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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寒夏笑了一下答:“阿静,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我们……还不算正式在一起,但是打算尝试重新开始。”
何静很意外,但是她安静了一会儿,握住木寒夏的手,笑了:“阿夏,别的我不多说了。这么多年了,你其实也就他一个。你心里想什么,其实我都清楚。那就把握眼前人,好好过下去。我为你感到高兴。”
木寒夏答:“谢谢你阿静。其实,你昨晚说,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我何尝不是?你说你心里怨着很多人,其实我……这些年,也在怨他。很多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难受的时候,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总是想,怪他,都怪他。
如果当初他没有招惹我,如果他肯停在好朋友的位置上。如果我不曾经见过他这样一个男人,如果我没有被他爱过,我现在说不定早就很幸福了。不管有钱没钱,我都会在后来,遇到还算合适的人,然后自己感觉幸福地过一辈子。
可是不是这样。我遇上他了。之后再遇到很多人,我也爱不上别人了。我想,就这样吧。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些年,不管学业、事业有多顺利,不管我感觉自己有多沉稳成熟,可总是觉得,生命里少了什么。不,是少了很多。”
何静安安静静地听着。木寒夏继续说道:“你昨天说,羡慕我曾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活着。可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做不到那样了。在爱情这件事上,要安全、不再受伤,还是冒险去求唯一的圆满,这些年,我一直,让自己选择前者。我傻不傻?但是我真的是,不敢。”她握着何静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希望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我失望了。原来我们真的……都困在七年前的事里。但是我想……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让我失望了。”
——
何静把木寒夏送下楼。林莫臣走上来,接过行李。何静说:“喂,林莫臣,好好把握机会,否则别想成为她的男朋友。”林莫臣笑答:“当然。必须。”
何静笑了,木寒夏对她说:“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整理好,尽快过来。”何静说:“好。”两人又抱了一下,才分别。
木寒夏坐上林莫臣的车,直赴机场。她问:“你跟我一起坐飞机回去,那车怎么办?”
林莫臣答:“让分公司的人送回来。”
上飞机后,木寒夏才发现座位已被升成了头等舱,跟他在一起。
她昨晚到底喝了酒,坐下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刚想拿出眼罩戴上,手却被他握住了。她侧头看他一眼,他一脸平静坦然。
木寒夏把手抽回来:“林莫臣,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只是尝试开始相处。”
林莫臣看着她。终于能够这么近这么安静的凝视,竟觉得她比六年前还要白皙清丽几分。只是乌黑的眉目间,有浅淡的、自信的神采,这几句话她说得波澜不惊,居然带着几分从前没有的倨傲,可又像是成熟男女间欲拒还迎的挑衅。
林莫臣的心头就这么怦然一动,面上却慢慢笑了,淡道:“没关系,庄家肯打开我的跌停板就好。我慢慢涨,慢慢追。”
木寒夏戴上眼罩,也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轻轻掀开眼罩,首先看到的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知何时,还是被身旁的男人给牢牢握住。她没有动,抬眸看着他。他昨晚毕竟通宵了,此刻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眉目舒展。
木寒夏静静看着他,看着他宽平的额头,笔直的鼻梁,还有微高削瘦的颧骨,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却又似乎改变了许多。一时间,她竟觉得移不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头,看着机舱外一层层堆叠缠绕的云。
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南美去过,埃及去过,北欧去过。
哥伦比亚大学去过。那个叫林莫臣的人,在美国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她都去过。
每一段航班,都是一个人。
可原来人身在孤独中时,并不会真的感觉到孤独。
只是此刻,他终于作伴的这段行程。
她才察觉,那个不断独自旅行的木寒夏,在寻找着什么。
第91章
宁静的夜晚,灯光柔和。木寒夏坐在病床前,专注地削着苹果。
躺在床上的张梓,仔细看着她的神色,笑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木寒夏笑着把削好的苹果堵在他嘴上:“你不是书呆子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八卦了?”
“我是想看着你早点嫁出去。”
“瞎操心。”
看着他听话地把小小的一个苹果吃完,木寒夏才又开口道:“我和他算是重新开始了,观察磨合吧。不过你知道的,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张梓无奈地笑了:“把你女强人的那一套收起来,这两件事又不矛盾。”
木寒夏笑笑不答。
张梓:“那你跟他提后面的计划了吗?”
“没有。他到底是风臣的董事长,等做成了再说吧。”
张梓便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能理解那个男人的心情。我敢打赌,他现在最在意的事,不是别的,而是什么时候可以把你娶回家。”
木寒夏静默片刻,莞尔一笑:“张梓,我记得你是普林斯顿博士吧,能不能不要这么像爱操心的居委会大妈啊?”
