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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范景飞却道:“我在阳明镇也是客居,怎么接?他病成这副样子,我就算想把他送回京城,恐怕也不大可能。”
罗成刚才就是去长乐街屈府接的范景飞,闻言便道:“范公子,您何不把他也接到屈家去?”
范景飞奇道:“他身上的伤,就是屈府打的,他之所以感染风寒,也是因为屈府的人朝他身上泼了凉水,屈府既然这般不待见他,又怎会让他住进去?”
罗依听了他这番话,暗暗奇怪,如果真是范景飞害死了屈淑然,那屈府怎么却把他当作上宾,而视范景明为仇人?
罗久安也是觉得奇怪,这两人明明是兄弟,怎么在屈府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不过这会儿范景明已经病成这样了,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该通融些。他还想再求一求范景飞,毕竟范景明若是在罗家出了事,他们要担上干系。
但范景飞还没等他开口,就深深望了过来,道:“屈家同我们范家是世交,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更替他们着想。”
罗久安被勘破心思,一阵脸红,范景飞说得没错,把个病重的人抬进家门,任谁都会认为是晦气的事,屈家既然同范家交好,范景飞就更不能做出让朋友家为难的事来。罗久安做人一向厚道,而今因为心急,却让个小辈来给他讲大道理,心内惭愧不已,再不敢提要范景飞把人接走的话。
范景明喝完药,却依旧不见起色,没一会儿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范景飞皱了会儿眉头,出声道:“我听说他有个丫鬟被安置在邻县,不如我派人将她接来照顾他,顺便也到邻县看看有没有甚么好郎中。”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邻县的郎中比阳明县的出色些。罗久安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范景飞背着手,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到了罗依身上,道:“阿依你送我,我要同你讲讲订单的事。”
一听说他要谈正事,不等罗依搭腔,罗久安已是催着她走,罗依赶紧跟在范景飞的背后,朝外走去。
范景飞穿着一双黑底绣金边的羊皮靴,行走间抬脚一勾一踢,一粒小石子就飞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到墙外去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粒石子消失不见,然后突然一个转身,面向罗依,满脸严肃:“阿依,你可不能为了我大哥的病,耽误我那一百件衣裳。”
他转身的动作太快,罗依没能收住步子,猛地撞上他的胸膛,把鼻子撞得生疼。她揉着鼻尖,气急败坏,范景飞却是哈哈大笑。
看在订单的份上,罗依忍住没骂他,但口气仍是不善:“范公子放心,我一定按时交货,误不了你的事。”
范景飞眉头一挑,伸手将后院东屋一指:“范公子在那里呢,你同我说甚么?”
斤斤计较罗依咬牙切齿:“范二郎”
“哎”范景飞快活地应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罗依望着他的背影瞪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她忘了给他对联钱,连忙拔腿去追,但范景飞是骑马来的,等她追出去,早已看不见踪影了。
罗依只得朝回头,转身时,瞥见对街正在装修的新裁缝铺,想着这是未来的竞争对手,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韩长清正在店里,也看见了她,马上赶了出来。
罗依不想同他说话,又怕他莽莽撞撞追她追到罗家裁缝店里去,害得罗久安等人气恼,因此只得停了脚步,哄他道:“韩大哥,我上次不是同你说过,叫你以后装作不认得我的么?”
“我,我忍不了。”大概是因为未守承诺,韩长清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光却依旧牢牢地锁在罗依脸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罗依无法,只得朝自家店铺走去。韩长清伸手去拉她,被她躲过,竟一路跟了上来。罗久安站在店门旁看见,脸色沉郁,骂罗成道:“你还杵着作甚么?”
罗成本就抓了根门闩在手,一听这话,不再犹豫,马上跑出去追着韩长清打。以他的拳脚,本来打不过韩长清,但奈何韩长清不敢还手,所以很快就把他赶走了。罗成扛着门闩回来,仍旧愤愤然,罗久安亦是生气,下了指示:“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高氏却望着罗依幽幽叹气:“等阿依再……就好了。”
在场几人都明白她想说的是甚么,无非是“等罗依再寻个人家就好了”,罗久安本也要跟着叹气,突然想起刚才在后面看到的那一幕,脸上就浮出笑来,把高氏拉到旁边,好一阵嘀嘀咕咕。
高氏听着听着,就望着罗依笑起来,就连罗成也望着她笑。罗依哀叹,看来误会她和范景明的人又多了一个。
“其实……”罗依有心解释一番,但才开口又把嘴给闭上了——罗久安等人望向她的眼神固然暧昧,但毕竟没有挑明,如果她主动去讲,岂不是有“欲盖弥彰”之嫌?罢了,罢了,随他们去罢,待得过几天看清她同范景明真没有甚么,自然就好了。
因为得了范景飞另寻郎中的保证,罗久安等人稍稍放心,但到底范景明还病着,忧心难去,做甚么都打不起来精神。罗依看到大家如此状态,就不好意思拿自己和离的事去烦扰罗久安,只独自闷坐想办法,心道,实在不行,就去府衙告一状好了,虽说多半官官相护,也总比坐在屋里等结果的好。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罗家裁缝店的大门就被敲响。罗依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睡着,此刻听见声响,便抓过棉衣穿好,起床去开门。
门外,积雪足有几尺厚,一名梳着双丫髻,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垂泪跪在雪地里。
“姑娘,你这是作甚么?”罗依惊讶问道。
那女孩儿抬头看见她,明显一愣,随即爬起来问道:“这里可是罗家?我们大少爷是不是住在你们这里?”
