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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裳哪里不知她是甚么意思,登时羞红了脸,把脚一跺,腰一扭,就要进屋去。谁知赵世忠见她这样,却把脸一板,发起脾气来:“怎么,你不想做我这笔生意?那我走算了。”
罗裳愣在了那里,脸色愈发发红。
赵大婶连忙骂赵世忠:“臭小子,娘好心带你来做衣裳,你发的哪门子火?还不赶紧给阿裳道歉”
赵世杰也劝:“哥,阿裳害羞呢,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他原本是好意,却把话说得太过于直白,惹得罗裳更为羞恼,跺脚道:“叫他走,我不做他这生意”
赵大婶冲过来,抓起赵世杰的耳朵就拧,骂他不会说话。赵世杰理亏,拔脚就溜,自后门出去,躲到后院里去了。
眼见得罗裳真要躲进屋,再看赵世忠一副赌气模样,罗依失笑,生怕这两人由此闹矛盾,连忙故作严肃地道:“阿裳,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意,还不赶紧办正事”
常氏手捧一块涤棉布,转过身来,抿嘴而笑:“阿依说得是,哪有客人上门却不招呼的,阿裳你还不赶紧去拿软尺。”
“软尺在此”罗成闻声而起,把一条软尺高高抛起,正好抛进罗裳怀里。
罗久安在旁看了一时,笑着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站在这里碍了小一辈的事,谎称有事,背着手出去了。
罗裳哪里不明白哥嫂和姐姐的心思,但抬头看看这个,一脸严肃,看看那个,一本正经,倒衬得她心里有鬼似的。难道真是她想多了?罗裳的脸又红了起来,连忙拿手冰了冰,然后拿起软尺,大步走到赵世忠面前,恶狠狠地道:“站直,抬手,量错了可别怪我。”
赵世忠又不满了:“似你这般凶神恶煞,能做得好生意?”
众人掩嘴偷笑,又怕罗裳看见了羞恼,纷纷背过身去,整理布料的整理布料,量尺寸的量尺寸,好一番忙活。
而罗裳见无人注意到她,立时恢复本性,朝着赵世忠的脚背上狠狠一踩,威胁道:“别人我管不着,你要是敢跑,哼哼……”
赵世忠不躲不闪,嘴上却道:“我就跑,你追我到家里去呀。”
罗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小声笑起来,赵大婶亦是笑出声来,眼睛却是望着罗依,满脸忧虑:“阿依,韩长清的事,我都听说了,要是背后有人说闲话,害你过得不自在,你就上我家来,我家那个二小子,虽然总不做正事,但本性不坏,绝对不会欺负你。”
赵大婶一番好意,罗依很是感激,但还是忍不住腹诽,怎么一和离,人人都关心起她的出路来,就这样担心她嫁不出去么?
赵大婶虽然是在跟她说悄悄话,但声量一点儿也不小,所以罗成和常氏都听见了。两人皱着眉,相视一眼,也咬起了耳朵:“阿裳肯定是要嫁给赵家大小子的,如果阿依跟了赵家二小子,那岂不是乱了排行,惹人笑话?”再说,罗依而今很有本事,替家里招揽来不少生意,不但没成为家里的累赘,反而还隐约有顶梁柱之势,他们两口子完全有理由慢慢地替她寻个好人家,不要着急把她给嫁出去。罗成和常氏意见一致,于是打定了主意,不把此事告诉罗久安和高氏。
可他们哪里晓得,罗久安并未走远,就站在门外,高氏也在屋里,耳朵贴在门板上,两人把赵大婶故意提高了声量讲的话都给听见了。他们老两口的心思,却同罗成和常氏迥然不同,在他们看来,女子再嫁何其不易,只要有人肯娶,就是感激不尽了,哪还容得他们挑三拣四,再说赵世杰是他们看着长大的,那人虽说游手好闲,动不动就与人打架斗狠,但对自家人却是极好的,绝对不会欺负罗依,再说赵大婶也喜欢罗依,罗依若是嫁去他们家,婆婆爱护,相公体贴,多好的事,跟这些比起来,甚么排行,实在是无关紧要。
