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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地离开。
温国华就是千错万错,但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难道真要将他赶走?
姚文娣为难地看了姚瑞兰一眼,有些担心。
“瑞兰,这些年是我不好。”温国华沉下声,说道。
事已至此,现在被赶出门,未免太丢人。
温国华从没有感受过如此煎熬,眼下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只希望姚瑞兰能将他留下来。
桌上的饭菜在飘着香气,就算过去大年夜,周美双也从未做过这么多好吃的。温茵茵说得没错,温国华的确开始怀念起过去姚瑞兰将家里的一切照料好的周到样子。
于是不自觉间,温国华眼神动容,望着姚瑞兰时,带着几分期待忐忑。
温文良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想到这些日子温国华的遭遇,作为儿子的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娘,我爹他知道错了。现在很晚了,要不就先让我爹吃了饭再走吧,今天是除夕夜……”
可话音刚落,他却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慷他人之慨。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这些年他跟在父亲身边,衣食无忧,根本无法体会母亲与姐姐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心情……
温文良低下头,左右为难的样子。
看着他们父子俩并排站在一起,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姚瑞兰的眼中有微微的触动。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说道:“不早了,一桌子的菜都要凉了。”
温茵茵抿了抿唇。
所以她娘要留他们吃饭吗?温茵茵想出声打断,却不忍心让她娘伤心。
可没想到,话说到这里,姚瑞兰转身去拿碗筷,而后又继续说道:“我们一家人要吃饭了,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话音落下,温国华震惊地抬起头。
他没想到,连姚瑞兰都会赶他走。
一直以来她都很宽容,不是吗?
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原谅才对啊。
狭窄的屋子里,一道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太刺眼。
温国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神色一慌,夺门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温文良叹气:“娘,现在没有回镇上的车了,我载着我爹回去。”
姚瑞兰点点头:“你们回家去吃吧。”
“好。”温文良沉默了许久,又走到温茵茵的面前:“姐,是爹坚持坐着我的车一起来的。”
“我没怪你。”温茵茵看他一眼,淡淡道,“明天我要去镇上,没有时间。初二吧,初二再来家里吃饭,我给你做锅贴。”
温文良闻言失笑,随即点点头:“我要吃二十个!”
……
父子俩回去了,姚文娣以为姚瑞兰的心情会大受影响。
可没想到,姚瑞兰看起来还是挺乐呵的。
其实她现在真不像闺女和自己妹妹想象中那样没用,活了一把年纪,自己拉扯孩子整整十年,姚瑞兰早就不再期盼着一家四口团聚的日子。
姚瑞兰没文化,可她不是不长心。当初受到的伤害这么深,她从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怨。
如闺女而言,勉强与不合适的人在一起,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她,还真看不上温国华了。
姚瑞兰在意的就只有自己的两个孩子。
虽然温文良不留下来吃饭,她很失望,可孩子过两天还要来吃锅贴呢,想到这里,姚瑞兰的嘴角就扬起几分笑意。
终于开饭了。
一桌子的好菜,汪安苹吃得是真香,口中的香软的排骨肉还没吞下,又盛了一口老鸭汤。
汪安苹吃得满嘴都是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大姨,你做饭真好吃!”
姚文娣被她逗笑了:“你平时在家多挑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还是你大姨有本事,做的菜一盘比一盘香。”
汪显泰也笑:“那以后多上你大姨家吃饭。”
姚瑞兰自然一个劲点头:“你们常过来,这才热闹呢。”
温茵茵慢条斯理地吃肉喝汤,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
是啊,她也觉得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她笑意盈盈,伸筷子夹了一口鱼肉。
姚瑞兰做的是葱油鱼,特别费油,可吃起来却很香。香软嫩滑的鱼肉,一点都不腥,落入口中时,绽放开的是令人心满意足的鲜味。
这齿颊留香的感觉,让温茵茵满意地眯起眼睛,笑盈盈的样子。
这顿晚餐,让大家吃饱喝足,最后一家人开始吃水果。
家里虽不大,连个沙发都没有,但一家人挤在八仙桌前吃水果时,没一个人嫌弃的,只觉得温馨。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等到村子里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
姚文娣与姚瑞兰难得见一次面,再加上最近她们娘俩身上发生了这么多新鲜的事情,姚文娣是真不舍得走。可没办法,明天温茵茵还要去参加市里的晚会呢,他们不能影响到孩子休息。
姚文娣与汪安苹依依不舍,汪显泰站在一旁笑,一家三口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姚瑞兰与温茵茵一有时间就上家里吃饭。
姚瑞兰点头,等到汪显泰和姚文娣各自迈上自行车,才将汪安苹喊了过来。
“安苹。”姚瑞兰轻轻招手。
汪安苹就像是一只小兔子似的,蹦到她身边去:“大姨,怎么了?”
