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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雷立刻转身,又趴在了栏杆上,一脸痴迷。
场下依旧是一片沸腾,一个女生对着舞台上的河晓虞大喊:“我们要听《等你爱我》——”
河晓虞站在舞台上沉默了一下,《等你爱我》,等你爱我,我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爱我,胸口里又剧烈疼了一下,眼角忽然就泛起了泪花,可是她笑了笑,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大声地、有节奏地重复着那几个字:“好,等——你——爱——我——,等——你——爱——我——,等——你——爱——我——”
舞台下又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首歌儿没有前奏,第一句就是激情澎湃的四个字:等你爱我。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可能是我感觉出了错,或许是我要的太多,是否每个人都会像我,害怕相见的人已走了,也许从未曾出现过,怎样去接受才是解脱。”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是否爱情都会有折磨,可我不承认这么说,注定等待你我已足够,所以放心才能更快乐,当你有一天对我说,我一样会在这里等着。”
……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等你爱我,真的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河晓虞唱完最后一句时,场下的少男少女开始相互拥抱,并嘶声痛哭,因为他们即将要分离。
河晓虞站在舞台上朝大家深深地、长时间地鞠了一躬,马尾从头的两侧分开,遮住了她的脸,而那张脸,同样是——泪如雨下。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等你爱我,真的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啸天,我等着你爱我,你什么时候……才能爱我……
河晓虞唱完这首歌儿,又和兵哥说了几句话,就独自离开了1913。
三个男人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赵雷叹息着说:“我每天默默地送她离开,然后默默地看着她上公交车,我觉得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你们说,我追她,她会同意吗?她会把我当色狼吗?”
“我要告诉她,我不是色狼,我有一个特别高尚的职业——人们警察,还是刑警。”
“她怎么长得那么可爱呢!她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向羽忽然就怒了,他转过头,凶神恶煞地说了一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少特么的自作多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雷一愣,赵甲也是一愣。
她是他的河晓虞,是他的,别人特么的想都不要想。
已经快十点了,河晓虞朝公交车站走去,向羽的脸黑得像个锅底,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冷声说:“我先走了。”
赵雷忽然说:“老向,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她又不是你女朋友,我去锦绣江山方向,载我一段吧!”
“不行,我要回浪淘沙,开车——”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自从那天他看见了河晓虞晒的朋友圈,就开始频频来1913,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绝了,她说她不喜欢他,她说他太老,太古板,太冷漠,太不解风情,说她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他。
一辈子,是一辈子。
不是一个月,一年,或者十年。
是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喜欢。
她仿佛一巴掌就把他打入了永不翻身的阿鼻地狱,可是他却还是牵挂她,惦记她,想念她。
“先生,去哪儿?”司机说。
“跟着前面那辆公交车。”
于是他每一晚都来1913,然后把她送出这条漆黑的巷子,再打车跟在她坐的公交车后面,他会一直看着她上楼,看着她的灯亮起,再看着她的灯熄灭。
他每晚都会站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那扇窗,她偶尔会站在那里给那些植物浇水,偶尔会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只是往楼下望一会儿,而每一次看见她出现在窗口时,他的心都会一阵阵地疼。
他忽然希望自己是她窗台上的一盆植物,如果他是她窗台上的一盆植物,他一定要让自己多多吸收白天的阳光,和脚下的养分,然后长出欣欣向荣的绿叶,并竭尽全力开出美丽的花朵,等待着她的驻足和欣赏。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卑微,他只是太爱她了。
“小伙子,我看你怎么总是站在这儿?”那是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
向羽转过头,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婆婆扒着窗台,望着他。
向羽沉默了一下:“我女朋友住在这儿。”
老婆婆询问:“你们吵架啦?”
向羽低声说:“没有,我们很少吵架。”
“你很爱她——”
“是,我很爱她。”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找她?”
“很晚了,她该睡了。”
“那你也走吧!你也该睡了。”
“嗯,您也该睡了。”
……
向羽站在玻璃幕墙前,沉默地望着楼下的喷水池,忽然低声对身后的吴追说:“帮我办一件事,尽快把1913买下来。”
吴追愣了一下:“1913酒吧?”
“嗯。”
“是买那房子,还是兑那间酒吧?”
“都要。”
“人家……要是不卖呢?或者,看我们买得急,趁机抬价呢?”
“要多少钱给多少钱。”他淡淡地说。
正文 第117章 山雨欲来(6)
吴追沉默了一下:“向总,您要是喜欢那间酒吧,经常光顾它就好了,干嘛非要买下来呢?好浪费啊!”