高氏在屋里,越想越觉得这是门好亲,于是走出门来,同赵大婶好一阵寒暄,然后出大门,拉着罗久安商议去了。
罗依哪晓得他们的打算,一门心思只想把生意做好做大。她拿出今天刚买的涤棉布,让赵大婶和赵世忠各挑了一种,又准备去后面把赵世杰叫来选布料,量尺寸。
罗成有意不让她和赵世杰成事,见状马上站出来,抢先朝后面去了,待叫来赵世杰后,又亲自替他量尺寸,一点儿也不让罗依插手。
第三十七章紧急(一)
罗依两世为人,哪会看不出罗成的刻意,只是她不甚在意罢了。她前世孤身一人,稍不努力就没饭吃;这一世,才刚穿越就处处受虐待。两世的经历,让她忧患意识甚浓,坚决把自力更生放在了人生要事的第一位,至于终身大事,顺其自然罢,若真有缘,任人阻拦也会终成眷属;若无缘,再怎么撮合也会无济于事。
罗依想到这里,浅浅一笑,拿出一匣子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供赵大婶母子三人挑选。
赵世杰大概并不晓得赵大婶刚才说了些甚么,神色一如往常,随手挑了块深灰色的布料,说是经脏,然后扬起头,对罗成道:“罗大哥,你们后面住了谁,咳嗽成那个样子,可别让他把病气过给了家里人。”
咳嗽?罗成并不知道范景明湿透归来,闻言愣住了。
罗依正欲道出实情,突然想起范景明因为好面子,都不肯穿着湿衣回家,这样的人,只怕更不喜让人知道他被淋湿过,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后面除了租我们房住的范公子,还能有谁?”
罗成恍然,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着朝后走,道:“范公子金贵人儿,可不能让他病着,我去问问情况如何,好去给他寻郎中。”
常氏面泛愁容,一怕范景明把病气过给罗长吉,二怕范景明因病搬出罗家少了收入,她记挂着后头,就有些心急,双手捉住布口袋的底,把里面的涤棉布尽数倒了出来。这动作本没甚么,但布料倒尽时,里头藏着的一卷纸也跟着滚了出来,在地上滴溜溜打了个转,然后撞上缝纫机的铁脚,磕破了一点儿。
她连忙捡起来一看,懊恼叫道:“哎呀,这是阿依买回来的对联?竟叫我给弄破了。”
这对联是范景飞的,还要还给人家呢。罗依有些着急,上前接过来一看,果然破了一处,而且正巧破在一个字的下头,想要再卖出价钱,只怕是不能了。
一副破损的对联,该如何还给范景飞?早知道就不去捡了。罗依正烦恼,常氏却是把对联展开,比划了一番,笑道:“虽说破了,但若贴上,还是看不出来。”说着,就把对联收了起来,说过年时她亲自来贴,保管一点儿瑕疵都看不见。
罗依想了想,这样也行,反正范景飞的对联就是拿来卖的,他们先贴了,到时把钱给他也一样,于是便由着常氏去了。
赵大婶母子三人选好衣料,告辞离去。罗裳送出老远。
罗成自后院匆匆出来,称范景明浑身发热,病情不轻,匆匆寻郎中去了。
罗依和常氏合力把新买的涤棉布摆放整齐,然后照着设计图开始裁剪,她们决定先把赵大婶的那三件衣裳完成,然后再做范景飞的订单。刚才,罗依没有收赵大婶的定金,而且决定到时少收她一半的钱,以作报答,当然,这少收的银子,她会自己贴进去,以免哥嫂知道了不高兴。
开工没一会儿,罗裳回来,借口要设计新的花边,硬把罗依拖进了屋里。罗依担心耽误了活儿,便抓了跟铁丝,边做搭钩边问:“阿裳,怎么了?”
