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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被关在院子里的中年文士正是贾愿,当初在京城,贾愿献计给范进,指出灭掉卫臻满门的就是元起,结果范进这个草包不思寻找证据,反而是在皇宫大殿上公然质疑元起,被元起三言两语就驳斥了回去。通过这件事,贾愿知道范进不是可以依托的雄主,一向善于明哲自保的贾愿没过多久就找了个借口,辞官回乡了。谁知当时西凉发生了叛乱,边章和韩遂造反,战火阻挡了贾愿归乡之路,于是贾愿就打算绕道幽并交界处,从辛蛮人的地盘上绕回西凉去。
也是赶巧,元起事后曾对夏侯若说起过贾愿这件事,夏侯若押运着秘宝回到北平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荀略等人,荀略是认识贾愿的,得知贾愿辞官回乡,就做出了判断,以贾愿的性格,必定会从辛蛮人的地盘绕回西凉,于是让夏侯若带领五百名军士日夜守候在幽并交界的各处要道,果然遇到了绕道而来的贾愿,夏侯若自然不会废话,直接拿下贾愿押回了北平。
荀略让人整理出这个院子,专门用来关押贾愿,说是关押,其实一应饮食衣物日常用度,都是按照城中官员的标准发给贾愿的,只是不准贾愿走出院落,其他的一切自由。原本荀略的意思,是等着元起回来之后,让元起来和贾愿谈,可是因为蹋顿的围城,荀略只好自己来见贾愿了。
微微晃了晃脑袋,贾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鼎鼎大名的王佐之才,也有犯难的时候啊。”贾愿最擅长自保,想要在乱世中随时随地保全自己,洞察人心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本事。所以,贾愿一眼就看出了荀略的来意。
荀略也不生气,微笑着说道:“算是,先生也知道某对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所以才特来请教。”
贾愿伸手捻了捻胡须,转着眼珠说道:“退敌之策,倒是有,但是还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荀略笑了一声,端起茶杯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在嘴边品起了茶来。一盏茶喝罢,荀略放下茶杯,由衷的赞叹道:“我主研制的这六阳雪,确实称得上是罕见的好茶。”
看着荀略喝茶的动作,贾愿松开了捻在胡须上的手,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边走边说:“看来荀略心中并不着急啊,也罢,等你着急的时候,再来找我。”
“哗啦”一声,荀略故意把手中的茶杯碰到了地上,然后装作歉然的说道:“一时失手,真是不好意思,这茶杯碎了也就碎了,若是一块美玉就这样碎了,可就着实可惜了。”
听出荀略话里有话,贾愿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着荀略,然后又看着地上被摔成七八片的茶杯,半晌之后才长叹着说道:“人都说你荀略是坦荡君子,想不到竟然也能如此能洞彻人心。”
荀略站起身来说道:“某知道你归乡心切,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至少在我主没有归来之前,是绝无可能的。但是眼下蹋顿围城,你难道想跟着送命不成?”
贾愿无可奈何的走回到座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气哼哼的说道:“荀略,算你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想个退敌之策么,至于这么狠么,还威胁我。”熟知贾愿脾气的人都知道,贾愿就是这么一副近乎于无赖的脾气,但是一身真本事却还是有的,谁要是被贾愿表现出来的无赖气息迷惑,从而小看这个胖子的话,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贾愿的毒士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得来了!
荀略也重新坐下,低声说道:“其实某心中也有一条计策,只是总觉得不够完善,想请贾兄指点一二。”
连说话都懒得说了,贾愿直接把耳朵向荀略的方向凑了凑,等待着荀略的诉说。荀略附在贾愿的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贾愿时而点头不已,时而皱起眼眉轻轻摇头,等到听完荀略的计划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仔细推演着荀略计策的可行性,脸上是古井不波的平淡,神情却很专注,一种叫做睿智的东西,在贾愿的脸上蔓延。
这才是贾愿的本色,是他丢掉一切伪装之后的真正面目。荀略看着贾愿的变化,暗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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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务必拿下
天又亮了,太阳伴随着朝霞,缓缓爬到空中,慵懒的把自身的温和热散射到大地。给初冬的北平带来了一丝温暖。
“真是一个好天气。”北平的城上城下,蹋顿和荀略两个人遥遥相望,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城下的蹋顿回头环顾了一眼身后,大声说道:“儿郎们准备,稍后攻城!”
