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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府也难得无语:“绉大人,知州府里的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就这懒散模样,那种情况都不知道拿人。
他们怎么入的府衙?
绉隆安听出了祁文府话中的质疑,脸色青白之下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就…就城里的地痞……”
祁文府:“……”
莫岭澜:“……”
苏阮:“……”
绉隆安见三人一言难尽的模样,连忙说道:“我这也不想啊,可是当时我来荆南上任的时候,这边知州府里就只剩下个空壳子。”
“城中驻军还好,朝廷的人走时,怕南魏那边事后卷土重来,好歹留了些人补足了缺口,可是知州府里却是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荆南刚经了大战,城里有些身手的人当初都去守了城,剩下的就这些人。”
“我上折子给京中想要请调一些人过来,可每次都石沉大海没人搭理,我只能从我原本任职的那边将叶平他们诓了过来,可这文职有人上了,府衙里也总的有当值的衙差吧?”
当时绉隆安倒是想要招一批人,可关键是手里头没银子啊。
朝廷给的银子太少,荆南又处处要用钱,他吃饭都成问题了,哪还有银子去招人。
那时候荆南正乱着,城里一些地痞流氓趁乱四处占便宜收保护费,他一气之下将人抓了,可扔进牢里还得供他们吃喝,后来知道这些人都有些拳脚功夫,其中一部分又不算坏的彻底。
绉隆安灵机一动,索性就将人收编了。
一些底子实在不干净的,就全赶去了城郊种地干苦力,而还算干净未曾干过什么丧尽天良之事的,就通通塞进府衙里挂了名,一边萝卜一边大棒的教了两年,好歹表面上瞧着像那么回事儿。
可谁知道真遇到了事儿就打回了原型?
绉隆安一说起当初刚来荆南的艰难困苦,都恨不得能替自己流上两缸眼泪。
赶鸭子上架都不带他这样的。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他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了,还能怎么办啊?
苏阮听着绉隆安絮絮叨叨的说着,先是有些忍俊不禁,可再想起当初荆南那般情形,却又忍不住心中发涩。
当初的荆州城有多破败,没人比她更清楚。
那一场天灾人祸之下,府衙,城卫,驻军,民兵…
城内但凡能守城的人,几乎都去了城墙上。
南魏围城时,那些人大多都死了,留下的只有后来死在她爹手上,染了瘟疫的那数百人。
说知州衙门是个空壳子,那可不是玩笑话。
那是真的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祁文府在旁也是沉默了下来,万没想到当初的荆南这般艰难,他突然起身朝着绉隆安行了一礼,双手交叠时一躬到底。
“对不住,绉大人,刚才我不该讥讽质疑你。”
苏阮也是站起来,朝着绉隆安福身一礼:“我为之前的失礼和误解与绉大人道歉。”
“你是个好官,我替至死守护着荆南不肯退走的父亲,替那些战死荆州的将士谢谢你。”
绉隆安瞬间红了眼睛。
天知道刚开始那两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时候他糊里糊涂的来了荆南,看着破败的荆州城,有太多次想要撂挑子不干,可是每一次瞧见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百姓时,又忍不住的心软。
他还记当时府库银子见底,送去朝中的折子久久没有回应。
他就跟疯魔了似的,素日里胆小怕事的他竟是提着脑袋偷偷跟南魏的商人交易。
那段时间他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连带着他夫人也跟着担惊受怕,生怕哪天醒来官兵围府抄家灭族。
好几次夜里惊醒,大把大把的掉着头发,人都老了一大截。
多少人骂他傻子。
可祁文府和苏阮却说谢谢他。
绉隆安眼眶里微润,险些掉了泪珠子。
他连忙佯作不在意的撇开脸擦了擦眼角,有些狼狈的吸了吸鼻子后,这才起身扶着祁文府二人起身。
“我知晓这次的事情是我大意,府衙里的人平日里瞧着像是那么回事,可真遇到事情时就没一个担得住的。”
“可是祁大人,那些人心眼不坏,而且都是市井里出来的,他们不会对老百姓下狠手。”
绉隆安声音微哑,对着二人说道:
“我事后问过他们,他们都说那天刚开始时虽然起了火气,可却没人下过死手。”
“直到汪树昌突然死了后,他们这才动了真火的,可那会儿我受了伤人晕过去了,他们几个光顾着瞧我了,连人都顾不得去抓,又哪有心思杀人。”
“我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也愿意担保他们没有出手伤人性命,那天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浑水摸鱼,而且就连汪树昌说不定也是被人暗害的。”
第418章 逼不得已
绉隆安或许是得到了肯定,待祁文府三人真诚了许多。
祁文府问道:“那绉大人心中有没有什么怀疑之人?”
绉隆安摇摇头,“那些人身份特殊,而且外头那些谣言也起的突然,桩桩件件都直指之前荆南那桩旧案,甚至大有牵连皇室诋毁陛下之举。”
“我原还想着等你们来后问问你们,祁大人和县主经历过此事,又曾在京中和他们有过来往,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祁文府说道:“我们若是有什么线索,也不会误会绉大人了。”
绉隆安闻言沉默下来,祁文府和莫岭澜的脸色也不大好。
眼下荆南的事情出了已经快有十日了,就算一直瞒着也瞒不了多久。
一点这事儿传进京中,到时候他们就算有心想要替那些人开脱,也没了机会。
苏阮一直坐在一旁,突然问道:“绉大人,你之前说那一天和那些人起了冲突之前,是那些将士亲属先去的府衙?”
