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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一会,那个拗寨村村民带着一个弯着背头发掉光眉毛发白的老人过来了。
“是谁找李淑英的家?”那老人中气十足问。
“是我,你认识她吗?”李荌荌看向老人说。
“你是她家什么人?”老人那浑浊的眼盯着李荌荌看了好一会才说。
“我是她孙女。”李荌荌说。
老人又问了几句,李荌荌都相继回答了,老人这才确认李荌荌要找的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李淑英。
“没想到她还有后代了。”老人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她家当年本来就只剩下她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在?那房子早就倒塌了。”
李荌荌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摇摇欲坠,林杉月连忙走过去扶住了她。
“就算是废墟我也要看一眼。”李荌荌沉默了一下坚定地说。
“那就跟我来吧。”老人不再多说,而是在前面带路。
苏植三人没有再坐车,而是跟着老人走在拗寨村中。
“你阿嬷不是我拗寨村人,她是跟着她妈改嫁过来的,这你知道吗?”老人毕竟年纪大了,他走得很慢,他一边走一边说,就似所有老人都喜欢唠叨一样。
“知道,她说村里不少人都骂过她狗野种。”李荌荌一脸平静说,脸上没有任何的恨意。
“确实,我只有六七岁的时候也骂过她,可是她每次都是很大胆拿起石头就砸敢骂她的人,当时村里的不少年轻人被她砸得头破血流的,她的眼睛就像野狼崽那样凶狠,比很多拗寨村的同代人还要狠。”老人发出了笑声说。
第239章 已成废墟
第9章 已成废墟
李荌荌对于老人口中的说法只是微微一笑,阿嬷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服输,也不愿意低头做人。
“不过李淑英小时候依然过得很苦,她妈妈嫁过来的那个男人是个酒鬼,整天除了做些粗重农活,就是发酒疯打人,打她们母女,她长得不算高,人也不漂亮,但是够狠,每次那个男人敢打她们母女的时候,李淑英都不像她那个性格懦弱的妈妈,都出手反抗,打得头破血流的。”老人的声音有些飘,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有次我看到了,你阿嬷差点就把那男人杀了,而那个男人在阿嬷额头留下一道不浅的疤痕。”
“要是他还活着,我肯定要把阿嬷受的苦全部还给他。”李荌荌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怒气,她每次听阿嬷平静说起这事时,都很恨那个阿嬷的继父酒鬼。
“他啊,要是你阿嬷说过,他经常酗酒,你阿嬷来村里没几年他就死了。”老人摇了摇头,“他的死对你阿嬷与你阿嬷的妈妈来说恐怕也说不清是坏事还是好事,他死了就没人打你阿嬷,但是他活着起码承担了家里的重活,那个年头田里的农活很重,不是普通女子能够承担的,他这样一死,你阿嬷家里就更穷了。”
“况且那酒鬼家里都没人了,你阿嬷只是她妈妈带过来的,不算是酒鬼的后代,在那时的拗寨村里时不时就有人嚼舌头根说要赶她们母女出去,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是李淑英,估计是熬不下去的,但是她帮她妈妈熬了下去,把田活都照顾好,还交上了村里地主的地租。”老人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李荌荌沉默听着,这些话从阿嬷的口中听到和从这个陌生老人口中说出来,依然有很大的不同,阿嬷说得轻描淡写,没有太多的苦难意味在,而老人说得却很苦。
苏植与林杉月只是心中叹息了一声,李荌荌的阿嬷年轻时候过得还真苦。
“本来要是仅仅这样还不错,起码她们把日子过下去了,只是你阿嬷的妈妈却是得了重病,家里惨兮兮过了几年,你阿嬷的妈妈终于熬不过去死了,这下子就剩你阿嬷一个人了,但是偏偏那时的世道越发艰难了起来,外面整天打来打去的,不管是自己人打还是那些外国人打我们,农村的日子也不好过,深怕受到战争的波及,而你阿嬷后来不知何故有天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老人继续说,“我还以为她死在外边不知哪个角落了。”
“消失了?”林杉月好奇看向了李荌荌,李荌荌应该知道她阿嬷后来怎么了的。
“阿嬷有次出去找吃的,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那男人后来成了我爷爷,阿嬷是跟着爷爷离开了这里。”李荌荌简单替林杉月解惑。
“哦,没有想到李淑英还找到了自己的男人,那还真是难得,那她后来应该过得还好吧?”老人知道李淑英长得不怎样,尤其是额头处还有一道难看的疤痕,本来都以为她嫁不出去了,谁知这么年轻就嫁出去了。
“她过得不好。”李荌荌微微摇了摇头,“我爷爷是个逃兵,他伤好后带着我阿嬷回了家乡过了一段安生日子,阿嬷怀了我阿爸时,爷爷就被抓回去枪毙死了。”
苏植三人听到这里皆是一阵沉默,本来以为命运终于不再戏弄这个可怜的女人,谁知道只是过了一段短暂的幸福日子,就有了这样悲剧的转折,在那个年代,孤儿寡母的想必很艰难。
李荌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拗寨村这个老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他们到了,前方是一片片的废墟,废墟底下可以依稀看到灰黄的泥砖还有些黑红的瓦砾。
老人又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四周,指着他前面的这片废墟,“不会有错的,是这里了,小姑娘,你要是再晚来几年,说不定什么都看不见了,幸好这里太偏僻,我们拗寨村人不多又穷,所以这里没有谁看得上,残留了下来,不过毕竟是老房子,没有人修补,这么多年过去就只剩这么多了。”