城头的荀略转身对张冲说道:“张冲将军,都准备好了么?”张冲脸上带着坚毅的神情说道:“准备好了”
荀略看了张冲一眼,低声说道:“务必保存实力,主公攒下这点家当可不容易啊”
张冲闻言不再犹豫,低声应了一声诺就离开了城墙上。
城下,六万大军在蹋顿的指挥下,排成整齐的十二个方阵,做着攻城前最后的准备。荀略看着军容依旧整齐的军阵,即便身为敌对双方,也不得不叹服蹋顿的治军本事。前后十天,蹋顿每天都要发起至少一次攻击,作为攻城的一方,蹋顿其实是没有一点优势可言的,相反荀略等人却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再加上北平的城墙近几年经过元起的大力休整,坚如磐石,在这样的坚城上,荀略可以从容地利用各种物资军器来抵抗蹋顿手下的联军。
十天来,蹋顿手下的联军已经死伤过万人,几乎每天都有一千人死在攻城战中。可是看看联军的阵容,依旧是士气高昂,这就让荀略很是佩服蹋顿的带兵手段。为将者,最难能可贵之处,不是如何激发士兵的士气,而是要懂得怎么保持士气,即便在不利的局面之下,也不能让士气低落到谷底,否则肯定是不战自败。
“这个蹋顿,若是不除,日后必定是心腹大患。”荀略喃喃的低声自语着。
贾愿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城墙上。经过荀略的同意,在和叛军交战的时间段内,贾愿可以走出院落,到城墙上观战,以便出谋划策。
走到荀略身边,贾愿捏着胡须小声说道:“这个蹋顿不简单。”贾愿有着毒士的称号,自然也看出了蹋顿治军的手腕非比寻常。
荀略的目光依旧看着城下即将攻城的叛军,口中却对贾愿道:“成败就在今朝了,但愿你我的计策可以暂时阻挠蹋顿进攻的脚步。”
“呵呵,这一点不必担心,打这种没有难度的仗,我可是非常喜欢的。”贾愿轻笑着说道。
蹋顿手下的联军,在乍然响起的号角声中,十二个方阵缓缓转动了起来。第一排的三个方队有两个方阵是刀斧手,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执刀,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北平的城墙逼近,口中还大声喊着:“杀!杀!!杀!!!”另外一个方阵走在最前面,他们手中没有武器,扛着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和冲击城门的撞城锤,快步向城门两侧跑去。
第二排的三个方阵落后第一排三十步左右,这三个方阵是清一色的弓弩手,手中弓弩已经是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随时准备着在攻城战开始之后,为前面的士兵们做火力掩护。
第三排是蹋顿的中军所在,蹋顿站在一架马车上,向手下的战士传达着一条条的命令。两外两个方阵是骑兵和步兵的混杂兵种,分别守护在蹋顿的左右两侧,拱卫着蹋顿。一旦城门被撞开或是被攻破,两侧的步兵就会收缩防守,更加紧密的围在蹋顿身边,给骑兵们让出道路,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杀进北平城内。
最后一排的三个方阵兵力分布比较杂,既有辅助性质的辎重兵,也有负责救治伤员的军医,还有一个方阵是正规军,是蹋顿用来镇守后方特意留下来的一队骑兵。
“呜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吹得越来越响,跑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方阵,扛着攻城器械开始加快脚下的速度,从快步走到小跑,最后变成了冲刺。
于此同时,距离第一排三十步之后的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开始散射出手中的箭矢,力求牵制城墙上的守军,从而给攻城的战友创造出机会。
徐挡看到叛军的动向之后,立刻大声喝道:“挂牛皮!举盾!”、
早就准备好的北平军,迅速把事先用水浸湿的牛皮张开,悬挂在城墙上的空当处;另一部分士兵竖起了大盾,形成了正面的防御;还有一部分刀斧手把手中的臂盾呈斜线举起,在侧面保护守城的同袍。
这一套三合一的保护措施,还是元起结合后世经验传下来的,也只有元起这样财大气粗的诸侯,才能把牛皮当做防御器械来使用。这个世界律法,杀耕牛与杀人同罪,所以牛皮的价格也是格外的昂贵,幸好元起早有远见,组建了太始商会,通过太始商会来积累财富,弄一些寻常不好弄到的东西。现在北平的敌军已经配备了上百张完整的牛皮,并且知道用水浸泡牛皮来增加牛皮的坚韧性。
呼呼呼,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呼啸着奔向北平的城头。蹋顿手下的每个方阵都有五千人,三个方阵的弓箭手同时射箭,就是一万五千支利箭,密集的在天空中攒射,几乎挡住了朝阳的光芒。
然而,如此声势浩大的箭雨,对城墙上造成的损失却几可忽略不计,原因,就是徐挡摆出的三合一防御阵型,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而这上万的箭矢,又作为北平军手中射向敌军的利箭。
看着自己手下射出的弓箭再次无功而返,蹋顿的嘴角不由得无奈的抽了抽,苦恼的小声说道:“这个乌龟壳还真是管用,每次都让我军的箭阵无法建功。”随即冷酷的下达了命令:“传令,留下一队弓箭手继续射击,其余两队丢掉弓箭,和第一大队一起攻城!”
一个心腹抽着冷气说道:“首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军即便打下城池,也会损失惨重啊。”
蹋顿冷冷地看了手下一眼,哼了一声道:“蒙王昨日派人给我传信,让我务必在三日内拿下北平,看来蒙王那边开始吃紧了,想要大规模的调兵过来,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名心腹手下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把蹋顿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两侧的弓箭手方阵收到蹋顿的命令之后,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弓箭,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追着前排刀斧手的脚步,向北平城墙发起了冲锋。弓箭手历来都是远程打击兵种,很少会在大型战役中与敌人短兵相接。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因为弓箭手在平时的训练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与射术相关的科目,很少会演练攻城和短兵相接之类的内容。就像骑兵不能在船上发挥出全部威力是一样的道理。
看着城下叛军疯狂的举动,贾愿猛然睁大了眼睛,回头对荀略说道:“看来蹋顿是疯了,要不顾一切打下北平了。”
荀略点着头表示同意,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有点蹊跷,十天了,蹋顿都是稳扎稳打,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耐心的和咱们打消耗战,怎么忽然间就发起疯来了呢?”
贾愿低头沉思了一会,看向了蓟郡的方向,有些疑惑的说道:“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荀略自然知道贾愿是在说元鹰有可能打了打胜仗,使蒙王陷入了危险之中,才迫使蹋顿发疯一样的攻城。
“也许,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