罗裳满脸气愤,道:“姐,赵大哥刚才告诉我,沈思孝找上了聂知县,要撤销你的离书呢”
罗依黯然:“我刚才上街时,听韩长清说过了,不过据说要等过完年才会正式撤销,我们还有时间,等爹回来,我同他商议商议。”
罗裳一把扯掉她手里的铁丝,急道:“姐,你不晓得,沈思孝等不到过完年,正催着聂知县赶紧办理此事呢,赵大哥都听说了他刚才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跟你说这个,所以才让我转告给你,叫你赶紧想想辙。”
沈思孝连过完年都等不得?罗依真着急起来,猛地起身:“我找爹去。”
“我陪你去。”罗裳也站起身来,又安慰她道,“姐,你也别急,赵大哥说了,他也会帮你想办法的。”
罗依点点头,道:“替我谢谢他。”
姊妹俩结伴而出,但却不见罗久安和高氏的踪影,两人只得暂且回屋,等他们回来。事关一辈子的幸福,罗依焦急非常,那个沈家,她可是不想再回去了罗裳见她急得团团转,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便拿了自己的事来说,道:“姐,你上回不是跟我说过沈思贞和赵大哥的事么,我后来去问过他了。”
罗依果然分神,问道:“他怎么说?”
罗依唇角露出一丝甜蜜:“他说了,是沈思贞勾引他,不过他没答应。他还说,他心里只有我……”
这样就好。罗依由衷地替妹子感到高兴。不过赵世忠不顾瓜田李下的嫌疑,去跟沈思贞躲到床后说话,始终让人觉得不妥,但他既已对罗裳表白心迹,也就罢了,自己以后多帮罗裳看顾些罢。
罗裳的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罗依思及自身,不免更觉难过,罗裳觉察出来,深悔不敢说刚才那些话,懊恼不已。还好罗久安很快就和高氏一起回来了,她飞快地跳起来,去把他们拉了进来。
沈思孝欲撤销离书的事,罗久安已听罗依讲过,此刻听说他竟等不到过完年,亦是大惊,连忙对高氏道:“他娘,赶紧去取银子,咱们托了赵家大小子,去找聂知县。”
夫妻俩忙不迭送地去了。
古人最重三种关系,同乡、同窗、同年。那聂知县既然已经答应了沈思孝要撤销离书,只怕多半不会接受贿赂,更何况,以罗家现在的家境,又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呢?罗依隐约觉得此路不同,便拉了罗裳搭伴,直奔沈家,去找孔氏。
她想着,既然当初的离书是由孔氏签下的,那她肯定不愿意自己再回沈家,所以,此事不如由孔氏着手,只怕还顺利些。但令她万分意外的是,孔氏不但不信她的话,反而骂她恶人先告状,反咬沈思孝一口,说她明明是自己要去撤销和离文书,却反诬陷到沈思孝身上。
她怎会这般以为?难道是沈思孝抢先一步对她撒了谎?事关重大,罗依又气又急,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罗裳到底是旁观者清,镇定许多,对孔氏道:“我姐姐在你家遭的罪还不够多么,她好容易才跳出火坑,怎么可能再回去?分明是沈思孝对你撒了谎,你居然还信”
孔氏却道:“我儿撒谎?难道聂大人也撒谎不成?咱们的聂知县亲口告诉我,是你姐姐罗依要求撤销离书,这还能有假?”她说着说着,脸上讥讽神色尽现:“至于你姐姐为甚么要反悔,哼,韩长清他爹追到你们家讨回庚帖的事,谁人不知,你们罗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她哪里还嫁得出去,她准是想着后事无望,所以才想重回到我沈家来”
聂知县竟帮着沈思孝一起骗孔氏?看来沈思孝这回是下了大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了。由此也印证了罗依的猜想,贿赂聂知县一事,多半不会成功。
罗裳啐了孔氏一口,恨道:“闭上你的臭嘴,我姐姐才不会嫁不出去,你以为谁稀罕你家”
孔氏向来是骂遍天下无敌手,鲜有人敢招惹她,却不想今日被个才十三岁的小丫头啐了一口,登时大怒,上前就要呼她巴掌。
罗裳虽泼辣,却到底年幼,有些发怵,反倒是罗依乃典型的行动派,自墙边抓起半块砖头,一声不吭地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