——
探望完张梓,木寒夏回家。次日一早,她照旧下楼跑步。一出门,就见林莫臣一身黑色运动衣,站在花圃旁。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望着她。
木寒夏朝他温和地一笑,率先朝前方晨雾中跑去。他很快跟了上来。
“早。”他说。
“早。”
人的感觉,是种奇怪的东西。平时木寒夏一个人跑步,也不觉得有什么,心情始终平静。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他,虽然两人跑步时也不怎么说话,可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木寒夏的心总是不太宁静。
跑了大概半个小时,林莫臣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木寒夏以为他不行了,放慢速度回头看他。然后就听到他说:“寒夏,我跑不动了。”话音未落,木寒夏的手就被他抓住了。她撞见他漆沉如墨的眼睛,然后人就被他往怀里抱。
木寒夏心尖一颤,这才明白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立刻淡笑道:“林莫臣,跑步就是跑步,不要想浑水摸鱼。”她把手抽回来,加速速度往前跑去。
林莫臣怀里落了空,望着她俏丽矫健的背影,半晌,笑了。以前这样的招数,是百试百灵。他只要半真半假地一出手,她多半会软在他怀里,羞怯又开心的笑。现在……他神色淡定地再度追上她。
终于,一个小时跑完了。太阳也出来了,两人并肩往回走。
木寒夏因为很多年都是独自一个人生活,许多习惯也是小时候被妈妈养成的,一直保持至今。譬如此刻,满身大汗淋漓时,她习惯性地拿出带着的毛巾,先擦干脸和脖子上的汗,又伸到背后衣服里面,擦个大概,避免风吹感冒。
林莫臣看见了她习惯性的动作,说:“我来吧。”
木寒夏一怔,手里的毛巾已经被他拿走了。
两人站在一幢楼宇下的阳光里,路上也没有别人。木寒夏背对着他站着,不知怎的,竟微微有些颤抖。眼角余光,瞥见他低垂沉静的眉目。他一只手稍稍拉起她的运动衣,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探了进去。沿着她的肩膀,开始一下下地往下擦。经过她削瘦的背,她的……运动胸衣,然后滑到脊梁,滑到腰上,将她两侧腰上的汗,仔细轻柔地擦干。
他明明连摸都没摸一下,可木寒夏多年未被男人触碰过的身体,却窜起阵阵酥~麻感,覆盖整片背部,然后席卷全身。她的脸也有点发烫。
这时,他的手退了出来,又替她把衣服整理好,说:“好了。”
木寒夏拿回毛巾:“谢谢。”他却笑了一下说:“互帮互助,帮我也擦一下,免得我……感冒了。”
他的背,一如记忆中高大削瘦,但又似乎厚实了一些。木寒夏凝望了几秒钟,轻轻掀起他的运动衣,把毛巾探进去,手指触到了他的肩膀,然后一寸寸地往下擦了起来。直至他的脊骨,他窄瘦的腰。
他忽然将手伸到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他没说话,木寒夏也没动。
她闻着他背上微微的汗味,还有属于他的熟悉气息,一时间竟觉意摇神驰。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抽回来,也替他把衣服理好。
两人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他抬眸看着她,隐隐有笑:“今天你煮的粥,够不够两个人吃?”
“今天没煮,在外面吃早饭吧。”
林莫臣答:“好。”
木寒夏便带着他,继续往前面的一家早点店走。
其实她今天是故意没煮粥,抱着一种微妙的心思。她望着身旁男人沉静清隽的眉目,总觉得如果就这么允诺他登堂入室,她哪里还压得住他?
到了早点店,两人站在吧台前,木寒夏看着墙上的菜单问:“你吃什么?”
林莫臣说:“我吃什么,不是一向由你安排么?”说完把钱包递给她,自己先去找了个卡座坐下。
他的话令木寒夏有点出神。因为他说的是从前。他的口味极挑剔,一开始都是他带着她去吃各种好东西。后来两人好上了,她也熟知了他的口味,再去吃东西,他就省心了,懒洋洋地只让她去安排。
他其实一直是个大男子主义十足的人,喜欢让自己的女人去照顾安排这些事。
而每每木寒夏点好菜,回到桌前。他总是喜欢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对面。吃完饭后的闲散时刻,他喜欢拥着她看看手机新闻,或者触碰她的头发她的脖子,两人说一些耳鬓厮磨的话……
木寒夏收敛心神,点好了餐,付了钱。一转身,却见林莫臣坐在一侧卡座的内侧,把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手还搭在靠背上。虽然是一身运动衣,却也显得气质矜贵又清冷。
他看着她,等着她。
不动声色地招惹着她。
仿佛就是当年那个又傲又坏的男人。
木寒夏的心头激起阵阵涟漪,她忍着没有笑,走过去,像是没察觉他的用意,在对面坐了下来,把钱包递给他说:“很快就能吃了。”
林莫臣没答。
他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
“坐进去。”他说。
木寒夏:“干嘛?”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居然半推半抱地把她挪了进去。木寒夏的腰好麻,只能就范。他这才松开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抚摸她耳边的碎发,然后又挪到她的脖子上。他的手指修长而柔软,木寒夏被他摸得又痒又麻,两人谁也不说话。
第92章
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木寒夏回家洗完澡,到公司时还比较早,没到上班时间。可远远的,就看见陆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
这是稀奇事。陆樟从来不会早到。
她走过去推开门,果真见到陆大少端坐在电脑后,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看到她出现,他的眼睛瞬间一亮,然后笑了:“呦,这不是师父吗?舍得浪回来啦。”
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木寒夏心头也是一暖,嘴里却淡道:“说什么鬼话,谁去浪了,我是有事。你怎么到这么早,我不在还变勤奋了?那为师就要深感欣慰了。”
陆樟满不在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