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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妞妞在莫梓彧的酒吧喝酒,醉了,你把她带回去,她跟你说了心里话,但是第二天你问起她,她却不承认自己说过?”
“嗯。”
“哈哈!”谨言暴笑,“你忘了,她就是喝醉酒死不承认的那种。”
“你还笑……”话到一半收住,覃为想起某年的凉鞋事件。
“忘了?那次她自己扔了鞋子找不到,非怪我们喝醉酒没关门被人偷走了,还跑去垃圾桶那儿看,后来还是你给她买的新鞋。”
哪会不记得,差点没把人气疯。“这么多年她酒量就没点长进?”怎么说也进入了社会,平时跟同事朋友聚餐什么的,难道滴酒不沾?
“能有什么长进,她又不爱喝酒。”
覃为头皮一阵发麻。“可她明明说了……她怎么能……”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记得拍照录音,别让她翻供。”
眸光一闪。“下次?”
“哎!”谨言被他眼里的算计吓着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想着再把她灌醉套话啊。你要真敢这样,她真能随便找个相亲对象结婚了事。”
覃为崩溃了:“那我怎么办哪!”
“怎么办,凉拌……”
“……”他算是发现了,这人越来越往丁一一的方向发展,话多,八卦,爱凑热闹。以前多像天使不食人间烟火啊,现在下凡了。
“哎,刚我进来的时候碰到一个职员,”谨言凑过来一副三八兮兮的模样,“哭着呢,被你训了?”
他果然有当娱记的潜质!
这孩子又不对劲了。明月倚在门边看卫生间里某人洗衣服,内衣内裤扔进盆里,舀一勺洗衣粉,然后两只手伸进去揉啊揉。“请问,”礼貌地敲敲门板,“这是干洗的新方法吗?”
妞妞啊一声。“忘了放水了。”水瓢伸进桶里。
“Stop!亲爱的那是脏水!”桶里水是上次洗衣服留下的,好用来拖地,这是妈妈们交代的节约能源的好办法。“干哈捏洋的二症滴……”
“去趟哈尔滨整得跟赵本山似的。”她可在吉林待了四个春秋。
“呵呵……还是你说的地道。怎么回事,大姨妈来了?不对呀,”明月掐着手指喃喃,“你跟我差不多时间,上回四号,现在才到月末,哦……”
“内分泌失调。”妞妞替她把话说完。拧开水龙头往盆里放水,哗哗声像心头的烦恼流不尽。“问你个事,我喝醉酒是什么样?”
“没见过,你都不喝酒。”
“那你说一般人喝醉酒是什么样?”
“睡觉。”
“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不过我们同学喝醉了就耍酒疯,又唱又跳差点跳脱衣舞。问这个干嘛,同事让你喝酒你怕出洋相啊?”
“呃……”妞妞额头直冒虚汗,赶紧转移这个敏感的话题,“你不是说给我带好玩的吗?”
“呀!忘寝室了。”一拍脑门,“包里还有列巴,就是那种俄罗斯人吃的面包。”
“等会拿回家放冰箱,放你们寝室要坏了。”
明月冲天花板翻眼睛:“不想去学校。”
怪了,这副表情……“什么事啊?”
“没有!”
