,或许略微不如皮诺先生,最多旗鼓相当。
但今天你来找我了,那就说明你认为从明天开始,我在圈内的综合实力已经超越皮诺先生。跟一个在上升通道里的伙伴合作,不是更好么?”
“好吧,我也喜欢跟痛快人说话,到我酒庄里详谈吧。”德。索雷正式邀请道。
顾鲲示意对方带路,一行人就离开佛罗伦萨百花大教堂,在教堂前的广场上车,然后索雷的人开道,前往郊区的酒庄,为顾鲲正式接风洗尘,顺带谈增发新股的投资协议。
出于安全的考虑,顾鲲邀请德。索雷一起坐他的双拼金迈巴赫,对方也欣然同意了。
对方的老大在顾鲲车上,对方的小弟们才会更用心伺候嘛。
车队在佛罗伦萨的大理石板大街上行驶,顾鲲这辆车着实有净街虎的功效,回头率100%连带没其他车靠近、超车、加塞。
让顾鲲在这种堪称艺术品的古罗马风格市区繁华街道上,依然可以开出40公里以上时速。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了远郊的一处托斯卡纳葡萄酒酒庄。
说是远郊,其实是在厄尔巴岛上,离佛罗伦萨市区足有50公里,这个距离差不多都可以从佛罗伦萨到邻市博洛尼亚或者锡耶纳了。(这些作为城市很多人估计没听说过,太小了。但看意甲的人肯定都认识)
厄尔巴岛并没有桥连接大陆,所以顾鲲一行上岛的时候,是在对岸靠索雷的私家游艇摆渡的,那游艇也有三四十米长,跟顾鲲的当然没法比,但是上几辆豪车还是非常轻松的。
车队渐渐驶近酒庄,顾鲲摁了一下车上的窗帘按钮,电动窗帘很快拉开,顾鲲观察了一下酒庄的形状,发现还挺熟悉的——那不就是《刺客信条》三部曲最终,艾叔晚年隐居的地方么。
看来,育碧那烂货虽然游戏做得不咋滴,服务器也土豆,但历史考据倒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