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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点正事,你别忘了善后,那帮孙子输了没脸,肯定不会宣扬挨打的事,”赵观良在角落里咬着烟点燃,难得严肃正经,“但三番两次找茬也不是事儿。万一小仙女挨处分了呢?”
一中校规另类又搞笑,“打赢倾家荡产,牢底坐穿;打输半身不遂,躺着入院。”但学校处理起来不留情面,不管什么起因,逮到就是检讨处分叫家长一条龙服务,各打五十大板。
他压低嗓音道,“而且姚磊那狗比平时太损了,仗着家里作,不是武力碾压就能搞死的。”
半天没听到动静,赵观良绷不住了,“梁老板,说正事的时候,能不能给个面子?”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无所谓。”
他不太走心,但眸底的情绪沉降下来,轻寒薄寡,有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仗势欺人,我也会。”
赵观良啧了声,正要调侃什么,见许昭意回了房间,他自觉的掐灭香烟,慢悠悠地喝茶。
“饿不饿?”梁靖川淡淡笑道,“这家饭后甜点有你喜欢的红石榴雪葩,要点吗?”
“当然要,”许昭意接过菜谱,兴致明显高了不少,“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先前局促和微妙忽然被一扫而空,其他人看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赵观良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可真他妈多余。
他太知道怎么哄她了。
许昭意在菜单上勾了几下,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等等,你买的糕点呢?”
行,她还是那个给块糖就能拐卖进山区的女高中生。
梁靖川顿了下,才想起糕点这回事儿,“不小心撂店里了。”
许昭意不太乐意,小声嘀咕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靖川缓慢地拨过许昭意的小脑袋,目光轻淡,“说什么呢?”
“害你担心,真过意不去。”许昭意微笑着说完,拍开了他的手。
梁靖川无声地勾了下唇。
再等等吧,他们才认识多久?他的小朋友,他有耐心和时间等她接受。
反正来日方长。
…
下午是运动会最后阶段的趣味活动,同样有竞争分数,但花样繁多,射箭、飞镖、真人CS、障碍赛等应有尽有,趣味性更高。
场上正进行400米障碍赛加真人CS,看台上的尖叫声和喝彩声都快掀翻天了。
“什么情况?”许昭意晃悠回班级的时候,有些诧异。
“颜宴,看到没?”钟婷抱着她手臂激动地晃了晃,“他前段时间请假,今下午刚返校。这是咱们学校的另一个传说。”
钟婷指过去的是蓝方穿迷彩服的少年,袖子挽到手肘,意态散漫,单手一撑从障碍物上翻过去,端枪的姿势标准又迷人。
百发百中,格外抓眼。
“我只看到你特激动,”许昭意被她吵得脑壳疼,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又看上一个?”
“什么叫又看上一个?”钟婷捂了下心口,一本正经道,“自从上次遇到了我的真命小哥哥,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认真的吗?你都不知道人家是谁。”许昭意忍不住笑。
“要是能让我再见到他,我乐意堵上其他桃花运。”钟婷举手发了个毒誓。
许昭意简直惊了。
“心动的感觉,你们学霸是不会懂的。”钟婷托了下脸颊,郁闷道,“你说我会不会再偶遇他一次?”
许昭意没搭腔,视线无意识地往看台上晃。
掠过他的身影时,许昭意微微顿住,又匆匆收回,在心底暗骂了下自己。
其实她当时并不确定,他具体要说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反应过激,过于自作多情。
但她确定自己应付不来。
没想好,甚至从未去想,她不乐意不明不白地在一个糟糕的天气、糟糕的场景下,发生点需要记一辈子的东西。
不行。
从来不是在一起不行。
第40章 惊才绝艳
炙热的阳光暖烘烘的洒落看台,晒得地面发烫。周围同学坚持不懈地催答案; 许昭意被聒得不胜其烦; 窝在看台上; 撑了把伞奋笔疾书; 刷了会儿物理卷子。
作业很快被分赃。
许昭意逡巡了一圈,放下发圈重新拢起,边扎高马尾边往外走。
从出口楼道下去; 拐角有个自动贩卖机; 这两日运动会,饮料供不应求; 就掉下几瓶孤零零的矿泉水。
许昭意塞了几枚硬币; 抱着矿泉水,边拧盖边朝避风口走过去。
“嗨!”
