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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昌道笑一笑:“不急不急。”
人家这样说是客气,姚瑞兰当然不会让他干等着,转身就回去挑裙子。可不想,她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温国华冷哼起来。
“做女人要本分,还真当自己到了镇上,就成城里人了?人家袁主任就算死了老婆,也不可能看得上你。”
温国华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话音刚落,袁昌道的脸色就沉下来。
本来袁昌道就是瞧不上温国华的,只是这条街也不是他的,俩人只不过是在路上偶遇而已,他又不能赶人走。
可现在不一样了,温国华把脏水泼他身上去了。
“你说话放尊重点。”袁昌道拉着脸说道。
就在这时,姚瑞兰的脚步已经顿住了。她尴尬地看了袁昌道一眼,对温国华说道:“你不要说这种不干不净的话。”
温国华却只是冷笑着扫了她一眼。
上一回,他回上湖村,是想要挽回这段感情的。可没想到姚瑞兰竟如此绝情,连一口饭都不让他吃!温国华恼羞成怒,只在心底贬低姚瑞兰,只是一个被她抛弃的女人而已,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抢手货?
温国华转头,对袁昌道说道:“袁主任,我只是在教训她而已。一大把年纪的村妇,还当自己有什么魅力。她这人不自量力也不识抬举,你别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温国华这话,让姚瑞兰难堪不已。她的脸皮本来就薄,现在被温国华在人家面前这般数落侮辱,顿时整张脸憋得通红。
“温国华,你不要瞎说!”
温国华斜了她一眼。
袁昌道拧了拧眉,语气不善:“温同志,我只是来给闺女买几件衣服而已。店里头都是女同志,太乱了,所以才请茵茵的母亲帮忙。”
温国华对袁昌道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谁让过去自己在他手下干了几十年呢。
见袁昌道的脸色变得严肃,他便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只担心别人痴心妄想。”
姚瑞兰的拳头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捏紧了,可她嘴巴笨,不懂得如何为自己辩解,只一个劲重复着:“我根本就没这心思,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有……”
一把年纪的人,被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看着她这神情,袁昌道愈发觉得这温国华不是个东西:“茵茵她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辛苦养育孩子长大。看茵茵被她教育得多好,你说这种话,有没有良心?”
温国华一怔,他没想到袁昌道竟然会为姚瑞兰说话。
一个村妇而已,他将他们说到一块儿去,袁昌道难道不觉得受到奇耻大辱吗?
“你也是农村来的,过去在单位的时候,我们全单位有人看不起你吗?温同志,人不能忘本,你活到一把年纪,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难怪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袁昌道直直地盯着他看,心平气和地说着,眼底却是满满的不屑。只一瞬间工夫,温国华被他数落得跟个孙子似的,面子上过不去了,恨恨道:“话说得真好听,比唱得还好听!深受其苦的人不是你,要真让你跟这种村妇过日子,你比我还嫌弃!”
袁昌道闻言,只是转头看向姚瑞兰:“别一口一个村妇挂嘴边,我觉得茵茵她娘是个好女人。要是能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我只会觉得安心。”
袁昌道的确有再找一个伴儿过日子的打算。但他与姚瑞兰才认识没多久,统共只说了几句话,虽然觉得这人很靠谱,但也没考虑过更深一层。可现在,与温国华一争执,话赶话,他竟然动了心思。
姚瑞兰是老实人,为人安分,和闺女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看起来也没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和这样的人共度余生,虽然没多少激情,可心里肯定是踏实的。一把年纪了,袁昌道也不指望余生还过上激情燃烧的日子,只想安稳一些。
温国华哪想得到袁昌道竟真高看姚瑞兰一眼,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慌了,看向姚瑞兰的时候,不自觉皱起眉。
其实当年他主动向家人提起向姚瑞兰提亲,就是因为她年轻时长得标致。
后来姚瑞兰年纪大了,生了两个孩子之后一直在操劳,变得疲惫了许多,再加上温国华在镇上认识的周美双爱打扮又知情识趣,所以看家里的她愈发不顺眼。
可现在,姚瑞兰有精神了,开始显年轻,还懂得打扮了,再与家里那疯婆子一般的周美双一相比,温国华竟然开始觉得她哪哪儿都好。
若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温国华自己心里头都别扭得很,想要找她复合,却又拉不下脸。
现在多了个与他竞争的对手,温国华立马就不乐意了,说道:“瑞兰是我媳妇,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袁昌道面不改色:“你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证都还没扯!”
“去领个离婚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面前,温国华与袁昌道开始争执,姚瑞兰站在原地,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来。
这段时日被自己的闺女一个劲灌输新的思想,姚瑞兰的脑子已经比过去明白多了。不说多清醒,可她能明确地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懂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被人抛来丢去的货物。
“都别说了。”姚瑞兰再开口的时候,吓了他们一跳。
温国华冷着脸说道:“我会让周美双走,以后我回家,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袁昌道没立场说话,并未出声。其实谁心里头都是清楚的,姚瑞兰与温国华曾经生过两个孩子,而她这么实在的人,肯定会考虑到自己的子女,因此与温国华复合,是她最好的选择。
只是——
这太憋屈了。
受了大半辈子苦,浪子回头了,她就真的要接受吗?
