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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父亲只剩下两个时辰的寿岁了?”元起艰难地噏动着嘴唇,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呆滞的问着史甲。
看着元起失魂落魄的样子,史甲是真的不想回答,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把元鹰中毒的事情告诉了元起,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用力抽了两巴掌,带着哭声道:“少主,史甲护主不利,罪该万死,请少主惩罚俺。”
元起连摇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知道父亲中毒的一瞬间,一身天生神力被心中的巨大哀伤遣散了个干干净净。混元戟失去了元起的握持,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被溅起的灰尘遮蔽住了锋芒。
两颗闪亮的泪珠在元起的眼中滚落,元起无力地低声说着:“某宁愿中毒箭的人是自己,某愿替父亲来承受这痛苦。”
史甲听到元起的话,心中更是充满了自责,滚落下马,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元起此刻心中已经乱了方寸,一声接一声的吼道:“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为什么中毒的不是某!!!。。。。。。”开始的时候,元起的声音还十分低沉,后来越喊声音越大,最后就变成了仰天怒吼!
“为什么是父亲,某宁愿中毒的人是某啊,父亲。。。。。乌头毒,嗯?。。。。。。”元起猛然间一顿,再也顾不得其他,纵马向元鹰奔去,甚至连掉落在地上的绝世神兵混元戟都顾不得拾起。元起一边狂奔,一边欣喜若狂地大叫着:“父亲,速速进账,孩儿为你去毒。”
跪在地上的史甲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从地上一跃而起,就要向元起的背影追去,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混元戟,史甲知道这把戟必定不是凡品,有心帮元起拾取回去,于是弯下腰来握住戟柄,想把混元戟拿起来,然而史甲只感到手臂一沉,竟然没能拿起地上的混元戟,这可让史甲心中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混元戟会如此沉重,刚才在战斗中他可是看的清楚,元起用这杆戟的时候,可是毫不费力的整整挥舞了一个时辰!
“嘿嘿,让俺来,主公的戟有点沉。”面目峥嵘的典韦扛着双枪来到史甲面前,憨厚的笑着说道。尽管他的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史甲让开了身体,典韦走到混元戟前,把双枪交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握住戟柄,轻易地举起了混元戟,把混元戟扛在了肩膀上,回头招呼史甲:“喂,咱们该走了,不然一会儿追不上主公了。”
史甲已经看呆了,究竟少主手下聚集了多少能人啊?刚才在战场上马越和许褚就已经很猛了,现在眼前这个典韦看上去也不比那两个差多少。直到典韦出声提醒,史甲才醒过神来,连忙答应了一声,翻身上马。然而史甲刚刚坐稳,却差点再次跌落到地上。因为他竟然看到典韦左手握着双枪,肩上扛着混元戟,甩开两条大长腿,飞一般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竟然不亚于奔马。
这还是人吗?混元戟的重量,史甲已经领教过了,见到典韦竟然混若无物的扛着混元戟飞奔,史甲只能惊叹的低声自语:“真是个人形怪兽。”
元起飞马来到元鹰面前,然后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元鹰战马的缰绳,就向大营中走去。元鹰先前早就听到了元起的呼喊,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元鹰轻声说道:“起儿,为父今天很高兴。”
元起头也不回地答道:“放心父亲,有我在,你中的毒根本不算什么,孩儿立刻给你拔毒。”
元鹰轻轻摇着头,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自豪:“不,为父不是为了能活命高兴,是为了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高兴。十六岁就拜将封侯,威震一方,为父很欣慰。元起,你终于长大了。今后元氏的振兴,就靠你了。”
元起身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从小到大,十六年来,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十分严格,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给予自己这么大的肯定和赞赏。一股异常温暖的感觉在元起的心底升起,不知不觉中,元起的眼眶中已经被泪水灌满。父亲,终于肯赞扬自己了么?为了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辛苦。没日没夜地苦练武艺;在师父扶摇子的地狱式训练中咬牙坚持下来;在无数次和北疆蛮夷的作战中浴血奋战等等等等,元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元鹰的肯定,今天,元起终于做到了!
父子两人之间,彼此的心无限的靠近着,在这个时刻,一切用来描述情感的词汇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回到大营之后,元起扶着元鹰下了马,然后弯下腰,半蹲到元鹰身前。元鹰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欣慰的笑容,伏到了元起宽厚的后背上。元起背起元鹰,大步向中军大帐中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元起带着兴奋地笑容走出了中军大帐。帐外,以阎乙为首的州牧府等人站在左边,以马越为首的北平将士则是站在右边。无论是站在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焦急的神色,当他们看到元起面带笑容的走出来之后,均是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元起轻松愉悦的神色中,他们看出来元鹰一定是拔毒成功,脱离了危险。
果然,元起笑着对在场的人说道:“我父已经无碍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在大帐内睡着了。”
对于乌头毒,其实解起来并不困难,难在古人没有良好的中医知识,所以临阵不知所措,造成病情的延误,以至感冒,伤风等我们今人觉得小儿科的疾病,在古代,反到是造成伤亡最大的疾病,后张仲景修伤寒杂病论,以救族人,济天下,并传后世,被尊为医圣,这都是后话。具体的乌头,可解者多,经曰:乌头畏防风,甘草解百毒。或许乌头毒应该就是所谓的风毒吧。再加上后世某些大师所谓的绿豆神圣之类的吹嘘,而这些药食都是军中的医官,军士较常用的,乌头毒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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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又见张武
这日元起等人正在中军大帐内议事,一名军士跑进来禀报:“禀少将军,门外来了十余骑,自称是辽西太守公孙入云的信使。”
阎乙闻言,疑惑的说道:“辽西在渔阳东边,如今张举拥兵渔阳,道路断绝,公孙入云的信使怎么会到这里来?”