倒掉盆里的泡沫换清水,妞妞隔两秒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充满谴责。
“行了告诉你吧。他去我们学校了……我说徐向东。”她绞着手指头表情又羞又恼又喜悦,很复杂。“中午去的,我刚去食堂打饭,他送了束花给我,然后……念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然后要请我吃饭。我说我要在学校吃,下午还要听讲座,他就说晚上吧,我说晚上要查资料写文章,他就说下次吧。走了。”
人在暴笑时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妞妞直接坐到湿漉漉的地上打滚,抱着肚子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倒抽气。
“我都没脸去学校了妞妞……”明月捂着脸想哭,“我们同学都看见了。”
“哈哈……哈,他怎么不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实在没法想象黑社会举着花深情款款地对女孩念唐诗。
“靠!”一捧水当头淋下。
妞妞奋起反击,四月末的天气多凉啊,两个傻妞浑身滴答着水,冷得瑟瑟发抖还互相泼着玩,打喷嚏了都不停手。客厅手机响了老半天才听到,妞妞边躲边叫:“唐诗东来电话共此时了……”
“讨厌。”明月嘀咕着擦干手过去接电话。“老大?”脸色凝重起来,“……知道了!”转身朝落汤鸡喊,“妞妞快换衣服,一一提早生了。”
45 小生命的诞生
气喘吁吁跑到医院四楼,覃为已经站在手术室门外了,还有一只大个子野兽在走廊里飞来飞去,见到她俩立即改变路线直飞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让我进手术室她不让我看怎么办怎么办……”
妞妞明月面面相觑,真好,又诞生了一名马大叔。
“她不让我陪怎么办妞妞你说怎么办……”
“谨言呐,”眼前金星直闪,明月掰开肩膀上猛摇的两只大手,“我是明月啊。”
痴呆地看了她几秒,即将当上父亲的人转身摇男同胞:“她不让我陪着她怎么办……”
“坐下!”覃为耐性不好,一巴掌把他按到椅子上。
明月撞撞老大的胳膊。“兴奋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当爹了嘛。”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本来丁一一的剖腹产手术安排在下个星期,今天晚上谨言扶着她在路边溜达,因为天黑没注意踢到台阶震了一下,当时就感觉要生了。四位家长恰好都回大院去了,准爸爸吓得六神无主,掏出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到覃为那儿。覃为比他镇定,一边拿上钥匙跑去车库一边告诉他不要慌,先把人放到平坦的地方再叫救护车,如果来不及就喊人帮忙……
“准备了十个月就这样?”明月拧眉看着准爸爸,“老大经验比你还足。”
“谨言哥你歇会,肯定没问题。”妞妞担心没等一一出来,他已经把自己弄成精神病了。
“她不让我进去陪她。”他翻来覆去就这句话。
“血淋淋的你进去看什么!”覃为忍不住骂,“看你急成什么样,等会晕了医生还要来救你,说了没事就没事。”
血淋淋?谨言脸色更白。
“你别吓他。”妞妞瞪覃为一眼,“给阿姨他们打电话了吗?”
“打了,等会就过来。”
准爸爸又在嘟囔:“她怎么不让我陪她?我能进去的,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都不让我陪着她……怎么还没出来,完了没有到底完了没有……”
“你安静点!”覃为真想一拳揍晕他。
谨言无视他兹兹冒火的眸子,一改往日优雅风度继续上演马大叔的绝招,满头大汗不停地走,两只拳头攒得紧紧的,时不时放到嘴边咬,太阳穴和脖子上青筋突突直冒。明月忙着安抚他,幸亏她做学问耐性好,谨言唠唠叨叨问一一为什么不让他陪着进去做手术,她就嗯嗯嗯猛点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疯子……”覃为无奈地看他像个困兽般团团转。
妞妞坐到长椅上低头笑得浑身抽搐,知道看别人着急自己笑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但她实在忍不住。谨言这么失态的样子很多年没见过了,印象中还是高一暑假那次打乒乓球,他跟覃为两个菜鸟边打边骂对方技术差,真的是跳着脚骂,差点没把她笑晕过去。
“好笑吧,”覃为扬起嘴角,“你是没见他在救护车上,跟疯子似的,还嫌司机开得慢,要抢方向盘自己开呢。”
“他打乒乓球就这样……”脸埋进手心里裂开嘴丫子无声地大笑三声。“你们俩跳脚对骂,我后悔死了没带相机拍下来。”
愣了一下,覃为回想起来。“我就跟他打过那么一次,他技术真臭。”
“哈,你自己更臭,好意思说别人。”
“我没摸过乒乓球啊,他摸过,哪能相提并论。”他笑,“丁一一知道我打不赢她还要跟我赌,什么输了的背上贴乌龟,亏她想得出来。”
“不是,”她掩着嘴小声纠正,“明月说的贴乌龟。”
“反正都是不安好心的家伙。”
“不是没贴上吗?没贴上你就……”猛地顿住,为什么总是想起从前?