袁昌道犹豫地看着姚瑞兰,有些为她不值。
温国华见姚瑞兰不开口,似在思索,心中有了谱:“当初是我不好,但两个孩子都还没结婚,将来茵茵说婆家,娘家家庭美满总好一点。你也不希望自己闺女因为没爹而被嫌弃吧?”
温国华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看似成竹在胸。
他相信以姚瑞兰对闺女的疼爱程度,一定会重新接受自己,虽然他对姚瑞兰的感情也不深,但毕竟是原配,俩人知根知底,而姚瑞兰人好,怎么着都不会像周美双这么糟心。
温国华越想越觉得这决定够好,算是能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顿,可没想到,正在这时,姚瑞兰却突然开口了。
“我们的离婚证还没领,这事不能拖了。你明天有空吧?咱们去把证办了。”
温国华愣住了。
袁昌道也愣了愣,不由多看了姚瑞兰一眼。她站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看起来不愤怒,也不愉悦,无比平静得面对眼前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你不管闺女了?”温国华问道。
姚瑞兰板着脸,一本正经:“闺女就算没爹,也总比有一个自私自利的爹好。我们娘俩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了,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你别再来搅和。”
温国华往前一步:“我——”
“你不要过来。”姚瑞兰退后一步,警惕地说道,“你不怕我,总怕闺女吧?要是再纠缠,我马上就告诉茵茵。”
姚瑞兰指了指温茵茵的方向。
店内,温茵茵忙得团团转,压根没心思望向外头,但温国华相信,只要姚瑞兰进去对温茵茵说一声,她立马就会出来。
这孩子的心肠硬得很,绝对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温国华有点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过多久,骂骂咧咧地走了。
“明天来村里,我们去领离婚证。”姚瑞兰重复一次。
温国华没有回答。
望着他的背影,姚瑞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事若是再拖下去,只会更加麻烦,即便明天温国华不愿意来,她也不能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看向袁昌道的时候,她的神色舒展了些:“让你看笑话了。”
袁昌道笑着摇摇头:“你是一位坚强的女同志。”
姚瑞兰道了谢,再与他对视之时,发现这袁主任的眼底带着赞许与欣赏。
她有些惊讶,而后直接说道:“谢谢袁主任刚才为我解围,我先去给你闺女拿衣服。”
说完,姚瑞兰就转身回了店里。
袁昌道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出身。
谁说温茵茵的娘不是个聪明人?他倒觉得,这女同志有大智慧。
……
温国华一路回到家,心神不定。
想到刚才姚瑞兰那决绝的神情,他就觉得满心不痛快。
一直以来,家里都是由他温国华说了算的,不管是当初在上湖村,还是现在在镇上,都理应如此。
可没想到,现在不仅仅是周美双看不起他,就连姚瑞兰都不受他的掌控。
刚才临走之前,姚瑞兰还怕他给忘了,约好了明天与他一起去领离婚证。那架势,仿佛是铁了心与他一刀两断似的。
温国华感觉自己的尊严像是被人丢在地上狠狠践踏,还没回过神,到了家门口,竟看见周美双。
周美双手中提着一个大皮箱,神态鬼鬼祟祟的,身旁还有个男人,俩人走在一起,就像是老夫老妻似的。
温国华起初一怔,躲在大树后,等反应过来之后,直接怒喝一声:“周美双!你上哪里去?”
周美双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被吓得一个激灵,身旁林勇拽着她的胳膊:“怕什么?”
林菀秋的亲生父亲林勇是个有力气的,说着就要上前去,可周美双心一颤,用力摇头:“咱们走就走了,别跟他吵吵闹闹。”
见她都这么说了,林勇也就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一腿迈上自行车,一只手提着大皮箱,一只手握着车把手,周美双也跟着上车。
等到自行车轮被蹬得滚动起来,周美双这才回头,看见温国华凶神恶煞地跑上来。
然而他跑得哪有自行车快?周美双冷笑一声,说道:“半路夫妻而已,合则来不合则去,别追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周美双的声音随着风声渐行渐远,逐渐飘散在半空中。
望着她这嘴脸,温国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回家。
打开房门,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温国华心头一惊,立马跑去找自己的存折。
只是翻遍了整个屋子,连存折的影子都没见着。
温国华再无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
开业第一天,温茵茵赚了个大丰收。
到了晚上打烊的时候,她数了数抽屉里的钱,零零散散的大团结和零钱加在一起,竟然有整整八百元。
减去进货花的钱,她赚了三百元。
其实平时她摆地摊一整天下来也能赚不少,可这一次不一样。
开业大酬宾,她的衣服是打了折扣来卖的,利润自然降低,走的是量。原以为最多只让自己不亏本,可没想到,竟还有得赚,温茵茵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现在姚瑞兰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不知所措。
可即便如此,帮忙数钱的时候,她还是瞪圆了眼睛。
“茵茵,照这进度下去,很快就能把装修和店面租金给赚回来。”
温茵茵笑了:“娘,我就说过,咱们以后要吃香的喝辣的,要住大房子,要过富裕的生活。看我没骗你吧?”
姚瑞兰很是感慨。
其实她惦记的哪是什么富裕的生活,她想要的只不过是自家闺女能像现在这样积极地生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