“是啊。”
绉隆安说道,“是他们先闯了府衙的。”
苏阮看着他:“那他们当时说过什么,还有,他们里面可有什么打眼的人?”
绉隆安微皱着眉心说道:“他们当时冲进去后,就说我要害他们,还说朝廷容不下他们要斩草除根,至于打眼的人……”
他仔细想了想,却只记得那天场面混乱的很,两边争执甚至动起手来的时候,彼此推攘吵闹,他只记着有妇人尖利的叫嚷声,有小孩儿惊吓的哭泣声,还有一些半百老人喝骂的声音。
绉隆安有些迟疑的说道,
“当时场面乱的很,两边的人加起来百十来个,而且我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乱成一团,我也没留意有没有什么打眼的人。”
苏阮闻言脸色微沉了几分:“我在京中的时候,曾经跟那些人有过来往,也与他们中间好些人说过话,他们的性子都是最寻常的老百姓心思。”
“胆小怕事,也极为容易知足。”
“如他们这种人所求的不过安稳二字,如果不是被逼到极致,甚至确定自己活不下去,亦或是有谁真的伤了他们,他们是不敢跟府衙的人动手的。”
之前祁文府能劝动这些人入京告御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少大是大非的透澈,也不是因为他们看不惯朝廷腐朽、官员贪污,更不是因为他们感激苏宣民,想要替他沉冤昭雪。
他们更多的只是因为在荆南活的太过艰难。
祁文府替他们余下的家人安排了最好的退路,给了他们足以拿命去换的银子,让他们哪怕死在京城也无后顾之忧,甚至能替家人换来足够多的好处,所以他们才答应入京一试罢了。
苏宣民的冤屈,朝中贪官的惩处,他们亲人的公道,这些都只是附带的而已。
但凡当初荆南之事后,他们能够活的安稳富足,恐怕那些人里至少有一大半是不会前往京城冒险。
可即便他们过的那般艰难,当初守城的将士八百余人,祁文府挨家挨户的劝说,最后入京的也只有那百余人而已,更多的依旧选择的忍耐和害怕。
当初薛嫂子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让苏阮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说。
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最值钱的也是人命。
他们这些人固然死了亲人,背了恶名,可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不能一道去了,他们肯入京,肯告御状,更多的是逼不得已,是活不下去。
这就是老百姓的心思。
祁文府听着苏阮的话目光微动,眸中浮现出些冷凝来,他抬头对着若有所思的绉隆安说道:
“绉大人,之前你将入京回来的那些人安排住到一起后,有没有让人守着?”
绉隆安连忙道:“当然有了,他们足足有百来人,寻常地方安置不下,最后只能将他们安排在柳新街那里一个原本打算当作学府的宅子里。”
“那里地方大,和府衙一个街头一个街尾拐角,步行估计也就盏茶的距离,里头学舍和住处也多,又有厨房和书斋,里外都有人守着。”
“那会儿我已经递了折子入京,知晓朝中要派人前来,我怕被人钻了空子再伤人性命,还特意安排了人进去替他们做饭。”
“每日的食材等物,都是从外头准备好了送进去的,就连那十几个到了年纪该进学的孩子,我也安排了个先生进去教他们读书习字。”
“除了不能让他们随意进出,不能和外面的人来往外,我可半点都没亏待过他们。”
祁文府目光微闪:“那出事之后,里头帮厨和教书的人呢?”
绉隆安愣了下,这他还真没留意。
那些人闹了一场之后跑的一干二净,他只顾着让人去抓人了……
祁文府看他神情就知道答案,他开口道:“绉大人,阮阮方才说的对,那些人都是寻常老百姓,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叫他们觉得不安,他们是断然不敢跟官府的人动手。”
“而且那一日事出突然,如果真有人浑水摸鱼故意挑起他们和府衙之人的争端,那人势必混在其中,也同去了府衙。”
“你现在回去,先将之前宅子里帮工的人,以及那一日在府衙之中和那些人有过冲突的衙差全部聚集起来,我等一下过去,问他们一些事情。”
绉隆安此时也知晓了不对劲,想起那天闹起来时情绪格外激动的那些人,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将人叫齐。”
绉隆安转身离开时候脚步格外的匆忙。
莫岭澜说道:“苏阮,你是怀疑那天事前,就有人动了手脚?”
苏阮点点头:“刚才绉隆安说话时,你们可曾留意过一句,他说那天那些人闯进府衙之前,他就收到消息说柳新街的宅子那边有人闹事,还伤了人。”
“他原本打算带人过去的,只是还没出府衙,那些人就先闯了过来。”
柳新街离知州府不远,一个在街头,一个就在街尾拐角。
绉隆安之前好几次提起,说他将人安排在那里,不仅是因为地方宽敞,也是因为离府衙近,如果有什么变故也方便他及时带人过去。
第419章 投毒
这也就是说,薛嫂子他们那些人是先跟人在柳新街的学府宅子里起了冲突,紧接着就闯了府衙。
中间相隔不到盏茶时间。
而能让他们不管不顾大打出手,甚至还口口声声嚷着朝廷要斩草除根,要杀了他们的,除非是有人伤及他们在先,甚至给了他们一种他们有危险的感觉。
苏阮看着莫岭澜:“我记得四哥说过,荆南出事后,莫大哥和你哥哥就一直派人盯着这些人,这也就是说,同样在外看守的知州府的人应该不会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