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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三皇子呢?”小满记得自从街上被三皇子救过,若若就暗自倾心于他了。但要若若去主动接近,甚至刻意讨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白芫也不免也看向江若若 ,她脸颊染上一层薄红,微微低眉,小声说:“我外祖想让皇上赐婚,但我也不知他意愿如何,若是他不想娶我……”
惠妃对自己的儿子期望很高,一度让他与周攻玉争夺储君之位。虽然她是舞姬出身,却是眼高于顶,京中的贵女还没几个能入的了她的眼,江若若也是一样……除非周定衡会真心喜欢她。
小满没有多做评价,二人又说了些别,顺带婉拒了让她回威远侯府的话。
送走若若还不到一刻钟,书院又来了不速之客。
姜恒知打量过书院的布置,眉目始终没有伸展。
这么久以来,碍于周攻玉的威胁,他无法在小满面前出现。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得选了。
“小满,我听说你要办女学?”
小满本来还面色平和,听他也要提起这件事,语气有几分不耐:“丞相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我不爱听。”
姜恒知脸色变了变,将险些出口的话压了回去。
他想起府中的变故,硬是扯出一个慈爱的笑来,“你弟弟满月礼,你这么久没回去,还是去看看吧。”
小满神情认真,语气却带着几分迷惑:“你是不是也厌倦程夫人了?”
姜恒知的笑意绷不住了,望向她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冷肃。“你在说什么?”
“你从来都没有陪我过生辰,却要为他办满月礼。你不是一向将我当做姜月芙的药引,像牛羊一样养大,为什么又开始在意牛羊的生辰了?”她知道自己若真心想要讽刺谁的时候,也是可以做到不留情面的。“是他有什么不一样吗?你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我只是没有选择。“因为知道小满总有一日要死,为了自己不会心软,便无视她疏远她,好等那一天真的来临,他能足够狠心。“你对我有怨是应该的,但这次,我只是想让你回去看看自己的弟弟。”
小满站在学堂的木制地板上,姜恒知站在院子里。
她站在那里,正好能平视着姜恒知,不带一丝的卑下。
“他长大了也会怨你。”
“我会好好待他,也会好好待林菀,不会再犯过去的错。小满,你回来吧,我一直拿你当女儿,我只是……只是无奈。”姜恒知句句恳切,连目光都显得沉痛。
小满听到他的话,心中难以抑制地漫起了厌恶。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她从姜府出来,侥幸留住了一条命。可姜恒知又找了一个林菀,将自己的愧疚报于这对母子。
被害的人已经死去,生者所受伤害也半分不少。
分明是不知悔改,还要安慰自己会好好待他们母子。
“我娘的埋骨地在何处?”
她要带陶姒回益州,去春暖花开的地方,不能让这男人歉疚时去她坟前叨扰。
姜恒知眼神微动,回答道:“你愿意回去了?”
“我只去看我娘。”
“那也好。”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飘飘地扫了白芫一眼。
*
时隔已久,过往的一切像是场朦胧的梦境,直到她再次踏进姜府,这个梦才逐渐清晰,拼凑出她十五年的悲欢。
小满撑着伞走进姜府的大门,好似有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让她脚步都不由地停滞了。
陶姒的坟墓在相府的后山,从姜府穿过可以不用绕路,小满自然会选择近路。
只是她没想到会多出这么多的事端。
姜恒知走在前面,她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彼此都无话可说,说了无非是给彼此添堵。
正当她发呆地撑着伞往前走时,一抹海棠色飞快掠至眼前,猛地撞到了姜恒知的怀里。婴孩刺耳的嚎啕大哭将沉默撕碎,吓得小满身子都颤了一下,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又是一堆人追过来,喊着:“跑什么!林菀,你不要不知好歹!”
林菀抬起朦胧的泪眼,扯着姜恒知的袖子,哽咽道:“相爷,晟儿还小,他真的不能放血救大小姐,求相爷,你看他还这么小……”
最先跑过来的姜驰指着林菀,怒气冲冲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菀悄悄看了眼小满,哭声更大了几分,委屈万分地说:“小满姑娘,这是你的弟弟,求你救救他吧,你知道的……”
姜驰愕然看向小满,满目的不可置信:“你……你回来了?”
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焦躁。“你不是不肯回来吗?现在已经不需要你做药引了,赶紧滚吧。”
小满早就对他阴晴不定的态度习惯了,不等她说出什么,姜恒知就暴怒地训斥了他。
婴孩的哭泣声尖利到她皱起眉,而紧接着又是另一波叫喊声。
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仆妇利索地按住了林菀,将吵闹的孩子从她怀里抢走,接着程汀兰阴沉着脸从人后走出,姜恒知正要开口发问,就被她抽在林菀脸上的响亮耳光打断了。
“贱人!”
小满神情复杂,抬眼看向姜恒知。
“你是说,好好待她们?”
姜恒知的气到脸上发青,攥住程汀兰的手,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程汀兰鲜少在人前失控,以往的她端庄温柔,知书达理又体贴下人,几乎谁也不相信这样的夫人也会动手打骂。短短一月,林菀就将她的情绪彻底引燃,使这种泼妇一般的行径多次上演。
在场除了第一次见的小满,其他人都还算镇静。
小满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程汀兰现在会拉着她去放血。
“你知道什么!她是个骗子,是她害月芙变成今日的模样!都是她!”