老人叹气又叹气,对他以前那段时光的感伤,不再理会苏植三人,迈着沉重脚步离去。
李荌荌迈了几步,看着眼前的残泥废瓦,就剩下这么多了,她蹲了下来,不怕脏,用手捡起一片瓦砾,看了一眼,眼睛渐渐模糊,阿嬷在她十二岁那年就走了。
“荌荌……”林杉月走前几步,轻轻唤了一声,她看着伤心的李荌荌同样觉得难过,只是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让她自己待一会吧。”苏植轻声对着杉月说,他看着背对他与杉月的李荌荌,知道这种时候的李荌荌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
林杉月点头,拉着苏植的手渐渐走远了一段距离。
听着脚步声远去的她才敢呜呜哭出声来。
后来阿嬷独自拉扯着阿爸长大,但阿爸年青的时候又出去打仗,留下阿嬷一个人在乡下天天担惊受怕的,但这段时期阿嬷还是熬了下来,几年之后阿爸打胜仗回来接阿嬷去享福,阿嬷那颠沛的生活才算结束。
只是她出生时高龄的妈妈难产死去,留下了她一人,那时的阿嬷就极为心疼她,做什么都亲自守着她,她七岁的时候,又恰逢一段国内黑暗时期,阿爸都被冤枉清算了出去,哥哥们同样是被赶出了燕都,这时又是老迈的阿嬷护着她,让她不用遭受那些非人的磨难,但是那些时不时看过来的白眼还是让她难过。
那时的她因为阿爸被流放的原因,没有任何的玩伴,只有相依为命的阿嬷,不懂事的她又缠着阿嬷给她讲故事,阿嬷没有什么学问,哪里会讲什么故事,只能将自己以前的那些苦难经历一遍遍说给她听,就似将血淋淋的伤口摊开给她这个最疼爱的孙女看,她每次想起这些过往都好恨自己。
“阿嬷,我好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那时的她听着阿嬷口中的故事有些向往说。
“荌荌,你想去就去,不过阿嬷是回不去的了。”阿嬷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
“阿嬷,我回来了。”
第240章 焦头烂额
李荌荌呜呜哭了好一会,渐渐长大后她明白为什么当年阿嬷说回不去了,不仅仅是因为年迈体衰,还是因为这里有着阿嬷的悲阿嬷的痛,所以阿嬷自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但是她还是似小时候说的那样来了这里,因为除了那座冰冷的墓地,也就这里还会有着阿嬷的记忆。
她来到卫子镇之后又犹豫了很久,害怕这里什么都不存在了,没有任何阿嬷的记忆,直至今天才下定决心过来,幸好还剩下一些,她还能看到阿嬷年轻时住过的地方,即使已经成了废墟。
李荌荌抹干了眼泪,站了起来。
“荌荌。”林杉月迎了上来抱了一下李荌荌。
“我没事。”李荌荌眼眶有些发红,她笑着摇摇头,“今天很谢谢你们陪我过来。”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苏植故意一脸无语说。
“呸,要你管。”李荌荌瞪了一眼苏植,心上的哀伤反而减轻了不少。
“我才不想管你,不过没想到李大小姐还会像个小女人一样哭哭滴滴的。”苏植笑着说。
“你这是什么话?”李荌荌气得咬咬牙,她本来就是女人,难道她平时看起来就不像女人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很是热闹。
林杉月一脸无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林杉月只能在一边劝说让两人不要再闹,两人才消停下来。
苏植与林杉月早有默契,两人没有多问李荌荌阿嬷的事,以免引起李荌荌的伤感,三人只是静静沿着来时的路找到了停靠在路边的越野车。
越野车很好,一点事都没有,显然即使苏植三人没有在这里,那些拗寨村的人怕惹怒了苏植,也不敢对车子动什么手脚。
由于李荌荌情绪不好,所以开车就交给了苏植。
车子缓缓启动,没有任何意外开出了拗寨村,直至出了拗寨村,那些拗寨村人才冒头出来看着苏植三人坐着的车子离去。
李荌荌回头望了一眼,她又扭过头回来,其实阿嬷后来没有再恨过拗寨村的任何人,也不准他们这些后辈因为当年的事报复拗寨村,否则拗寨村不会有这么安宁的一天,阿嬷说一个人受过的痛苦不仅仅是别人强加过来的,而是属于自己的,要是自己都不觉得痛苦,那就不会痛苦。
永远也不会有拗寨村的人会知道李淑英的后代们处于国家的顶层链条之中,很可能再过几年,拗寨村的那些老人死了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李淑英这个人了。
这是李荌荌第一次来拗寨村,也是她最后一次来拗寨村,她只是来看看,看过就足够了,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
办公桌前的孙鸿愁眉紧锁,他最近都在烦心黄新荣的官司,对方请的那个朱达同律师果然厉害,本来以为是一次开庭就能解决的事,结果第二次开庭的时候还没有结束,对方狡猾地抛出一些证据,使得这事又被拖到第三次开庭去了,而且下次开庭似乎对黄新荣很不利。
这让孙鸿觉得有些无力,他手中的权力在这种事情上完全用不上劲,甚至那个朱达同在政法方面的关系比他不知要好多少倍,要想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孙鸿知道要是公事别人一定会打他办公室座机,只有私事或关系亲密的人才会打他的手机,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儿子孙良俊打来的电话。
孙良俊相比以前读书时还是长进了不少,起码在他的安排下去红光管区上班,每天基本上都在那边,当然让他有些不满的是孙良俊买了一辆进口汽车,这显得有些高调了。
“喂,什么事?”孙鸿这样想着的时候,却是接通了电话,开口问了起来,他一向是这样对儿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