梁靖川顿了下; 修长的手在身侧微微一拢; 抬手遮挡的动作像是慢镜头; 缓了半拍。
水汽淋了他一身。
梁靖川抬了抬视线,水珠浸润了他深邃的眉眼和清俊的轮廓; 顺着流畅好看的下颌线条滴落,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怎么了?”他淡然地笑笑,也没恼。
“你不还手?”许昭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略微讶异。
“那能怎么办; ”梁靖川借着挑眉的痕迹看她; “我又不舍得。”
他抬手擦了下水迹; 嗓音低哑沉缓; 笑意里勾着点似真似假的无奈。
“扯吧。”许昭意不以为意地笑了声,将另一瓶递到他手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梁靖川低了低眸,还是那副疏冷闲散的模样。
听不到风声,远处的葱葱茏茏的树影虚晃,影影绰绰。午后的阳光发烫,被水汽一淋,浇熄了炙热的燥意。
周遭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有微妙的情绪在游走。
许昭意忽然偏头,唤了他一声,“梁靖川。”她格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梁靖川微顿,似乎是安抚性的,勾了勾唇。
许昭意没说话,只是拉起他微拢成拳的左手,从他掌心拿走了一根折断的香烟。
她刚刚看到了。
他本来想点烟,在察觉到她时,不动声色地收起来了。
“许昭意。”梁靖川心底微动,反手握住她。
他似乎想解释。
“别抽烟,”许昭意只是笑笑,将那根折断的香烟抛入垃圾桶,“好学生不抽烟。”
她记得在巷口,他身上那种微冷而沉郁的戾气,近乎尖锐的感觉;也记得姚磊那句被她强行中断的嘲讽,有多刺耳。她很清楚,他不可能半分不在意,尽管他跟自己相处时掩饰的很好,淡然又平和。
也许她不该过问,毕竟没人能真正感同身受,情绪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分担。但她忽略不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装作不知道。
“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但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肯定在。”许昭意说着说着,总觉得不太自在,轻咳了声掩饰尴尬,“反正就是,你能听明白就行。”
“我知道。”心底某处温柔塌陷,梁靖川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不是第一次。她似乎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波动,明明在感情方面迟钝得可以。
这就是他的小朋友。
他有什么道理不心动。
…
回到看台,班里不少人扎堆玩游戏,正乱得一锅粥。
运动会难得放松,各班后排都很堕落,前排放哨防风纪,后排扑克王者吃鸡轮番上线,乱哄哄一片。二十班同样放飞自我。
“我操,一点都不给我留?人都是我杀的,包都被你们舔了,要脸吗?”
“别比叨了,赶紧跑啊!毒来了,我可没药啊!”
“一群菜鸡,叫爸爸我都不想带你们,”赵观良打游戏打到暴躁,四下逡巡了圈,“梁哥,小仙女儿,玩游戏吗?”
“不玩。”
“不会。”
两人同样言简意赅。
“不会没关系啊,我带你,”赵观良纯粹闲着无聊,继续怂恿许昭意,“哥技术贼溜,一定带你体验虐菜的快感!”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疏冷的眸色里勾着点不豫。
许昭意也没搭腔,目光触及赵观良身后,轻咳了声,一言不发地低头看试卷。
“怎么了?”赵观良正觉得莫名其妙,头顶传来一声断喝。
“我看你是想体验写检讨的快感!”年级主任威严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你跟我出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
后排手机很快被收缴干净,几个人低声抱怨,“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放风的居然没看到?”
神出鬼没的年级主任,和晚自习贴在玻璃窗上的脸,绝对是学校怪谈之一。
“来,拿上爱的号码牌,”体委抓壮丁似的,登记扣分的同学,“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戴罪立功吧。”
“太缺德了,我水平不行啊,上去就是被虐菜的啊,”抽中障碍赛的何帆哀嚎了一嗓子,“我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儿孙成群,你怎么忍心啊?”
何帆是个小胖子,成绩优异,但实在不是运动场挥洒汗水的料,何况是障碍赛和终点射击。
“三局两胜,一人就一轮,还有我跟老赵两个王者,不要害怕。”体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帆并不想场上丢人,此刻能屈能伸,扭头就抱梁靖川大腿,“爸爸救命,你看我这体型,我真的不是对手。”
“不是一人上一场吗?你上去跟最厉害杠就能赢。”梁靖川无动于衷地抬了抬眼。
“扛不住扛不住,我真扛不住。”何帆没理解过来他的脑回路,摆了摆自己的小肉手。
“你是不是没听过《田忌赛马》的故事?”许昭意忍不住轻笑。
“哈?”他挠了挠后脑勺。
“他俩的意思是,让你以下克上,”刚从别班回来的宋野听了一耳朵,看热闹不嫌事大,“然后咱们班中怼下、上怼中,一负两胜也能赢。”
他拍下何帆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明白了吗,兄弟?”
“你就是那匹下等马。”
“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何帆捏了捏拳头,手上的肉颤动了下,“宋野你就是想找抽。”
“欸,注意点行为,”宋野侧身闪躲,胡扯道,“两方交战,不斩翻译。”
他正幸灾乐祸,左肩忽然一沉。
“这位兄台看着好生眼熟啊,你可让我好找啊。”许昭意锁着宋野的肩膀,似笑非笑。
东窗事发。
宋野笑容凝固,“许妹你听我解释啊,其实加油稿——嗷!”
“殴打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何帆落井下石,“活该!”
疼痛硬是让语调抬高了几个音,二十班区域瞬间鸡飞狗跳,不时传来凄惨的痛呼声。
等到钟婷过来串班的时候,宋野已经下场悲凉,正站在栏杆边写检讨。她举了举单反,“姐,快看看我拍的照片。”
网宣部捕捉的运动会精彩瞬间,照片里最抓眼的无疑是梁靖川和颜宴。侧脸轮廓分明,身形俊朗,勾着点少年感,不笑的疏冷,笑的邪气。
许昭意晃了眼,总觉得钟婷有贪图美色,以权谋私的嫌疑。
“有没有感觉怦然心动、心跳加快、或者小心脏骤停了一拍?”钟婷翘了翘唇角,“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醒醒,如果真有以上反应,那叫心律不齐。”许昭意面无表情地泼了盆冷水,“这不是爱情的力量,这是病情的症状。”
“……”钟婷听着想打人。
许昭意怕她缠着自己不放,随便划拉了张照片,象征性地夸奖了句,“不过我喜欢这张,角度抓得不错。”
“是吧,”钟婷满意地露出笑容,“我就说颜宴很帅吧,我那会儿还指给你看呢。”
说着她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