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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程抹了把脸,站起来往医院外面走,到了取车的地方才发现手里还拎着B超单,他开了车锁,坐进车里,拿出来白色塑料袋里的东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又瞧了一遍。
最后叹了口气,把单子装好放到副驾驶座位上,启动车子出了医院。
驰程要去工厂开会,路程远,而且地方偏僻,今天本来放了各部门经理还有厂长一个鸽子,要是再放,估计真不是那么回事了。
钱建军听从吩咐把会议推迟到了下午三点,后来联系不到驰程,就以为会仍是开不成,这边左顾右盼,就见驰程姗姗来迟。
他拿着资料迎上去,驰程只对他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跟着去会议室。
这时候会议室已经有些躁动,见到驰程进来这才安静下来。
厂长把事情简单一汇报,高层便开始自由讨论,驰程最后提了两点,不尽人意,不过也当场拍了板。
会议两个小时,大部分人有些坐不住。驰程散会后有应酬,办公室没多待又带着钱建军出了厂子。
这次请客吃饭的是位南方的老板,头回合作,相互之间不太熟稔,脾气性格也摸不清楚。驰程闯荡这几年,大概知道一些风俗,南边生意人有个特点,人精明,不爱喝酒爱喝茶,说话慢条斯理讲情调,喜欢“闷声发大财”。
应付这样的人,好也不好,好得是不用喝太多遭罪,不好得是说话太讲究费心。
驰程到了地方,推门一进去,就瞧见那边已经到齐,他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
对方站起身握手,喜笑颜开地说:“没事,是我们早来了。”
这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不过人相对年轻,皮肤保养的好,不太显老。
驰程扫了他一眼又说:“客气客气。”
他握了手才坐下,对方又递过来菜单让他点菜,驰程推辞了两回,对方一直摆手让他做主,他只好说:“都没有外人,那我就不客气了,点不到大家喜欢的一会儿知会一声服务员,咱们再加菜。”
桌前的众人都笑了笑,夸他说话会照顾人。
他知道这些都是虚言,捧场面的话,并没有当真。
驰程点了菜没点酒,然后把菜单递给对方老总,笑说:“我们这边人习惯喝白酒,你们那边人习惯喝啤酒,不如中和一下,喝点红酒吧……我对红酒不怎么了解,喝红酒的话还是马总点吧。”
“什么红的啤的,咱们还是喝白酒怎样?驰总小看我了!”
驰程笑了笑,赶紧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别客气了。”
没大会儿就端上来酒菜。服务员开瓶倒了酒,马总举着杯子先敬了一个,喝完之后杯子底倒过来让驰程瞧了瞧诚意。
驰程说:“马总海量,我也敬您一个。”他端起来杯子又说:“什么也不多说,都在酒里。”
马总呵呵地笑起来,来回敬了一遭,人也亲近了两分,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边聊边喝,一来二去就把这个姓马的喝多了,他不由地多说了两句:“我一直在北方待着,久而久之,酒量就出来了,不过我家人没跟过来,别得不担心,孩子念书是个头疼的问题,尤其是我那个老来子,老幺,不太听话……驰总成家了吗?”
“没呢。”
马总还没接话,兜里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号码,二话不说就接了,左一个儿子,右一个宝贝,讲完电话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说:“sorry;sorry;正说着他呢电话就来了”
驰程笑了笑。
他收了手机,似有感慨,“古人把成家放在立业前头,现代人把成家放在立业后头,要我说,早成家倒也好,能多陪孩子几年……我太太特别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宝贝老幺,其实很简单,我都到了这把年纪,陪不了孩子几年,我跟大儿子能相处四十年,跟老幺顶多二十年,总之还是委屈他……说多了,不好意思。”
驰程笑了笑,点头说:“这样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不就这么回事。”
驰程开了个玩笑说:“常听说在当爹的眼里,吃奶的孩子拉的屎,那就像鸡蛋花。”
马总哈哈一笑,说:“不是像,本来就是。你有了孩子就品出味了。”
驰程抿了抿嘴,低头去吃菜,搁下筷子两手却攥的很紧,神色也跟着有些不自在。
马总身边跟了个女特助,见马总不能再多喝,端着杯子过来挡酒,对驰程说:“驰总人长得帅脾气也好,我在一旁看了半天,就等着跟驰总敬酒混个脸熟呢。”
驰程被逗得哈哈一笑,举着杯子碰杯,顺便贫了一回:“生意人嘛,脾气一大,财气就变小了,所以我脾气一向好,还是向钱看齐,没办法,俗人。”
女特助开了个好头,又有几个人来敬酒,人都说心里装了烦心事的人大多不胜酒力,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驰程是喝醉了。
姓马的最后反倒没事,他临散场时有些尴尬,毕竟是头次合作,本是请驰程这边吃饭笼络关系,没想到竟然把为首的给灌趴下了。
驰程这边还有孙有成应付,钱建军便赶紧叫了两个人,把驰程本人架上了车。
他知道驰程一般醉酒是不回家里的,因为驰守娟爱念叨,驰程不喜,只好扭头问后面的驰程:“驰总,咱去哪啊?”
“嗯?”
