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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赶紧过去拉她，低声劝道：“你快走吧，她不要就别硬给了，死心眼什么。”
“这不行。”孟归摇头，接着想说什么，被突然闯入的余则另打断。
“走。”
他说：“小鱼在外面车上，我们先回家。”
孟归一震，不再坚持送信了。
……
余小鱼对妈妈的一系列事情非常好奇，但她没有胆子去问。以前不觉得，昨天才想起自己跟妈妈认识不久，关系大概只能归类于“普通朋友”。
她叹口气，目光挪到窗外，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唐冶抿抿唇，伸出食指，悄悄勾住了她的。
余小鱼一愣，动动指尖算是回应。对正在开车的余则另说：“爸爸你在前面停下，我要和唐唐出去玩一会儿。”
余则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嘱咐几句早点回家之类的话，递过去一张卡，带着自始至终不吭声的孟归离开。
……
市中心，可以玩的地方不少。但两人哪里也没去，手牵手散起了步。
“你说我妈妈去你们家干什么呢？”余小鱼问。
“谈事情吧。”唐冶答。
“谁不知道是谈事情？重点是谈什么事情好嘛？！”她白他一眼，对这个答案很不满。
可唐冶哪会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冥思苦想半天，干巴巴地说：“听说孟阿姨跟我二姑姑认识，大概和她有关系吧。”
“二姑姑？”余小鱼吃惊，“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二姑姑？”
“嗯，她十几岁就去外面闯荡了。我也没见过，听我妈说的。”
“哦。”女生点点头，余光瞥到刚才那家甜品店，兴冲冲地拉他过去。彻底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第50章 大秘密
眼见着两个孩子走远； 余则另才侧头对孟归说话。
“唐老太太又为难你没有？”
“没有。”孟归摇头； “她只是接受不了现实而已； 我欠了唐唯唯一条命，她冲我发火也没什么。”
“你从来都不欠她的！”
余则另难得暴躁起来，一字一顿地强调：“你听好了； 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她有没有拉你一把，结果都会是一样的！而且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也还完了！”
孟归抿抿唇，低下头； 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
“可这封信还是要送出去的。”
“你别管了； 送信的事交给我。”
余则另顺口气； 发动车子； 不再说话了。
……
天刚擦黑； 余小鱼和唐冶一起回到家。
是孟归开的门； 她一扫上午时的丧气； 热情地拉起余小鱼的手。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 像个真正的妈妈一样。
余小鱼不太自在，只知道点头摇头，间隙还向唐冶丢去求救的眼神。
唐冶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走进厨房帮余则另的忙。
孟归把两人的小互动看在眼里，神情落寞几分，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 强笑道：“跟妈妈去看看房间吧，新布置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应一声，乖乖跟过去。
半个小时后，饭菜被端上餐桌。
余则另正要去喊人吃饭，手机铃声响了，他擦干净手，接起电话。
是唐友泽打来的，听杨婉提起儿子来南城了，想把人叫回老宅。
余则另没帮唐冶做决定，向厨房招招手，指指手机，示意他来听电话。
唐冶走近，接过电话，疑惑地喂了一声。
唐友泽还有事情要忙，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既然你过来了，就回家住吧。”
他心里不太情愿，但也明白自己留在这不好，闷闷应一声，答应了。
走之前，要先跟余小鱼打声招呼。
余小鱼摇摇头，眼泪汪汪地抓住他的手，扁着嘴说：“我不要你走。”
“你乖一点。”他耐着性子跟她商量，“明天我还会来这，带好吃的零食来。”
“不要零食，要你。”手越牵越紧。
唐冶无奈地叹口气，锁上卧室门，亲亲她的额头，小声说：“不用选，零食和人都给你。”
“嗯。”
她松开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仍是不打算放行的架势。
他低笑一声，捏捏她的脸，打趣，“真是个小粘人精。”
夜色越来越深，唐冶终究还是离开了。
余小鱼闷在床上，无比后悔昨天来南城这一趟。
孟归敲门，“小鱼，饭做好了，快来吃。”
“不吃。”
她用被子遮过头，想了想，又补一句：“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这怎么行。”
孟归推门进来，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没敢去掀被子，立在原地劝：“不吃饭怎么长个子，瞧你这小胳膊小腿，一阵风都能吹跑。”
余小鱼偷偷丈量了下自己的手腕，不服气地轻哼一声，反驳，“才不会吹跑呢！我都长胖了！”
话音刚落，母女俩都愣住了。
这是她们见过面以来，头一次语气随意地谈话。
孟归眉眼柔和下来，坐过去，不跟她争论，好声好气地商量，“跟妈妈吃饭去好不好？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呢，妈妈不给你夹胡萝卜了，我们吃肉好不好？”
她一愣，不知怎的就应了好。
……
第二天，余则另起了个大早，叫上余小鱼，轻手轻脚地出门。
余小鱼奇怪，打着哈欠问他，“爸爸，你这是在躲着妈妈吗？”
余则另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眼神警惕起来，指着他，“哦——你是要去做坏事！”