程汀兰神情癫狂,似乎是气急了,拔下金簪胡乱挥着要刺向林菀。“今日种种,都是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你该死!”
除了局外人的白芫和看傻了的小满,其他人都手忙脚乱的上去拦人。
忽听一声痛呼,林菀软软倒在了姜恒知怀里,肩上绽开一团深红,地上也溅了点点血迹。
程汀兰被姜驰抱住,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握着染血的金簪,崩溃地瘫坐在地失声恸哭。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小满脸色复杂,尚未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驰抱着程汀兰,抬起脸看着她,眼眸湿润得像是蒙了雨雾,好似再一眨眼,泪水就会滚落。
“姜小满……”
她面色疑惑,等他说完。
姜驰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低下了头。
第40章
林菀的伤口不算严重; 姜恒知连忙让人叫了大夫。
程汀兰突然发疯,将他气得不轻; 阴着脸让人带她回屋子。
有几个下人认出了小满; 惊诧地张大了嘴; 被姜驰瞪了两眼; 又不敢说什么。
“相爷; 大小姐病发了。”
一个侍从急慌慌跑过来禀报姜恒知; 程汀兰一听;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人,正要来拉小满,就被姜驰阻止了
“娘,回去吧。”
程汀兰脸上泪痕未干,扒着姜驰的胳膊对小满说道:“小满; 帮帮你姐姐吧; 你们是姐妹啊; 不能看着她疼死。月芙要疼死了,你救救她; 你以前救过她很多次,再帮她一次好不好。”
姜恒知怒喝一声:“适可而止!”
姜驰也安慰道:“她不会愿意; 我们先去看看姐姐; 别说了……”
他的语气听着还有几分规劝的意味,好似是向着小满一般。
这些在程汀兰耳中却变了意味,她看到了姜恒知脸上的失望; 又认为姜驰也开始不耐烦了。
突然用力反抗,一耳光打在姜驰的脸上,清脆的声响让众人都愣在原地。
“连你也不要你姐姐了,给我滚!”
姜驰脸颊火辣辣的疼,偏过头一声不吭。
他害怕自己一抬头,见到小满看好戏的眼神。
程汀兰不理会姜恒知的话,乞求道:“小满,你去看看你姐姐吧,我知道你心善,不会看着她去死的,你们是姐妹啊。”
所有人都齐齐将目光放在了小满身上,除了姜驰。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她是看着我去死的。”
话音刚落,白芫就拉着小满离去,她也不反抗,跟着出府了。
程汀兰还焦急地说:“去拦住她!愣着做什么!她走了月芙怎么办……”
姜恒知望着她,脸色愈发阴沉。
姜月芙已经毁了,若是戒不掉百花泣,别说皇宫,她连一个勋贵都别想嫁。
小满却与她不同,若好好培养,即便做不成太子妃,也能凭借周攻玉的宠爱身居高位。
他会尽力把她推到更高的位置,也算作补偿了,怎么可能再让小满去做药引。
*
白芫撑着伞,走得开始腿酸了,不禁说道:“你该使自己习惯坐马车。”
小满正想着相府发生的事,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你在想丞相府的事?”白芫问她。
她摇摇头,“我想将我娘的墓挖开,搬走她的棺材,是不是不行?”
白芫对她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见怪不怪,“将尸骨从荆州运到益州?你疯了?”
她叹气:“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
一直回到书院,路上也不见她提起过相府发生的事,倒像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门口停着一架马车,白芫一看就知道是太子来了。
走进院中,映入小满眼帘的是树下的周攻玉。
无论在哪里,他总是最夺目的那一个。
衣袍曳地,墨发半束,清隽的眉眼弯起,带着几分撩人的风情。
纵使见过无数次,她仍是停住脚步,不禁在心中感叹,周攻玉的脸真是惯会骗人。
付桃有问题请教小满,却不见她在书院,只有一男子坐在树下看书,石桌上摆着茶盏,热茶的烟气袅袅。
男子听到动静,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浅笑道:“可是小满的学生?”
付桃见到他的脸,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完整。
周攻玉便好心说:“她不在,或许可以问我,我应当也能为你解答一二。”
付桃就这样拘谨地请教周攻玉了,他也十分耐心,丝毫不因为这些问题太过简单而敷衍。
温和有礼,又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
一直到小满回来,周攻玉看向院门的小满,眼眸中的温柔简直要溢出来了,和方才差得不止一点。
付桃低着头,低声叫了句:“夫子好。”
小满看向她:“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没有了。”付桃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头压得极低,抱著书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满疑惑,坐到周攻玉对面,随手倒了杯茶,问道:“你怎么来啦?”
“在宫里心烦,来看看你。”
周攻玉的眼眸在树荫下显得幽暗深邃,看着她饮下一杯茶,才缓缓开口:“你方才用的茶盏,我用过了。”
小满口中最后一口茶,突然变得难以下咽了。
她僵硬地放下茶盏,唇上带着盈盈水光,没好气地说:“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周攻玉淡淡道:“忘了。”
白芫听不下去,带着阿肆蹲得远远的。
即便周攻玉不说,她也知道白芫会将自己的事告诉他,也不奇怪他知道些什么。
“你去了相府,有什么想问的,我会告诉你。”
一想起相府,她脑子里都是近乎癫狂的程汀兰,以及古怪到让她不适应的姜驰。
“程汀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