元起微微点了点头,要说公孙入云的麾下,有能力从辽西一路杀过来的,恐怕只有泰山手下的关威张武二兄弟了。可是眼下张举的叛军分出一支围困辽西,公孙入云自顾尚且不暇,绝对不会把这三兄弟派出来。皱着眉头,元起问道报信的军士:“来者是何模样?”
军士回答:“为首者面目黝黑,豹头环眼,甚是凶恶。”
元起猛然站起身来,惊讶地说道:“难道是张武?他怎么一个人来了?泰山和关威呢?”
面对元起的一连串问题,在座众人也都是充满了疑惑,没有人能够说出答案。
“算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起说完,率先起身向营门外走去。元鹰拔毒之后,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身体却很虚弱,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所以近几日来,军中的一切事务都是元起说了算。不但因为他是元鹰的儿子,更主要的,是元起的身份地位能够让其他人信服。
看到元起起身向外走去,其余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来跟在元起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来到营门外,元起看到十几名骑士勒马站在原地,为首一个黝黑魁梧的壮汉,正一脸不耐烦的四下观望着,元起仔细一看,不是张武,又是谁?
“张将军,你怎么来了。”元起对着张武高兴的说道。元起在前世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位猛张武,虽然不可否认张武性格中确实存在缺陷,但是人无完人嘛。
看到元起迎出营门,张武翻身落马,张开血盆大嘴瓮声瓮气地说道:“嘿,元起,这件事说来话长,俺先问你,你手里现在有烧刀子么?给俺来一坛。不,两坛,这些天俺可是快要憋死了。”
元起上前拉住张武蒲扇大的手掌,哈哈笑道:“有!想喝多少坛都有!走,进帐内说话。”
一行人来到大帐内,元起叫军士拿了两坛烧刀子酒上来,给张武痛饮。不用说,元起也猜得到,张武一路行来,一定没功夫喝酒解馋,现在既然到了自己这里,先不忙说其他的事,就算自己想问,恐怕张武也不会先说,索性先让张武喝个够再说。
元起猜的没错,张武二话不说拎起一坛烧刀子酒咕咚咕咚一阵猛灌,好像喝的根本就不是高度烈酒,而是白开水一样。坛内的酒水倒流而出,大部分进了张武的大嘴中,还有一小部分溢了出来,把张武的络腮胡和衣领都打湿了。
顷刻的功夫,张武就喝完了一坛酒,然后伸手抓向第二坛烈酒,拍掉泥封,继续牛饮了起来。直到喝光了第二坛烈酒,张武才放下了手中的酒坛,拍着肚皮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大呼:“痛快!真痛快!”
元起笑吟吟的看着张武道:“张武,酒也喝了,你该说说为何只身前来了?辽西的军情可耽误不得。”
经过元起的提醒,张武才想起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连忙把辽西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辽西在幽州算是个大郡了,而且还紧挨着渔阳,所以张举自称天子之后,就把扩张的目光放在了辽西。张举派手下大将魏攸统率六万叛军,趁着夜色把辽西的郡治肥如围成了铁桶一般,当天夜里其实公孙入云就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好了,想趁着叛军立足未稳之际偷袭敌军,却被泰山拦住了,泰山主张等到天亮看清形势在决定行止。然而等到天亮之后,公孙入云有些傻眼了,魏攸已经对肥如完成了包围,彻底把公孙入云等人困在了城中。
要知道,公孙入云麾下大多是骑兵,他近几年来更弄出了一支精锐骑兵,号称白马义从,这些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骑射功夫堪称上等。而且公孙入云还花了大心思,为麾下的六千白马义从全部配备了白色的战马,看上去异常拉风。
谁知道魏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一眼看窥破了公孙入云的命门所在,在围城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城墙下寨的,叛军的前军营门距离肥如城墙不足五十步。这样一来,公孙入云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和骑兵就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了,连冲刺的距离都不够,还怎么进行凿穿啊?
公孙入云在肥如城中只驻扎了两万军,除去六千白马义从之外,还有一万骑兵,步兵只有四千人。靠着这四千步军守城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公孙入云无奈之下,只好让除了白马义从之外的骑兵都走下了马背,走上了城墙充当步兵。
结果两场攻坚战打下来,公孙入云的麾下骑兵战死了一小半,这可让公孙入云十分心疼。要知道一名骑兵的造价,可是高出步兵五倍有余啊。这个时候,泰山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向外求援,经过和公孙入云的商议,两人最后决定派张武出来,向距离辽西最近的辽东去求援。
当天夜里,张武带着五百名公孙入云麾下的骑兵,饱餐之后趁着夜色的掩护,想要杀出城去,结果遭到了魏攸的围攻,也就是张武勇冠三军,仗着自己的勇力才勉强杀出重围,从城中带出来的五百精骑在这一战中折损过半。
张武带着剩余的两百多骑兵取道直奔辽东,刚走出没多远,就又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