而她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一暖,姚瑞兰握住她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些钱,而后用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捏了捏。
“安苹,大姨都好些年没有给你压岁钱了,这钱你自己留着买些学习用品和好吃的,不用告诉爹娘。”
姚瑞兰眼神温和慈爱,汪安苹愣住了。
“回去吧。”姚瑞兰笑着揽住汪安苹的双肩,送她上了自行车,“慢慢骑,路上小心。”
从屋门口到村口的那段路并不长,汪安苹一回头,就能看见姚瑞兰的身影。
姚瑞兰伸长了胳膊向他们道别。
不知怎的,看见这一幕的汪安苹不自觉红了眼眶。
汪安苹低下头,望着自己手心中的钱。
那是一张大团结。
她身边的同学最多也就只能收到一两块钱的压岁钱,而她——
十块钱,这太多了。
想到这里,汪安苹凑到前边,对正在骑车的汪显泰说道:“爸爸,大姨给了我十块钱,她说是压岁钱。”
汪显泰与姚文娣都听到了孩子的话。
两个人一对视,都很感慨。
这娘俩,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晚饭后,温茵茵与姚瑞兰一起收拾碗筷。
本该很繁琐的活儿,娘俩一起干,做得特别快,看着油腻腻的碗筷被洗干净,竟然还挺解压的。
温茵茵笑着说:“娘,咱们家以前做饭没油水,用水冲一下,就能把碗洗干净。”
温茵茵的话,仿佛带着姚瑞兰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从母女俩一起担着鸡蛋去镇上卖到现在,明明只过了一个多月而已,可她们家的日子,却是明显好了起来。
现在再一回想过去那些难熬的岁月,姚瑞兰只觉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听母亲这样说,温茵茵不由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愈发深。
对她而言,那些过往的确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辈子的她,每走一步,都不曾迷茫,不曾后悔。
……
大年三十的夜晚,与往日里没什么不同。
这里没有烟火爆竹,也没有电视上热闹的春节晚会,夜仍旧宁静,而温茵茵的心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更加充盈。
她觉得很幸福。
夜深了,温茵茵回屋,躺在床上。
脑袋刚一挨到枕头上,突然看见枕头边放着一个红包。
这是姚瑞兰给她的压岁钱,压在床头,望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年又一年。
美好的一天,温茵茵早早入睡。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清晨,温茵茵带上给顾明煜准备的礼物,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镇上。
晚会在市里的大会堂举办,这地方温茵茵已经很熟悉了,本想直接自己踩着点去,可叶主任不同意。
叶主任做事谨慎细致,就怕温茵茵在路上出什么纰漏,甚至想要派单位里的公车去接她。
还是温茵茵死活不愿意,好说歹说,最终她才作罢的。
只是派公车接她的事儿虽作罢,她要自己去市里,叶主任还是不同意的。
最后一人退一步,温茵茵自己到文化局,与大部队一同出发。
叶主任说好的排练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温茵茵就早点出来,先赶到顾家门口。
既然已经织好了围巾,她就想早点送到他手上。否则春节一过,天色逐渐暖和起来,这围巾就得在家中柜子里搁整整一年。
温茵茵打定主意的时候毫不犹豫,但现在真正站在顾家门口,她还是有点紧张。
这样贸贸然登门,会不会不太好?
然而就在她迟疑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快,听起来像是在跑,可呼吸声却并不急。
温茵茵奇怪地回过头,看见顾明煜。
顾明煜从不远处跑过来,身上穿着运动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毛巾,上衣横兜还塞了个一个水杯。
他的头发好像刚理过,看起来更短了,却清清爽爽,显得脸上的轮廓更加分明。
因为刚跑完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红润,发丝上沾着些许汗,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看起来特别阳光。
一见到温茵茵,他跑过来,扬起唇角笑道:“你怎么来了?”
而他话音刚落,温茵茵已经地上自己手中粉红色的盒子:“送你的礼物。”
盒子是长方形的,包装纸折叠得很规整,顾明煜一握住,竟开心得像个小孩似的:“可以打开吗?”
温茵茵莞尔:“当然”
顾明煜低着头,将包装纸轻轻拆开。
他的动作很慢,分外珍惜的样子,就连包装纸都不舍得撕坏,只顺着胶水贴合的边沿轻轻拉开。
温茵茵笑望着他,没有打扰,静静地等他将那条深蓝色的羊绒围巾拿出来。
顾明煜知道她要送自己围巾,可打开的那一刻,还是很惊喜。
纯羊绒的男士围巾,温茵茵用的是花针法织的,顾明煜不懂织法,却觉得这围巾与商店里卖的都不一样。
沉稳的颜色,大气简约,面料柔软细腻,温茵茵自己也是越看越满意。
她接过顾明煜手中的围巾,作势要给他围上:“看看合不合适。”
可她还没将围巾系在他脖子上,就已经被他躲了过去。
顾明煜往后一退,一只手握住温茵茵纤细的手腕:“不行,我还没洗澡。”
顾明煜有晨跑的习惯,运动回来冲个澡,才觉得一整天都是神清气爽。
现在身上有汗,他不舍得将温茵茵送的围巾弄脏。
顾明煜拒绝的时候神情慎重,但这模样落在温茵茵的眼底,却觉得他颇有几分孩子气。
温茵茵拗不过他,就只好作罢。
时间不等人,叶主任那边还得忙呢,温茵茵没再耽搁,与顾明煜说了一会儿话,就又蹬着她的自行车走了。
她来去匆匆,头发丝在阳光下飞舞,背影纤细而又有活力。
顾明煜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
温茵茵一到文化局,就被拉到礼堂排练,大家对晚上的表演都很慎重,没人嬉皮笑脸的,一个个都很严肃,即便是排练,也要力求表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