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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锦扯过宣纸写了个药方,吩咐:“按照方子去小作坊拿药,每个作坊只拿一味药,有人问起,就只说是家中有人病了。”
行事这样谨慎,又是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木香听得有些发愣,一时悲从心起。
偌大的相府,小姐可以傍身的却无一人,多少次死里逃生才能这样心思缜密?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门突然被人叩响,尖锐的声音响起:“二小姐,夫人着奴婢来为您送参汤。”
云千锦记得这是张妈妈的声音,她是楚氏的陪嫁丫鬟,跟楚氏在相府中十多年,早就成了她身边最得用的妈妈。
她惯是个会捧高踩低的,压根不可能亲自送参汤,云千锦突然一把砸了铜镜,大叫:“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云千锦的声音震惊又沉痛,一嗓子就震住了门外的张妈妈。
木香也配合的大叫:“小姐,大夫说了好好将养着,您的脸还能恢复如初,您不要冲动。”
只是张妈妈没有看见,云千锦端坐在镜前,哭声绝望,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的眼神更是不起半点波澜,古井般幽冷,冷得叫人心慌。
………………………………
第3章 鬼在人心
到了后半夜,云千锦才歇下。
灯油如豆。
梦中,一个小小的婴儿被扔到了野狗面前,眼看着它张大嘴就要咬下去,云千锦连忙冲了过去捧起襁褓。
她轻轻哼着安眠曲,哄着孩子入睡。
但一低头,她就愣住了,这哪里是婴儿,根本就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狐狸,尖尖的嘴张得很大,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狐狸猛地蹿了起来,一口咬断了云千锦的喉咙。
“啊!”
云千锦惊醒,一身冷汗,双眼还有些无神,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没有鲜血。
好在,这只是个梦。
木香闻声立即进了屋,见小姐神色慌张,唇色发白,她立即打了盆冷水,用帕子沾湿了给云千锦擦汗。
“小姐,您该不是魇着了吧?明日我去回了老爷,请个道士来驱邪?”
云千锦摇头,凉意漫上心口,这一切都是拜那对母女所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惜现在的她羽翼未丰,母族的人又远在边疆,只要轻举妄动,在这相府里只会是寸步难行。
但收点利息,倒是可以!
云千锦附在木香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安心睡下。
翌日,云千锦在院子里铺了块粗麻布,放了张桌子,自己坐在梨树下慢慢鼓捣药材。
鼓捣成碎渣,云千锦将药渣都混在了一起,在确定寻常大夫认不出这是什么药,云千锦才将药渣放进壶中慢慢的烧起了水。
锦瑟回院子时就闻到了这股药味,味道很苦还很重,熏得她有些想吐。
走到梨花树下,她却笑道:“二小姐,这是什么药劳您亲自动手,还是让我来吧。”
话是这么说,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是个嘴甜心苦的。
云千锦抬眼看去,锦瑟穿了身桃色的锦缎罗裙,头上插了根通体翠绿的发簪,手腕上还戴了个金手镯。
一等丫鬟的月银只有二两,就算锦瑟攒两年都买不起这样金贵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大夫人赏的!
云千锦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锦瑟签的是活契,前世也是如此,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恐怕早就存了爬上高位的心思,可笑当初云千锦还信她是年少喜欢娇俏些。
为此,她赏了锦瑟无数的金银绸缎。
可她又是怎么报答自己的!
灌醉自己,趁机爬上了欧阳墨的床,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子府的锦姨娘,进宫后还多次对自己下杀手。
云千锦弯了弯殷红的唇,煎完药倒出药汤,猛地一回头,将整个药罐都砸向了锦瑟。
锦瑟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来得及避开,滚烫的罐子砸在了脸上,烫得她皮开肉绽。
云千锦大喝:“连你也要来看我的笑话吗?我的脸是毁了,但娘已经送了上好的药,难不成你怀疑那药无用?”
锦瑟捂着满脸的水泡,疼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当面和云千锦对峙。事关大夫人的计谋,她牵涉其中,必死无疑。
丢了句“小姐好好将养着”,锦瑟就捂着脸匆匆跑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云千锦冷哼一声,端起汤碗喝得干干净净,又捡出熬烂了的药渣敷在脸上。
晌午,云千锦又换了一次药,将药材藏在了梳妆台的盒子里。
拿了本书在看,不知不觉,云千锦就看到了傍晚时分。
木香匆匆进了屋,贴在云千锦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事情都办妥了,只是奴婢担心夫人会怀疑到梨花院。”
“只怕她心里有鬼,不敢往下查!就是查,也不会查到你我身上。”云千锦放下书,冷冷的笑了。
半夜,一声惨叫打破了相府的寂静。
紧接着,从前院到后宅,处处都亮起了灯,大夫人楚氏匆忙穿好了衣服,气急败坏地跑到院子外面。
院墙的四周都围满了蝙蝠,扑腾着翅膀形成了三个大字:冤,后面落款为青玉。
张妈妈的双眼瞪着满院墙的蝙蝠,浑身发抖,那青玉正是六姨娘,她出身戏院,老爷特赐了她小字青玉。
可是不到半年,她就死了,死时七窍流血,诡异恐怖,可偏偏大夫瞧不出个病症,连老爷都以为她是个命薄的。
但张妈妈很清楚,六姨娘之所以惨死,那是因为她身边的丫鬟趁她入睡点了迷香,将早就准备好的蛇硬生生塞进了她的喉咙。
蛇惊怒恐惧,必然往下游走,这就进到了六姨娘的腹中,搅碎了她的五脏六腑,致使她七窍流血而死。
做得小心,外人绝看不出这样的隐秘。
因为青玉死不瞑目,夫人担心她会冤魂不散,之后又多次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明面上还赢得了别人的赞誉,传她宽容大度。
最先发现异象的丫鬟瘫软在地,那蛇就是她亲手抓的,六姨娘这是要来索命吗?