罗依猜着了她的身份,道:“你们大少爷可是叫范景明?他是住在我们这里,就在后院——”
那女孩儿听到这里,不等她说完,就一头撞了过来,抓住她一面打,一面大哭:“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少爷的?他好好地来,你们却害得他生了病,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住在前面屋子的罗久安等人也已经起来,早站在了门口,因此那女孩儿没打到罗依几下就被拉开了,但仍是哭闹不止,大骂罗家人没把范景明照顾好。
罗依苦笑不得:“姑娘,范公子是你家大少爷,又不是我们家的大少爷,他生了病,与我们何干?”
那女孩儿噎住,说不出,但一双大眼睛仍是瞪住她不放。
罗依念她是因为心急,没同她计较,道:“姑娘,你叫甚么?既是担心范公子,就赶紧进去看看罢。”
“丁香”那女孩儿气呼呼地丢下一句,甩开众人,自朝后头去了。
罗裳气得直跺脚:“不过是个丫鬟,摆甚么小姐的谱”说着,急冲冲地追着去了,因为范景明病了,罗维就在后面厅里打的地铺,她一个大姑娘家,可别一头撞进去才好。
丁香的到来,让所有人都闲了下来,她先是扑到范景明身上痛哭一场,然后一力把熬药喂饭等事都承了下来,不让其他人插手。罗家人忙着赶范景飞的订单,乐得如此,等中午时邻县郎中赶到,替范景明另开了一张方子,他们就更觉妥贴了。
午后,丁香拿了邻县郎中新开的方子,准备到厨下去熬药,但却不放心把范景明一个人丢在房里,于是便央罗依代为照顾。罗依担心又被范景明当作了屈淑然,便拉了罗裳作陪。罗裳虽不甘愿,但也盼着范景明赶紧好起来,因此虽然嘴上嘀咕,但还是跟着罗依守在了范景明的病床前。
一时丁香熬好药端了来,罗依和罗裳合力帮她将范景明扶起来,把药灌了下去。
丁香心下感激,跪下向她们赔罪。多大点子事,道歉也就罢了,居然还跪下了,罗依和罗裳连忙把她给拉起来,连称无妨。
丁香再三谢过她们不责之恩,转头望向依旧昏沉的范景明,一双睫毛翘密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疼惜和哀伤。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好一会儿,突然问道:“敢问两位小姐,我家大少爷是怎么病的?”
第四十章我会对你负责
关于范景明生病的原因,罗依也只是道听途说,因此回答起来十分谨慎,每句的前头都加上了出处——被屈府泼水,打伤,是范景飞说的;身有旧疾,是阳明镇的郎中说的。
丁香闻言落泪,浸湿了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少爷头天和屈家大小姐定亲,第二天屈大小姐就自缢身亡,屈家因此怪上了大少爷,每每见着他,都是一番折辱,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屈大小姐是因为二少爷半夜翻墙去了她的闺房,为证清白才上吊的。”
这同范景明昨日的说辞倒是一致,罗依因为已经听过一遍,没有甚么太大反应,罗裳却是吃惊地捂住了嘴:“这些屈家都不知道?”
丁香凄然地道:“这些都是自家丑事,哪敢讲给屈府听,可怜我们大少爷,一直替二少爷背黑锅,如今还病成这样。本来就算你们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讲的,可现如今大少爷已经被他们赶了出来,我还有甚么好顾及的。”她说着说着,又扑到范景明的身上哭起来:“大少爷,你若是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就随了你去……”
这人还没死呢,即便你一片忠心,也不能这样呀。罗依推了推罗裳,示意她去扶。罗裳却记挂着八卦,把丁香一拉,问道:“你们大少爷是被赶出来的?”
丁香被拉得一个踉跄,倒是正好离了范景明的身,她勉强站稳,拭着满面泪痕,道:“老爷不在,家里全由夫人作主,她随便寻了个错,就把大少爷给赶出来了,可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二少爷,做贼心虚。”
罗裳听得津津有味,还要再问,却见罗久安和罗成一起来探望范景明,只得住了口,同罗依一起出来,回店里做衣裳去了。
邻县郎中的那副药有些效果,范景明温度稍降,但到了半夜时,又烧了起来,浑身火热,直说胡话。大家都被吵了起来,焦急不已。罗依狠下心,打开购物界面,买了一粒阿莫西林,准备死马当作活马医,堵上一回。
她照着说明书,先掰下药片的三分之一,但不敢就此拿去给范景明,而是将其溶入了水中,不然出了问题,她一个人遭殃无妨,连累整个罗家却是不妙。她端着这碗掺了阿莫西林的水,去了范景明房里,称高烧脱水,让丁香喂她喝上一些。丁香见是清水,不疑有他,扶起范景明,给他灌了下去。
阿莫西林虽不治退烧,却是消炎良药,对病情一定有好处,但它的弊端是,可能会引起过敏。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也不能排除范景明的点子特别低,因此罗依心如捣鼓,守在房内不敢走。
此时已经是半夜,罗家人都守在外面,惟有罗依坐在范景明床前不肯走,惹得丁香看了她好几回。但罗依一心系在那阿莫西林,哪还顾得了这个,只当没瞧见。
好容易挨到半个时辰过去,范景明并未出现甚么不良反应,罗依才悄悄松了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范景明的额头,觉得温度略有下降,心中暗喜,连忙借口去倒水,把剩下的阿莫西林也溶了进去,然后端去喂给范景明喝了。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罗依心中始终忐忑,生怕一个不慎丢了范景明的性命,要累得自己一生内疚,因此尽管口服试验成功,她还是不敢离去,硬是在范景明床前又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他呼吸平稳,不再说胡话,方才离去。
第二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