“少废话,让你买就买。”他低声说。
吴追连忙点头,说:“好。”
经过近一周的洽谈,向羽以三千万的天价,购买了那座位置不算太好的三层欧式小楼,又以四百五十万的天价,从兵哥的手里购买了1913酒吧,同时,还要每年支付兵哥二十万的工资,让他继续打理1913,但有一个条件,不可以对外人说,1913的老板叫向羽。
签完合同的当天晚上,兵哥邀请吴追在1913喝几杯,于是吴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当一个驻唱歌手登上舞台的时候,吴追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向总那么执意地要买1913,还那么执意地要给酒吧的驻唱歌手涨工资,原来还是因为她——河晓虞。
……
河晓虞觉得,只有1913昏暗的灯光,修长的高脚椅,怀中的木吉他,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所以她恋上了1913。
河晓虞的粉丝越来越多,点她唱歌儿的人也越来越多,这让1913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甚至有好几家酒吧都来挖她,待遇比1913还要优渥,但是河晓虞拒绝了,因为她对1913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驻唱歌手对待普通的演艺酒吧了!
兵哥喜欢河晓虞的嗓音,也喜欢河晓虞自己谱曲的歌儿,而且兵哥自己也喜欢唱歌儿,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兵哥拉着河晓虞去了一间录音棚,他花了几千块,跟河晓虞合录了一张专辑,专辑的名字用了林徽因诗歌的名字——叫《那一晚》。
1913里经常反复播放着《那一晚》里的歌儿,于是有很多客人询问兵哥,这张专辑在哪儿能买到,兵哥会笑着说:只此一处可听到此专辑,所以欢迎您常常光顾1913。
少爷偶尔打趣地说:晓虞,卖吧!十块钱一张,或许一晚上能卖个十张八张。
兵哥说:算了,省省心吧!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是,兵哥说一个男人要买《那一晚》这张碟片,兵哥拒绝了,可是那人竟出价一万,兵哥有些惊讶,却还是拒绝了。
而拒绝的结果是,那张碟片第二天竟不翼而飞。
丢了。
……
向羽依旧每晚都去1913,依旧默默地坐在二楼的角落里,听她唱歌儿,然后再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
他觉得自己有一些变态,人家明明不喜欢你,你干嘛还要跟人家死缠烂打,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只要一天看不见她,他就会心神不宁地想念她。
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而且还能从她的朋友圈里看到她晒的自拍照,可是他远远地望着她时,或者看着她的照片时,他却愈发地想念她,而且那思念就像疯长的藤蔓,将他整个人死死地困住,让他没有心思去想别的。
于是他决定不再去1913,也删了微信,准备从此不再看什么朋友圈儿,谁若找他,给他打电话就好。
微信,他根本不需要那个东西。
可是他只把微信删了十分钟,就又重新安装上了,装上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河晓虞的朋友圈儿。
他深陷在办公室的椅子里,叹了口气,他向羽这辈子,在部队里被称为“战神”,在商场也是精英,怎么遇到个河晓虞,就变得如此窝囊,没了脾气。
他觉得他现在活得很茫然,每天忙碌的工作不知道为了什么,挣那么多钱干什么?给谁花呢?
于是他愈发地觉得孤独,他好像可以理解《百年孤独》中的奥里利亚诺上校晚年时,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炼小金鱼的感受了。
他茫然了很长时间,都琢磨不透活着的意义,直到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河晓虞的照片时,才有些顿悟:
活下去,也许有一天,可以和她走到一起。
……
夜色浓重,月光皎白,他又站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凝望着那扇窗。
“今天你来晚了。”老婆婆说。
他转头看着婆婆说:“是啊!因为晚上有个应酬。”
“都快十二点了,她早就睡了。”
“是的。”他又看着那扇窗,点燃一支香烟。
“放心吧!我替你看着她呢!她今天晚上五点多从那边的小超市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就一直没出门。”
“谢谢您……帮我看着她。”
“傻小子,你怎么总不上楼呢?你这样站在这儿,除了我这个要死的老太婆知道,谁能知道啊!”
向羽沉默了一下:“不用她知道,我看看她就好。”
“你傻呀!你现在就上楼,敲她的门,跟她说你天天都来看她。”
“不行,她胆子小,这么晚敲门,她会害怕。”
“哎呀——傻,太傻,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如,要不是我不能动弹,我非跑上去替你敲门不可。”
向羽落寞地笑了笑:“谢谢您,早点儿睡吧!”
“你也是,小伙子。”
“嗯。”
夜色深沉,更深露重。
陈秋实给秦平打了一个电话,问向羽最近怎么样?
秦平说:一切照旧。
陈秋实问:听说他前段时间在办公室里醉得一塌糊涂,把酒柜里的酒都喝光了,就没发现点儿什么吗?
秦平说:是喝了几瓶,可是没有您听说得那么邪乎,如果都喝了,向总就该酒精中毒,进医院了。
陈秋实问: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秦平说:我早上去他办公室收拾卫生的时候,就看见地上有几个空酒瓶,向总在办公室睡了一宿,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