她吓得痛哭流涕,跪爬到楚氏脚下大叫:“救我啊!夫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我!”
张妈妈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看了眼大夫人,连忙低头啐了口:“没用的东西!”
说完,张妈妈一脚就踹开了丫鬟,很快就有妈妈堵上了她的嘴,将她拖走了。
“六姨娘的冤魂……”
楚氏娇媚的脸几乎生生裂开,狰狞可怖,她冷笑:“冤魂?活人都那么懦弱,死人又能耐我如何!怕只怕是有人故作玄虚,想托我下水!”
张妈妈的心一凛,这事只经过她和那丫鬟的手,除此之外,变无第四人知晓!又怎么会传出去?
她劝道:“夫人,夜深露重,您还是回去歇下吧。若不放心,奴婢连夜去查,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恐吓夫人!”
楚氏眼含锋芒,冷笑:“查!怎么查?到时动静闹得大了,只会让老爷疑心!赶紧将这些该死的蝙蝠清理干净,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谁敢多出一个字,就杀!”
她心里很清楚,一旦查下去就会露出马脚,有心人总能知道是她杀了六姨娘,那可是一条人命!
摆到明面上,她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楚氏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传出这等隐秘?
夜里风凉,楚氏穿得少,这会儿看见蝙蝠总觉得事情蹊跷,她打了个寒噤,匆匆回了屋里。
………………………………
第4章 断不能留
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目睹了蝙蝠围墙的下人很多,这事又诡异到了极点,早就有人传出了风声。
云千锦听到这件事时,正在树下看书。
木香一边熬着药,一边轻快地笑道:“还是小姐的办法好,将薄薄的鸡血涂在墙上,就能有蝙蝠扑过来舔舐。没一会儿血被舔完了,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云千锦的眉眼里浮动着难以压制的恨意,相府里但凡是爹宠幸的姨娘,就没有几个落得好下场,她怀疑当初她的娘亲是否也遭此毒手。
她身上的戾气很重,嘴边的笑却很轻松。
树上倚在树枝上休息的男人听得很清楚,他扬起唇,没想到这相府二小姐和传闻中竟无半点相似。
近来京中盛传她本是貌若无言,可怜烂了脸形容可怖,可如今见了却是小脸精致,虽未张开,却已可以想见往后艳压群芳的容貌。
在她身上并无半点怯弱之气,眉眼冷淡,眼神锐利,薄唇轻抿,纵然在院墙内依旧防备心不减。
缠绵病榻,怯弱小家子气,这些传闻恐怕都是云千锦顺势而为,却哄住了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
真是有趣!
欧阳许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儿云千锦敷药后,轻点足尖离开了梨花院,不留半点痕迹。
敷了几天药,云千锦的脸已经好了大半,横亘在脸上的疮痂已经脱落,只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疤痕。
锦瑟刚进屋就看见了镜中的云千锦,发如泼墨,脸如白玉般光滑细腻,美中不足的只有那道可怕的疤痕。
可这疤痕颜色很淡,看着至少不狰狞,全然不似大夫人所求的效果!难不成是小姐她发现了什么?
不会的!不可能!二小姐还未及笄她能懂什么,再者往日又无人教她,她哪来的城府?
锦瑟总算安下心,这才捧着汤碗放在了梳妆镜上,她笑道:“这是大小姐亲自吩咐小厨房做了给您送来的,还热乎着呢。”
云千锦看了眼,这汤是当归乌鸡汤不错,可里面却多了一味麝香,只是用量不多,味道又大多被当归的药香遮住,不细细地闻怕是难以察觉。
离她及笄还有小半年,他们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对她都能用这么重的心思!
云千锦捏紧了玉簪上的流苏,面上却是带笑的:“你往日伺候我也算是尽心尽力,这些时日更是辛苦,这汤就赏你了。”
锦瑟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却还不死心:“大小姐心疼您的身子,寝食难安了很久,这才巴巴地命人做了汤药,这片心意实在难得。”
“这乌鸡虽好,油水却多,我近来见不得油腻。未免辜负大姐的一片好心,这汤不能白白浪费,这汤赐你。”
云千锦眼神渐渐漫上凉意,她冷笑:“怎么,我现在都使唤不动你,是要我去回了娘将你送回去?”
锦瑟吓得连忙跪下,要是她被遣送回去,依大夫人的性子绝不会留着她,到时候她才真是死路一条!
可是这汤里有麝香,她年纪还小,喝多了,往后若是有孕流产……
锦瑟叫苦不迭,几乎恨毒了云千锦。
“还不喝?”云千锦的声音很是不耐,催着锦瑟接过汤碗,忍着恐惧将汤一饮而尽。
云千锦冷哼:“还不谢恩?”
锦瑟忍着恨意谢了恩,端了汤碗转身就走,心里将云千锦骂了成千上万次,只等天色一黑就去大夫人那里回禀。
小姐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可大夫人却毫无察觉!
锦瑟走后不久,木香进了屋,见镜中小姐的脸冰霜般沉冷,眼神又灰暗得可怕。
她不禁吞了吞口水,担忧道:“锦瑟看见您的脸快好全了,一定会将此事传到大夫人耳中,只怕到时祸及小姐。”
云千锦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