“小屁孩别乱说话！”
他拍开她的手，斜眼，“我做坏事带着你干嘛？”
“对哦。”她老老实实地坐回去，托着下巴猜测，“那也肯定是不好的事，不然怎么会躲着别人。”
他哼笑一声，专心开起车，接下来一路都没再理过她。
……
车子停在唐家老宅前。
余则另先下了车，摁门铃。
余小鱼问：“爸爸，你怎么又来这里了啊？”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低头嘱咐，“一会你就去找唐冶玩，等爸爸叫你了再出来。”
她没多想，乖乖地点了头。
……
唐冶还在睡。
余小鱼悄悄爬上床，搂着他的脖子蹭一蹭，像八百年没见面似的，又吧唧亲一口。
因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男生睡眠很浅，被这样一折腾，动了动眼皮，醒过来了。
“怎么这么早？”他问。
“不早啦！”女生抬起头，板着脸说：“是你太懒，天都亮了。”
怕他不信似的，扬起下巴指指窗外，“看，太阳升起一半了，好漂亮。”
初生的朝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确实很美。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呆滞两秒，提议，“走，我们出去看看。”
“好呀。”
……
唐冶的房间在二楼最里侧，要下去，必然得经过楼梯口的书房才行。
书房门开着，里头站着唐老太太和余则另，他们先是在谈论什么，紧接着，唐老太太突然喊，“唯唯没有你们这样三天两头咒她死的朋友！她只是出去逛一逛，散散心，没有死，没有死！更不会写什么遗书，把这张破纸给我拿走！”
“她死前交待过，要我们亲手把信送给你，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嗤嗤。”
信纸被撕碎。
余则另没有去拦，任她发泄完了，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在很多时候，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想。
没来得及躲，两个鬼鬼祟祟的孩子被他抓个正着。
这里不是个教训人的好地方，他烦躁地皱起眉，揉了揉太阳穴，勾勾手指，叫他们跟他走。
两人对视一眼，脑海里还响着刚才的对话，惊疑不定地跟过去。
第51章 回南城
实际上； 这件事说起来非常简单。
孟归从小被父母遗弃； 跟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姨生活在一起。小姨热爱探险； 一年半载不联系她是常有的事。
两人最后一次通话，还是在她十六岁那年。
小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她说：“你去南城吧； 我找到你父母了。如果他们不认你，我还留了笔钱，足够撑到你大学毕业。”
孟归懵了一瞬，问：“那你去哪？”
“我啊。”小姨来了精神； “我要去无归峡； 做成功从那里脱身的第一人！”
说完； 不等孟归再开口； 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按照小姨给的信息； 孟归去了南城。
她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开始时他们待她还好。时间一久； 本性暴露出来了，喝酒； 赌博，对她非打即骂，只惦记着小姨留下来的那笔钱。
终于，在一天夜里，她成功逃出去。刚松了口气，夫妻俩居然开车追了过来。
天呐，一个小时前他们喝了酒； 醉得不省人事！
车子歪歪扭扭地撞过来，她刚要躲，斜里伸来一只手，用力把她拉开。
“砰。”
车内两人当场身亡。
从此，唐唯唯成了孟归的救命恩人。
唐唯唯是个很大胆的女孩，脑子里永远有无数想法。想到就去做，不计后果地做，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唐家有三个孩子，她是最小的那个。被全家上下宠着惯着，连一向不待见继母的唐友泽也会给她几分好脸色。
孟归本来是不想留在这个城市的，可唐唯唯一句，“我救了你诶，难道你不打算报恩么。”打消了她离开的念头。
从十六岁到二十岁，是她生命里最美好的四年。
那时候唐家与余家私下里非常亲近，小辈们也常有往来。孟归跟余则另理所应当地相识，相恋。
但两家很早以前就订了娃娃亲，对这件事强烈反对，余则另没办法，带着孟归去别的城市生活。
转过年，孟归怀了身孕，唐唯唯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大老远跑来看她。两人仍然亲密，从早到晚地说悄悄话。
很久以后余则另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悄悄话，是唐唯唯为了哄孟归带她出去探险，费尽心思编出来的瞎话。
生下孩子没多久，她们俩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唐老太太几近崩溃，一找就是好多年。因为唐唯唯比孟归小两岁，她认定是孟归拐了女儿离开的，恨她恨到了骨子里。
而孟归和她在一起，其实没少吃苦头。
没有找到小姨，要伺候大小姐。被逼着进了无归峡，很命大地独自活了下来。
她忘了一切，每天盯着口袋里的信发呆。靠一些小手艺维持生计，走南闯北，倒是认识了不少好玩的朋友。
有一天，一个人对她说，“难道你就不想恢复记忆吗？”
她第一时间想起口袋里的信，回答，“想。”
就这样，恢复记忆的孟归回了西城。
……
听完余则另的话，余小鱼与唐冶久久没有吭声。
余小鱼对妈妈撇下自己的事情还有点介怀，唐冶则想，他这位小姑姑，也太能折腾了吧。
余则另抽支烟，从后车镜瞄他们一眼，关上窗，发动车子。
“事情解决了，待会我去看看你们爷爷奶奶，然后回西城，你们跟我回去吗？”
“要回的要回的。”
两人赶紧点头。
“那唐冶，你跟你爸爸打声招呼。他生意出了点问题，可能还会在这里忙一阵子。”
他应一声，估摸着唐友泽接不到电话，低头发了条短信。
……
傍晚，几人回到西城。
唐冶很少住在余家，因此要重新收拾房间。