驰程翻了个身,胳膊往车窗外一搭,随手一指,口齿不清地说:“往这,这边……”
钱建军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他说什么,马总冲这边摆手再见,他赶紧落下车窗挥了挥手,先启动了车子往酒店外走。
车子刚拐了个弯,驰程兜里的手机便响了。
钱建军从镜子里瞧了他一眼,提醒说:“驰总,手机响了——”
驰程喘了口气,没搭理。
钱建军想替他接,可惜驰程躺在后座,他则在驾驶座,胳膊不够长,拿不到。
手机响了一遍,刚消停,还没有让人歇口气便又响了。
钱建军叹了口气,心想:真他妈麻烦。
然后找地方停了车,下车去翻手机接电话。
“哎,驰总喝多了没法接电话,我是他助理……现在刚出了酒店……客气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经常听驰总提……我送驰总过去吧,地址说一下,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不麻烦,应该的,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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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钱建军收了电话塞进驰程口袋里,关上后车门又开了前车门,边开车边自言自语:“什么这米那米,驰总吃的是百家米,我怎么知道你是哪家的米。”
他说罢有些心虚,回头看了一眼,见驰程醉醺醺地躺着,完全是不省人事,抹了把嘴,调头上公路,顺着车流一路前行。
钱建军走了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才到了艾米说得小区,他打方向盘拐进去,找了半天楼号又找了半天单元号,最后才把车停了。
单元楼门关着,进不去,他只好下车走到铁大门旁,找着房间号直接呼叫过去。
那边很快便接了,女声传过来:“哪位?”
钱建军松了松领带,贴着大门喊:“我是驰总的助理。”
“不好意思,我这就下去。”
没多大会就听见高跟鞋“嗒嗒”响,紧接着门从里面打开,钱建军不经意扫了一眼,缓过神来不由地又多看了两眼。
来人散着一头长发,稍微有点卷,自然又随意,身材高挑,穿了一件白色蕾丝裙,外面直接裹了件毛皮大衣。打眼一瞧,特别知性。
艾米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他赶紧说:“没事没事,客气了。”
“你还真进来了?小区保安没拦吗?我该提前去接一下的,真不好意思。”
钱建军笑了笑,摇头说:“没拦,估计认识驰总的车,我直接就开进来了。”
他说着开了后车门,架着驰程出来,听她叹了口气,抱怨到:“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呢,回头又要难受。”
她说着搭了把手,把驰程扶进电梯,驰程好似听到抱怨,甩着手“嗯”了两声,艾米把外套抖开,垫着脚披到他身上。
驰程一手搭在钱建军膀子上,一手自然下垂,三个人搀扶着上了电梯,出电梯的时候驰程却突然扶住了门框,西装外套随着动作掉在地上。
艾米叹了口气,弯腰捡外套,钱建军则架着驰程先行了两步。
他此刻整个膀子都开始酸痛,喘着粗气龇牙咧嘴地念叨:“到了到了……可他妈到了……”
说完却听被他架着的人大着舌头低语“……喝、喝……喝喝……”
钱建军眉峰挑了挑,托着他说:“还喝呢,喝什么喝啊——驰总,您要是多两次这情况我这都少活半年。”
艾米这时候跟上来,边弯着身子开房门边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啊?你俩说什么呢?”
钱建军憋着一口气把人带到卧室,扔到床上才弯着腰说:“没说什么,驰总这是还没喝够呢,一直喊着要喝。”
艾米听了只是稍微弯了弯嘴角,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帮驰程脱鞋。他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甩着手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艾米盖好被子从卧室出来,这才看见钱建军还没走,笑着问了句:“钱助理要不要喝点什么?”
钱建军一听这话,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这就走。”说着拎起来车钥匙出门。
艾米跟出来,客套地说:“那我就不送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他点着头答应一声,掏着兜进了电梯。
驰程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好一阵折腾,虽然还是醉着,但是隐约还能听见周遭有人说话,他想仔细听一听,只是大脑不怎么好使唤。
后来似梦似醒,想起来好多往事。
他突然想要开厂子,弯路没少走,特别难特别累,其实也没想过要做多么大,只是一股脑地扎进去,凭着“学不成名誓不还”的狠劲儿。
有了厂子以后,吃住基本都不回市里。就是从那时候,唐先知就开始三五不时地帮他一帮。再半年,唐易就做了他秘书,一做就是好几年。
后来工厂初见成效,他特别想买一进大院子,然后把他妈接进去住,环境尽可能清幽一点,交通也尽可能便利一点,之所以要大院子,是因为院子大了可以种菜,他妈虽然来了市里住,但是仍然改不了农村人喜欢亲手料理田地的习惯。
除此之外,住的地方距离菜市场要近,方便他妈买菜做饭,小区里也一定要有个公园,让她可以像别人家的老太太一样,早晨能做个操,晚上能跳个舞。傍晚的时候,林荫小道里,一家人还能散散步。
后来买了。
只是跟他一开始想得有点不一样。
住进去的人,少了他妈,多了驰守娟以及周平洋……那时,他也特别忙碌,一个月住不了几天。
久而久之,驰程自己倒成了外人。有时候,瞧见老姑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驰程有好几年,一直觉得,人生就毁在一个“忙”上,因为太忙,情这个抽象的东西就会变得淡薄、陌生。就像太阳底下常年暴晒到脱胶的塑料袋,一开始融合的时候是热情似火、如胶似漆地,后来却经不起轻轻一扯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