胸口像有利器狠狠划过,覃为默然。
走廊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大群人涌过来,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位医生出来边摘口罩边说:“恭喜,母子平安。不,儿子女儿母亲都平安。”
真应了覃为那句话,新上任的爸爸松口气,腿一软,靠着墙壁滑到地上晕菜了。
新生命的诞生让上官谨言同学乐昏了头,公司不去,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待在老婆孩子身边,商务中心的项目全盘托给覃为管理,问都懒得问。覃为好生郁闷,已经忙死了现在工作量又加大了……谨言恐吓他:你要不帮我以后不许来看宝贝……
短短几天时间,谨言迅速成长为标准的奶爸,换尿不湿喂牛奶哄孩子样样行,对着两个尚在混沌中的婴儿时刻感谢造物主的恩赐,一泡尿一泡屎都能得到他欣慰的目光:“看啦,她尿啦!”“看啦,他拉屎啦!”至于婴儿偶尔扯扯嘴角,更能让他欣喜若狂,不厌其烦地告诉病房里每一个人:“他笑了她笑了!”明月说孩子这么小还不懂得笑,他不信,坚决认为是自己逗笑了他们。
一一半靠在床头翘着脚吃巧克力,嘴里嘟嘟囔囔发牢骚:“我都能走了还不让我出去透透气,闷死了。”谨言安慰她,别人都说坐月子坐月子你好歹坐半个月吧,等医生说可以出门了再带你出去玩。转身又蹲在儿女们小床边咧个大嘴傻笑,摸摸这个的小手捏捏那个的脚丫,哼着走调的儿歌,全然不顾小婴儿是否能听懂。
明月站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给我抱抱。”
“这么抱。”谨言给她做示范,“一只手放脖子后面,他现在太软,你得支起他的脑袋。那只手托背和屁股。”
明月狂点头,手伸到床边又急忙缩回去,跑进卫生间洗干净手,小心翼翼抱起一个。“好软……这个是什么?”两个宝贝穿着同样的衣服,分不出男女。
“问都不会问。”妞妞白她一眼。“这个是男是女?”
好像也不大好听吧……谨言两只手捧在孩子身子底下准备时刻换人。“哥哥。看到没,鼻子下那块皮肤毛孔比妹妹要粗一点,因为男孩子长大要长胡须,所以毛孔粗。”
什么理论?众人叹为观止,观察多仔细啊,皮肤这么嫩他还能看出毛孔粗细度。
一一问:“老大要不要抱抱?”
他搓着手掌连说不敢。“太软了,没骨头似的,怕抱不住。”
“就这么抱。”妞妞学着样抱起妹妹,小幅度晃着胳膊。
明月把哥哥送到面前,覃为如临大敌般接过来,抱在臂弯里动也不敢动。小东西软得不可思议,才出生几天时间谈不上好看不好看,皮肤有点红,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可能因为换了个人抱,他动了动眼皮睁开一条缝,哼哼两声,小嘴一翘一翘的。“是不是醒了?在笑?”覃为轻声问,内心的触动难以言表。
“妹妹好像也醒了。”妞妞咬着唇没敢笑出声,怕惊着孩子。
覃为站过去一步跟她靠在一起,妹妹掀眼皮噘嘴的动作跟哥哥一样,难怪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他俩像吗?”
“本来觉得像,谨言哥一说觉得哥哥鼻子要大一点。”
“我觉得一样大,看不出来。”
“妹妹头发少一点……”
“哎,”明月拍拍床叫一一看他俩,“像不像对小夫妻?一人抱一个。”
一一掩着嘴偷笑。“可不是。”
妞妞怔了怔,眼珠偷偷斜到眼角,覃为正仔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